在中國,往往強調先做人,後做事。做人,不可否認是有一些技巧,但真誠是前提和基礎。如果沒有了這個前提和基礎,技巧再高明,也隻能贏得一時的利益,而不會最終得到好的下場。


    眼前這個麵容嬌美、臉頰酡紅的資深美女,恰恰欠缺的就是真誠。她自以為說的很高明,既不直接威脅,語調也溫柔,似乎還真地對丁春曉充滿了懷念之情,但方圓是什麽人?一個在官場險惡環境裏曆練過兩年多的處級高官,怎能聽不出紀美君的威脅之意:你和丁春曉那些事,我很清楚。你如果支持我,幫助我,你和丁春曉之間的事就不會有什麽負麵影響;你如果得罪我或者不支持我,那麽我很有可能會把你和丁春曉之間的事情捅出去。


    方圓為岑百強感到惋惜。岑百強識人的本領真不怎麽樣,好不容易有兩個滿意的女人,一個竟然是池麗萍,另一個竟然是眼前這位城府極深、心機無限的女人。不敢說紀美君就一定是蛇蠍心腸,但是真是要得罪了她,恐怕她的心腸比蛇蠍還要狠毒。岑百強如果已經與紀美君上了床,那麽可以預測:未來一定麻煩無限,一定會是隱患重重。不知道岑百強將來該如何應對?現在這個時代,情人或二奶告倒的貪官,舉不勝舉,數不勝數。難道岑百強就會成為下一個?像紀美君這樣的女人,**是永遠無法得到滿足的。或許,在一段時間內,岑百強能夠滿足紀美君的要求;但岑百強畢竟隻是一個縣委書記,在延平縣的範圍內,或許可以稱得上是唯我獨尊;但出了延平縣,岑百強又能有多大的能量?要知道,在過去的封建時代,一個縣雖然下麵還有縣丞、主簿、巡檢等八品、九品的小官,但七品知縣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最低主官的代名詞。在當今,放眼全國,縣委書記也不是什麽大官。


    不過,有一句話方圓牢牢記住: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紀美君是個小人,又是個女人,正應了孔老夫子的一句話:天下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紀美君大概就是孔老夫子所形容的那一類人。


    方圓說:“謝謝紀總。丁姐會永遠留在我的心中,她是我一輩子的姐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在該祭奠的時候,我一定會為丁姐禱告,祝福她在另一個世界裏過得比其他任何女人都幸福!”


    不回避紀美君的威脅,但也不冒犯紀美君的無禮。


    張元慶看在眼裏,學在心裏:這就是四兩撥千斤的水平吧!自己雖然剛才很露臉,展示了一定的才華,但應對危機的能力,很顯然比方圓還有比較大的差距。方圓,他真地隻有歲嗎?


    紀美君說:“好啊!方局長有情有義,是個好男人!我敬方局長這一杯酒,包含三層意思。第一層,感謝方局長一直以來對我,對星河文具的支持和幫助;第二層,我替丁春曉大姐感謝方局長的有情有義;第三層,期望未來我和星河文具能夠繼續得到方局長的支持和幫助,當然,我希望有更大的支持和幫助。”


    說著,舉杯走到方圓的麵前。方圓站了起來,看一眼紀美君,看一眼岑百強。方圓是如此厭惡眼前這個貌美心黑的女人,恨不能讓她立刻在眼前消失,但這隻能在玄幻小說裏看到這樣的場景。現實生活裏,有誰具備這樣的魔力或法力?方圓努力地不讓自己露出半分厭惡之情,但卻發現是如此艱難。看來,自己的修煉還不夠啊!這三句敬酒的話,最讓方圓討厭的就是第二句。你紀美君憑什麽可以代表丁春曉?誰給你代表丁春曉的權利?


    岑百強也在看。岑百強識人不怎麽樣,但也是宦海沉浮許多年,割過的豬草比方圓隻多不少,吃過的鹽粒比方圓隻多不少。當然,岑百強現在關心的不是方圓如何回答,而是想知道方圓與紀美君之間是否有什麽特殊的關係。紀美君剛才說這些話的意思,岑百強都明白。方圓能夠繼承春曉糕點的全部財產,就足以說明方圓與丁春曉之間的關係絕對超越了一般的友誼,肯定就是情人關係甚至更緊密。紀美君提醒了岑百強,方圓對老女人也是不拒絕的。丁春曉的年紀比紀美君還要大,方圓都不嫌棄,遇到紀美君這樣的典型傳統東方美女,方圓會不會動心?紀美君會不會不守“婦道”,給自己戴綠帽子?


    方圓掩飾了內心對紀美君的厭煩,微微一笑:“我和岑書記是好朋友。以後,在我職責的範圍內,我會力所能及地支持岑書記,支持星河文具的發展。”


    支持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站站台,就是很大的支持。當然,這是一種比較含蓄的說法,不作具體承諾。而且方圓明明白白地提出,這是看在岑百強的麵子上,跟紀美君無關。


    紀美君說:“謝謝方局長。方局長也知道,我這做小本生意的,最怕各級領導光有表麵的支持,沒有實際行動。方局長,您說的支持,是準備訂購多少星河的產品啊?”


    這個奸滑的女人,真地好難纏啊!方圓現在很想甩袖離開!你紀美君算什麽東西?在我方圓的眼裏,根本一文不值!大過年的,從哪個犄角旮旯兒鑽出來的惡心人的東西,給自己添堵。


    方圓沉吟不語。


    紀美君撒嬌一樣地對岑百強說:“岑書記,你看看,方局長說他是你的好朋友,真到了實質支持的時候,方局長反而不說話了。岑書記,方局長真有把你看成是好朋友嗎?”


    句句算計,步步謀劃,全是她紀美君的如意算盤啊!連岑百強都被列到了她利用和算計的範圍,方圓真為岑百強感到悲哀。不用說了,估摸著延平縣現在黨政機關甚至包括學校、事業單位,都在使用星河文具吧?如果是別人,可能還會含蓄一點,謙讓一點,但方圓相信,紀美君絕對能幹出不是人才能幹出的事情來。方圓真是猜了個**不離十,岑百強已經指示延平縣財政局長,凡是購買文具不是星河品牌的,一律不報銷、不結帳。理由也很充分,支持本地企業發展。畢竟,星河文具在延平縣開設了工廠,稅收也在延平縣交一部分。至少稅收有多少,一個作坊式的工廠,又能有多大的規模?一個星河簽字筆元錢,就算是賣了一萬支,也不過萬元;按照%的企業所得稅,也不過000塊。這000塊對於一個縣的稅收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更何況,星河文具在延平縣設廠,是享受了稅收優惠的,在第一年免稅,第二年交%的稅,返還0%(上繳額的.%);第三年交%的稅,返還%(上繳額的.%)。簡言之,現在星河文具在延平賣多少文具,因為是在第一年的時間範圍內,全部都是免稅的。


    一個縣的文具市場容量,又能有多大?所以,紀美君做夢都想占領一個更大的市場。放眼東州,最大的市場就是教育。而教育局長方圓,一直對她紀美君不冷不熱,她紀美君也找不到更好的接近方圓的機會。今天下午,岑百強打電話給她,說他要來市裏辦事,晚上晚一點時間要見見她。紀美君當然知道“見見她”的真實含義,內心雖然厭惡岑百強,但也不得不虛與偽蛇。紀美君還是希望再晚也要回家,就提出時間早一點。紀美君的設想是,早就把岑百強這個色鬼喂飽,晚上點前返回家裏,這樣就不用再編個瞎話去糊弄丈夫和孩子。但岑百強告訴紀美君,下午要見市委書記,晚上要請市教育局局長吃飯,所以見麵的時間隻能安排在晚上0點之後。到時候,定好了賓館,再給紀美君電話。


    紀美君是什麽人?猴精猴精的她,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難得的機會,當即要求,她也要出席這個宴會。岑百強原來還不同意,畢竟這樣一個場合,岑百強想與方圓談友誼,談政治,談官場上的合作。紀美君雖然是自己睡過的女人,但跟官場不搭界。結果,紀美君嗲了又嗲,一下子就讓岑百強骨頭酥了。就這樣,紀美君出席了本不應該出席的宴會。紀美君的目的很清楚,借助岑百強的力量也好,不借助岑百強也好,今天晚上,無論如何要想方設法把東州教育這個文具的最大市場給拿下來!就算是獻出自己的身體也無所謂!第一次跟岑百強睡覺,還有些羞澀和道德倫理的束縛;有了岑百強,現在紀美君覺得,為了星河文具,為了能掙更多的錢,就是跟地球上的所有男人都睡覺,也無所謂。什麽狗屁道德?什麽三從四德,都去見鬼吧!


    紀美君這是在逼岑百強表態啊!


    方圓有些悲哀地看著岑百強。一個堂堂的縣委書記,難道就甘心被一個女人控製了嗎?紀美君的話裏,其實有太多的漏洞!她這是拿岑百強與方圓的官場情誼來威脅。如果方圓不購買星河文具,就是根本不把與岑百強的情誼看成一回事。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聯係,但紀美君硬是靠著她的巧舌如簧和嗲聲酥骨,把購買星河文具與岑百強、方圓的情誼聯係到了一起。岑百強該怎樣應對這個難纏的女人呢?方圓有些好奇,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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