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陸家……沒了……?”陸青陽艱難地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直直地盯著陸青鳴,生怕對方說出的話就是他內心裏所害怕的那句。


    陸青鳴看著一臉忐忑驚恐的小弟,心中也不好受。可是最近陸青陽這樣異常,不光是他,連慕融都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所以不久之前慕融特意找他談了一次話,明言他對幼弟的保護反而是害了他。


    是男子漢,就應該直麵殘酷的現實,而不是在家人的羽翼之下懦弱地成長。


    陸青鳴說不出來自己聽到這番話時的滋味,昊天穀的覆亡其實和當年陸家的慘劇何其的相似,慕融也從一個懵懂的少年一夜之間變成了昊天穀的支柱。而他還守著小弟,縱容他日夜昏迷,逃避現實……陸青鳴想到這裏,神色變得堅決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把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緩緩講來。


    陸青陽木著一張臉,聽著大哥講述著當年的事。大哥的聲音平靜毫無起伏,應該是這些年間無數次回憶起這種家破人亡的往事,強迫自己封印情緒的原因。但初次聽到的陸青陽卻完全無法保持冷靜,他的臉色僵硬,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


    陸家,居然就那麽沒了……


    雖然陸家人對他並不是非常的親近,但那裏承載著母親的愛和與林子蘇的初遇,他還期望著過一陣子回去重新尋找一下他心中的回憶。


    父親、二哥、族人……都是因為他……


    他先是害了自己的母親……然後是家人……最後連林子蘇也……


    陸青鳴見陸青陽黑沉的眼瞳中醞釀著某種恐怖的風暴,不由得伸手握住了他的雙肩,“小弟,你不要多想。這不是你的錯!”


    陸青陽閉了閉眼睛,並沒有說話。


    陸青鳴看得一陣心酸,他一直隱瞞著事實,就是怕看到小弟這副模樣。可是總是這麽瞞著也不是辦法,他更不想看到小弟自暴自棄的樣子。“小弟,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大哥之前沒有告訴你,是覺得你背負了太多,沒有足夠的能力,那麽大哥幫你扛著。”


    “大哥……”體會到大哥言語中的深情,陸青陽的身體一陣輕顫。他回想起之前在沙漠中第一次遇到大哥時,對方不明青紅皂白地就對他下殺手,肯定是以為他早就死了,而戴在手上的戒指大哥卻認得。


    正在胡亂想著,陸青陽就覺得左手上一涼,他不禁睜開雙眼看去,隻見大哥正往他的手指上套著那枚眼熟至極的空間戒指。


    “小弟,這是從任滅那裏得回來的,這次可千萬別再弄丟了。”陸青鳴摸了摸自家小弟的發頂,溫柔地說道:“雖然並不是什麽稀奇的玩意,但先收著,等大哥以後煉更好的空間法器給你。”


    陸青陽呆呆地看著手上的空間戒指,聽著陸青鳴在耳邊續道:“小弟,本來大哥想護著你一輩子,可是小弟你有能力,比大哥還要有能力,所以大哥不想看著你縮回自己的殼裏。雖然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事,但我不能看著你如此頹廢下去。陸家的仇,你可不能全壓在我一個人身上。”


    陸青鳴一邊說一邊擔心地端詳著自家小弟臉上的神色,他本是擔心陸青陽鑽牛角尖,若是一個掌控不好,變成自怨自艾,把所有的錯事全部怪在他自己身上就慘了。所以他巧妙地轉移事情的重點,強調要把報仇放在首位。


    如果林子蘇還平安在陸青陽身邊的話,也許陸青陽此時就會如陸青鳴所擔心的那樣,墜入自責的深淵。但此時他隻剩下自己,並沒有任何人可以擋在他麵前,再為他遮風擋雨了。


    所以陸青陽隻能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多餘的事情,專注於“責任”這兩個字。


    大哥說的沒錯,他自己惹出來的事,必須要自己來承擔。


    陸青鳴看著陸青陽臉上的表情從茫然到揪心,再到堅定,便知小弟已經如他所期望的那樣,徹底成長起來了。


    陸青陽握住陸青鳴放在他肩上的手,低聲道:“大哥,這些年辛苦你了。”雖然陸青鳴一個字都沒有提,但陸青陽可以想象得到這些年大哥是怎麽熬過來的。隻剩下一個人的絕望,他不久前深切地體會過。陸青陽想到這裏,不禁猶豫了片刻,躊躇道:“大哥,我是不是像他們所說的那樣,真的是個災星……”


    不由得他不這麽想,他身邊在乎他的人,和他在乎的人,甚至和他有關係的人都一一離他而去。他不想連大哥都失去了……


    陸青鳴並不在意地揉了揉他的長發,淺笑道:“以後的路還很長,我們一起分擔。”


    隻是一句話,就打消了陸青陽心底的憂慮。


    陸青陽抬起頭,看著和自己有著七八成相似的臉容,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他不能再讓大哥來保護他,為了不再失去僅剩的,他應該學會去保護別人才對。


    陸青鳴見陸青陽徹底清醒過來了,便拉著他從床上起來。他早就置備了一桌吃食,陸青陽這半年來基本上都沒正經吃過什麽東西,此時心結雖然沒解,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便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來。


    陸青鳴便在旁邊陪他吃了幾口,不久慕融推門進屋,陸青陽是這半年來第一次看到他,發覺這慕融已經完全和以前的那個慕融不一樣了。原本帶著少年意氣的臉容變得沉穩冷靜,右眉間有一道鮮紅的疤痕,像是被什麽野獸的爪子所傷,還沒長好,應是不久之前才受的傷。雖然破了相,但更給他增添了一股驍勇之氣。


    慕融坐了下來,見陸青陽已經醒轉,眼神清明,不禁點了點頭,並不廢話,直接和他說了最近半年外麵的情況。


    陸青陽這時才知道雖然隻有半年時間,但外麵的情況已經大變樣。首先是赤炎山脈火山大爆發,火山灰掩蓋了整個夏之地,陽光難以照射進來,夏之地陰冷無比,已經不複原來那樣的陽光燦爛。而春之地的禁忌陣法已經完全破裂,各種靈獸流竄到大陸各地,因為春之地原本存在的靈獸就是等級很高,無比凶猛,傷人無數。現在整片大陸人人自危,輾轉各地的商旅已經少之又少,大部分的城鎮都緊鎖城門,偶爾還會有靈獸傷人襲擊村落的事件傳來。


    而秋之地雖然沒有春夏兩地那麽悲慘,但暮秋嶺的迷霧突然變成有毒的,虧得白藏教存有大量的解毒丹,才沒能全教覆亡。但現下白藏山已經無法居住,白藏教轉移到其他城鎮,原本繁華的鳳棲城沒落了下來,人跡罕至,而從春之地遷徙的靈獸群到處在夏秋兩地肆虐。冬之地據說曾經發生過山崖坍塌事件,但有天下第一人百裏煦在,已經把傷亡降到最少,一時百裏煦名聲大噪。再加之冬之地本就是寒冷蠻荒,一般靈獸也不會前往,現在看來,冬之地反而是這片大陸之上除了乾坤山脈之外的安靜之所。


    “那昊天穀的打算是什麽?是去冬之地?還是要留在夏之地?”陸青陽已經看到外麵烏沉沉的天氣,他一直以為自己醒來是在晚上,此時仔細看去,發覺應該是火山灰遮天蔽日的結果。


    “冬之地畢竟是過於遙遠,我們要經過春之地或者秋之地才能到達,在路上要承受靈獸的襲擊,實在是太過於危險。”慕融沉聲道。


    陸青陽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既然他們叫醒他,就是應該有最後的決定了。他充其量隻是陸青鳴的弟弟,然後“意外”有了昊天穀的傳承印記,他也隻是傳承印記的載體而已,沒有人會真的在意他的意見。


    果然慕融也並沒有問他,而是繼續說道:“我們打算留在夏之地,畢竟昊天穀千年的傳承於此,我們打算另尋地方,重振昊天穀。”


    陸青陽見慕融說得擲地有聲,可是一旁大哥的臉色卻盛滿了擔憂。陸青陽細細地思考,便知道大哥擔憂的是什麽。此時見大哥都沒說話,但陸青陽卻知道自己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不再靠其他人庇佑,那麽自是要說到做到。當下便直言詢問道:“慕大哥,你可找到哪個好地方安置了嗎?”


    慕融臉上一僵,此時除了大一點的城鎮還能有自保能力,不用承受那些靈獸的侵襲,一般天地靈氣旺盛一些的野外都被靈獸牢牢占據。而昊天穀那邊雖然火山岩漿早已凝固,可是因為天地靈氣太過於充沛,早就有許多靈獸盤踞。


    陸青陽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以往越是有名的門派,所在的地方就越是偏僻,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可現下隻剩各大城鎮還算安穩,慕融最近也是頗為頭疼。


    “我們先暫居在一處,等過了這段時日再做定計。”陸青鳴開口說了他們最終的決定。


    陸青陽卻搖了搖頭道:“兩位哥哥想得太簡單了。春之地的靈獸外逃,已經占據了整片大陸,靈獸的繁殖能力雖然並不強,數量有限,但那也是以前在陣法中生存空間小,資源少,外加自相殘殺的緣故。現在天高地迵,再也沒有能拘著它們的陣法,又占據了各處天地靈氣充沛之地,你們說是這些靈獸繁衍得快呢?還是我們先天宗者修煉得快呢?”


    慕融和陸青鳴兩人齊齊變色,他們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最近要安撫昊天穀的弟子們,誰都沒騰出空來去想更深遠的事情。他們總覺得靈獸雖然棘手,但慢慢去殺,也能有一天清幹淨了,卻沒有想到靈獸也是能升級能繁衍的。況且,白藏教那邊的暮秋嶺已經不能再進人,那就是說連草藥都沒得采了。草藥斷絕,那麽丹藥也就沒法煉了。這樣想下去,未來竟然如此凶險。


    “這……可怎麽辦?”慕融雖然這幾個月來成長了不少,但終究還是沒有能力去思考那麽深遠的未來。他隻能想著保全昊天穀,可是按照這樣惡性循環地繼續下去,現在竟然是危及整片大陸的安全了。


    陸青陽這半年來一直學習著腦中的傳承印記,雖然裏麵很多都是煉器的知識,但也有許多典籍藏書。陸青陽也看了不少,這樣下來,反而要比平日裏不怎麽讀書隻是專注於修煉的慕融和陸青鳴淡定了許多。陸青陽低頭想了想,組織好腦中的思緒,猶豫了片刻之後道:“小弟倒是想到一個法子,隻是肯定艱難了些。”


    “你說。”慕融已經不再把陸青陽當成單純的少年看待。


    陸青陽抬起頭來,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我建議各大門派消除門派之見,合力培養弟子,以銷靈獸之害。”


    縱使是慕融和陸青鳴有點心理準備,但還是對陸青陽所說出口的話震得一時默然無聲。


    門派之見,乃是數千年傳下來的規矩,就算是昊天穀這樣的古老門派,都有直係和旁係弟子之分,而小到陸家那樣的修仙世家,也會分內門子弟和外門子弟。這並不僅僅隻是直係旁係或者內門外門之分,裏麵牽扯了許多不能外傳的法術、丹藥和法器。盡管是同一個門派或者同一個修仙世家,直係和旁係、內門與外門之間也不許私下傳授或者贈予門內法器。所以就連陸青鳴當年送陸青陽的那枚空間戒指,也是自己做的,不敢把從父親那裏得到的法器相贈。


    兄長給弟弟東西都需要如此注意,更何況門派和門派之間的關係了。


    摒棄門派之見,互相交換法術,共用丹藥和法器,那要比愚公移山還要難。所以慕融回過神來之後,直接便搖頭否定道:“你這小子,想得也太簡單了,門派之見哪裏是那麽容易打破的?”


    陸青陽也深知如此,可是今日不同往日,昊天穀的老一輩們全部身亡,白藏教的藏書閣也因為有毒的霧氣而成為無人之境,又失了大部分的草藥和丹藥,沒有安身之地。而春暉潭在靈獸霍亂的春之地更是沒法待。四大聖地其中有三個都沒有安身之處,這是他的好機會。


    若說陸青陽在之前根本沒有生起要利用昊天穀或者其他門派的念頭,但這個堅持已經在他醒來之後徹底拋開了。並不單單隻是林子蘇,他的母親,他的族人,都和百裏煦撇不開幹係。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如果他還要堅持不借助外力,那他就太癡傻了。


    陸青鳴雖然不知道自己小弟在打著什麽樣的主意,但見他的表情淡定,就不忍直接反對他的建議。他瞥了一眼慕融,然後再看向陸青陽道:“小弟,你具體是怎麽想的,說出來聽聽。”


    慕融本還想再潑陸青陽幾盆冷水,但被陸青鳴的目光製止,隻好撇撇嘴喝了口茶。


    陸青陽捋了捋頭發,因為他剛起,頭發都還沒有梳起,隻是披散在背後。用手隨意束好了發,他這才開口道:“具體我也沒有怎麽仔細想,隻是覺得房子都快塌了,還要惦記著這房子裏麵的東西歸別人還是歸自己,而不去齊心合力地修房子,就有些不太妥當了。”


    慕融一口涼茶含在嘴裏,苦澀不已,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這個道理淺顯易懂,但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啊!


    陸青陽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其實他這話也是為了自己開脫,畢竟他現在算是白藏教的人,但腦袋裏卻多了昊天穀的傳承印記,再加上身邊的肥啾不知道是不是春暉潭的靈獸,他才是委實難以劃分界限的那個。所以不如三派合一,他也能混得開。


    他能想到的事情,慕融自然也能想到。盯著陸青陽看了半晌之後,慕融起身離去,說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陸青陽看著自家大哥皺眉沉思的表情,不由得歎氣道:“大哥,是不是弟弟太天真了?”


    陸青鳴回過神,卻搖了搖頭道:“小弟,大哥細細思量起來,倒真不是不可行。”


    “哦?”陸青陽其實也隻是一個提議,根本沒能指望有人能這麽快支持他。


    “你可能還不怎麽了解具體情況。”陸青鳴用食指敲了敲桌麵,“先不說昊天穀了,白藏教的教主因為衝擊金丹聖者,至今仍在暮秋嶺中閉關不出。而韓丹長老卻雲遊大陸,行蹤不明。所以白藏教幾乎是無人做主,算起來,小弟你在白藏教的輩分竟然是最高的。”


    陸青陽聞言不禁開始擔心起來,昊天穀的穀主大人就是因為衝擊金丹境界而故去的,蕭雪崖既然在閉關,那麽陸蒼笙肯定也在側陪伴。暮秋嶺的有毒迷霧雖然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危險,但日夜身在其中,也不能說沒有危險。至於韓丹,陸青陽卻覺得有些古怪,如果不是因為什麽事絆住了,不可能在白藏教出了這麽大的事之後都不出麵。


    “至於春暉潭,據說在九環溪的禁忌陣法破裂之時,因為要阻止靈獸破陣,許多長老都因此而身死。”陸青鳴說到此處,不禁歎了口氣道:“這樣一一算來,三大聖地現在都無人能做主,小弟你的提議很好,就算不能摒棄門派之見三家融為一家,但聚集在一起,互相扶持倒也是可以商量的事情。”


    陸青陽沒想到事情居然已經惡劣到如此地步,一時間也有些無法接受。


    陸青鳴感慨了一陣,便追問道:“小弟,具體的事情你有沒有細想?”


    陸青陽整理了一下思緒,試探地說道:“大哥,那我說出來你可不要笑話我。”


    “說吧。”陸青鳴笑了笑,他看到小弟這麽積極籌劃未來,誇獎他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打擊他。


    “我是從書院的模式想到的。”陸青陽喝了口茶水,坐直了身體,“我從古籍上看到過,在很久很久以前,念書識字也是一項很精貴的事情,必須要拜師,一對一地教導,而大部分的人至死都不能有識字的機會。可是在很多年以後,漸漸地開始有書院的存在,一個老師可以教導很多名學生,這樣雖然不能做到人人識字,但卻可以讓讀書的人成百上千地增加。”


    陸青鳴聞言變了臉色,他沒想到小弟居然會如此設想。可是想想也是,雖說並不可能人人都有資質修仙,但卻不能不承認有很多人的資質被埋沒,就是因為沒有多少修煉者肯教導許多弟子。充其量收十多個弟子,就已經算得上是桃李滿天下了。


    這樣想來,倒是和那識字念書的例子非常相似,修煉者都是敝帚自珍的,因為修煉者越多,那麽資源就越少。畢竟丹藥和法器都是稀少的,不想讓更多的競爭者存在。


    可是現今已經成了如此狀況,暮秋嶺封山,赤炎山脈火山爆發,九環溪靈獸暴亂,穹天崖山崩,資源已經減少到最低點,生存都成了問題,那麽原來的束縛便已經不再是關鍵。


    陸青鳴想到此處,不禁眉飛色舞。他的心思再成熟,也不過隻是二十多歲的青年,心中多少也藏著做出一番事業的期望。想到這裏便再也坐不住了,連忙去尋慕融。


    陸青陽則長舒了一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仰望著窗外厚重的火山灰,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盛滿了孤寂和迷茫。


    棋已經開始下了第一步,而接下來要怎麽辦呢?


    如果辦個修仙學苑的事情可以進行下去,那麽沒有人出麵鎮住場子是不行的。多半就會請那個百裏煦來當學苑的苑長。


    雖然陸青陽不清楚最近四季之地發生的事情,但多多少少也猜出來這些都是百裏煦鼓搗出來的動靜。否則又怎麽會三大聖地均有折損,隻有冬之地安安穩穩,而他的名聲又上了一層樓呢?


    難道這個學苑,也要被把持在那人手中嗎?他折騰了半天,難道要為他人做嫁衣嗎?


    陸青陽看著窗外的火山灰形成的烏雲,雙手緊攥成拳。


    算計?他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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