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極快的速度將送給季佑的香料一股腦兒地盡數傾倒進了香爐之中。頓時,濃厚的香味將二人包裹其中,連薛裕豐也愈發頭暈目眩起來。


    若他記得沒錯,這香料適當使用可以降低人的戒備,將心中所想一五一十說出,用多了則像中了迷藥一般睡過去,且會對昏睡前的事情記憶模糊。見季佑搶奪的力道越發的小,薛裕豐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就在季佑徹底昏睡過去之前,薛裕豐拽住了他的前襟,在他耳邊蠱惑道:“保命符失蹤了,肯定是二哥對我起了殺心,從我這裏搶走的。”


    季佑已經在意識遊離的邊緣,下意識的重複著:“定是二哥對我起了殺心……”話還沒說完,他便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見人倒地不起哪裏還有不撤的道理,一掌將人送回床上,又將山水畫卷掛回原處,薛裕豐毫不猶豫的奪門而出。


    等在門口接應的妙凝見堡主踉踉蹌蹌地走出來,立刻上前攙扶,嘴裏還不忘揶揄道:“堡主您這是怎麽了,喝醉了?” 借著妙凝的力氣好不容易站穩,薛裕豐貪婪地大口呼吸著門外的新鮮空氣:“胡鬧什麽,快扶本堡主回去找香料解藥。” 妙凝眼看堡主臉色y-in沉的可怕,知道堡主現在可能心情也不太好,便吐了吐舌頭見好就收。當然,她也沒忘了把躲在暗處的十二找出來背堡主。笑話,她這麽一個小丫頭怎麽可能背的動堡主這個大男人。


    影十二見主子搖搖晃晃地站不穩,便轉身將人一把托在背上躍身上了屋頂,眨眼便失了蹤影,這可看傻了妙凝。薛裕豐被十二穩穩駝在背上,身下溫暖的身體驅散著心尖上的冰寒。


    表麵上的結拜兄弟,口口聲聲的‘賢侄’,四位叔伯在他的父母亡故之後依然照顧著成為孤兒的他,給予他家人般的親切感。在他心中,他早已將四位叔伯當做親人看待,可是如今,真相卻給了他當頭木奉喝。若不是五年前無意間聽到樊荃與季佑的談話,他還被蒙在鼓裏,瞞了他整整十一年。原來,所謂的叔伯也不過如此,到頭來還是將他父母死亡的真相遮得密不透風。


    也從那時起,他對父母的死起了疑心,也對騙了自己的長輩們寒了心。他開始著手調查那一戶說是殺了他父母的趙氏一家。卻因那一整戶人家被樊荃等人以‘除魔衛道’的理由滅門,好不容易調查到當年趙氏一家被滅門,有一個嬰兒逃過劫難。五年來,他利用自己手上的資源廣布眼線,卻一直沒有找到那個趙氏遺孤,他的線索便也這麽斷了。


    得益於柳扇的香料,他也終於從季佑口中套出些消息,隻是為何,他的胸口卻悶得厲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回到房中的影十二將看上去意誌有些消沉的主子輕放在床上。可十二還沒起身,薛裕豐便上前抱住了他的腰,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胸膛。


    “主子?”十二有些惶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明白主子這是怎麽了。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主子悶悶的聲音傳到十二耳中,怎麽聽都有些落寞,“我沒有家人了。”


    十二再怎麽不明狀況,他也看得出來主子心情不好,需要人安慰。笨拙的伸出手也將主子寬厚的身子環抱在懷中,十二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主子好受一些。


    姍姍來遲的妙凝撅著嘴走進門,正要將尋到的解藥給堡主服下。可是當她一進門便瞧見了床邊相擁的兩人,心頭暗笑,在十二略顯尷尬的注視下悄悄退出了屋子,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薛裕豐摟著十二許久,才戀戀不舍的將人放開。再次抬起頭,他還是薛家堡的堡主,處變不驚的薛堡主。好薛裕豐在點香之前已經服用過解藥,如今勁頭過去,他也沒覺得腦袋有方才那麽暈了,便打算下床研究一下方才從季佑那裏得來的碎玉。


    此時房門被踢開,來人正是方才趕到鬆陵派的葉筠。


    “進門前要敲門的道理你不知道嗎?”薛裕豐y-in著臉看向一進門就抓起水壺給自己猛灌水的葉筠,心裏是又氣又無奈。


    也不知道是幾百年沒喝水的葉筠將整整一壺茶水灌進了肚子,這才轉頭搭理薛裕豐:“唉,快累死我了,就為了在今日趕到,我可是連日來快馬加鞭,連口水都不敢停下來喝上一口。跑得我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是是是,你厲害,到底是趕上了吊唁。”


    薛裕豐捏了捏爆井字的太陽x,ue,正想開口就被葉筠搶去了話頭:“你是不知道,本神醫花了十天十夜,終於成功煉製了這天下僅有的生肌塑骨膏。”說著便向站在床邊的影十二招了招手,笑得一臉純真,“來,小影衛,你有福氣了,可以第一個使用這膏藥。”


    影十二有些不太情願,好在薛堡主也沒讓葉筠在這裏就開始他的試驗,製止道:“葉筠,別鬧,這裏是鬆陵派。試藥的事回去再說。”說著便起身拉著十二一起坐到桌邊,將之前從季佑那裏得知的消息說了一遍,還將那塊碎玉拿了出來。


    見主子與葉神醫有事要商,十二下意識地想要回避,隻是他還沒行動便被主子拉著一起坐在了桌前。對上葉筠揶揄的眼神,十二有些緊張,他還沒有從‘被主子抱了許久’這一駭人聽聞的事實中回過神來就被葉筠盯上了。


    “十六年前的事,江湖上的說法是,我父母是死於閔州趙氏一家的手中。季佑雖然不否認有仇家的存在,但他說我父母是死於自殺。問及自殺的緣由,他隻說是個秘密。而且,”他將手中的碎玉展現給兩人看,“他說,這是他的保命符。”


    葉筠從薛裕豐手中接過碎玉,見其形如彎月,切口整齊,滿臉疑惑:“這是什麽?玉玦嗎?怎麽能保他的命?”


    看著被葉筠擺弄的玉,薛裕豐轉頭對影十二問道:“十二,這玉在你未來的一年裏是否存在?”


    十二一五一十地答道:“回主子,這玉不止一塊,隻是一年後主子未收集到全部,請恕屬下不知究竟有幾塊。”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恐怕不是玉玦,而是一個完整的玉環,隻是被分成了數份,分別保管在不同人的手中。而持有這玉的人,便是共同享有季佑所說的那個秘密的人,恐怕也是十六年前火燒薛家堡逼得他父母自殺的罪魁禍首。


    手指輕叩著桌麵,薛裕豐心中有了計較。


    “其餘已知的碎玉都在誰手中?”


    “有一塊在鬆陵派掌門樊荃手中,另一塊在少林長老本善手中。”


    本善是三叔伯溫軻的法號,薛裕豐沒想到印象中不問紅塵俗世的三叔伯也會牽扯其中。


    如今雖知道兩塊碎玉的存在,但是如若貿然前往,隻會打草驚蛇。結合之前十二的描述,以及‘他’選擇到苗疆一探,結果中埋伏的情況來看。想必是‘他’太c,ao之過急,偷了樊荃和本善手中的玉,這才導致樊荃等人對他起了殺心。他們既然能夠不顧兄弟感情,殺了結拜大哥,再多殺一個又有何妨。


    隻是,他們到底在掩藏什麽秘密?


    苗疆到底有什麽,值得‘他’不顧艱險毅然前往?


    “十二,‘我’前往苗疆打得是什麽名號?”


    “替樊齊長老查出死因。”


    “哦?”


    聽十二的述說,‘他’大張旗鼓地檢驗了樊齊的屍體,然後便當著眾人的麵自告奮勇前往苗疆探查所謂的魔教。此舉的本意應當是告訴所有人他的動向,這樣縱然有人想動手腳,也要暗自掂量一番。哪知苗疆本就四處設有陷阱,若無當地人領路根本無法進入,再有暗處殺手埋伏,也就這樣幾乎折損了所有的影衛,包括十二。


    想到這裏,薛裕豐內心有些沉重,他望了一眼坐在身側的影十二,突然很想知道,當時的十二是怎樣的心情為‘他’而死,是否曾怨過他的c,ao之過急。


    心裏這般想著,嘴上便不自主的問出了口。


    身側的影十二顯然沒有想到主子會關心起自己的想法,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而一旁的葉筠已經笑得眯起了眼,拉長了耳朵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麽,十足一個八卦婦人的模樣。


    話一出口,薛裕豐就暗道不好,分明是香料的作用還未過去,他就這麽將心中所想宣之於口。趕忙輕咳一聲將話題帶過,隻是心中隱隱的失落告訴他,其實還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薛裕豐收拾好自己有些紛亂的內心,望了一眼拚命裝自己無辜的葉筠,壞心地說道:“既然你如此j-i,ng力旺盛,那就今晚夜探亡靈,十二你也一起去。”


    “是,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唉,昨天小識頭痛加失眠,沒有更新,真是抱歉……


    這裏說明一下,帶‘’的我和他,都是指影十二重生前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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