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笑著說:「你現在不是有家室了嗎?哪敢叫你去酒池肉林啊?」


    「那……那也不用去讀書啊?」韌子一提到讀書就覺得腦殼疼。


    「也不是很悶的那種一堆人埋頭讀書啦,還是有吃有喝、有說有笑的。不然去圖書館得了,還開什麽會呀!」朋友又說,「你要愛來就來唄!」說完,朋友給他發了個定位,說是每周三、五都有活動。


    韌子實在不想去讀書,可他天生愛熱鬧,極為怕寂寞。在家蹲了幾天就坐不住了,但又答應了顧曉山要「潔身自好」,自然是不能去k歌熱舞、聲色犬馬了。


    韌子為了表明決心,他還燒了各大夜場的會員卡,錄製視頻發在了sns主頁,配上文字「從今天起要做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評論都說「顧總管得真嚴,瞧把韌總逼成什麽樣子了」。


    當然,他也很快被老哥訓斥了:「你個敗家子,你這不是燒卡,是燒錢!不用了,就去退卡啊!不能退就轉出去啊!讓老爸知道了不打死你!」


    韌子被訓了一頓,心情更加低落,做什麽都不得勁。


    於是,他還是去了那個讀書會。


    讀書會的現場是在一個高級酒店裏,主辦人租了一個商務會議廳,布置成法式沙龍的樣子。一堆馬卡龍色的家具,精致厚重的窗簾,貌美如花的女主人,還有三三兩兩品茶論道的客人。韌子來到這兒,覺得自己真是格格不入。


    朋友看見他來了,非常高興,拉著他去見女主人。女主人是個社交圈裏的名媛,但韌子是個麵盲,也叫不出她的名字,隻能訕訕地笑著,等朋友介紹。女主人又問:「鬱先生最近在讀什麽書?」


    韌子一怔,腦裏滑過一堆露肉的雜誌,實在無法說出口。


    瞧出了韌子的尷尬,朋友連忙說:「他最近挺忙的,應該沒時間讀書,正是要來這兒補補功課。」


    女主人也笑笑,說:「那您請隨意。」


    沙龍上的女賓客顯然多餘男賓客,都是衣香鬢影、人麵如花的。韌子張望了一下,說:「女人們那麽愛讀書嗎?」


    朋友便道:「有錢人家的女兒愛讀書的多了去了,所以你總追不到她們。」


    「我怎麽覺得你在諷刺我?」韌子不悅地皺眉。


    「沒有……」朋友擺擺手,「我哪敢?」


    韌子覺得自己像是進了白鶴群的黃毛雞,人家都是潔白高雅,自己就又黃又low。無奈之下,隻得直奔自助餐區,夾了兩塊麵包,斟了一壺茶,坐在餐桌上吃起來。他想著,立即走掉也不好,吃完再走吧,橫豎也有點兒餓了。


    他吃了口麵包的時候,一陣香水起撲來,他發現有個女人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抬起頭,露出不失禮貌的笑容:「您好?」


    女人笑道:「鬱韞韌,你忘了我了?」


    韌子給了一個合理的猜測:「你是我前女友?」


    女人噗嗤一笑:「要臉不?是個女人都是你前女友?」


    「不、不、不,」韌子尷尬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我是譚珠貴,你記得嗎?」


    「嗯,好像有點印象。」一點也記不起來……


    譚珠貴說:「我是你大學同學。還曾在同一個社團工作……」譚珠貴自己都說得有點尷尬。


    「哦,是哦。」韌子尷尬地說,「呃,是哦,我想起來了,珠貴嘛,珠貴姐,嗨,好久不見,太想念了,太想念了。」


    譚珠貴聽了這句話,也尷尬得找不著北,不自然地撩了一下頭發,說:「嗯,我也十分想念。」


    「嗯,哈哈。」韌子說,「珠貴姐,也愛看書啊?」


    譚珠貴被「姐」得煩了,說:「我比你小呢。」


    「嗯……」韌子尷尬地搓了搓手,說,「是,珠貴妹、珠貴妹。」


    譚珠貴和韌子在極度尷尬地情況下、礙於情麵地交換了sns號碼,韌子還特別地給她備注了「大學同學,曾經在一個社團工作,比我小,不喜歡別人叫她姐」。


    譚珠貴問他要不要待會兒去參加同學聚會,韌子是閑得慌了,想著還是去一下吧。


    於是,譚珠貴就帶著韌子去了一家ktv。韌子一看見ktv,就擺手說:「不能去、不能去。」


    譚珠貴服了:「怎麽了?」


    韌子說:「我潔身自好。」


    譚珠貴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你是不是有病啊?這是量販式ktv,人均消費才一百幾十塊,你想要那些『不潔』、『不好』的還沒有呢!」


    韌子這才放心了,又問:「量販式ktv是什麽?」


    「就是沒有什麽『公主』的!」譚珠貴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你都過的什麽日子啊?」


    韌子一直以為,ktv就跟皇宮一樣,怎麽可能沒有公主?


    他便是好奇心大熾,跟著譚珠貴走進去,環顧四周,還真的挺「幹淨」的,又問:「沒有公主啊?那有小弟?有少爺嗎?」


    「沒有!」譚珠貴一臉「後悔叫上你」的神色,「什麽少爺?全場隻有你一個大少爺!」


    韌子又問:「那誰斟酒?誰點歌?」


    「有手有腳,自己斟酒,自己點歌!」譚珠貴一邊推開門,語氣強勢地補充說,「上廁所也請自己去一個隔間!不要拉上別人!在這兒做『四腳獸』很容易出事的!」


    韌子點頭不絕:「是、那肯定,這個我還是做不出來的。」


    譚珠貴一臉不信,對於這個一開口就問「你是我前女友嗎」「ktv沒有公主嗎」「斟酒誰負責」的大少爺,譚珠貴默默在他額頭上打下了「驕奢淫逸」的標簽。


    韌子進去,果然見到一幫男男女女的,正唱著歌呢,看見譚珠貴都笑著說「你可來了」,看著韌子,有些認不出,有些認出了,就說:「鬱家少爺啊!真難得!」


    韌子有些尷尬,訕笑著點頭。


    坐下來聊起來,他才發現他的大學同學很多都是普通工薪族。這些工薪族對韌子的生活都非常好奇,問他是不是擦屁股都用金箔。


    韌子一怔:「金箔……擦屁股?金箔不是拿來吃的嗎?」


    大家都露出了「萬惡的有錢人」的表情。


    大家歡歡喜喜地唱歌,結果韌子還真的全程沒有斟酒、點歌。他酒杯空了,就有同學給他添,還有同學問他想唱什麽,自覺幫他點。一堆男同學都一直奉承韌子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出任ceo,相信迎娶白富美也是不在話下。韌子也不好和老同學一見麵就說「傻子,白富美算個屁,老子是要迎娶ceo的男人」,便訕訕地笑著:「遠著呢、遠著呢。」幾個姿色稍好的單身女同學,便呈現出暗送秋波的態度,大家都看得心照不宣。


    韌子吃吃喝喝,倒是挺開心的,也喜歡和舊同學敘舊,聽著同學說上班族的煩惱,他還感到挺新鮮的。比什麽勞什子讀書會好玩多了。


    韌子想著自己喝的啤酒,應該也不會怎樣,卻沒想到這是「有心人裝無心人」,他喝了頭幾瓶是好的,後來的是譚珠貴給他倒的,啤酒裏摻了白酒。那個時候韌子喝得嗨了,沒有注意,沒幾杯就喝上頭了,悶頭倒了。


    大家也不知該咋辦,然而,韌子是譚珠貴帶來的,由她帶走也是理所應當。


    譚珠貴以要開車為由一直沒喝,就直接驅車帶走了鬱韞韌,大家都沒在意。畢竟,在場誰都和韌子不熟。


    韌子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酒店大床上,身體幾乎赤裸,隻穿著那條粉紅色香蕉圖案孖煙囪,蓋著張薄薄的空調被。譚珠貴穿著浴袍,翹著腳,叼著煙,坐在床邊俯瞰他。


    他嚇得魂不附體,大叫一聲,用被子捂住身體:「啊……」他又覺得有些頭痛:「發生了什麽事?」


    譚珠貴說:「什麽事啊?你搞了我!」


    「搞、搞……」韌子大驚失色,「不可能啊!」


    譚珠貴叼著煙說:「怎麽不可能?搞了就是搞了!」


    「我不記得啊?」韌子頭痛欲裂,忽然覺得這個劇情很套路,瞪大眼睛說,「你、你!你捉我黃腳雞!」


    真是天道好循環!


    他當初就不該靠捉黃腳雞讓顧曉山和自己談戀愛,現在出事了吧!


    譚珠貴冷笑一聲:「哎喲,說話一套一套的喔!不愧是ktv隻去有公主的場子的少爺啊!」


    「什麽公主、什麽少爺?」韌子指著她,「你、你想怎麽樣?」


    「別怕,我又不會叫你娶我。」譚珠貴安撫似地說,「你給點錢我,當打發叫花子就行了,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韌子心亂如麻,平日他確實是習慣性拿錢解決麻煩的,可這次,他也沒有用腦子深究,直覺就是告訴自己不該給錢。


    「憑什麽啊?」韌子也理直氣壯,「憑什麽給你錢啊!我的錢就算衝進馬桶,也不給你!」


    如果鬱韞韜在場,一定罵他,不給就不給,衝進馬桶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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