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她不知怎麽鬼迷心竅,看上一個外地來販布的客商,死活再不接客,隻等著客商娶她。結果那男人一走再沒回來,她左等右等等不到,就瘋了。


    樂越聽得唏噓不已。


    琳箐憤憤道:“那男人真不是好東西,既然不打算娶她一開始就別騙她啊!”


    在座的雄性們均沒發表意見,老板娘道:“不過玉翹算命好,樓子裏的媽媽是她親娘,不然她瘋成這樣,可能一早就被…”


    琳箐哼道:“那個負心男不知道現在何處,有沒有遭報應。”


    杜如淵咳了一聲,悄悄道:“娘子,克製。”


    麵攤老板笑向樂越道:“小哥,你算走運,這回撞見她是這種情形,她還有一種瘋法,撞上才真麻煩。”


    樂越怔了怔,難道方才那樣還不夠恐怖?半個時辰之後,應澤終於放下空碗,抬袖子抹抹嘴,杜如淵愁眉苦臉地掏出錢袋,麵攤老板笑逐顏開地捧著錢串目送他們離開。


    剛走了沒兩步,身後突然嘈雜聲起,又是從娘兒媚的方向傳來,樂越下意識地回頭,一望大驚。


    一抹熟悉的桃紅攆著一把菜刀直衝過來,仇恨的目光所至,分明是他。


    “李庭,你這個負心漢,我要殺了你——!”


    樂越閃身躲避的腳步驀然一頓,玉翹的菜刀便在這一頓之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他麵前。


    手起,刀落,哐啷一聲,跌倒地上。


    洛淩之淡淡道:“夫人,抱歉,”手指再往玉翹的後勁出一點,玉翹閉上雙眼,向後跌倒,恰好被氣喘籲籲趕來的大漢接住。


    大漢彎腰作揖向他們賠了半天不是,方才拖著昏迷的玉翹離去。


    昭沅拉拉樂越的衣袖,琳箐小小聲道:“可能…是同名同姓也不一定。李庭這個名字,在凡間很常見吧。”


    樂越沉思地點點頭:“總之先去找客棧。”


    星疏夜剛至,月上柳梢時,娘兒媚門前花燈高掛,嬌聲流瀉。


    樂越、洛淩之和孫奔跨過大廳門欄,鬼奴一看清他們三人,心裏咯噔一聲,一溜煙跑去報告老鴇周媽媽:‘不好了,白天被玉翹那刀砍的人上門討債來了。“周媽媽心裏頓時一涼,剛要思付對策,另一個鬼奴有飛快跑過來道:“媽媽,被玉翹砍的那個小哥和另外兩人腰裏掛著刀子來的,指名道姓說要見你。“周媽媽渾身一頓,下意識要找地方躲。鬼奴道:“媽媽,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我看那幾人,特別是裏麵那個年紀最大的渾身煞氣,顯然不是凡角,他們今天晚上來,不見著人,一定不肯罷休。還不如說兩句軟話,探探他們口風,先把人穩住再說。“周媽媽的臉色黃了又白,咬咬牙,強捧出笑臉,甩著帕子迎了出去。隻見大廳之中,有三人醒目地站在中央,臉黑些煞氣最終的那個正和幾個姐兒恣意調笑,頂俊俏的一位目中無人地冷冰冰地站在旁側,被玉翹拿刀砍的小哥立在中間,眉頭緊鎖,神色陰鬱,看來不是來討債,就是想找茬。周媽媽邁著微微打顫的雙腿走到近前,將笑臉擠得又殷勤了幾分,尚未熱絡地開口,中間的小哥已經頂著晦氣的臉開口道:“這位媽媽,在下有事相求。”


    周媽媽的眼光在他三人腰間掛著的刀劍上飛快地繞了個圈兒,僵硬地笑道:“公子太客氣了,有什麽吩咐,說一聲便是。”


    小哥緊鎖的眉頭微微放鬆了一些:“在下想和媽媽打聽一個人。”


    此話一出,周媽媽心中長出了一口大氣,立刻心不慌了,腿不顫了,笑臉更殷勤了數倍:“哎呦,好說好說,公子想打聽哪個?老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小哥卻打量了一下四周,道:“媽媽,此處人聲嘈雜,能否換個清淨點的地方說話?”


    周媽媽連忙點頭答應,親自引著他去二樓的雅間,再連聲吩咐龜奴去備香茶。


    孫奔懶洋洋地向樂越道:“越兄,我就不陪你上去了。”接過一個姐兒捧上的酒盅飲了一口,攬著另一個在桌邊坐下。


    洛陵之和樂越一道跟著周媽媽到了二樓雅間,卻沒有一同進去,輕輕合上房門,在門外靠牆而立。


    樂越與周媽媽在房中的圓桌邊坐下,樂越開門見山道:“這位媽媽,我想向你打聽的人就是李庭。”


    周媽媽的臉色募地變了。


    樂越接著道:“是這樣,我家姥爺有位好友就叫李庭,此人在十幾年前去外地跑一筆買賣,從此便一去不回,我家老爺一直在找尋他的下落,今日突然聽說,十幾年前與玉翹姑娘結識的商人叫李庭,老爺便差我等向媽媽打聽一下。”


    周媽媽臉色呆滯:“難道……那個……李庭……真的是死了,所以才一去不回?”


    樂越目光一閃,“周媽媽,不知你能否詳詳細細地告訴我,你認識的李庭相貌如何,多大年紀,如何與玉翹姑娘結識,離開時有沒有說,要去哪裏?”


    周媽媽目露回顧之色,沉默了片刻,道:“小哥,你們要找的人,真的叫李庭?不瞞你說,李庭把我家玉翹害成這樣,我心裏巴不得他死,但,若他真是你們要找的那人……唉!我家玉翹認得那個李庭,是在十八年前,當時玉翹紅得燙手,連知府大人都微服來瞧過她,什麽大人物沒見過,李庭就是個販布的,在喜歡玉翹的人裏頭,根本排不上趟。也不知道她怎麽就看上了他……不過,那李庭是個小白臉,雖然是個賣布的,長得倒像個讀書的,白白淨淨,當時年紀也就二十餘歲,胡子都還沒蓄,俊俏斯文。總之,玉翹就被他勾了魂去了,客也不接,除了李庭誰都不見,還說李庭要娶她。我當時就和她說,這是來逛窯子的男人慣說的話,信不得,可她偏就不聽……”


    說到此處,悲從心中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樂越在桌下暗暗握緊了拳,十八年前,恰好是血覆凃城之時。


    靜默的許久許久許久之後,琳箐喃喃道:“原來…你在這裏…有個相好……”


    樂越像條死魚一樣地張了張嘴,他懷中那抹桃紅抬起頭,用顫抖的手摸上他的臉:“李郎——”樂越再度愕然。


    抱住他的這個女子雖然做少女打扮,但厚厚的脂粉遮蓋不住已枯槁的容顏,眼角與嘴邊都有深刻的皺紋,插滿珠翠的鬢發枯亂,摻雜著銀絲。唯有注視著樂越的雙眼充滿著少女的氣息,異常明亮。


    她,是個年歲不輕的中年婦人。


    樂越結結巴巴地道:“夫…夫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婦人枯瘦的手在他的臉上摩挲:“李郎,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李郎——”她的手指冰冷,長長的指甲塗成朱紅,樂越有種被古墓中的千年僵屍抱住的錯覺。


    從街道對麵大步流星奔過來幾人,其中有兩三個大漢左右架住那婦人的胳膊,將她從樂越身上剝下來,向後拖去。


    婦人尖叫一聲,以不可思議的力量拚命掙紮:“放開!你們放開我!李郎!李郎!”


    和那幾個大漢一起奔來的一名老婦揮著手向樂越福了福身:“這位小哥,對不起,讓你受了驚嚇,老身給你配個不是。請去我們樓裏喝杯…”目光向四周一掃,用帕子半掩住口一笑,“啊呦,看來小哥和後麵的老爺與夫人是一起的,那可就不便請你到我們樓子裏了。這該怎麽辦好?”


    樂越有些楞征,但看著這名老婦的打扮談吐,已經猜出了八九分,幹笑道:“這位媽媽不必客氣,在下沒什麽大事,哈哈,你還是快將這位…呃,這位……夫人帶回去吧。”


    那名被擒住的婦人一直死死地盯住樂越,用力掙紮,呼聲一聲比一聲淒厲:“李郎!李郎——!你為何不肯認玉翹?你們放開我!李郎救我!”


    正向樂越陪笑臉的老婦人神色一變,蹬蹬幾步走到那婦人麵前,啪地甩了她一耳光:“告訴過你多少回,那姓李的有娘子!十幾年前就把你扔了!三天兩頭倒街上號喪!再豪撕爛你的嘴!”


    又轉過身,表情再一變,又是一副殷勤的笑臉:“這位小哥,老身就先把這個瘋婆娘帶回去了。真真是對不住,你大人有大量,別和個瘋子計較。”揮揮手指揮三個大漢拖著那厲聲嘶嚎的婦人走了。


    樂越愣怔怔地看著那群人拖著瘋婦人進了對麵的一棟樓內,那棟樓懸紗簾掛彩帶,門匾上題著三個大字——眼兒媚。


    麵攤老板到:“唉,小哥,那個瘋婦人三天兩頭就回來街上鬧,今天是你趕巧了。”


    樂越了然地道:“那位婦人是…”


    正在下麵的老板娘接話道:“是那樓子裏的妓女,瘋了十幾年了。”


    樂越等人在小桌邊坐下,一邊等麵,一邊聽麵攤老板娘講古。


    瘋婦人名叫玉翹,年輕的時候是遠近聞名的名妓,據說連省城的大老爺都慕名前來看她。


    十幾年前,她不知怎麽鬼迷心竅,看上一個外地來販布的客商,死活再不接客,隻等著客商娶她。結果那男人一走再沒回來,她左等右等等不到,就瘋了。


    樂越聽得唏噓不已。


    琳箐憤憤道:“那男人真不是好東西,既然不打算娶她一開始就別騙她啊!”


    在座的雄性們均沒發表意見,老板娘道:“不過玉翹算命好,樓子裏的媽媽是她親娘,不然她瘋成這樣,可能一早就被…”


    琳箐哼道:“那個負心男不知道現在何處,有沒有遭報應。”


    杜如淵咳了一聲,悄悄道:“娘子,克製。”


    麵攤老板笑向樂越道:“小哥,你算走運,這回撞見她是這種情形,她還有一種瘋法,撞上才真麻煩。”


    樂越怔了怔,難道方才那樣還不夠恐怖?半個時辰之後,應澤終於放下空碗,抬袖子抹抹嘴,杜如淵愁眉苦臉地掏出錢袋,麵攤老板笑逐顏開地捧著錢串目送他們離開。


    剛走了沒兩步,身後突然嘈雜聲起,又是從娘兒媚的方向傳來,樂越下意識地回頭,一望大驚。


    一抹熟悉的桃紅攆著一把菜刀直衝過來,仇恨的目光所至,分明是他。


    難道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李庭?周媽媽擦完眼角,又擤擤鼻涕,聲音微甕地道:“不知這人和貴老爺要找的人對不對得上。之前玉翹畫過他的像,可惜疲我燒了。不過他的模樣我這輩子都記得,身量挺高的,濃眉毛,高鼻梁,對了……”周媽媽握著手帕望著樂越,神色有些古怪,“老身……說件事情……小哥你別生氣。那李庭的長相……和你有幾分相似……身量也像……要是你換身衣裳,從背後看簡直一模一樣,但味道差得就遠了。怪不得玉翹看見小哥你瘋得格外厲害。”


    樂越心神巨震,憑直覺,他已幾乎可以完全肯定,和玉翹相識的,就是自己的父親李庭。


    他穩定住情緒,假裝不在意地開口問道:“那後來……李庭是何時離開的?”


    周媽媽道:“他統共隻在城裏呆了不到兩個月,布賣完就走了,走的時候哄玉翹說,他是回去準備聘禮。哼!”


    樂越接著道:“他在桐縣還有沒有熟人或朋友之類的?”


    周媽媽搖頭:“沒有,要是有,老娘早就順藤摸瓜,天涯海角也把這個孫子扯出來!他在這城中住著賣布時,租的是城麵劉老頭的房子,可惜那老頭子幾年前死了,不然小哥你們可以再去他那裏打聽打聽。”


    樂越沉默不語,片刻後從懷中摸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多謝媽媽。”


    周媽媽一把攥起銀子,笑道:“小……呃,公子太客氣了,老身就是說些知道貌岸然的事兒,不知能否幫得上貴老爺的忙。”


    樂越起身抱拳告辭,周媽媽福身回禮。殷勤相送,剛走到門前,周媽媽突然停住腳,一拍手:“哎喲,我糊塗了,貴老爺要找人,可不是核對字跡最方便。那李庭的筆跡我倒還留著!”


    一炷香的時候後,周媽媽捧著一個木盒,重新回到了房間內。樂越暗暗吸一口氣,雙手平穩的打開盒蓋,取出一大疊紙。他本以為,這些是父親寫給玉翹的情詩書信之類,但是定睛翻了翻,發現竟然是一堆票據,上麵寫著“花雕酒二兩”“夜宿十銀”之類,自居的末尾都是龍飛鳳舞簽著“李庭”二字。周媽媽道:這都是李庭當年來這裏找玉翹時留下的賬單,哼,老娘想等有朝一日這孫子出現,讓他連本帶利償還!”轉而有賠笑道:不過如果貴老爺想要,老身可以隻收五分利低價轉讓。”


    樂越蓋上盒蓋,搖搖頭:“在下要先回去稟報老爺再說。”周媽媽了然的點頭稱是,殷勤的將樂越等人一路送到了達門外,還揮手絹請他們下次再來。離開眼兒媚老遠之後,昭沅從樂越懷中探出頭,小聲問:“你為什麽不把那盒賬單買下來?”看見那盒賬單時,樂越明顯呼吸急促,心跳的很快,賬單上樂越父親的字跡對樂越來說意義非凡。


    樂越道:“我傻啊,被他宰,二百兩銀子,把我剁了炸成肉丸子賣掉也不夠。”在衣襟上按了一把,“快些縮回去,現在還在大街上,被人瞧見就不妙了。”照元唔一聲,縮回樂越懷中三更時分,周媽媽吃完一晚宵夜,走到門前繼續招呼客人,打眼瞧見一個少年在門外徘徊。


    周媽媽連忙剪輯手快一把將他扯進來:“小少爺看起來好麵善,頭回出來玩吧,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是要老身幫你安排一個年紀相仿的,還是要大些的?”


    少年俊美的麵孔漲的通紅,周圍的姑娘們掩口吃吃的笑。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姐姐在他臉上擰了一把,嬌聲到:“媽媽別嚇著人家了。小公子,你看我們姐妹哪個比較美,你想讓誰陪呢?”


    少年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找周媽媽…”


    四周的人連同周媽媽都一愣,少年從姑娘們的魔爪中掙脫出來,站直身體:“我來買周媽媽不久前曾給人看過的那個木盒。”


    靜室之中,少年把一個布包放在桌上,周媽媽打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數枚奇特的鱗片躺著白色的絹布上,金光流溢,整個室內,都蕩漾滿了淡淡的金輝。


    少年道:“二百兩銀子太沉了,不太好拿。現在市麵上,水蛟鱗片的價錢貌似是十兩一片,這裏有二十片蛟鱗,不知你願不願意換那個木盒:”周媽媽緊盯著那幾枚鱗片,愣怔了半晌,方才飛一般的把鱗片包好,揣進懷中,點頭如搗蒜:“當然當然!”把木盒雙手奉上周媽媽緊盯著那幾枚鱗片,愣怔了半響,方才飛一般的把鱗片包好,揣進懷中,點頭如搗蒜:”當然當然!”把木盒雙手奉上。


    周媽媽熟知黑市,蛟鱗龍筋這些珍稀之物百年難遇,周媽媽活了大半輩子,也隻見過兩回,而且水蛟的鱗片根據成色不同,價錢亦有不同,現在她懷裏的這幾片,周媽媽憑著野獸般的直覺肯定,絕對是萬年難遇的絕品!


    眼看少年收起木盒,周媽媽趕緊補充道:”小公子,現在朝廷正抓什麽叛黨龍妖。蛟,那也是龍的親戚,犯大忌諱的。老身和小公子投緣,方才與你換了,但此事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少年微笑:”放心,我比你更怕麻煩,要不是家父一時拿不出二百兩銀子,也不會讓我拿此物來換,希望你也能保守秘密。”


    周媽媽諂媚地笑道:”當然當然。”心中卻飛快地把眼前的少年以及下午見到的幾人在腦子裏同通緝榜文上的小像比對了一遍。確定似乎不是,方才把少年送出門外。


    第二天早上,樂越起床時忽然發現昨日周媽媽拿出的那個木盒正放在自己的枕邊。他怔了怔,從被窩裏揪出人形的邵沅:”這是怎麽回事?”


    昭沅揉揉充滿睡意的眼睛,神色迷茫,樂越皺眉:”你是怎麽弄來的?我知道一定是你。”


    昭沅嘿嘿笑了一聲,不說話。


    樂越緊盯著他:“到底怎麽弄來的?二百兩銀子,你哪有那麽多錢。”


    昭沅眼光四處亂瞟:“我偷的。”


    樂越雙眉擰得緊緊:“偷?你又不是飛先鋒。”


    昭沅抬起前爪撓撓頭:“我,我學應澤,變了點銀子,騙過來的。”


    樂越沉著臉:“不對,變銀子的法術頂不了太長時間,你法力不算高,如果真是騙來的,那老鴇早來找我們算帳了。說,你到底拿什麽換的?”


    昭沅目光閃爍,嘿嘿傻笑。


    樂越突然一把掀開被子,扯開昭沅的衣襟。昭沅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樂越的臉色越發難看,扒下它上身的衣衫,隻見它的左臂上一大片皮膚全然不見,外表凝固著血痂的紅肉裸露在外。


    樂越的臉色瞬間鐵青,籠上濃重的黑氣:“你拔了自己的鱗?”


    昭沅隻好點點頭。


    樂越的額頭青筋暴起,昭沅第一次看見他如斯暴怒:“你簡直沒長腦子!多管哪門子閑事!拔鱗換一盒破紙!”


    昭沅撓撓頭:“其實沒什麽,過兩天就長出新的了。”


    樂越雙止赤紅,怒火熊熊:“長!萬一你送出的龍鱗暴露了我們的行藏怎麽辦?!你快一百年的歲數到底活到哪去了!”


    昭沅老實地回答:“我跟你說過,我之前都住在河溝裏,然後來地上,然後……”


    樂越一口血差點衝出喉嚨:“你……”一把將被子蓋回它身上,惡狠狠道,“老實在被窩裏待著。”哐地摔門而去。


    昭沅在被窩裏摸摸鼻子,正在想是真的呆在被窩裏,還是跟出去看看,房門再次驀(?這個字看不清楚)地打開。樂越左手扯著琳箐,右手抓著商景大步流星進來,杜如淵打著嗬欠尾隨在後:“樂兄,你能否輕些開門,這層樓的客人都還在睡,你到底抓龜兄要幹什麽能不能先講明白……”


    樂越拉著琳箐站到床前,把商景放到床上,再一把掀開被子,卷起昭沅的衣袖。


    杜如淵探頭過來看:“傷得挺重啊,怎會如此?”


    琳箐嚇了一跳,詫異:“你幹嗎沒事拔自己的鱗片?”


    樂越粗聲道:“給它治治吧。”


    商景慢吞吞地眯眼端詳了一下:“這個傷勢,用老夫的恢筋複骨大法,應該可以很快痊愈。”


    琳箐搶白道:“恢筋複骨大法?聽名字就是治療傷筋動骨的好吧,它這是鱗片脫落。”低頭從隨身的皮囊中翻出一個玉瓶,“還是要用我們麒麟族特製的秘藥活膚生肌水!搭配這個順須亮鱗露,外敷三滴,內服三滴,效果一定立竿見影。”


    商景哢哢笑了兩聲:“小麒麟,你的藥水好象是雌麒麟的養顏之物,你確定不會喝壞肚子?”


    琳箐晃晃手中的藥瓶:“老烏龜,你如果不服,我們來比比看。這樣吧,上半塊傷歸你,下半塊傷歸我,我隻用藥水外敷,看誰先醫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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