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劉易斯的心裏已經七零八落了,但他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麽異樣的神色。劉修斯也已經從床上起來,見著劉易斯了,還笑著打了個招呼:“那麽早起來洗澡?”


    劉易斯幹咳兩聲,點頭說:“早。”


    劉修斯側身經過劉易斯的身邊,走入了浴室之中。


    感覺到擦過身側的氣息,劉易斯又是一陣恍惚的。


    不行了……不行了……難道我是瘋了?


    ——劉易斯如今思想混亂得很了。


    度假村的服務員很快送來了清洗過的衣服,劉易斯笑著接過了。服務員說道:“您的同伴說了,兩位客人待會兒是要回雪山上,是嗎?”


    “啊,是的。”劉易斯點了點頭。


    服務員便回答:“是這樣的話,‘老修’也要帶上嗎?”


    劉易斯一下子怔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老修”是指他們釣上來的那條鱸魚。


    他還真的有點懊悔自己幫那條魚起了這個名字了。


    “嗯。”劉易斯有些尷尬地點點頭,牽動嘴角笑了笑,“可能有些麻煩,是嗎?”


    “不會,在這兒度假屋住的很多客人也喜歡在垂釣之後將釣到的魚蝦帶走的。”服務員微笑回答,“因此,我們酒店也提供便攜式的迷你水族箱,密封,恒溫,注氧,可以方便您帶‘老修’去比較遠的地方,並且保證他到了目的地也還是活蹦亂跳的。”


    “哦,那就麻煩了。”劉易斯鬆一口氣,他還挺擔心“老修”的。


    服務員見劉易斯沒有問價格,便也不提,直接將費用記在了他們的賬上了。到退房的時候,劉修斯簽賬單的時候也沒有問。


    服務員懷疑,劉修斯根本沒有仔細看一條條的費用,直接就簽了。


    而劉易斯本人,更加是買東西從來不問價格的類型,也並不放在心上。


    劉修斯和劉易斯帶著一條放在迷你水族箱的老修,平平穩穩地開車回到了雪山度假村。看著車子駛入了雪山之中,兩邊的度假屋鱗次櫛比的有序排列著,劉易斯想起了,在私人區域裏那一棟孤零零的度假屋。


    有時候,尊貴也意味著寂寞吧。


    在排列整齊的度假屋之中穿行著,劉易斯忽然說:“停車吧。”


    “怎麽了?”劉修斯讓司機停車,問道。


    “我到了。”劉易斯指著窗外的一座小度假屋,“我住這兒。”


    劉修斯才想起來,劉易斯原本是訂了這兒的房間,是誤打誤撞才走到奇立德的度假屋那兒去的。


    “這麽小的屋子,又和旁邊的屋子湊得那麽近……”劉修斯語氣帶著點嫌棄,“你能住得慣嗎?”


    “我倒沒那麽嬌氣!”劉易斯笑了,“一整個度假屋住著我還住不慣嗎?我是王子嗎?”


    說實話,劉易斯想回來這兒,一來是因為他覺得愧對楊橄欖。他一聲不吭跑掉了兩天,讓楊橄欖一個人呆著,他心裏過意不去。二來,是他可不想再和劉修斯同床共枕了……總感覺氣氛已經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好吧,”劉修斯點點頭,“那你去吧。”


    劉易斯也準備下車,劉修斯卻又說:“那麽,你打算和你的夥伴在一起到什麽時候?你打算和我一起回國嗎?”


    這倒是一個好問題。


    劉易斯皺起眉,說:“嗯,好吧。我到時再和你聯係。”說著,劉易斯又展顏一笑:“你到時可別不接我電話!”


    這話是笑著說的,但語氣來還是帶著點委屈的埋怨。


    劉修斯飛到東歐之後,便沒有接劉易斯電話。惹得劉易斯每天著急上火的,甚至還跑來雪山尋他了。


    聽著劉易斯語氣裏的抱怨,劉修斯也笑了:“那肯定要接的,你現在可是大股東了。”


    “這話說得……”劉易斯笑著搖搖頭,“真是勢利!”


    “那可不,你現在是老大了。”劉修斯笑著說,“總之,你隨叫,我隨到。”


    劉易斯從車上走下來,又對司機說:“麻煩幫我拿一下‘老修’。”


    司機看了坐在後座的“正牌老修”一眼,憋著笑,從後備箱裏拿出了迷你水族箱,裏麵遊著一條“虎口脫險”的“老修”。


    劉易斯便拎起了水族箱,看到“老修”在裏麵遊得歡快的,也放心了。


    劉修斯從窗口探出頭來,說道:“你倒惦記著他。怎麽不惦記我?”


    “行了吧。”劉易斯擺擺手,“我有空會聯係你的了!”


    “還不把我當一回事了。”劉修斯無奈地說,“好了,去吧。”


    劉修斯也朝劉易斯擺擺手,鑽回了車廂之內,讓司機開車上山了。


    劉易斯獨自拎著迷你水族箱,打開了度假屋的門。


    他先將水族箱放下,然後在屋裏轉了一圈,喊了幾聲,發現楊橄欖並不在屋內。於是,他就給楊橄欖發了條信息:“我回來度假屋了,你是不是不在?”


    發完信息之後,他把手機收起來,用內線電話給禮賓部打了個電話。


    “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電話傳來了服務員的聲音。


    “嗯,你好。”劉易斯頓了頓,說,“我可能需要一個……魚缸。”


    “魚缸?”服務生不得不再次確認一遍,“是魚缸,對嗎?請問是要多大的呢?”


    “嗯……應該要比較大的。”劉易斯答,“因為我養的魚……也挺大的。”


    服務員點頭,回答:“方便問一下是什麽魚嗎?因為如果是龍魚之類的品種的話,對水的酸堿性、溫度等等都有要求,我們這邊也可以協調送合適的魚缸……”


    “……不需要這麽麻煩。”劉易斯忽感羞窘,但故作從容地說,“是鱸魚。”


    “……鱸魚嗎?好的……”


    很快,服務員就送來了一個大魚缸。服務員盯著那條鱸魚,還說:“還真的是鱸魚呀?我以為我聽錯了呢。”


    劉易斯笑笑,說:“是的,真的是鱸魚。”


    “哦,這……這挺好的啊!比龍魚好養活多了。”服務員盛讚,“你這個鱸魚長得多樸實!沒有龍魚那花裏胡哨的樣子,很棒!amazing!”說著,服務員還豎起了大拇指。


    服務員走了之後,劉易斯便坐在魚缸邊,呆呆地看著水裏遊動的鱸魚。


    他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模樣也跟魚兒差不多的,眼神空洞,嘴巴微張,仿佛隨時就要突出泡泡來。


    還是手機振動讓他回過神來。


    他拿出手機,看到楊橄欖發來的消息:“你回來啦?我沒在度假屋,在酒店的餐吧。”


    “那我過來找你吧。”劉易斯回複。


    劉易斯打了個電話到禮賓部,讓服務員開小車送他到酒店餐吧。


    餐吧的裝橫相當儉樸,美式風格的裝修,米黃色的乳膠漆刷滿了牆壁,角落擺放著長青的綠色植物,桌椅都是原木顏色的,放著純白色瓷器。


    餐吧裏的人並不多,可能是淡季,也可能是時段的問題。


    楊橄欖坐在角落的一張椅子上,翻看著桌麵的餐牌。劉易斯走到他的身邊,笑著問:“這兒有人坐嗎?我可以坐下嗎?”


    “啊?”楊橄欖抬起頭,臉色有些驚訝,看到了劉易斯的臉,才笑了,說,“哎呀。剛剛沒認出你的聲音,嚇我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被男人搭訕了!”


    劉易斯也笑了,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笑問:“怎麽?被男人搭訕對你來說是很壞的事情嗎?”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楊橄欖立即解釋,以免被認為“歧視同性戀”,“隻是比較缺乏這樣的經驗,所以一時間會不知怎麽麵對。”


    “哈哈,難道你也有不知怎麽麵對的時候嗎?”劉易斯笑了,“我看你總是一副老道的樣子,以為你總是處變不驚!”


    “那是在工作上,會比較老道。”楊橄欖笑著說,“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你和你哥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劉易斯微微一笑,“沒什麽值得擔憂的。他比我老練多了,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楊橄欖聽得出劉易斯語氣裏有些落寞,便寬慰說:“你的擔心怎麽會是多餘的?你這樣關心他、千裏迢迢來找他,我相信他一定很感動的。”


    “可能吧。”劉易斯的心情有些複雜,說著,他便翻了翻酒水的菜牌,打算點一杯酒。


    楊橄欖看著劉易斯的動作,知道他打算做什麽,便笑著說:“大白天就喝酒呢?喝多了,我可不一定樂意送你回去。”


    劉易斯便放下了酒水牌,也覺得自己大白天的不該喝酒,轉了轉眼珠,隨意地瀏覽室內,正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向自己拋媚眼。他淡淡一笑,轉過了目光,隻看著楊橄欖。楊橄欖也察覺了那個陌生男子的存在,便笑了,說:“看來和我不一樣,你對於被男人搭訕這種事情倒是很習慣的。”


    劉易斯笑了:“可不是麽……”劉易斯忽然想起今早在劉修斯身畔發生的尷尬狀況,不自然地幹咳兩聲,又說:“你覺得那個男人怎麽樣?”


    “啊?”楊橄欖瞥了那陌生男子一眼,又說,“你對他感興趣嗎?我覺得他很普通啊……不過,要是你幹旱久了,看到母豬都覺得賽貂蟬也是正常的……”


    “噗。”劉易斯正喝水呢,差點噴出來,“怎麽‘母豬賽貂蟬’……”


    楊橄欖也哈哈笑了:“我不就開個玩笑嘛!不是說了餓久了的人就不會挑食麽?”


    劉易斯茫然喃喃自言自語說:“是這個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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