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玩偶非常可愛,但仍躺在了雪山度假屋那兒。


    劉易斯不免得有些想念他了。


    湖邊度假屋這兒有兩層,住客隻有劉易斯和劉修斯二人,房間是很充足的,他們也不用像昨晚那樣擠在同一張床上麵睡了。


    可是當劉易斯獨自躺在大床上時,便覺得這國王尺寸的床未免過於空曠了。


    窗外月色悠悠,他的思念卻是輕飄飄的,可以隨風蕩走,又隨風飄回。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在思念小熊玩偶,所以睡不著。


    小熊玩偶現在怎麽樣呢?還孤獨地在客房中,無人陪伴。會不會太可憐了?


    劉易斯立即想起了當初收到玩具熊作為禮物時的情景……那也是在一個冰天雪地的所在,送禮物的人——也就是劉修斯身上還有雪。當時還是少年的劉修斯用脆弱的神情和劉易斯說:“你不要他的話,他會很寂寞的……”


    他指的應該就是玩具熊吧!


    當年的劉修斯甚至還讓劉易斯答應,要一直抱著小熊睡覺。劉易斯也信守了承諾,直到這兩天……


    劉易斯在床上轉了一圈,心緒更加淩亂,更睡不著了:他覺得自己違背了諾言,既對不起小熊玩偶,也對不起送禮物的劉修斯……


    輾轉反側了將近一個小時,劉易斯放棄掙紮地起床,不打算繼續徒勞無功地嚐試入睡。有時候,越躺在床上睡覺,越是睡不著的,還不如做點別的什麽,要是身體疲憊了、或者精神放鬆了,那說不定自然而然就睡著了。


    他到了客廳裏,打開了電視機。


    在黑暗中,電視裏播放著當地頻道的劇集。畫麵上的演員們聲情並茂、淚眼婆娑地說著當地語言的台詞,劉易斯一個字也聽不懂。


    他拿起遙控,調到了國際頻道,打開了discovery,畫麵正播放著大貓紀錄片。草原裏的獅子正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嘴巴張大,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貓科動物的嘴角天然上揚,看起來就像是在笑一樣——劉易斯不免想起了劉修斯的笑容。


    劉易斯倒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因為黑暗而變得烏黑,又因為電視機射出的光而帶著閃爍的色彩。


    噠、噠、噠——


    牆上的時鍾在動。


    噠、噠、噠——


    腳步聲從木質樓梯上傳來。


    劉易斯聽到腳步聲,便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看到了黑暗中走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是劉修斯。


    劉修斯已經將白天穿的衣服換下,交給了工作人員洗淨。所以,他現在身上穿著度假屋裏配備的睡袍,和劉易斯身上穿的是一樣的,碧色的緞麵睡袍繡著竹青的花紋。


    “怎麽?”劉易斯有些抱歉地說,“是我開電視吵醒了你麽?”


    “不是。”劉修斯的否認讓劉易斯心中稍寬,“是我自己睡不著。”


    劉易斯往旁邊挪動了一下,讓了位置出來讓劉修斯一起坐下。看著劉修斯在身邊坐下之後,劉易斯才問:“為什麽睡不著?是在擔心什麽嗎?”


    “沒有。”劉修斯模樣淡定,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心有所憂,“那你呢?你睡不著,是因為擔憂什麽?”


    “我……我也沒有。”劉易斯固然不是心有所憂,但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沒有小熊玩偶的陪伴而不能成眠,便有些窘迫地摸摸後頸。


    “該不是認床吧?”劉修斯笑著說,仿佛是為了給劉易斯解圍一樣提供了一個借口,“陌生的床睡不慣?還是這兒的床褥軟度不合適?”


    劉易斯便接過了這個“解圍借口”,但笑道:“可能是吧!那你呢?你也是認床嗎?”


    “可能是吧。”劉修斯不置可否,“要不要來我的房間睡?說不定我的床褥軟度正合適你。”


    這話聽起來真的好奇怪。


    但是,劉易斯還是跟著劉修斯去了。


    劉修斯的臥室和劉易斯的看起來差不多,都是三麵的木牆壁,第四麵牆是開闊的玻璃窗,透過它可以看夜色。


    劉易斯躺在了軟床上,這床褥的軟度和自己臥室的也是一樣的,床單也是一致的。可這張床躺著就和自己的那一張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有劉修斯的氣味吧?


    劉易斯不自覺地將臉埋在了枕頭裏,屬於劉修斯的溫暖氣息便沁入鼻尖。


    等他回過神來,才覺得自己的舉動相當怪異。


    簡直不正常。


    劉易斯臉色有些發紅,斜眼偷偷看了劉修斯。


    劉修斯坐在床邊的軟扶手椅上,在幽幽的燈下捧著書,還是那本《小王子》。


    “你還沒看完《小王子》嗎?”劉易斯側臥著,看著劉修斯,問道。


    劉修斯翻了翻書頁,笑道:“看完了,也是可以再看的。”


    “你不會膩?”劉易斯感到疑惑。


    “誰會對可愛的小王子感到煩膩呢?”劉修斯笑著回答,“當然是百看不厭的。”


    劉易斯緩緩合上眼睛,側耳傾聽窗外的風,還有劉修斯修長手指輕輕翻動書頁的聲響——這聲音就像是溫柔的風掃動了層層疊疊的樹葉發出的沙沙婆娑之聲。


    清時良夜,意韻悠悠。


    劉易斯沉入夢裏。


    夜逐漸變深,但這深夜裏劉修斯仍然未睡。看著劉易斯緩緩入夢鄉,劉修斯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了窗邊。窗外仍然是明月當空,銀輝滿天地,這光亮也太過擾人了,因此,劉修斯將窗紗拉上,明亮的月光頓時像隔了一層霧,似有若無起來。


    室外的光線更加幽暗,劉易斯的睡顏也變得模糊。


    劉修斯緩緩走到了床邊,躺下來之後,伸手擁住了劉易斯。


    如同劉修斯今天說過的那樣,上次被蹬開了,所以這次要把劉易斯抱緊,不讓他有掙脫逃離的空間。


    ——


    ——


    因為拉上了窗紗,早晨的陽光也不那麽刺眼了。但臉朝著窗戶的劉易斯還是在陽光的刺激之下皺眉醒來。


    睜開眼睛之後,便看到了如霧一般的紗簾掛在床邊,隔簾透入的陽光比暮色淡。


    他輕輕眯了眯眼,下意識地挪動了一**體,才發現自己被從背後摟住。


    背後……那寬闊的胸膛……橫在他腰間的那溫暖的手掌……


    ——是劉修斯吧?


    劉易斯的臉騰的就紅了。


    劉修斯似乎還在睡眠之中,吐納的氣息是緩緩的、平穩的,灑在劉易斯的頸後,猶如春風吹拂了劉易斯頸後的碎發。


    劉易斯的心也如同被吹拂了一樣,搖蕩飄擺。


    他們又抱在一起睡了?


    劉易斯既感到莫名的喜悅,又感到莫名的羞窘。


    交織的情緒編成一張網,套住了劉易斯的身體,讓他不得動彈。


    劉修斯仍從背後擁著他。


    在劉易斯的記憶中,他們何曾這樣親密地擁抱了?


    劉易斯緩緩閉上眼睛,開始享受這一刻的親密。


    早晨,原本就該是寧靜而快樂的一刻。


    劉易斯想到,昨天他並沒有抱小熊,也沒有抱劉修斯,卻仍然睡著了……也許,他實際上不需要抱著什麽才能睡吧。很有趣的是他醒來卻發現自己被抱著了,像是小熊玩偶一般。


    劉易斯睡著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醒了之後被這樣擁抱著,便覺得有點兒不舒服,時間一久便覺得身體僵硬,於是他便略微掙動了幾下。他倒沒有將對方掙開,因為他不願意動作太大將對方驚醒,他隻想找個好的方法,在不驚擾對方的前提下先下床。


    然而,劉易斯動了幾下,都沒有從這個懷抱中解放。倒是他動來動去的時候,後臀尖忽然擦過了一個灼熱的東西……


    ——這個又熱又硬的是……


    劉易斯立即明白過來,臉就熱得像在夏天被鋪上了羽絨被一樣。


    這也太奇怪了……


    從背後抱著自己的哥哥,那個地方卻變成了這樣……


    但劉易斯很快找到了合理的解釋:早晨有這個現象是相當正常的。


    他自己也是成年的男人,很清楚這些生理上的變化,是自然之事。


    這有什麽好怕羞的?


    劉易斯剛剛說服自己坦然麵對現實的情況,卻很快又被另一個現實所擊倒——他自己的也……


    劉易斯的臉更燙了,像是被火燒起來了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這種事情也會傳染的嗎?


    ——劉易斯使勁搖了搖頭,看著自己不自然隆起的部位。


    啊對了,他自己也是成年男人啊,清晨有這個現象還是相當正常的……


    ——劉易斯紅著臉,說服了自己這是很合理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情況也太讓人尷尬了。劉易斯再也沒法安穩地躺在這兒享受早晨的寧靜了。他也不管自己會不會驚醒對方,便將劉修斯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拿開,躡手躡腳地到了浴室去。


    打開了淋浴頭之後,熱水便嘩啦啦地流下來。水的溫度調得很適宜,讓皮膚感到舒服。這水溫不禁讓劉易斯想起了溫泉,既然想起了溫泉,又不免想起了當時與自己共浴一個溫泉的脫掉了衣物的劉修斯……


    “我瘋了嗎……”


    劉易斯看著射在牆壁上的東西,幾乎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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