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副局長是機關幹部,常年文山會海,匯報學習,和網絡的最大關係就是會用微信,會連接wifi,他不懂的暗網,以為世間一切和網絡沾邊的都歸網信辦,對於這個誤區,盧振宇怎麽解釋都白搭,徐父已經在打電話找熟人了。


    “網址是什麽?小盧。”徐父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招呼盧振宇,“你來說。”


    盧振宇隻得接了電話,告訴對麵的人,這個網址是暗網,具體不清楚,以為爆料的人目前失蹤了。


    那邊讓把電話交給徐父,巴拉巴拉一通說,意思是老徐你別急,隻要有線索就肯定能找到人,不過這事兒不歸我們管,建議報警處理,公安方麵有網警,他們幹這個專業,不是有那麽多境外詐騙的麽,一樣能抓回來。


    不管怎麽樣,這三位年輕人帶來了女兒還在人世的好消息,徐家老兩口非常興奮,人的快樂和希望是能感染的,他們剛進門的時候覺得這個家沒有溫度,沒有人氣,現在連過年的喜慶感覺都有了。


    徐父說要留大家吃飯,徐母提醒他今天是除夕。徐父一拍腦袋說你看我這記性,一高興都給忘了,感謝感謝,那我就不耽誤你們過年團聚了,報案的事情我這邊處理就行了,公安局那邊也都有熟人。


    離開徐家,胡萌領路去找包子,包子的真名叫陳麒麟,是胡萌的高中同學,後來上了一所三本院校,沒畢業就因為太多掛科而退學,離開學校後在社會上混到現在,沒有正當職業,但也不愁吃喝。


    包子租住的房子在某小區的六樓上,胡萌拜托同學來找我,據說屋裏沒有人,他們來到這裏,敲門也沒人應,盧振宇辨認了一下門鎖的式樣,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來。


    “你要幹什麽?”文訥問道。


    盧振宇不回答,直接把硬質的塑料卡片塞進門鎖位置的門縫,用力擠壓,門開了。


    “這是最老式的撞鎖,沒有用鑰匙擰上防盜扣,說明人是臨時出門。”路者與推開屋門,撲麵而來的是一股臭襪子和殘羹剩飯的味道,屋裏沒人,空調開著,電腦主機也沒關,屏幕進入屏保狀態,桌上還有一盒沒吃完的外賣。


    “包子說是下樓有事,就再也沒上來,他是帶著手機下樓的。”胡萌回憶道。


    “那麽有幾種可能性呢?”文訥繼續分析,“我估計這位包子君沒什麽大錢,不值得綁匪下手,他也不是美男,沒有女流氓垂涎,那麽……我估計有兩種可能,一是在網上得罪了什麽人或者犯了什麽事情,被對方給抓走了,或者是國家安全機關的人抓的也未可知。”


    “有可能,包子一直沒工作,但不缺錢用,就算是打遊戲裝備賣也不可能這麽來錢,他電腦技術很好,會翻牆,會上暗網……”胡萌想到暗網上那些嚇人的東西,不敢往下說了。


    盧振宇在室內搜索著,東西很雜亂,有大疆無人機,有小米掃地機器人,有空氣淨化器,好幾個筆記本電腦,外賣盒子飲料瓶子堆成山,床上被子一塌糊塗,似乎蓋著什麽東西,他走過去掀開來一看,不由得驚呼一聲:“我勒個去!”


    文訥上前想看,盧振宇勸道:“最好別看。”


    “好吧,聽你的。”文訥已經猜到了是什麽,但是胡萌的好奇心更強烈,她也不認為包子的床上會藏著嚇人的東西,掀開被子一看,是個穿著水手服的矽膠娃娃。


    “包子還喜歡玩洋娃娃。”胡萌歪著頭看著這個娃娃,“似乎有點太大了。”


    “不是玩,是用。”盧振宇說。


    胡萌還沒明白過來,文訥已經麵紅耳赤,說好了好了,天冷,把包子的女朋友蓋上吧。


    包子離奇失蹤,最好的辦法就是調取他家樓下的治安監控探頭,盧振宇等人前去所屬轄區派出所報案,年關時節,警察們正是最忙的時候,接待他們的警官說陳麒麟已經二十歲了,這麽大小夥子失去聯係不算失蹤,最好等等,再說要報案也是他家人來報啊。


    盧振宇無奈,隻好先行回去,今天先把這個除夕過了。


    “胡萌,你不回家麽?”盧振宇問自己的小跟班。


    自從離家出走後,除了偷拿護照,胡萌還真沒回去過,胡國良不管不問的,楚文迪更不在意,小盧老師這麽一問,胡萌的眼圈就有些紅,說我沒有家了,現在就我和小雨涵兩個沒娘的孩子相依為命。


    盧振宇並不了解胡萌的家庭情況,以為她真的是孤兒,歎口氣說別難過,你還有我們。


    晚上,盧振宇先回家陪父母包餃子,簡單吃了點飯,陪老爸喝了兩杯,聽老爸幫他做的年終總結,總之是幹得不錯,但還需再接再厲,盧振宇諾諾稱是,其實暗想幸虧有些事情沒告訴你們,不然得嚇死人,比如銳銀廣場自己名下的房產,比如在日本挨槍子,比如差點成了殺人嫌疑犯,這幾個月過的太刺激了,驚險迭出,比前麵二十年的總和都要精彩。


    陪完父母,接下來讓他們自己在家看春晚就行了,盧振宇出門等車,他喝了酒不能開車,文訥帶著胡萌和小雨涵來接他,然後一同驅車前往市郊湖邊老張租住的那個院子,這兒聚著一幫無牽無掛的老人和張洪祥這把年紀的半老人,逢年過節他們都是這麽紮堆過的,這一次多了三個年輕人和一個小孩子,院子多了一些青春活潑的氣息,有家的感覺了。


    市區禁止燃放爆竹煙花,但是這兒已經是三環外,不受限製,盧振宇提前買了大堆的煙花鞭炮,放了一個過癮,不知不覺除夕就度過了,迎來了新的農曆年。


    ……


    大年初一,報社裏開團拜會,所有人都到場,報業集團老總胡國良也來到晚報社的團拜會現場,和大家歡聚一堂,還唱了一首歌增加氣氛,男高音演繹一首《一剪梅》,贏得大家陣陣掌聲。


    張洪祥一邊拍巴掌一邊對胡萌說:“老胡年輕時候可是有小費玉清的美譽的。”


    胡萌不以為然,眼瞅著胡國良唱著歌走過來和員工握手了,很有八十年代歌星的做派,第一個和老張握,第二個就是胡萌,還叮囑了一句:“胡萌,跟著張老師好好學。”


    胡萌笑笑沒說話,胡國良一路握手過去,也不是每個人都握,輪到盧振宇的時候就錯過去了,搞得他小有失落,心說我在日本那麽大功勞,外人不知道也就罷了,怎麽內部人也不知道啊。


    過年各種雜事,老員工們拖家帶口,要走親訪友,盧振宇作為年輕未婚員工,要留在單位值班,他接到一個電話,是徐副局長打來的,說公安局的朋友需要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到底是在哪個網站發現的徐曉慧蹤跡,又是怎麽發現的。


    盧振宇說不是我發現的,是一個朋友發現的,但是這個人現在失蹤了,我們想查但是派出所不接受報案。


    徐副局長說沒事,你說哪個派出所,咱們在那裏會合。


    半小時後,盧振宇來到昨天去過的派出所,這回徐副局長和一位公安局的便裝領導都在場,警方調取了包子失蹤當天樓下幾個監控探頭拍攝的視頻,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在相應的時間段內,包子確實下樓了,穿著運動褲和棉拖鞋,在單元門口東張西望,忽然一輛金杯麵包車駛過來,在他麵前停下,幾秒鍾後麵包車開走了,包子也不見了,雖然角度問題看不到麵包車裏的人是否采用了暴力手段,但盧振宇斷定,包子是被綁架的。


    “這是綁架案!肯定是pcs公司的人幹的,他們在江北有人。”盧振宇腦洞大開道,“pcs公司查到包子在調查他們,於是搶先出手把他綁架了,肯定不是為了錢,也許是為了滅口,包子可能已經被他們殺了。”


    便裝領導立刻追問:“pcs公司是什麽,做什麽業務的,注冊地在哪裏,他們有什麽秘密?”


    盧振宇說這是一個跨國犯罪組織,專門從事貴重藝術品的盜竊販賣和人口的拐賣以及兒童色情服務,他們的人手遍布全球,個個身手了得,都是國際大盜範兒。


    便裝領導看盧振宇的眼神變了,分明是一種“這人怕是個傻子吧”的目光。


    盧振宇說不信你去問省廳國際刑警聯絡辦的蔡主任,還有政治部的李晗,咱們江北刑警二大隊的韓光,這些案子他們都知道。


    便裝領導隻是徐副局長的朋友,並不是一線刑警,聽盧振宇說的嘴響,不由得他不信,於是收起蔑視的眼神,鄭重其事道:“這案子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啊。”


    派出所警察調取了附近的監控探頭,清晰的看到了金杯車的牌照,以及車輛行駛的方向,是出城上了高速,去往哪裏就不好查了。


    “你說失蹤這個人是幹啥的?”民警問盧振宇。


    “是個搞電腦的……”盧振宇把自己掌握的情況說了一下。


    民警笑了:“是個打網遊的啊,這案子已經破了,不是被綁架的,是被拉走學習的,而且是他爹媽花錢請人來接的。”


    盧振宇和徐副局長麵麵相覷。


    民警指著屏幕上的金杯車門,說:“看見沒,龍陽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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