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去另一輛車上拿了一個ipad,把文訥雲端的錄音下載下來,這時候趙聯排和宋錚的筆錄都出來了,警方人員也進去過了,這條隧道確實通到那個魔窟裏麵,而且就是通到那間“大教室”的下麵。


    宋錚和趙聯排爬進去的時候,發現地麵上有兩條細細的軌道,挖著腰順著軌道往上走,能感覺到坡度在升高,他倆帶足了裝備,又是倆人高馬大的爺們,膽氣很壯,一往直前,走了幾十米,隧道高度可以直起腰杆行走,在這裏發現了又一道鐵柵欄門,門上掛著鐵牌子,上麵用紅油漆刷著“軍事禁區嚴禁入內”八個字。


    宋、趙二人走到這兒的時候還真被這塊牌子嚇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而已,兩個愣頭青不知天高地厚,直接拿液壓鉗把鎖剪開了,再次前行一段距離,看到隧道裏有一輛平板軌道車,仔細觀察,頭頂上有一個水泥蓋子,但推卻推不開,最後還是使足蠻力才打開,爬進去後驚訝的發現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金屬,頭燈照耀下亮晶晶的,好像史矛革的洞穴一樣,而且其中有很多銅管樂器熔化在裏麵,閃耀著一層銅的金黃色。


    密道入口就在大教室的地板上,是一個很大的鋼板蓋子,大約有一米寬,一米五長,掀起來就能爬進來,之所以先前反複勘察都沒發現,是因為當天起火的時候,由於房間內存放了自行配製的鋁熱劑,產生了極高的溫度,導致大量金屬物品熔化,金屬液體流了一地都是,等警方進去勘察的時候,金屬早已凝固,在地上鋪了一層,把密道入口完美地掩蓋住了。


    現在分析,很明顯是那個“老師”的安排,掛一塊“軍事禁區”的牌子,惡狠狠的警告字眼,一般的探索者就算闖進了第一道鐵柵門,到這兒如果膽不夠大的話,就被攔住了。


    警方還發現在第二道鐵柵門後麵,隧道頂上不起眼處,裝著一個紅外線報警裝置,如果第二道鐵門被打開,“老師”應該就會收到警報,他可能馬上就動身前來查看,並躲在遠處用望遠鏡窺伺文訥,然後給她打恐嚇電話……


    ……


    文訥聽完李晗敘述的這些之後,閉眼沉思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放在李晗手心裏:“晗姐姐,幫我查查這兩個名字。”


    李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展開那張紙,看到上麵寫的兩個人名,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地望著文訥:“小文,你……你不會是……”


    文訥點點頭,沉聲說道:“幫我查查這兩個名字的過往,上過什麽學,幹過什麽工作,曾經在那裏居住過,有沒有前科……越詳細越好。”


    李晗吃驚的合不攏嘴巴:“小文,你不會是懷疑……”


    文訥突然醒悟過來,望著她微笑一下,寬慰道:“不是呀,晗姐姐,我並不是懷疑,隻是需要一點佐證,排除我頭腦中的一些想法……拜托你了哦,晗姐姐,查到了盡快告訴我。”


    說完,她向李晗燦爛的一笑,推門下車,上了自己的牧馬人,一腳油門,離開了。


    車內,李晗呆呆地望著紅色牧馬人遠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一下紙上的兩個名字:穀修治、穀修齊。


    ……


    省廳宣傳處辦公室,李晗在電腦前登錄近江市公安戶籍網,檢索著這兩個名字,穀修治沒搜索到,穀修齊一共檢索出了三人,第一個穀修齊是1927年生,今年已經90歲了;第二個穀修齊2009年生,隻有8歲;第三個穀修齊1966年生,今年51歲。


    “應該就是這個了……”


    李晗胸中怦怦跳著,思索著該從哪兒開始,然後,她抓起電話往外撥:


    “喂,教育局麽?我這裏是省公安廳刑偵總隊,我們這邊案子上有個人,想查一下他的教育經曆,麻煩你……”


    “喂,社保局麽,我這裏是省公安廳刑偵總隊,我們這邊案子上有個人,想查一下他的工作經曆……”


    “喂,民政局麽,我這裏是省公安廳刑偵總隊……”


    最後,李晗登錄了公安局內網,調查穀修齊的前科……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臨,她才拚湊出一份比較完整的穀修齊的資料。


    穀修齊,男,1966年生,父親叫穀懷軒,母親叫廖潭秋,哥哥叫穀修平……果不其然,是穀教授的弟弟。


    李晗有些納悶:穀教授基本不提他弟弟的事,連自己也隻是知道穀教授有個弟弟而已,小文是怎麽知道穀教授的弟弟叫什麽的?


    她低頭看了一下小文給她的那張紙,默念道:修齊,修治,修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原來如此,好聰明的小文,她想必是猜到了穀教授“修平”二字的意義,於是估計他要有個弟弟的話,那不是叫“修齊”就是叫“修治”了。


    民政局那邊反饋來的資料最全,原來穀家很不一般,穀氏兄弟的祖父是民國時期的大銀行家,是江東實業銀行的大股東之一,兄弟倆的父親,也就是穀懷軒,是當年有名的“近江四公子”之一,留過洋,有極高的藝術造詣,精通音樂、繪畫,酷愛收藏,娶的太太廖潭秋也是當時的大家閨秀。


    解放前夕,穀家舉家逃到了美國,但是五十年代初,穀懷軒卻帶著夫人毅然回國,參加祖國建設,並在1955年生了大兒子穀修平。


    但就在1966年二兒子剛出生後不久,穀懷軒夫婦就被打倒,家裏被抄,穀家的房產、留在國內的存款、黃金、收藏全都被沒收,直到1980年平反,財產部分返還。


    李晗邊看邊唏噓著,沒想到穀教授還有如此顯赫的家世!怪不得看他一個窮酸老頭,卻有如此高的修養!


    她又重點看穀修齊的生平。穀修齊1966年生,童年完全是在最瘋狂的年代中度過的,稍微長大一點就正好趕上平凡、抄家退賠,大筆的財產重新屬於穀家……可想而知,從原先受人欺負的“賤民”、“黑五類”,一躍成為生活條件優越的小少爺……


    大概是受家庭濃鬱的藝術氛圍熏陶吧,1979年,13歲的穀修齊考入了江東音樂學院附中,大概是天賦過人吧,上學期間屢獲各種少兒獎項,甚至被編入江東音樂學院少年交響樂團,遠赴日本和美國,進行表演交流,後保送入中央音樂學院,畢業後分配到江東音樂學院任教。


    但是光環戛然而止,前途無量的青年講師穀修齊因為強奸罪,被判處死緩,送到遙遠的大西北某監獄,終身服苦役……


    看到這裏,李晗吃了一驚:這樣一個前途似錦的青年,本應是被女青年眾星捧月一樣簇擁著的,究竟為什麽會和“強奸罪”扯到一起的?


    她接著往下看,越看越心驚:2000年,34歲的穀修齊被減刑提前釋放,他在大西北整整蹲了十年的苦窯……但僅僅在三年之後,穀修齊因為盜竊被抓,而且因為數額特別巨大,被判了無期徒刑。


    關於這次盜竊案的卷宗,李晗也調取來了,一看之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穀修齊竟然連續偷盜了八座豪宅,其中不乏當時的近江市市長、副市長、局長、甚至還有省領導的家……


    卷宗顯示,穀修齊簡直是一個技術開鎖高手,可以在一分鍾內捅開當時最先進的防盜門鎖芯,更絕的是進門還不算,還能開保險櫃,這八所豪宅裏都有保險櫃,有機械的也有數碼的,可沒一個能擋得住他的,全部被他打開後洗劫一空!


    穀修齊是在銷贓的時候被抓的,直到歸案,也隻有一所豪宅的主人報了案,那戶主人是個做生意的大老板,其他幾所豪宅的主人,連案子都沒報,還是穀修齊交代出來的,當年因為這事,江東官場頗為震動了一番呢……


    這次穀修齊被判無期,在江東省第四監獄服刑,但僅僅在第二年,也就是2001年的時候,穀修齊就越獄了,警方動用了上千武警搜捕,穀修齊在重重包圍中負隅頑抗失敗,自焚身亡,死法和黃宗勝的死法如出一轍!


    看完所有的卷宗,李晗震驚萬分,穀修齊的檔案已經表明他就是真凶!而且這個人很可能製造了假的死亡,至今逍遙法外。


    按年齡來說,穀修齊今年51歲,這種猛人身體素質肯定很好,龍精虎猛,按照行話來說,還不耽誤“犯花案”。


    如果穀修齊真的就是“老師”,那他已經在近江盤踞很久了,穀教授知不知道?甚至……他有沒有可能對他弟弟進行了某種包庇?


    李晗感覺自己不能再在這裏坐著了,她有必要去見一次穀教授,跟他好好談談這個問題。


    ……


    李晗收拾好卷宗,開車來到穀教授家,經過東方財富廣場的時候,看到家樂福的標誌,心中一動,她覺得不能空手去,應該買點穀教授愛吃的水果,拿出十足的誠意,跟老頭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李晗轉動方向盤,開進地下停車場,停好車突然發現對麵車位停著一輛紅色牧馬人,看車牌號也很眼熟,但記不得是不是文訥的了。她也不管這些,徑直進入超市,選了幾樣進口水果,提著出來,又進入地下車庫,正看到停車場的遠處,值班人員辦公室門口,好像是小文的身影,小文拿著手機,正跟值班人員說著什麽。


    李晗此刻心事重重,而且她覺得這屬於穀教授家的隱私,在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讓小文知道,也就沒去打招呼,開車剛出了地下車庫,電話鈴就響了,一看,是小文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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