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祥讓盧振宇去退房,說咱們下午就走,晚上就能回到江北了,還不耽誤第二天去報社組稿,這次“音樂色魔案”比上次的高利貸案還轟動,作為親曆者,咱都責無旁貸,回去寫報道,小老弟你發達了,剛入行就親曆這麽一個大新聞,多少小記者混一輩子都沒你這個機會,這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沒掙著五千萬,但好好跟我混,幾年之內把你捧成大記者。


    盧振宇這次有心理準備了,魔窟也破獲了,黃宗盛也自殺了,女生也都已獲救,確實沒在有什麽理由再賴在近江了。


    可是這樣留下小文和她那個色魔繼父在一起,盧振宇想到就不寒而栗,但他又想起了穀教授的話:不管色魔是誰,他近期都不大可能再犯罪了,好不容易找了個黃宗勝當替死鬼,再暴露自己豈不是前功盡棄。。


    盧振宇給文訥打了個電話告別,又帶著一絲僥幸提議文訥跟他們一起走,文訥還是那句話,現在她剛回家,要多陪媽媽些日子,你們先回去吧,中午我過去找你們一起吃頓飯,當是餞行。


    盧振宇當然求之不得,張洪祥也很高興,文訥很快開著小紅馬趕了過來,中午爺兒三個就在禦井路上的一家飯館搓了一頓,因為都要開車,所以沒喝酒,文訥很傷感,跟爸爸說了幾句道別的話就忍不住哽咽起來了,勾得張洪祥眼圈也紅了,他心說女兒以前可不這樣啊,這暫時分開,弄得跟生離死別一樣,肯定是這一場劫難給嚇的。


    文訥以茶代酒,端起來敬盧振宇:“撒手沒,你一定要好好的哦,跟著我爸寫好這篇報道,謝小曼還在牢裏等著昭雪呢,以前你是用拳頭救人的,現在你該用筆救人了。現在,你就是無冕之王,手握正義利劍,代表民眾發聲,要刺破重重黑暗,讓真相像太陽光一樣照進來!”


    看著麵帶淚痕,卻英氣逼人的文訥,盧振宇大為感動,當即也倒了一杯茶,端起來,望著文訥,激動地說道:“說得好,小文!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兩人“當”地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文訥手腕反射過一道璀璨的光,盧振宇一看,她手上戴著一個手環,上麵鑲了一圈小鑽石,密密麻麻的很是奪目,他還沒問,張洪祥也看見了,開口問道:“丫頭,這啥玩意兒,誰給你買的,我看看。”


    文訥一撇嘴,摘下來,遞給老爸,無奈笑道:“媽媽給我的,非要我時時刻刻戴著,她說,這是卡地亞定製的智能手環,帶gps定位的,防止我再遇到危險。”


    正在此時,文訥的手機鈴響了,她接起來撒嬌笑道:“媽媽,沒事沒事,是我摘下來拿給爸爸看的,爸爸要回江北了,我陪他吃飯送行,好好好,我不摘了還不行嗎?”


    掛上電話,她撅嘴說道:“媽媽一刻也不讓我摘,一摘下來她那邊手機就發出警報,然後她就打電話過來問我,如果我的電話打不通,她就要報警了。”


    張洪祥和盧振宇都嘖嘖讚歎,說這玩意兒真不錯,堪稱防綁架利器,都讓她趕緊戴上。


    張洪祥問道:“這個不便宜吧,多少錢?你媽給買的還是老許給買的?”


    文訥笑道:“我媽買的,我哥認識卡地亞那邊專門負責這款產品的人,他幫著拿的內部價,具體多少錢我也不知道。”


    聽到是許家豪幫著買的,盧振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想這個東西確實對小文的安全大有好處,也就沒說什麽。


    文訥笑吟吟地抬起手腕,展示手環搭扣處“mozart”的刻字,張洪祥問:“這刻的啥?”


    文訥笑道:“莫紮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有這個,可能是我媽知道我喜歡莫紮特,特地讓人家刻上的吧。”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吃完飯,三人依依不舍地站在車邊又敘話良久,文訥少不得又哭了一陣,兩個男人好容易將她哄好了,這才上車,朝著出城的方向駛去。


    剛駛過淮江大橋,盧振宇微信響了,打開一看,是文訥發來的:


    “今番良晤,豪興不淺。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江湖相見,自當杯酒言歡!”


    他看著這句話,腦中回想起文訥第一次說這句話的情景,那還是自己在夜市被打,被她送到醫院裏,然後她到病房來看自己,臨走時候很酷的甩下的這句話。


    盧振宇思緒連篇,感慨萬分,不知道自己和小文最後究竟能如何,會有個什麽樣的結果……


    ……


    回到江北後,張洪祥帶著盧振宇緊鑼密鼓地整理資料、寫報道,由於兩人都是案件親曆人,這個係列報道大獲成功,一時間洛陽紙貴,火遍全國,盧振宇的微博粉絲幾天內迅速突破十萬加。


    真應了張洪祥的那句話: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兩人沒掙著五千萬,但是卻收獲了事業上的一個高峰。盧振宇結束實習期,成為了報社的正式記者,經過一次例行考試,拿到了新聞記者證。


    最高興的還是盧振宇的父母,現在他已經成了父母的驕傲,老爸老媽走到哪裏都是昂首挺胸的,在親戚朋友們麵前也是開口閉口不離“我們家盧瑟”如何如何,而盧振宇現在對父母叫自己“盧瑟”也不那麽敏感了,畢竟,已經不是盧瑟了嘛,老爸老媽高興叫什麽就叫什麽,就是那麽自信。


    這些天想給盧振宇介紹對象的都排成隊了,通過各種七大姑八大姨、同事、朋友,拐彎抹角的找到老爸老媽,而且女方平均條件比以前高多了,以前介紹對象,女方是個事業單位的,老爸老媽就燒高香了,現在有教師、有醫生,甚至還有公務員。


    老爸老媽的胃口也被慣得刁起來了,說我們家盧瑟是青年名記,大v,年輕有為,前途無量,一般二般的女孩就不考慮了,至少公務員、本科學曆起,女軍官也行,醫務工作者的話,護士不考慮,至少得是醫生,藥劑師都不行,教師的話,幼師不考慮,至少得是中小學老師,還得是重點學校帶編製的,今後小孩上學進重點能使上勁。


    不過老爸還算清醒,私下告誡盧振宇:你小子別翹尾巴,也別覺得自己有多牛,你有今天的成就,並不是因為你采編業務能力有多強,純粹是運氣好,這件事讓你撞上了,俗話說捧得越高摔得越重,接下來你要是不好好的跟著張老師學習提高的話,非得掉下來摔死不可。


    盧振宇覺得老爸說的很有道理,也小心地夾著尾巴,不敢得瑟,整天跟著張洪祥學習,對文訥那邊也不敢多想,最多每天發發微信聊聊天,周末也不敢偷跑去近江約會,老老實實跟著在報社加班。


    至於相親,盧振宇當然是一概拒絕,一個都不見,他對老爸老媽堂而皇之的理由是:現在事業剛起步,學習時間還不夠呢,哪有功夫談戀愛。


    老爸老媽一想也是,兒子還年輕,前途一片光明,何必逼著他早早成家,以前逼他相親是擔心他條件不好找不到,現在這個發展勢頭,再過個幾年的,沒準能成為第二個撒貝寧呢?到時候兒子就不是這些普通公務員、醫生配得上的了。


    盧振宇趁這段時間利用記者的特權調查了兩件事,一個是那個挨了神秘針紮得了艾滋病自殺的所謂文訥前男友,一個是被打成植物人的北泰晚報記者,也是所謂文訥的前前男友,事實證明這兩人都是確有其事,但人家根本不認識文訥,所謂的前男友的故事就是小文拿來嚇唬自己的。


    ……


    原先文訥說“幾天就回江北”,到底沒能實現,一方麵古蘭丹姆不願女兒這麽快又離開自己,她又不能把女兒扣下,隻是央求女兒多留下近江些日子,多陪陪媽媽,文訥也舍不得媽媽,再加上這段時間確實沒再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她也沒那麽緊張了,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每天開著小紅馬東奔西跑。


    因為女兒戴上了許家豪給的手環,古蘭丹姆也放心了許多,也不限製女兒成天出去玩,她知道起碼不是去會盧振宇那小子的,那小子正在江北報社混得風生水起呢,但願兩人感情就此變淡,相忘於江湖吧。


    但是,文訥整天出去轉悠,古蘭丹姆隻看到她的gps軌跡滿近江的畫,隻是以為她和以前一樣,整天和一幫閨蜜吃吃玩玩,至於文訥到底在幹什麽,古蘭丹姆卻不知道,也從來沒想過。


    ……


    轉眼間,十二月中旬了,又一波寒潮來襲,近江也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瑞雪兆豐年,近江地處江南,並不是每年都降雪,而且一般也下不大,今年卻很難得的降了一場大雪,地麵積雪罕見地沒了腳麵那麽深,街上大人小孩都開心無比,一時間打雪仗的、堆雪人的,尖叫歡笑聲到處都是。


    也就在今天,謝小曼無罪開釋,被從第二看守所放出來了。


    文訥開了一輛蘭德酷路澤,帶著謝小曼的父母、還有李晗,一起去北岸區看守所接人,這輛車平時開的不多,停在公司車庫裏,主要是每年跟媽媽回新疆的時候用的,現在下雪,正好派用場。


    謝小曼在看守所裏並沒有受罪,也沒有受欺負,這件案子太轟動了,而且上到安犁天,下到李晗,好多人都打了招呼,說一定要照顧好,所以看守所裏小心謹慎關照著,再加上文訥偷偷在她賬上存了不少錢,謝小曼在裏麵也是好吃好喝的。


    但她出來的時候仍然是一臉憔悴消瘦,畢竟一個女孩子,生平第一次入獄,再加上之前陷入魔窟那麽長時間,這段精神創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謝小曼本來就略顯憂鬱的一張臉,現在更加悲傷了。


    謝小曼的父母抱著女兒痛哭,文訥和李晗在旁邊不停地勸,說外麵冷,咱們到車裏說話吧……


    這時,文訥無意瞥到看守所大門外停車場上,還有一輛一模一樣的黑色蘭德酷路澤,看牌號似乎也是金天鵝的,而且,旁邊還有一輛黑色的豪華大轎車……


    那是一輛勞斯萊斯幻影。


    文訥伸著脖子,眯著眼睛分辨,喃喃說道:“是陸伯伯的車牌號,嗯,他又來看陸傲天了。”


    她回身扶著謝小曼和她爸媽上了車,就見看守所的小門再次打開,一行人前呼後擁地出來,中心是陸剛和蔡紅夫婦,他們緊緊摟著一個頭皮剃得鋥亮、眼神卻依舊桀驁不馴的小青年——


    陸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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