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文訥驚心動魄的魔窟經曆,盧振宇的心髒也像過山車似的,上上下下翻了好幾個個,到現在也是出了一身汗,情不自禁地再次擁抱文訥,任憑她在自己肩膀上啜泣著,盡情發泄這一天多的恐懼。


    盧振宇在內心中深深地感謝上蒼,再次把小文賜還給了自己,他凝視著文訥,情不自禁,先前小文主動親了自己一下,極大地鼓舞了他,此刻他全身都是勇氣,對著文訥的唇就想吻下去。


    但是文訥一個哆嗦,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把頭略偏了一下,同時輕輕推了他一下,有明顯的拒絕意思,盧振宇一怔,有些失望,改在她的麵頰輕吻了一下,文訥這才沒有回避,隻是閉著眼睛,輕聲說道:“盧兄,謝謝你。”


    這一聲“盧兄”把盧振宇叫得失望至極,唉,在關鍵時刻,小文又切換回“好哥們兒”模式了。


    文訥略帶歉疚地望著他,也沒解釋,盧振宇突然想起文訥剛才那一絲恐懼的眼神,立刻釋然了,她在魔窟中受了太多的驚嚇,尤其是最後那個“老師”說要處死她,然後吻了一下她的嘴唇,這個“死亡之吻”在小文心中留下的陰影太深了。


    “對了,”文訥突然問道,“你們在防空洞那裏布控了麽?”


    男警察說道:“肯定布控了,現在李晗就帶人在那兒蹲點呢,隻要有人來簽收,立馬把他按住。”


    文訥略微放心,說道:“黃宗盛把我轉移到他的新巢穴,肯定不光是我,所有女生他都得轉移,他肯定覺得遊樂場下麵的巢穴已經暴露了,要整個兒搬家呢。”


    盧振宇點點頭:“不錯,我們就這麽想的呢。”


    文訥說道:“那你們不能光盯著來簽收的人,還得盯著有什麽新貨物沒有,他可能發好幾件才過來簽收一次呢。”


    兩個警察對視一笑,都覺得這女孩挺聰明的,剛醒過來,一點也不糊塗,女警察笑道:“你放心,這我們都想到了。”


    文訥看了一下牆上掛鍾,問道:“我被救出來到現在多久了?我是說從發現我在箱子裏開始算?”


    盧振宇說道:“那時候兩點多吧,現在都快六點了,三個多小時了。”


    文訥顯得有些憂慮:“三個多小時,不短了,按理說應該去接貨了,他就不怕我憋死在箱子裏麽?”


    警察和盧振宇對視一眼,也都一臉的焦躁,文訥說得對,是這個道理,但問題是到目前就是沒人去接貨,就算箱子裏放了氧氣包,但那個氧氣包的容量不大,最多能提供五到六個小時的氧氣,按理說如果文訥上午就被裝進箱子裏、又一直沒被盧振宇發現的話,現在已經憋死了。


    雖然不願麵對,但事實越來越明顯:黃宗盛察覺了,放棄收貨,逃跑了。很可能救護車和警車扯著警笛過來的時候,甚至更可能是盧振宇截下箱子的時候,就被躲在暗處的黃宗盛看見了。


    文訥有些猶豫,露出一絲恐懼:“我就怕……我就怕黃宗盛發現沒有退路,會把手裏的女孩都滅口了……”


    ……


    文訥的可怕猜測讓盧振宇和兩個警察都吃了一驚,很顯然他們之前誰都沒往那方麵想,但是文訥在魔窟裏親眼領教了黃宗盛是怎樣的冷酷無情,最後雖然沒有真的殺她,但文訥受的精神創傷極大,一下就想到了最殘忍的可能性。


    兩個警察迅速向領導匯報了文訥的猜測,領導也很重視,研究了一下認為完全有可能,因此現在要加快破案速度,爭分奪秒,現在已經不是拯救那些女生的自由了,而是拯救她們的生命。


    但是盧振宇現在已經懶得再去奔波了,小文已經救出來了,其他的都和他沒關係了。


    文訥很擔心那些女生,她雖然不滿盧振宇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但在她眼裏,盧振宇還是那隻二二的“撒手沒”,估計他也幫不上多大忙,讓他在這裏陪自己說說話也好。


    文訥告訴盧振宇,下午老爸就知道自己獲救的消息了,高興得快瘋了,當時他在另一家醫院,立刻就要過來看自己,但讓醫生硬攔住了,老爸的血壓還沒控製住,不適合出院,但是父女倆視頻通話了好長時間,都哭得淅瀝嘩啦的,文訥說明天自己就能出院,到時候過去看老爸。


    這時候李晗來了,她一進來就給文訥一個大大的擁抱,文訥好容易恢複的情緒又被渲染起來了,又哭了一頓。


    李晗說,防空洞那邊仍然在布控中,但是還沒有消息。病房裏的兩個警察做完了筆錄,那個女警察拿著筆錄回去複命了,男警察仍舊留下來,坐在沙發裏玩手機,李晗說這是警方安排的保護人員,防止黃宗盛潛入醫院,加害小文。


    “有這個必要嗎?”文訥笑道,“這兒這麽多人呢,盧兄也在,我哥我媽他們也在,我哥還帶了好幾個手下守在這兒呢,對了,下午我剛醒的時候,我爸和陸伯伯也來看我了,他們都說要安排人保護我呢。”


    盧振宇和李晗都知道,她這裏說的“我爸”是指許慶良,要是張洪祥,不可能看看就走的。另外,陸剛肯定更關心小文的情況,因為小文也是親曆魔窟的人了,她的證言對陸傲天的案子肯定有很大的作用。


    李晗也笑道:“是啊,我也說了,小文好歹也是大小姐,人家自己家還能少了保鏢麽?可是穀教授堅持建議警方派員保護,你也知道,穀教授說話很管用的,他一說,安叔叔立馬就安排了。”


    “對了,穀教授!”盧振宇立刻想起文訥是如何獲救的,“小文獲救多虧了穀教授,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好好謝謝他。”


    李晗笑道:“這會兒想謝他的人多了,你得排隊,這會兒他已經被那幫鄰居請去閱江樓喝慶功酒了,估計你到那兒的時候,老頭已經喝高了,他們那幾棟老樓好歹保住了,那幫老鄰居現在正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呢,對了小文,我建議你們家單請穀教授一場,一來呢說聲謝謝,而來呢也重申一下金天鵝的態度,也給老頭吃個定心丸不是?”


    文訥這才明白自己獲救背後還有穀教授的相助,當即很認真地點點頭:“那是應該的,我回頭就跟我媽媽說。”


    “就是嘛,”李晗笑道,“你這個掌上明珠怎麽也得比那幾棟樓值錢吧。”


    文訥心說還真未必,但仍然笑道:“那肯定的啦。”


    文訥問李晗,自己到底是怎麽獲救的,之前她聽到的都是許家豪版本的,當時就將信將疑,覺得有很多地方對不上的,現在李晗來了,自然要聽官方版本的了。


    於是李晗把這兩天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重點說自己是如何跟盧振宇一起瘋狂查案的,還有盧振宇在刺激之下智商開掛的故事。


    文訥頓時對盧振宇刮目相看,驚歎道:“以後真不能叫你撒手沒了。”


    盧振宇得意地“嘿嘿”笑了兩下,文訥卻嚴肅起來,她皺眉思考片刻,說道:“那我給你們捋捋啊,現在有那麽幾件蹊蹺點,第一,黃宗盛背後還有個老板,那地下室的那個‘老師’到底是誰?是黃宗盛還是那個老板?第二,黃宗盛為什麽要弄個手機給自己錄音?第三手機什麽都錄到了,行車記錄儀的雲備份卻什麽都沒錄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第四,地下巢穴如果真在遊樂場下麵的話,那肯定還有別的出口,不然,我是怎麽被送出來的?第五,老的管道圖紙,到底被誰拿走了?”


    盧振宇補充道:“還有第六,那個老師是怎麽把你寄出去的?是他親自去寄的,還是找的別人?從哪個物流點發的貨?被監控拍到了嗎?”


    文訥微笑道:“這不算蹊蹺點,警方不是把那兩個物流工人帶回去詢問了嗎?這會兒肯定也有結果了吧?”


    李晗一拍腦袋:“對對,把這茬忘了,等一下啊,我問一下。”


    她立刻拿起電話向同事打聽,很快就問清楚了,那兩個物流工人確實什麽也不知道,他們沒見過那個箱子的發件人,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箱子是從北岸區的一個物流點發出的。


    警方又去走訪了那個物流點的老板,那個老板倒是有印象,說今天上午有人開車送來一個冰櫃,因為包裝完好,也就沒拆封檢查,不過收貨地點就在南岸的妙法山人防冷庫,隻隔了一條淮江,老板就很奇怪,說這麽近的距離,你為什麽不自己開車送過去,還要走物流?那個人說南岸就不屬於他們的片區了,公司規定跨片區送貨要用物流,所以他們也不管那麽多,公司讓走物流就走物流,反正能報銷,這麽一說,物流點老板也就沒多疑,按照他的要求發了加急件,保證下午兩點前送到。


    盧振宇和文訥異口同聲問道:“那人什麽樣?”


    文訥又追了一句:“監控拍到沒有?”


    李晗說道:“那個物流點屋裏有監控,但那個人根本沒進屋,就在外麵卸貨的,這也正常,一般物流的店外經營很正常,雖然沒拍到,但老板說的基本符合黃宗盛特征,一米八左右,體重發型也差不多,至於長相呢,那人戴了個棒球帽,還帶了口罩……因為今天有點霧霾,不少人都戴口罩,老板也沒多心。”


    文訥點點頭,心說如果是黃宗盛,那他肯定要進行偽裝,畢竟他已經被通緝了。就算是幕後老板,現在到處都是監控,他肯定也不想被拍到,也會偽裝。


    她自言自語道:“為什麽要跑到北岸區發貨呢?”


    盧振宇說道:“掩人耳目,欲蓋彌彰。”


    李晗也說道:“這樣就可以說那套‘不屬於我們片區’的說辭了,不容易被懷疑。”


    文訥緩緩點點頭,言不由衷地說道:“嗯,有道理。”


    李晗說道:“不管怎麽說,警方已經在排查那個物流點附近的監控了,運氣好的話,可能就順著監控一路查到他的落腳點了。”


    文訥點點頭,附和了一句,但是幽幽地看了一眼盧振宇,兩人都明白,北岸區的監控是多麽的稀疏,想在北岸區靠著監控破案,難上加難。


    盧振宇望著文訥,總有種感覺,小文有些變了,變得有些陰鬱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刁鑽古怪、嬌憨頑皮了。


    他明白,這肯定是魔窟中受的精神創傷,他在心中祈禱,希望過些日子,小文還能恢複成以前那個陽光活潑的小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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