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第陽城,是指舒庸國西南的一座小城。(..tw好看的小說-79-那是極其不起眼的縣城,既無特產,也不在‘交’通要道上,若非特意尋找,連路過都不可能。


    從京城趕到這種偏僻小城,若要走路,至少要兩月有餘,築基修士飛行趕路,也要五六日,對於金丹修士來說,則一日即可。


    然而到了第陽城一百裏外,王澄望卻下了飛劍,轉而步行。


    那紅綾‘女’子――江鼎現在知道她叫彩嘉仙子――十分不解,又心中著急,不住道:“為什麽不直接趕過去?崇兄定然需要我們。”


    王澄望搖頭,道:“這正是崇兄的意思,叫我們不可打草驚蛇。最遲明天,早了今晚,他會設下圈套,將敵人騙出來。我們悄悄埋伏在側,對對方出現,我們一擁而上,徹底解決。”


    彩嘉仙子這才安靜下來,兩人一起走路入城。等兩人入城之後,江鼎撐著傘,從雲端走下,穩穩地跟在他們後麵。


    這兩人難得的低調,進城之後,居然尋了一間凡人客棧歇腳,閉‘門’不出。


    兩人在等崇清博的進一步消息,到了晚間,終於等到了。


    “查十二年前的房子?”彩嘉皺眉道,“怎麽查?沒頭沒尾的。”


    王澄望道:“說是十多年前一個年輕人租的房子,可能是一所老房子。一直空置了十二年,現在還沒有人住進去。這種房子在小縣城應該不多,好查。”


    彩嘉仙子蹙眉道:“讓我們去一個個問麽?我才沒興趣。”


    王澄望搖頭道:“‘交’給凡人即可。回頭去牙行找房產經紀,叫他們去查。查過了我們就動手便是。”


    彩嘉一怔,道:“動手?動什麽手?”


    王澄望道:“把房子燒了。”


    彩嘉和暗處的江鼎同時大吃一驚,彩嘉確認道:“燒了?”


    王澄望道:“嗯。為了不暴‘露’目標,不妨放一把大點的火,把一片街區燒了,順便燒掉那座房子。”他說的輕描淡寫,但一句話中就含著多少人的生死。


    彩嘉一挑眉,道:“既然如此,索‘性’放一把大火,把這破城市燒了,還找什麽房子?”


    王澄望搖頭道:“不可。一來太過引人矚目。二來……畢竟是造孽的事,不必擴大。<strong>棉花糖小說網.tw</strong>行了,就按照他說的做。”


    彩嘉點點頭,王澄望找過店小二,叫他將牙行的房產經紀找過來。


    江鼎皺眉,他本來隻是冷眼旁觀,但若對方輕易造殺孽,卻不能不阻止。他也好奇,這崇清博到底玩的什麽把戲?


    從他和這兩人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來看,絕非正人,可是他們和甄元誠又似乎是一邊的,甄叔父怎麽會和這樣的人相‘交’?


    當然江鼎曆練塵世,早知道沒有非黑即白的人,可他心中,甄元誠還是個行的端,做得正的大好男兒,有情有義也不缺乏仁善之心,實難想象,他會和這些人走在一路。


    過了一會兒,房產經紀過來,一進來,就被王澄望和彩嘉的氣派唬了一跳。舒庸國是修行大國,常有修士在世俗行走,凡人對之又敬又畏,絲毫不敢得罪。一見這兩人如此氣象,恐怕在修士中也是翹楚,那經紀立刻俯首聽命,不敢絲毫滑頭。


    聽了王澄望的吩咐,那經紀滿口答應之餘,又道:“您老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我們當然盡力,您要是能多提供一點兒線索,就能早一些找到。”


    王澄望眼睛微微一眯,道:“也不是沒有。那個租賃房屋的年輕人,十多年前應該二十來歲,姓甄。當然,這不算線索,因為他很可能用的是化名。”


    江鼎聽到這裏,心中一凜,隨即輕噓一口氣,放下心來。


    他們和甄叔父,到底不是一路。


    不但不是一路,從他們的行事看,可能還和甄元誠有衝突。甄元誠若想處理當年自家的屋子,何須讓其他人動手?既然不想,他們又要燒掉,自然是對甄元誠不利。


    又要對甄元誠不利,又要行造孽之事,江鼎自不會允許。


    那房產經紀再三確認之後,退出客棧,擦了把汗,低聲罵道:“就給這麽兩句,這特麽哪兒找去?”當然他也隻敢小聲抱怨,仙師‘交’代的事,不容他拒絕。


    從樓上下來,那經紀往牙行去,要去查多年的賬本,走到一半,突然身子一僵,定在街上。


    一隻手從旁邊伸出,把他拽進了旁邊的死胡同。


    那經濟眼前一黑,再亮起時,就見眼前站著一個清俊的年輕人,看氣派又是個仙師無疑,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今天我這是怎麽了?人家命犯小人,我命犯高人,這些活神仙一個個鑽出來,也不知道我是積德了還是造孽了。


    那年輕人倒還和藹,道:“聽說你在找一套十多年前被人租過的房子?”


    那房產經紀一怔,他離去之前,王澄望也吩咐他要保密,不得對外人多口,他當然不敢違逆。可是眼前此人也是仙師,同樣不能得罪,一時間左右為難。


    那年輕人道:“你不用找了,房子已經有了。就在陳皮胡同裏。你可以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仙師。”


    那房產經紀也是人‘精’,立刻就知道這是陷阱,額頭見汗,苦笑道:“仙師,您大人大量,這神仙打架的事兒,饒了小的這樣的凡人吧。小的萬萬不敢騙另一個仙師……”


    那年輕人道:“這怎麽能是欺騙呢?這不是你自己查出來的麽?”說著,盯著那房產經紀的眼睛。


    那房產經紀和他四目一對,登時覺得眼前的一雙瞳仁仿佛黑‘洞’一般,把自己的‘精’神吸了進去,頭腦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方。


    “不錯。不過一日就查出來了。”王澄望點頭,道,“你辦事很得力。”


    那房產經紀深深俯首,道:“為仙師辦事,是小的三生有幸。”


    王澄望隨手拋給他一塊靈石,道:“嗯,這事辦的不錯,回去吧。但我希望你嘴嚴一點兒,但凡叫我聽到一絲風聲。”


    那房產經紀忙道:“小的若泄‘露’半點消息,叫我死無葬身之地。”


    王澄望點頭,揮了揮手,那房產經紀千恩萬謝的去了。


    等他走了,彩嘉才道:“怎麽?不用滅口麽?這畢竟是崇兄‘交’代下來的‘私’密事,叫一個凡人知道了,算怎麽回事?”


    王澄望淡淡道:“不必。若是之前,當然要滅口,現在卻要留著他――”他手一翻,一道白光閃過,一片‘玉’符在手中懸浮,光‘色’朦朧,“撒下金鉤釣鼇魚。”


    入夜,王澄望和彩嘉出了客棧,一路往陳皮胡同走去。


    小城市當然沒有什麽夜生活,一到晚上,家家閉‘門’,街上靜悄悄,夜‘色’濃稠,伸手不見五指。


    王澄望和彩嘉一路走來,並非躡手躡腳,與閑逛無異。他們雖然不‘欲’引人矚目,但到底是金丹修士,有底氣在,怎能學梁上君子,做鬼祟之態?


    到了陳皮胡同,一眼就看到了他們要找的‘門’戶,朱漆的大‘門’,倒也高大寬敞。


    彩嘉訝道:“倒是個豪宅――要把這地方燒掉,凡火未必濟事。要麽要澆上油料,要麽就要動用法術了。”


    王澄望淡笑道:“可不是麽。我倒不知道,姓甄的十多年前這麽有錢,單獨一個人,要擺凡人財主的譜。”說著輕輕一推‘門’,大‘門’‘洞’開。這宅院自然不是沒有‘門’鎖,但在金丹修士手中,有沒有鎖都是一樣。


    大‘門’一開,穿堂的冷風撲麵而來,冷意森然。


    修士自然不在乎這點寒風,隻是夜晚無人,荒宅破院,冷風透骨,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兩人都是金丹修士,一路修行,見多識廣,自不會被這小小的氣氛幹擾。彩嘉雖是‘女’子,‘性’情潑悍,更是滿不在乎,當先進入。


    一進宅院,撲麵而來的都是陳腐氣息。沒有人住的宅院,都會散發這種破敗的氣息。


    彩嘉掩住口鼻,道:“爛地方。”環視四周,但見院中落葉堆積,桌椅翻倒,活脫脫古舊廢宅模樣。王澄望一言不發,往裏麵就進,彩嘉雖然滿臉嫌棄,但還是跟了進去。


    這宅子雖然破舊,但規模當真不小,一共是四進的院子。尤其是主院,一溜五間正房,若非屋‘門’垂落,窗欞破敗,倒真是間氣派的屋宇。


    彩嘉越發嫌棄,道:“這什麽鬼地方。不是要燒屋子麽?何必進來?在外麵放一把火就行了。非要進來,吃了許多灰塵。”


    王澄望哈哈一笑,道:“若要唱戲,怎能不登上搭好的戲台?你我若不進來,有人會大失所望的。是不是?江道友?”


    隻聽轟的一聲,背後的院‘門’猛的關上。‘門’雖關緊,風聲不減反增,但聽得耳邊風聲大作,嗚嗚的仿佛從四麵八方切來。


    彩嘉駭然,喝道:“什麽人在此裝神‘弄’鬼?”


    這時,隻聽有人擊掌笑道:“好一個智多星王澄望。雖然身居高位,養尊處優,卻還心細如發,不減當年。”


    隨著掌聲響起,四周一亮,牆頭上幾簇燈火同時亮起,照的滿院通明。火光中,一個俊秀的青年人站在院中,目光森寒,如天上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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