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清揚聲說罷,退至場邊,渡鶴真人和玄元真人緩步邁入場中,雙雙拱手行禮。


    “渡鶴道兄,手下留情啊。”


    “玄元道兄,多多指教。”


    二人微笑客氣了幾句,雙雙斂起笑容,冷冷望著對方,在場內繞著圈走起來。


    二人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修為也在伯仲之間,多年沒有交手了,並未急著去攻擊對方,而是在審勢,同時尋找破敵良機。


    這時,李阡陌正好趕到這裏,和丹辰子擠入蜀山派的人群中,蜀山派弟子發現大師兄來了,紛紛給他們二人讓路,他們很快就到了最裏麵,來到若拙真人身邊。


    若拙真人看到他們兩個,立刻微笑道:“哦,你們來啦。”


    二人朝他行禮問候,然後看向場中,丹辰子一見是渡鶴真人和玄元真人,不禁驚道:“第一場就是他們兩個大門派的高手出場?”


    “是啊。”若拙真人點頭笑道,“他們二人都是劍道名宿,修為也在伯仲之間,這第一場比試肯定很精彩。”他說到這裏轉頭望向李阡陌,道,“李小友,你最厲害的法寶似乎也是劍,不妨仔細觀看他們二人的比試,說不定還能從中學到什麽。”


    “是,晚輩一定仔細觀摩。”李阡陌恭敬回答,心中卻不屑道,“真好笑,當年他們十幾個真人高手都敗在了我手上,這二人的劍術我也領教過,沒見有多厲害的。”


    他正暗自思量,隻見場中渡鶴真人和玄元真人同時抬手,並指成劍,同時出招,刺向對方。


    他們兩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合道四重之境,威能之大,天下罕有,法寶已經不能滿足於他們,為了提高至更高境界,他們都以身化劍,從而達到人劍合一之境,這是一種心境,一旦達到,將如蝴蝶破繭,一鳴驚天。


    二人雙指齊出,隻見兩道劍影倏然斬出,森然恐怖,居然凝為了實質,宛若一柄真正的巨劍,互相奔襲向對方。


    “轟隆!”一聲巨響,兩道劍影交碰,全場劇震,二人各自退了一步,快速搶攻,手指連點,出手之快簡直匪夷所思,隻見漫天都是森然劍影,竄來竄去。


    四周眾人看著滿場縱橫交錯的劍影,瞠目結舌,為二人驚豔的劍技折服,李阡陌也看得驚訝,蹙眉暗自沉吟:“奇怪,他們當日圍攻我時似乎並沒有這般強橫,也沒有如此高超劍術,難道是在我離開的這些年裏領悟出來的?”


    若拙此刻剛好轉頭看他,他見李阡陌雙眉緊鎖,嗬嗬笑道:“李小友,你是不是很奇怪他們似乎比與你交手時強了?”


    “沒錯。”李阡陌點頭道,“他們的修為似乎並未提升,但神通明顯強了很多。”


    若拙真人淡笑拈須,看向場中,緩緩解釋道:“很正常,為了迎接這五千年一次的論道鬥法大典,各門各派的高手都刻意將自己的得意絕技封印了起來,神通一旦封印,便無法使出,想要解封,可能要耗費好幾天的時間,所以,上一次他們與你交手時並未使出自己的絕技。”


    “原來如此。”李阡陌蹙眉點頭,心中暗道,“看來我還是太過驕傲了,他們二人既然封印了自己的絕技,那麽其他各派的真人肯定也封印了自己的看家本領,這些老東西狡猾的厲害,我還是不能小看他們。”


    他正暗自尋思,忽聽若拙真人道:“李小友,這次大典,你上場比試嗎?”


    李阡陌聞言一怔,隨即搖頭苦笑:“前輩你說笑了,我隻是來觀禮的,你就當我是來打醬油的吧。”


    “打醬油?”若拙真人嗬嗬一笑,意味深長道,“以你的本事,不參加這次的鬥法大典實在太可惜了。”


    李阡陌依舊淡笑搖頭,示意自己心意不變。


    此時場中渡鶴真人和玄元真人嫌場地太小,已經飛入空中交戰,隻見渡鶴真人四周圍繞著八道強橫劍氣,時攻時守,靈動無比,進退自如,與李阡陌的五行誅天劍陣頗有印證之處。


    而玄元真人則是縱橫捭闔,三道巨大劍氣凝而不散,在他手中如意周轉,指東打西,不論何時,三道劍影都以一個神奇的方位保持著聯係,可謂巧拙並用,十分出彩。


    李阡陌看到二人神奇劍技,不禁心中暗讚,脫口問道:“他們現在所使的是何絕技?”


    若拙真人見他感興趣,微笑講解道:“渡鶴真人所使的乃是天劍宗的‘八卦洞玄劍’,而玄元真人所使的則是‘三才歸元劍’。”


    “八卦洞玄劍?三才歸元劍?”李阡陌輕聲吟念,運轉出天子望氣術仔細觀看二人的劍術。


    以他的修為雖然無法看出真人高手體內的真氣走向,但卻隱隱看出了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那是劍場。


    這二人鬥劍,始終不靠近對方百丈之內,因為他發現在他們百丈之內,乃是劍場所在,也就是說,在這個區域內,劍招殺傷力將數倍乃至十倍提升,十分危險。


    李阡陌雖然學會了五行誅天劍陣,但通過此次觀看二人鬥劍,忽然有所頓悟,發現自己的五行誅天劍陣似乎還有可以改進之處。


    他正想著如何改動自己的五行誅天劍陣,忽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失神喃喃道:“天下道法,同出一源,那天下的劍術,是不是也是同出一宗?”


    若拙真人聞言哈哈一笑,拈須讚道:“李小友,沒想到你隻看了渡鶴和玄遠的比試,竟悟出了‘萬劍歸宗’的道理,可喜可賀。”


    李阡陌趕忙搖手道:“前輩謬讚了,其實懂得這個道理並不難,關鍵是要領悟其中劍意,真正達到那萬劍歸宗的境界可是千難萬難。”


    若拙真人聞言微有怔忡,目色微茫,喃喃歎道:“真正的萬劍歸宗?這樣的境界何其之難,古往今來,又有何人達到過?”


    李阡陌蹙眉想了想,忽然抬頭道:“其實,有些事情說難就難,說不難就不難,我雖然距離那境界還很遠,但依我猜想,應該是以心入劍,以劍入道,隻要劍心一成,距離那樣的境界也就不遠了。”


    若拙真人聞言驚愕轉頭,滿麵震撼地望著李阡陌,許久之後才驚問:“你怎麽知道的,這其中秘辛隻有極少數的劍道名宿知道,絕不外傳。”


    “我猜的。”李阡陌淡然道,“其實練劍和修道一樣,萬法皆道,道法講究的無非就是常與無常,變與不變,其實不論是選哪一個,結果都是一樣,那便是天道隨心,一切道法皆源於心,劍道也是如此,隻要劍心練成,無論什麽劍招都能周轉如意,變化隨心。”


    若拙真人瞠目結舌望著李阡陌,心中駭然,他完全沒料到李阡陌小小年紀居然領悟了如此高深至理,須知當此之世,能領悟到如此高深境界的沒有幾個人,而李阡陌竟是其中之一,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正在此時,丹辰子忽然拍了拍李阡陌,道:“二弟,你看。”


    李阡陌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隻見逍遙穀眾人正望向他這裏,孔雀就在人群之中,她雙目深沉,滿含恨意,似夜空之中的寒星。


    李阡陌被她目光瞪視,心頭沒來由地一顫,愧疚之意頓時上湧,縮到人群之中,不讓她看見。


    丹辰子見他往後縮,不禁回頭奇道:“二弟,縮後麵作甚?”


    “沒什麽?”李阡陌心神不寧地搖了搖頭,強笑道,“大哥,這比試不好看,我出去散散心。”


    “我陪你一起。”丹辰子說著就準備跟他一起走。


    李阡陌趕忙伸手推住他,道:“不必了,大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丹辰子聞言似乎感覺出他心情不太好,猜到肯定跟孔雀有關,便點頭道:“好吧,你當心一點。”


    “放心。”李阡陌一拍他肩膀,笑道,“這裏是蜀山,誰敢亂來。”說罷撥開人群走了出去。


    離開論道廣場,他心情不僅沒有好一點,反而更加憂鬱,隻要一想到孔雀那滿含恨意的眼神,他便覺得心如刀割,一想到孔雀,他又不禁想起了鈴鐺,活潑可愛的鈴鐺現在卻隻剩下一座墳塚,接著他又想起褚楚……


    李阡陌的心情越來越糟,垂頭到處漫無目的地亂走,也不問自己到底到了哪裏。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發覺麵前好似有一股無形的阻力,無法向前了,他這才回過神來,抬頭一看,發現前麵竟布下了一道強大的陣法,將整座山頭包裹,無法上山。


    而被陣法包裹的這座山峰十分奇特,好似一柄衝天而起的寶劍,巨大無比,若不是人為做成,那便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好俊的山!”李阡陌看到如此神奇的山峰,一掃心中鬱態,脫口大讚,他有心去這神奇的山峰之上一睹為快,便開始仔細觀察籠罩這山峰的陣法。


    片刻之後,陣法紋路在李阡陌的天子望氣術之下顯形,他發現這陣法十分古老,有許多陣紋連自己都沒見識過,想要破解開來可能要花費工夫好好嚐試一番。


    對陣法之道研究越深,他越有心得,其實陣紋沒見過不要緊,陣法和道法是一樣的,都是舉一反三,隻要掌握了其中道理,沒見過的陣紋又怎麽樣,照樣能夠破解開來。


    望著眼前這道頗有難度的陣法,李阡陌頓時技癢無比,仔細想了片刻,就開始朝其中刻畫陣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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