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這裏最近的鎮子是清河鎮,大約二十多裏,不算遠,楚星遙此刻心急,到了沒人的地方便躍入空中飛起來,隻片刻工夫便到了清河鎮。


    她還未進鎮便展開神識查探,找到了李阡陌的氣息,發現他不在集市,而是在街道上。


    她匆忙進了清河鎮,快速朝李阡陌所在的地方跑去,路人看到如此美豔少女居然在街上狂奔,一時間都十分驚訝,紛紛停下手中的活來望她。


    拐過街角,楚星遙豁然停下,隻見李阡陌靠牆癱坐,正在專心致誌地吹笛,身上散發出合道二重的氣勢,他的修為竟能散發出來了!


    楚星遙見狀愣在了那裏,她感覺到一絲不妙,緩步朝李阡陌走了過去,李阡陌似乎並未察覺,依舊在認真無比地吹著,笛聲悠揚,但卻隻有楚星遙這麽一個聽眾。


    楚星遙站在他身後三尺之處靜靜聽著笛音,心中不甚淒然,他知道,李阡陌或許已經恢複記憶了,不然他不可能會吹笛,而且這曲子分明就是他曾經吹奏過的,晶瑩的淚水在她美眸中晃動不已,終於還是沒能忍住,順著她潔白如玉的麵頰流下。


    漸漸地,笛聲停了,李阡陌緩緩起身,望著楚星遙,目光深邃。


    “你來啦。”他淡淡說了一句,麵帶微笑。


    楚星遙抬袖拭去滿臉淚水,淒然點頭:“是啊,我來了。”


    李阡陌看了看手中這支平凡無比的竹笛,輕笑道:“也不知怎麽了,我感覺像睡了一覺,醒來時正在吹笛,這笛子也不知是誰塞給我的。”


    “睡了一覺?”楚星遙一雙翦水秋瞳望著他,哀聲問,“那你還記得夢中的事情麽?”


    李阡陌搖頭:“不記得了,我隻記得在修魔洞,樊天前輩打了我一掌,然後便什麽都不記得了。”


    楚星遙聞言心中一痛,手捂胸口渾身顫抖,淚水再次奔湧而出。


    李阡陌見狀一驚,趕忙上前扶她,驚訝問道:“你怎麽了?還好吧?”


    “我沒事。”楚星遙格開他的手,淡淡說了句,轉身就走,一身白衣長發竟顯得有點蕭索。


    李阡陌愣愣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有點茫然,皺眉喃喃道:“她怎麽了,怎麽一會兒一個樣,翻臉就跟翻書一樣。”


    他正納罕自語,忽然背後傳來聲音:“小夥子,你可吹完啦,快把笛子還給我吧。”


    李阡陌聞言轉身,隻見一個跛腿老漢正苦著臉望著自己,伸手跟自己要笛子。


    李阡陌望了望手中竹笛,疑惑問:“老人家,這竹笛是你的?”


    “嘿,你這小夥子說的什麽話,你難道想把小老兒的笛子強占了不成,這可不行啊,這可是我吃飯的家夥,上麵還有我的名字呢。”他說著一把奪過竹笛,指了指頂端,果然發現上麵刻著一個小小的“羅”字。


    李阡陌趕忙行禮道歉,並向他問明事情經過。


    原來李阡陌來鎮裏賣布,去集市的路上經過這裏,發現這跛腳的羅老漢在這吹笛賣藝謀生,老漢吹的曲子他從未聽過,但他卻感覺這曲子很熟,便站在這裏一直聽。


    到了下午,他上前與羅老漢搭訕,問明了曲子的名目,叫做《漁樵問答》,便要羅老漢教他,羅老漢禁不住他的央求,便同意教他了。


    羅老漢隻教了一遍,他便學會了吹奏手法,竟能吹奏這《漁樵問答》,而且他一吹起之後便不停了,一遍又一遍地吹奏,任羅老漢怎麽叫都不睬,羅老漢這時鬧起了肚子,便去如廁,而此時楚星遙就來了。


    李阡陌吹笛之時所有心神都注入到了笛音之中,伴隨著這笛音,腦海中閃現過無數道畫麵,都是他與孔雀在秋月潭邊深情邂逅的場景。


    他傷在靈台,記憶全失,但這笛音卻有神奇效果,竟將他所有的記憶喚起,可惜的是,他以前的記憶釋放出來後,使得他最近這段時間的記憶被埋藏了起來,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尋找出來了。


    李阡陌聽完羅老漢的敘說後便猜到自己這段時間內應該是失憶了,至於失憶期間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


    天色已暮,黑夜降臨,街上行人漸漸稀少,最後隻剩李阡陌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裏,他抬頭望著繁星密布的天空,想起了自己經曆的種種,不禁喟然歎道:“唉,為何我會將失憶期間所有事情給忘了呢,為何要讓我恢複記憶呢,若是能永遠的失憶,那該多好……”


    長歎之後,他苦笑搖頭,自嘲道:“看來我已經厭倦這修道生活了,這可不行,褚楚還等著我去救活呢,現在我已經觸摸到了時間法則,若能證道,說不定連媽媽和師父都能救活。”


    說到這裏,他眼中又綻放出道道神光,大步走出鎮子,縱身躍入黑夜之中,直奔純陽宮而去。


    兩天之後,李阡陌回到了純陽宮,馮遠山出山迎接李阡陌,帶著他去見道虛真人。


    見到道虛真人,馮遠山離開,道虛真人見他滿麵愁容,不禁笑道:“你婚禮上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李阡陌苦笑搖頭:“我總是做錯事,讓前輩見笑了。”


    “有什麽好笑的。”道虛真人擺手皺眉道,“原以為你這次去逍遙穀會解開心結,沒想到功虧一簣,太可惜了。”


    李阡陌聞言心中更加淒苦,無奈一歎:“或許,這就是命吧。”


    “狗屁的命!”道虛真人冷哼道,“老子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裏,隻有老子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李阡陌聞言一怔,隨即長身一拜,恭敬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著相了。”


    道虛真人隨意擺手道:“這不算什麽,小子,你最近可有什麽計劃?”


    李阡陌搖頭,問:“前輩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做?”


    “沒錯。”道虛真人拈須點頭道,“再過兩個月,正道的各大門派將會齊聚蜀山,爭奪正道魁首之位,我不想去,你就隨同遠山他們去吧。”


    李阡陌聞言愕然:“我替你出場?可我算不上是純陽宮的人啊。”


    “沒讓你跟人比試。”道虛真人道,“隻是讓你跟遠山一起去一下,我壽元不多了,最近一些門派越發張狂,時常言語上欺辱我純陽宮弟子,有你在那震懾,諒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亂來。”


    “原來是狐假虎威。”李阡陌聞言淡笑,點頭道,“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道虛真人這才滿意點頭,揮手道:“好了,我要入定了,你先退下吧。”


    李阡陌起身施禮告辭,退出門外,道虛真人望著李阡陌的背影,心情十分複雜,良久之後才無奈歎道:“天命之人卻出乎天道預料,觸摸了時間法則,後果會是如何呢,真讓人期待啊,可惜……我看不到了……”


    轉眼之間過了兩個月,蜀山果然發來請帖,邀請他們前往蜀山參加論道鬥法大典,推選出未來五千年的正道領軍門派。


    接到邀請之後,馮遠山立刻來通知李阡陌,他們一行人匆匆準備了一下,立刻啟程前往蜀山。


    這次的大會盛典十分隆重,蜀山上空時不時就有人影飛來,絡繹不絕。


    李阡陌駕臨蜀山,頓時引起了轟動,各大門派對李阡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我的媽呀,李阡陌這大魔頭居然來了,咱們可是正道宗門推選盟主,這大魔頭凶狠邪惡,居然來參加這樣的盛典!”


    “就是,萬一要是到時候他技壓群倫,那我們到時候不是要奉他為盟主,豈有此理……”


    各門各派的人都驚恐地偷睨李阡陌,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一見他走來,便紛紛退散,好似見到了瘟神一般。


    李阡陌也懶得去理他們,待到純陽宮的人都安排好了住處,他便前往丹辰子的竹屋,去找自己好兄弟敘舊去。


    來到竹屋外,李阡陌剛走近,就聽見一聲粗叫:“哈哈,李小子來啦!”


    話音剛落,白目就邁著粗短的雙腿奔了過來,齜牙咧嘴地哇哇大笑,丹辰子緊隨其後,一見李阡陌到來,便朗聲歡笑:“哈哈,二弟你果然來啦!”


    三人見麵各自給對方來上一拳,然後哈哈大笑,結伴朝竹屋走去。


    他們三人在李阡陌婚禮之前見得太匆忙,沒來及好好聚上一次,這次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坐下來好好喝上一頓了,白目立刻興衝衝去打獵,獵回了一頭野豬,洗剖幹淨之後架起篝火烤起來,三人圍著篝火坐下,一邊喝酒一邊天南地北聊了起來。


    隔日一早,李阡陌醒來,發現他們丹辰子和白目還在睡,他通過自己血脈之力查看了一下時辰,發現已經過了辰時,心叫不好,論道鬥法大典估計已經開始了。


    他趕忙去搖他們兩個,丹辰子倒是一叫就醒,白目卻哼哼唧唧囈語不斷,李阡陌和丹辰子沒辦法,隻能丟下白目,他們兩個去觀看論道鬥法大典。


    這次的論道鬥法大典在論道廣場舉行,論道廣場就在蜀山的中心地帶,偌大的廣場足有數裏方圓,將蜀山前殿和後殿完全隔開,此刻的論道廣場之上人頭攢動,十分熱鬧,蜀山掌門若拙真人正在場心說話,都是一些場麵話,說什麽正道宗門同氣連肢之類的。


    若拙真人講完這些場麵話,宣布論道鬥法大典開始。


    “咚咚咚……”一通急促的鼓聲響起,孫伯清忽然邁步走入場中,淡淡道,“各位,應各大門派之邀,老夫暫當此次論道鬥法大典的評判,希望各位鬥法之時點到為止,免傷和氣,現在,鬥法開始,第一場由天劍宗掌門渡鶴真人對弈劍門掌門玄元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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