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李阡陌皺眉問道。


    “她已不是當年的孔雀了。”方宇軒無奈歎道,“孔雀已經繼承了她師父的位置,成為了五音宮主事。”


    李阡陌聞言轉頭悠悠望著孔雀,果然發現她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合道二重大圓滿境界,進速之快簡直神奇。


    “這是怎麽回事?”李阡陌皺眉道,“五音宮內定的接班人不是於紫晴嗎?”


    方宇軒淡淡道:“是於紫晴讓她做的,首先就是為了不讓你再來煩她,其次也是孔雀服下忘情丹的緣故,她服下忘情丹後修為急速攀升,於紫晴自認修為不如她,便讓她做了五音宮主事。”


    “她……服下了忘情丹?”李阡陌聞言愕然失聲,轉頭望了望孔雀,又看了看方宇軒,麵肌顫動數下,咬牙道,“你不是說忘情丹被你服了麽,她怎麽……”


    “有兩顆。”方宇軒打斷他,淡然解釋道,“我服用的那一顆,是丹藥堂先祖留下的,她服用的那一顆,是從上清道界中帶回來的,她現在已經忘卻了心中至愛,早已不認識你了。”


    “不認識我?”李阡陌聞言忽然感覺頭暈目眩,身子搖晃了幾下,差點就要從空中跌落,好在他勉力鎮定心神,這才穩住了真力,驚聲道,“她真的不認識我了。”


    方宇軒淡然點頭,道:“你現在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所以你還是別去打擾她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李阡陌頓時六神無主自語不止,搖頭不信這一切。


    “你不相信也得信,這是事實。”方宇軒黯然一歎,悠悠道,“你和孔雀緣盡於此,何必強求。”


    “我就要強求!”李阡陌猛然大喝,這才發現自己失態,穩定下激動的情緒,道,“方穀主,我還是要跟她單獨談談,我不相信她會忘記我。”


    方宇軒聞言暗暗歎息,蹙眉沉吟了片刻後無奈點頭道:“那你自便吧。”說罷倏然轉身飛走,一身黑袍隨風飄蕩,漸漸遠去。


    李阡陌聞言趕忙轉身飛到孔雀麵前,於紫晴忽然上前橫身攔住他,道:“李阡陌,請不要騷擾我家主事。”


    李阡陌見狀皺眉,冷聲道:“你們穀主都沒意見,何時輪到你來插手,讓開!”


    於紫晴聞言無言以對,隻得訕訕退至一旁。


    他滿目柔光望著孔雀,隻見孔雀發髻高聳,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女模樣,比以前更加成熟美麗,她滿麵困惑地看著李阡陌,良久之後皺眉道:“你認識我?”


    “是啊,我認識你。”李阡陌澀聲一歎,幹笑道,“可否找個地方單獨聊聊。”


    孔雀皺了皺眉,道:“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李阡陌聞言一怔,沉默了片刻後忽然轉頭掃視了一眼這些瞧熱鬧的眾人,冷然喝道:“你們全都走開!”


    眾人聞言紛紛心頭發顫,話音剛落就紛紛四處逃散,隻片刻工夫,這裏就隻剩孔雀和李阡陌兩個人了。


    孔雀沒料到他還有這一招,皺眉望著李阡陌,問:“你是什麽人,我的同門為何如此怕你。”


    “我是什麽人?嗬嗬……”李阡陌苦笑自嘲,目光柔和地望著孔雀,道,“我是和你有三生之約的人,你曾經答應過非我不嫁,我也曾說過非你不娶。”


    “胡說八道!”孔雀聞言立刻瞪眼喝叫,“你居然敢對我無禮!”


    李阡陌搖頭苦歎:“我沒有胡說八道,我所說句句屬實,沒有半分虛假。”


    孔雀冷眼望著他,道:“沒有胡說?那為何你說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


    李阡陌無奈道:“那是因為你服用了忘情丹,忘記了很多事情,特別是心中越愛的人,你忘得越徹底。”


    “我服用了忘情丹?”孔雀皺眉不信,冷冷道,“為何我自己不知道,你休想騙我,我根本不認識你!”


    李阡陌聞言悲然,仰頭長吸一口氣,仿似自語:“還記得那時候我是廢體,經常受人欺負,每次被你遇到,你都會幫我出頭,趕跑那些欺負我的人,從那時候起,你的影子便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裏,無論怎麽樣也擦不掉,抹不去,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你在我心中才如此深刻,刻骨銘心,我眼中隻有你,再也看不到其他女子……”


    他淡淡地訴說著自己心中的話,孔雀聽得竟有些癡了,睜大眼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心中暗道:“世上竟有如此癡情的男子,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他,他為何一定要說認識我,還說我就是他心中的那個女人?”


    李阡陌終於將心中的話一口氣說完,雙目柔和地望著孔雀,孔雀被他眼神一看,心中顫抖,好似被電擊了一般,慌忙轉開眼神,不敢看他。


    李阡陌緩緩伸手握住他芊芊玉手,孔雀渾身一顫,驚聲叫道:“你……你幹什麽?”說罷想要甩開,但李阡陌手上的力氣很大,她掙不脫。


    李阡陌緊了緊握住他的手,淡然笑道:“你隨我來。”說罷拉著她直往五音宮方向飛去。


    孔雀無奈地被他拉著飛,發現這是去五音宮的方向,不禁疑惑問:“你帶我去五音宮幹什麽?”


    “到了你就知道了。”李阡陌回頭朝她淡淡一笑,繼續往前飛去。


    很快,李阡陌帶著她到了五音宮,但卻轉了個方向,朝南飛去,然後落在了一窪水潭之前,這裏就是李阡陌當初洗髓伐脈的地方-秋月潭。


    孔雀愣然望著平靜的潭水,轉頭目視李阡陌,不解地問:“為何帶我來秋月潭。”


    “因為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個美好的故事,讓我一生都難以忘懷,我相信你也不可能忘掉。”他笑了笑,忽然取出一支紫色竹笛,笛尾長著一根竹枝,上麵還有不少竹葉,被風一吹,簌簌晃動,發出“嘩啦啦”聲響,悅耳清心,十分美麗。


    “好笛子!”孔雀是音律大行家,一看到這凰血鳳尾笛便雙眼一亮,脫口稱讚。


    李阡陌隻是淡淡一笑,橫笛湊於嘴邊,緩緩吹奏起來。


    他所吹曲目乃是當初孔雀教他的那一曲,這曲子也不知道叫什麽名,是用來布五音陣的,十分動聽,時而婉轉,時而悠揚,像鳥兒嘰喳歡叫,又似流水嘩嘩。


    孔雀聽到這笛音後渾身一震,竟被笛音代入幻境之中,仿似看到了片片白雲飄於蔚藍天際,有好像看到許多夜鶯在枝頭歡唱。


    李阡陌見她表情怔忡,顯然是被自己的笛音所醉,頓時心喜,暗暗將真力催動起來,笛音有了真力催動,頓時更加悅耳,聲音傳遍逍遙穀每一個角落,即便捂上耳朵都能清晰聽見。


    孔雀在幻境之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漸漸地,她看到了一個人影在茫茫霧氣中若隱若現,那人的身影是如此熟悉,但她卻記不起是誰,便大聲問:“喂,你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忽然轉身遠去,孔雀見狀大急,追了過去,追了許久,那人忽然停下,來到一個水潭邊,開始脫衣服,孔雀見狀羞得滿麵通紅,想要扭過頭去,但偏偏有忍不住想看。


    忽然,“呼啦”一聲,水麵破開,鑽出一道倩麗身影,長發披散,香肩半露,雪白晶瑩的肌膚好似在散發著瑩白光輝,水中那人竟是自己……


    李阡陌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吹奏這首曲子,仿佛不知疲倦,從太陽入山一直吹奏到隔日清晨,孔雀一直愣愣地站在那裏聽著,絲毫沒有動過,她早已陷入幻境之中,到現在還沒醒轉。


    終於,笛音停了,李阡陌緩緩放下笛子,靜靜地望著孔雀。


    孔雀呆滯的目光中漸漸有了神采,她動了,緩緩轉頭,望著李阡陌,一雙翦水秋瞳閃著奇異的光彩,好似藏著什麽東西一般,複雜難明。


    “阡陌,是你,真的是你!”孔雀忽然淒楚一叫,淚水奪眶而出,奔湧不絕。


    李阡陌頓時驚喜交加,一把將孔雀攬在懷中,緊緊抱住:“是我,我回來了,我來履行我的諾言了。”


    “我想起你來了,我想起你來了……”孔雀不斷重複這句話,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落下,將李阡陌的後背浸濕。


    李阡陌抱著孔雀,早已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又哭又笑,仿佛回到了從前。


    他們二人經曆了諸多坎坷,終於再次相見,心中激動得難以附加,互訴了一番衷腸之中,終於稍微冷靜下來,李阡陌伸手替她拭去淚水,道:“孔雀,既然我這次回來了,你就嫁給我吧,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


    “嗯,記得。”孔雀點頭,雙頰微紅。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李阡陌深情地望著她,滿麵期待地望著她。


    孔雀垂頭揉弄衣角,一張臉紅得仿似天邊雲霞,局促了許久,她終於點頭:“嗯。”


    李阡陌見狀差點開心得蹦起來,開心道:“好,咱們立刻便讓天地見證,結為夫妻。”說著就激動地拉著她要當場跪拜。


    孔雀卻搖頭道:“不行,成親怎能如此草率,我要光明正大地嫁給你。”


    “這哪裏不光明正大了?”李阡陌聞言愕然,眨眼不解地望著她。


    孔雀狡黠一笑,道:“你須得去找穀主提親,然後在逍遙穀辦一場隆重的婚禮,還要邀請各大門派的人前來觀禮,我才能嫁給你。”


    李阡陌是個離經叛道之人,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聽了之後微微皺眉,但他現在心情大好,隻要孔雀肯嫁給自己,怎麽樣都行,立刻就點頭道:“好,我現在就去找方穀主提親!”說罷歡聲長嘯,劃破夜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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