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正看書,陳皮興衝衝來了,關上門態度鬼鬼祟祟的,看他這副樣子我就不舒服。我把書放下。皺著眉:“有話說有屁放。”


    “那啥,今天下午我和陳師傅去了黃一山在後塘的賭場,果然發現了問題。”他說。


    我看他,誰知道他不說了,故意賣關子,眨著眼看我。我把書舉起來,擋住他的臉,悶聲說:“愛說不說。”


    陳皮道:“三兒,你是學法術的,我怎麽看你態度一點不積極呢。法術這東西,我雖然不懂,可應該和上學學語文數學差不多,關鍵在於平時的積累。你得多長點心眼,隨時搜集這方麵的資料,日積月累……”


    他說到我心裏去了,我雖然知道這都是他前期的鋪墊。後麵肯定還有藏招,可還是忍不住放下書說:“你到底想幹啥。”


    陳皮嬉皮笑臉:“三兒,今天我和陳師傅去了賭場,陳師傅果然是專家,一眼就看出賭場有很大的問題。”


    “怎麽呢?”我問。共縱莊才。


    陳皮道:“陳師傅說,黃一山身邊有高人啊,整個賭場的風水布置成一個蝸陣。”


    我來了興趣:“說說。”


    “蝸陣就是在風水上利用蝸牛殼的道理,讓你進來就出不去。錢進了賭場,在裏麵轉,轉啊轉啊,轉到裏麵就卡住了,類似蝸牛在窩著。這個陣法的陣眼在黃一山賭場的最上麵,那裏有一個很邪門的東西。”陳皮連說帶比劃。


    “哦?什麽東西?”我追問。


    陳皮說:“那東西我形容不上來,看上去長著很多的角。陳師傅告訴我。咱們在底下看得不仔細,如果踩高爬到頂上去看,就會發現那東西其實是個八卦形的加蓋屋頂。這個屋頂在房間裏是看不著的。隻能在外麵看。”


    我想了想說:“你們是不是誤會了,加蓋個屋頂很正常,其實是用來遮陽或者什麽通風管道的。”


    陳皮搖搖頭:“你沒在現場看,那東西確實很怪,不符合建築原理,就是說這東西沒有一點實際用處。陳師傅告訴我,這就是蝸陣的風水陣法。隻要把這個屋頂的蓋子打開,裏麵其實藏著一麵六棱形的風水鏡。黃一山的賭場肯定經過高手指點,布置了如此絕招,這是典型的東南亞黑巫術,這個高手可能就來自東南亞。”


    我猛地醒悟:“陳皮,你記沒記得我們在魏大海賭場那次見到黃一山,他們兩人差點打起來,後來黃一山身邊冒出個泰國小個子,一拳砸裂了木頭樁子,這才讓黃一山逃出重圍。”


    “對。”陳皮說:“就是他!黃一山這人不簡單。家裏養小鬼,而且還有個泰國人幫他。”


    我打斷他:“好了,我知道了,我得睡覺了。”


    陳皮摩拳擦掌,衝著我嘿嘿樂,我被他笑毛了:“幹啥?”


    陳皮清清嗓子:“三兒,你那個師父,就是挺厲害的那哥們,叫啥來著。”


    “解鈴,咋的了?”我瞪著眼問。


    “解鈴是不是名門正派?”陳皮問。


    “廢話。”


    “名門正派是不是要幹一些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事?”陳皮問。


    我隱隱有了些預感,看著他:“有話直說。”


    陳皮拉過椅子坐在對麵,說:“黃一山為富不仁,開賭場掙黑錢,把我們農民兄弟辛辛苦苦掙的錢都給贏走了。他如果靠的是真本事倒也罷了,居然這麽下作,還用歪門邪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作為名門正派,沒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到還裝不知道,那就說不過去了。”


    我翻身坐起來:“你啥意思?”


    陳皮說:“陳師傅告訴我,必須破了這個蝸陣,才能贏錢。”


    我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破陣?門都沒有,去找你的陳師傅吧。”


    陳皮這才焦急:“別忘了我和陳師傅之間有協議,他隻在後麵出招,前台一切行動都得我自己來。三兒,求求你了,我要贏錢必須先破了黃一山的陣法。我這麽做有好幾層意義,第一陣法破了他就能輸錢,黃一山可是我的仇人,這事關我的報複計劃;第二對賭客公平,不至於錢都輸給莊家;第三我也有點小私心,自己也想贏點錢。三兒,這件事你幫我做了,可是一石三鳥的好事。”


    我翻過身不理他,陳皮發狠道:“最後一次,絕對最後一次,行不?!求求你了,三兒,我一個人幹不來。最起碼還得有個望風的,我誰也信不過,隻有你了!”


    我坐起來:“你到底想怎麽樣?”


    陳皮破涕為笑,拉著我開始商量細節。


    天完全黑下來,我們從家裏溜出來。這次是要幹大事,去破黃一山的賭場風水陣,這個活可不是好幹的。黃一山那是什麽人,又狠又毒,現在開了賭場,手底下也是一群亡命徒。我們如果當場被拿個現形,肯定是別想活著回來了。


    我和陳皮穿著戴頭套的黑衣服,戴了帽子,帽簷壓得低低的,先打車到了鎮上,轉了幾圈,然後換了一輛車直奔後塘村。大半夜路上寂靜無聲,我們到了村外付錢打發走了出租車。


    黃一山的賭場沒在村裏,而是在村後,在山坡上有片廢棄的老屋,三層小樓,看樣子像是別墅,也不知是幹什麽用的。我們借著夜色,跑跑停停,時刻觀察情況,一路來到老屋前。


    這麽晚了,屋裏居然還亮著燈,有人影晃動。


    我埋怨陳皮,不觀察好就來,這裏居然還有人,計劃全泡湯了。


    陳皮指了指房頂上,低聲說:“沒事,你給我望風就行,我爬上屋頂搞掂,真要出事你趕緊跑,跟你沒關係。”


    陳玉珍給出了破解蝸陣的辦法,那就是爬到屋頂,掀開蓋子,偷出裏麵的風水鏡,再往裏澆上一潑尿。隻要破了陣法再去賭,肯定無往不利。


    我們小心翼翼潛伏到樓下,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正門是不可能進去的,我們繞到後麵。陳皮指了指牆,低聲說:“我都觀察好了,從外牆爬上去就行。你在這等著,有事打我手機,我就不接了,手機調成震動別在腰裏,會感覺到的。”


    他讓我躲開,深吸一口氣,把住外牆的表麵,開始往上爬。


    這間老屋沒有裝修,外麵都是凹凸的紅磚,隻要仔細一些,應該不會出問題。我藏在旁邊小樹林裏,哈著冷氣,聚精會神看著。


    陳皮為了賭博贏錢,這些日子這個折騰啊,啥招都想了,有這個精力幹點正經營生,什麽錢都掙回來了。


    我正想著,就看到一些人影從屋子裏出來,開始繞著老房子來回走動,應該是在巡邏。


    黃一山對這裏非常重視,夜裏都安排人看守,我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頓時一頭的冷汗,我靠,如果屋頂有人看守怎麽辦?正好把陳皮抓個現形?


    現在想到這個也晚了,我眼睜睜看著陳皮爬到了第三層樓。


    有幾個人站在牆根下說著話,他們用手電四下裏照著,我手心捏了一把汗,隻要他們抬高手電,肯定就能看到頭頂的陳皮。


    這些人說了幾句話就散了,有一個人留下來,把手電夾在脖子上,解褲子在牆根下方便。


    這時,陳皮爬到了屋頂,雙手攀住屋簷,一翻身爬了上去。我閉上眼睛,聽天由命吧。


    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意外發生。陳皮的身影又露了出來,他往下看了看,那個人還沒有走,對著牆根,雙手在那動,不知在幹什麽。


    他不走,陳皮就動不了。這時,二樓的燈光開了,有人影往樓上走,緊接著三樓也開了,有幾個人正在往天台屋頂去。陳皮一瞅情狀不妙,一翻身從天台出來,緊緊夾住牆麵,小心翼翼往下爬。


    那個人終於搞完了,打著手電晃晃悠悠走了,陳皮快速爬著,離地麵還有一米多,他幹脆跳下來,摔了個狗吃屎,然後撒腳如飛跑了回來。


    我接住他,他嚇得臉色蒼白,不住地喘著氣,沒忘了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我看。


    這是一麵很奇怪的鏡子,並不是現代工藝,而是一麵形式很古的銅鏡。並不是很圓,是用很多銅製的部分,利用直角拚接,拚成的鏡子,看上去很像是蝸牛背殼的側麵剖開圖。


    鏡子正麵用陰刻的手法,刻著很多古怪的文字,細小的凹槽下麵是赭紅色,我湊過去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腥味。


    是血跡幹涸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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