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母女同心化心扉


    說完話後,步練師臉上遍布紅霞,卻又生怕母親看見,故而始終低著頭,不敢抬頭正視母親。


    知女莫如娘。


    眼看女兒這副嬌羞模樣,步母自然知道女兒心裏是怎麽想的。


    自家女兒馬上就是十八歲的大姑娘,正是情竇初開的好年華,卻又碰到文昌這樣俊朗瀟灑的男子,如果說女兒一點想法沒有,步母絕對不信。


    雖然步母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但她曾經也是從少女一步步走過來的。她知道無論哪個少女遇到文昌這樣優秀的英俊男子,都會對他心生好感,如果條件允許,多接觸幾次,說不定就會將好感升華為愛慕,既而順理成章成為男女之情。


    想到這裏,步母心中不由得思緒滿懷,有幾分惋惜,也有幾分無奈,還有幾分難以割舍。


    隨即她柔聲問道:練師,你知道北方女子多大可以嫁人,男人多大可以娶妻嗎


    呃步練師神情錯愕地抬頭看著母親,卻發現母親臉上並無異色。於是她柔聲說道:這個女兒知道,平民之女十四歲以後就可以嫁人了,官宦士族之家一般要等到十六歲以後,與我南方各州郡沒有區別。至於男子麽,一般十六歲之後就可以娶妻生子,但出身士族的男子隻有等到及冠之後才可以迎娶正室,之前不能娶妻卻可以納妾。


    嗯。步母微微點頭,輕聲道:你說沒錯,卻沒有說全。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如果男子父母雙亡且家中男丁單薄的話,經家族長輩允許或有名望的長者賜字之後,便可以提前及冠。以便男子盡早接管家業。當然了,也可以提前迎娶正妻,成家立業。


    哦,對呀,女兒也聽說這種事情,卻從未見到過。步練師欣然點頭說道。


    步母微微一笑,柔聲說道:文昌剛才說,他父母早亡,自幼和弟弟在軍營中長大,十五歲從軍。這就意味著。文昌祖上不是士族,而是庶民出身。因為眼下沒有哪個士族之家會把十五歲的孩子送到戰場上去,即便是掛著虛名,也不會從十五歲開始,這樣做容易遭人非議。反倒落人口實,急功近利更加影響孩子的前途。


    所以。文昌不是士族出身。也不是官宦子弟,而是出身庶民之家,最多是個富戶之家。因此他二十一歲便已娶妻生子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不這樣,反倒不正常;那隻能說明他尚未發跡,前途渺茫。窮困潦倒。


    母親,你跟女兒說這些作甚,這與女兒毫無關係。步練師滿臉迷惑看著母親,詫異說道。


    步母苦笑著搖搖頭。說道:練師啊,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反複提到他的字號,卻不提他的姓名,難道你還沒聽出來嗎


    步練師疑惑地搖搖頭,輕聲道:這有什麽不對嗎他剛剛被母親認作侄子,您直呼他的字號,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眼看原本聰慧過人的女兒今天竟然變得如此遲鈍,步母知道自家女兒對文昌已經不是好感那麽簡單了,這分明是已經看上他了


    作為過來人,步母深知隻有陷入情網的女人才會變得傻乎乎的,將自身應有的聰明才智全都拋到一旁,滿腦子都是情郎的影子,根本不能理性考慮問題。


    一念至此,步母當即不再猶豫,準備把話挑明了,以免夜長夢多,越發說不清楚。


    練師還記得文昌說他是哪裏人嗎步母言簡意賅地問道。


    步練師不加思索地答道:涼州北地郡人呐,母親先前不是單憑口音就知道他是三輔人氏嗎


    步母沒有正麵回答女兒的疑惑,繼續問道:那你知道西涼境內還有誰的字號叫文昌


    這步練師順著母親提出的問題思考,隨之想起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噢,母親說得是西涼李利李文昌對,就是他,我說怎麽聽到這個字號的時候感覺很耳熟,原來是這樣


    步母麵露喜色地急聲道:你終於想起來了,總算還沒有陷入太深,否則就麻煩了


    說完話後,步母長出一口氣,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微紅。由此可見,她剛才很緊張,一直憋著一口氣,生怕女兒還反應不上來。果真如此的話,那可真是不可救藥,入魔了


    母親,你說什麽呢步練師看到母親臉上竟然有一抹粉紅色,頓時喜上眉梢,這說明母親的病情有好轉了。


    然而,這句話傳進步母耳朵裏,卻讓她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懸浮起來:練師,難道難道你還沒想出來真是急死為娘了文昌,文昌的字號,想沒想起來


    眼見母親臉上的膚色越來越紅,步練師笑嘻嘻說道:母親,你的病情見好了,這樣女兒就放心了


    文昌的字號,你是說鄭鋒的冠字與西涼李利一樣是吧這並不奇怪呀大漢天下幾千萬人呢,字號相同的人不在少數,很平常嘛


    頓時間,步母當真是徹底無語,心裏翻騰著一種難以言語的挫敗感。於是她有氣無力地問道:乖女兒啊,你知道什麽是名諱嗎


    名諱步練師輕吟一聲,當即說道:名諱就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之人的名字,他可以叫這個名字,但別人不能與其同名啊


    說著說著,步練師突然尖叫一聲,玉手握住紅唇,滿臉驚駭看著母親,眼神中滿是征詢求證之色。


    現在知道了步母語氣頗為不滿的點頭應聲,既而神情無奈緊盯著女兒美麗的大眼睛,低吟道:你是不是喜歡他你和他僅是一麵之緣而已,前後不到一個時辰,難道你就被他迷得暈頭轉向像你現在這樣,恐怕他向你提出任何要求。你都不會拒絕,甚至連你在內


    說著說著,步母突然感覺自己這番話怎麽這麽耳熟,好像不久前在哪兒聽過。


    突然,她想起來了,這番話不正是剛剛女兒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嗎,難怪自己覺得這麽耳熟,甚至還有些膩味


    嗬嗬嗬想到母女二人居然說著同樣的話,而且還是在說同一個人的時候,步母不禁啞然失笑。


    這一刻。她再也沒有埋怨女兒之心,反而感覺跟女兒愈發親近,真不愧是母女倆因為她和女兒都對文昌極有好感,唯一不同的是,她對文昌的好感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愛護。而女兒步練師則是看上了文昌,好感變成愛慕。


    心裏想著事情。步母緩聲說道:眼下西涼地界涵蓋雍涼二州和司隸。而李文昌就是這片疆域的實際掌控者,手握四十萬西涼軍,軍政一把抓。他的叔叔李傕雖是朝廷大司馬,卻僅僅是坐鎮長安京師而已,西涼全境真正的掌控者就是他李利李文昌


    這種欲蓋彌彰之事,天下間但凡有點家世和見識的人早已心知肚明。根本瞞不了人。由此,在西涼境內敢用文昌這個字號之人,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西涼李利。除了他之外。縱然還有人取字文昌,也會在李利掌控西涼之後悄悄改掉字號,以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名諱這種事情,可大可小,或許李利自己都不計較,但他手下文武官員和地方官吏卻不能不計較。


    所以,鄭鋒隻是化名,他的真名是李利,字文昌。也隻有如此才能解釋,他府中憑什麽有兩位神醫,又憑什麽敢說自己掙得些許功名,置辦家業。恰恰是他自己說府中有兩位神醫可以隨時給我治病,才讓我聯想到他的姓名是假的,字號卻是真的,從而推斷出他的真實身份。


    說到這裏,步母頗為感懷的說道:當今世上能夠稱之為神醫的僅有兩人,一個是原長沙太守張機張仲景,另一個是神醫華佗華元化,僅此二人而已。而這兩個人身在何處,天下身患重病之人大多都知道,他們兩年前被天子征召到長安太學傳道授業,而能夠隨時調動他們的人就是李利,除了他,再無第二人能夠命令兩位神醫前去府邸聽用


    母親,你別說了步練師俏臉上滿是憤怒之色,神情極為不忿地沉聲道:枉我這麽信任他,沒想到他就是個騙子


    明明是天下最有權勢之人,卻還裝腔作勢穿著粗布衣欺騙別人;明明是天下最有實力的諸侯,身邊卻隻帶兩三個侍衛隨從;明明是天下最富有的人,卻偏偏跑到我們步家借宿,請求收留。真是豈有此理


    我這麽信任他,整整忙了半個時辰親自給他做最拿手的菜肴,可他是怎麽對我的氣死我了不行,我現在就去找他,問問他為什麽要騙我


    步練師越說越氣,可謂是義憤填膺,甜美的臉頰因為生氣而變得緋紅嬌豔,顯得愈發嬌美動人,絕世容顏。


    正當步練師氣衝衝地準備去找李利算賬之際,步母伸手拉住她:文昌哪裏騙你了這裏是揚州,是袁術和劉繇的地盤,不是文昌的西涼他現在身邊隻帶著三名隨從,難道還能打出旗號光明正大前來揚州嗎


    文昌如今的地位和實力,讓多少諸侯眼紅嫉妒,這些人巴不得殺掉他,取而代之。故此,文昌前來揚州能有真名嗎他隻要亮出名號,立刻就能招來無數想取他性命的亡命之徒前來劫殺他;果真如此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揚州,更無法安全返回到西涼。


    步母這番話說得步練師神情大變,滿臉擔憂之色,眼神中充斥中濃鬱的急切之情,好像現在就有人前來劫殺李利似的。


    看到女兒臉上亟不可待的神色,步母再次深感無奈的搖搖頭,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真是沒救了,前一秒還嚷嚷著要找李利算賬,後一秒卻又替李利擔心受怕。


    對於女兒現在這種神態,步母依稀還記得自己剛嫁到步家初經人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滿腦子都是自家男人,根本沒有心思再想其它事情。此刻女兒的神情舉止跟自己當初嫁人時簡直如出一轍。在此之前,自家女兒是多麽聰明鎮定的一個人,見到李利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單純天真衝動喜怒憂思都掛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一刻,步母知道自己不必再勸阻女兒,隨她去吧。


    而她作為母親,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默默為女兒祝福,希望女兒對李利的一片真心能夠換來圓滿的結果。


    於是她輕聲說道:文昌無疑是個真性情的好男兒,他對我們娘倆沒有任何隱瞞,除了真名不能泄露之外,他幾乎毫無保留告訴我們想知道的事情。而他之所以要討好為娘,其實就是為了你因為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為娘答應把你嫁給他,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至於你嘛,他在想方設法吸引你的注意力,讓你多關注他,這樣才能讓你牢牢記住他。


    最關鍵的是,文昌是真正關心為娘的病情,因此說話時才會不加思索,將兩位神醫在他府上的事情脫口而出,沒有絲毫隱瞞。由此可見,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孝悌仁信,絕非傳言中大奸大惡,殺人如麻的奸詐之徒。


    現在為娘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兩年前文昌就有六位妻室和兩個侍妾,個個如花似玉,賢惠淑德,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若是真心喜歡他,恐怕隻能做妾室,這一點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憑著我們淮陰步家的家世底蘊和你無可挑剔的容貌,如果你願意嫁給一般士族或官宦世家,那自然是明媒正娶做正室大婦。但是,若是嫁給文昌這樣強勢的諸侯霸主,那我們步家的家世毫無用處,隻能是妾室。


    步母這番話可謂是語重心長,幾乎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悉數說與女兒知曉。


    愛女之心溢於言表,母愛之深無以倫比。


    母親步練師明眸含淚撲到母親懷裏,淚水順著瑩白如玉的臉頰潸然滑落。


    半晌後,步練師輕輕擦幹淚眼,柔聲道:母親身體孱弱,切不可為女兒憂心,隻要母親身體無恙,那就是對女兒最好的祝福。我現在和他的關係還遠遠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即便往後發展成這樣,為妻為妾都無所謂。女兒始終相信,隻要我一心一意對待我的夫君,夫君也一定會疼我愛我,否則就是女兒看走眼了,所托非人。母親好好休息,女兒先行告退。


    去吧,文昌此行必有要事,不會在我們府上久留,所以你一旦真正下定決心,就不要藏著掖著,一定要盡快告訴他,以免錯失良緣。步母滿臉慈愛地柔聲叮囑道。


    得到母親首肯後,步練師欠身退出內室,轉而快步走向正堂。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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