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城,城主府中。


    少女顫抖著,壓低頭顱抵在不太平整的石頭地麵上。


    風從石縫中吹過,發出嗚嗚的哨音,越聽越恐怖,令她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抬起頭來。”


    上首的人沒有感情的出聲,聲音低沉沙啞。


    少女聞言,不敢不聽,緊張地抬頭。


    她有著深金色的頭發,編成兩股麻花辮,微微發紅的眼珠,臉頰上有零散的雀斑,總體來看還是個非常可愛的少女。


    “你再說說看,你帶什麽來了?”


    那人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目光像是看到獵物的食肉猛獸。


    少女來之前想得很好,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肯定不會害怕。可是現在她後悔了,覺得應該多聽外麵人的話,不要這麽貿貿然地闖進來。


    “回,回城主。”少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底氣:“我、我帶來了一種,石頭,叫紅石。”


    “紅石?”


    上首的男人坐在一把有靠背和扶手的石椅上,椅麵很寬大,少女覺得如果自己上去,甚至可以躺下睡覺了。


    但這個城主不能,城主長得十分高大,卻有著尖削的下巴。


    從少女的角度看不清他身上到底是胖是瘦,隻能感覺他有著一雙陰鷙的眼睛。


    灼熱地視線燒著她。


    少女不得不低下頭,汗從額頭滴落:“是、是的,紅石。”


    “這個紅石……有什麽用?”


    少女連忙回答:“會融化!城主,它會融化!融化後的紅石能成為黑水,黑水又會凝固,凝固後的黑水很堅硬,可以做很多工具、”


    “嗬……”


    少女被打斷,不得不閉上嘴巴,她聽見男人的聲音:“說吧,你想從我這裏要什麽?”


    大廳裏黑沉沉的,手持火把照明的侍衛們排成兩行,卻仍然驅散不了大廳裏陰冷的空氣。


    少女以為見到了曙光,興奮說:“要高爐!還要柴,很多柴,因為要燒得很燙很燙,紅石才會被燒化,還有還有……”


    她說了很多,都是她認為必要的材料,靠她一個人根本置辦不了,這種事情就需要得到大部落的支持。


    說完後她口都渴了,而城主始終沒有做出她期待中的反應。


    少女這才後知後覺感到了害怕。


    這個城主也太不友好了吧。


    一開始就這麽凶,這樣以後要怎麽合作呀……要麽,算、算了?


    “可以。”就在少女的心髒七上八下時,這位城主忽然答應了。沒等少女驚喜,他又增加了一個條件。


    “我要娶你,做我的第二十一任妻子。”


    “啥?”少女驚呆了,瞪著眼睛:“做你妻子?為什麽要做你妻子?而且你怎麽就……就二十任了,你是有多倒黴,還是……”


    “我很倒黴,但你如果不做我的妻子會更倒黴。”


    城主威脅他,語氣卻是輕描淡寫的。


    少女打了個寒戰,跳起來就想逃跑,卻在這時,周圍的侍衛們紛紛舉起長矛將她圍起來。


    “!”她掙紮:“你們要幹什麽!?我,我不——”


    一侍衛冷笑道:“那就由不得你了。”


    城主輕輕笑,少女這才看清他的臉。


    消瘦的臉頰,凹陷的眼眶泛著青色,骨架子雖然大,但肉看著並不多,衣服全靠骨頭在撐。


    好瘦啊……


    這樣的人,竟然是一座城的城主?


    而且都是一位城主了,竟然還要強娶一個不願意嫁的陌生女人嗎?


    太不合常理了!


    ……


    少女被關了起來。


    外麵每天都會送來食物和水,倒不難吃,也不好吃。


    她從石頭牆壁上開的窗戶裏向外看,行人們在她眼皮底下走來走去,各個神色匆忙,看著還挺繁華的。


    少女欲哭無淚,心想怎麽偏偏是我倒黴,那個城主竟然對紅石不感興趣,卻對我感興趣!?


    他究竟看上我什麽了!


    如此過了十多天,少女終於被一位老阿媽引著出了門,曬到了陽光下。


    老阿媽慈祥地告訴她:“你叫阿深是嗎?”


    少女怯怯點頭,問道:“老阿媽,我的行李是不是在城主那兒?我不想嫁,我能拿回行李離開嗎?”


    老阿媽頓時換了個臉色:“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們城主英明神武,嫁給他可是天大的好事,全城的女人都盼著有這個機會呢!你一個矮子,被城主看上了,竟然還推三阻四!?”


    阿深被這麽一嚇,又不敢輕舉妄動了,隻得被侍衛們看著,跟著老阿媽,走遍全城。


    店鋪一間間開在沿街,有的人叫賣布匹,有的人叫賣雜物,阿深卻半點沒心思看,被老阿媽從頭到腳地武裝起來。


    “別說,我們城主眼光不錯。”老阿媽喜笑顏開地和賣布的店鋪主人聊天:“這個女人雖然矮了些,但臉蛋圓圓,屁|股也大,肯定能給咱城主生好多的崽子。”


    阿深一聽,心砰砰跳起來,生崽子!她不要生崽子!


    店鋪主人絲毫感覺不到她的忐忑和拒絕,和老阿媽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天:“就是,要我說啊,生不出崽兒絕對是之前那二十個女人的問題。都怪咱城主喜歡瘦的,那麽瘦的女人,怎麽生得出崽兒?”


    “就是,我早就這麽說了。”


    “還好,城主現在終於開竅了,挑了這麽一個外麵來的矮子……瞧瞧這肥嘟嘟的臉,這次絕對會有好消息。”


    “哈哈哈,肯定會有!”


    如果說阿深之前隻是害怕,聽完這番話的她,已經害怕到極點,反而鎮定了下來。


    不能這樣,阿深,勇敢一點。


    你是要做煉金大師的女人,怎麽可以栽在這種地方,給一個那麽恐怖的男人生崽子!?


    為了夢想,賭一賭命也不能留在這裏!


    她的腦子飛快地轉,不再哭也不再露出惶恐的神色,好像認命了似的,那老阿媽還以為她想通了,誇了她幾句。


    逛過了布店,各色染料店,雜貨店,時間到了下午,他們一行七八人都餓了。


    老阿媽和幾個侍衛說了些話,找了個做食物的鋪子坐下。


    “撚子湯。”老阿媽說。


    店主樂嗬嗬地問:“你們呢?吃什麽?”


    侍衛們紛紛說:“麵條。”“麵疙瘩。”“我要麵片!”……“我也要麵條。”


    “好嘞!”店主笑著應了,又問眼生的阿深:“你呢?”


    因為老阿媽心情好,也沒再冷著臉看她,還讓她自己說。


    阿深從沒聽過什麽麵條麵片的,想來應該是這座城的特色了。自己來這一趟也不能白來,這麽想著,蚊子哼哼似的說了句:“那我也要……麵條。”


    老阿媽嗤笑一聲:“你們啊,一個個的,我真是搞不懂。那什麽星月部落傳來的東西,有那麽好吃嗎?要我說,還是撚子湯最好吃了,一口下肚,嚼都不要嚼。”


    侍衛並不比老阿媽地位低,對她也不至於多尊敬,其中一個說:“那是阿媽你老了,牙不好,否則你也會喜歡麵條這彈牙的口感,哈!”


    “就是,”另一個侍衛附和:“撚子湯這東西,做稀了吧,喝八碗都不得飽,做稠了吧,卡著嗓子咽都咽不下去。哪有現在的麵條好吃,爽口順滑還彈牙,吃完兩碗到晚上都不餓,要我說啊,這星月部落別的不說,做吃的還是挺有一手的。”


    “就是就是,那燈影牛肉絲也好吃啊,我家裏不存著一罐就不得勁,寧可少吃幾條肉幹,也要去換成肉絲……”


    “店主,有燈影牛肉絲嗎?給我們加一點在麵上!”


    “我也要!”“我也。”……


    店主笑眯眯地把吃的上上來,每一碗麵條裏都放了阿深沒聽過的“燈影牛肉絲”。


    她聳了聳鼻子,覺得這味道香得沒邊了,一時間幾乎忘了自己可怕的處境,沉迷在香氣裏。


    可是……這要怎麽吃?


    “哈哈,看那個女的,不會用筷子。”


    “你這樣還想吃麵啊?”


    老阿媽不高興道:“過幾天她就是城主的妻子了,你們說話注意點兒。”


    侍衛們忙說抱歉,半幫忙半看笑話地教了阿深怎麽用筷子,習慣了一會兒後,阿深終於吃到放了燈影牛肉絲的麵條。


    “!!!”


    阿深張著嘴,麵條從嘴裏掉出來。


    這這這,太好吃了吧……


    用鹹鮮來形容這碗麵,完全合適。麵條順滑,帶著一股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植物香味,而撕成絲狀的什麽“燈影牛肉絲”,浸在油裏,滿口肉香,攪合到麵湯中,連湯都有鹹味了!


    阿深低頭猛吃,把一碗麵嘬得嘖嘖響。


    老阿媽臉都黑了,想罵她又罵不得,最後狠狠翻了個白眼。


    他們來得很晚,店主東西賣完,都快收攤了。他收拾好東西坐到這桌旁邊,問他們:“這個女人是哪裏來的,長得不太像咱附近的人。”


    確實,阿深的發色是深金,眼瞳也淺淺發紅,看著跟目之所及黑發黑眼的人們確有不同。


    老阿媽回答道:“不知道哪兒來的,但長得圓圓胖胖好生崽,被咱城主看上了,過幾天就要娶回家了。”


    “喲,那是好幸運啊!”店主附和。


    老阿媽抬頭挺胸道:“是啊,城主一定會有很多崽兒的,這才符合咱城主的身份。”


    她想到被人稱讚的星月部落,酸酸地說:“不像那什麽星月,說起來又做麵條又做醬的,你們年輕人還挺愛吃,但那又怎麽樣?傻到家了那個首領,娶一個祭祀,連個蛋都生不出來,不是白活一趟麽?”


    店主比較同意:“我也覺得,誰家首領不是娶好幾個的,星月首領非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不二娶……也不知道他後悔沒。”


    侍衛中有些倒不那麽覺得,偷偷做了嫌棄的表情。


    當初星月部落那場盛大的結契禮,被人們口口相傳,等傳到他們勇氣城時,已經誇張得像做夢了。


    大家津津樂道他們的大走道,大圓桌,鋪天蓋地的半透明白紗,還有鳥獸銜著花瓣從天上往下灑!


    而傳得最廣的,莫過於最後那句婚禮誓詞。


    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什麽的……都會愛他,愛到死亡都不能把他們分開!


    瞧瞧,多浪漫啊,勇氣城的不少年輕男女都聽哭了,那一陣子結契的人哪怕沒有大台子大圓桌,也要學了他們,站在夕陽下互相說死亡都不能分開。


    侍衛們大多年輕,也深受這場婚禮的震動,對老阿媽的話就多了幾分不屑。


    但他們也懶得爭論,反正老阿媽罵得再凶,遠在星野以西的當事人們也不痛不癢的。


    隨便吧。


    阿深豎著耳朵,聽著老阿媽和店主閑聊,逐漸從他們的話中拚湊出了不少信息。


    從這裏往西邊走,越過一個叫星野的地方,又有一個大部落。


    而這個部落的首領已經結契了!


    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再非要娶她了吧?她要去那兒!


    阿深心跳得飛快,表麵卻裝作認命配合的樣子,吃飽後跟著老阿媽回到了囚禁她的石頭屋子。


    就這麽等了好幾天,這天傍晚,她的石頭屋子終於迎來了一群人。


    阿深被人偶似的擺弄了一番,換上好看的白色裙子,頭上還插了花,臉上抹了珍珠粉。直到眾人都滿意了她的相貌,才紛紛離去。


    確認人都走了以後,阿深心裏怦怦直跳,走到屋子的角落,堆放著獸皮的地方,將那些獸皮掀開。


    牆角有一塊石磚,四周都是縫隙,阿深輕輕地將它向屋子裏抽動,終於哢噠一聲,石頭被拿走,一個洞空空地漏起風來。


    石磚很大,縱然阿深力氣不小,也廢了挺大勁兒。她把頭對著洞抻了抻,又把腿往外送,確定屁|股能通過。


    “我就說,我哪裏屁|股大了!”她恨恨地嘟囔,對這個惹火上身的理由耿耿於懷。


    時間悄悄過去,夜深了。


    整個勇氣城都在安睡中。


    屋外的守衛見阿深已經不逃,這幾天便有些鬆懈。明天就是首領迎娶第二十一任妻子的日子了,阿深也乖乖地配合。守衛心中大石落地,這晚困頓,不禁靠著牆打起盹。


    阿深等到他徹底睡熟,才鬼鬼祟祟地從洞裏鑽出來。


    頭,肩膀,大胳膊,還有惹了禍的臀部……終於出來了!


    阿深感動地想哭,這下也顧不上心疼他的包裹了,不生崽子比什麽都重要。她發足狂奔,趁著守衛們沒發現,出了城,縱身闖進了原野,一路往西去。


    走了三天,終於進入丘陵地帶,阿深還是不敢懈怠。


    她看到人就避開,生怕是勇氣城派人來抓她的。


    然而隻走沒人小道也很辛苦,別說她寶貴的紅石了,就是她的石刀,弓箭,應急的肉幹,也全都丟了,路上看到一隻野兔都抓不住,餓得想哭。


    如此渾渾噩噩幾日,她終於找到一條清澈的溪水,運氣很好的拿石頭砸死了一隻兔子。


    就在她顧不得形象要生啃兔肉時,近處傳來猛獸的低吼。


    阿深渾身一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什麽……是一頭虎!?


    她煉金大師的夢想就要終結在這兒了嗎……


    …………


    江流啃著爆汁的番茄,含糊地對容月說:“那頭虎應該隻是抓了她一下,沒抓到要害,就被我給打了。她一開始還嚇得說胡話,人是醒著的,沒想到剛帶回來就暈了……”


    她把番茄咽下去,吸溜了淌著汁的手指,眼睛不住往躺在床上的少女身上溜:“月月,她沒事吧?”


    容月握著法杖,緩緩睜眼:“沒事,暈倒應該是餓狠了。”


    “哎……”江流瞧著她,感慨道:“居然是餓的,我都好多年不知道餓是什麽滋味了,真可憐。”


    容月揪她的短馬尾:“好了,別在這兒杵著,給你撿來的小可憐端一碗麵湯來。”


    “噢。”江流依依不舍地離開,走到門框邊還不死心地又看了她幾眼。


    片刻後天陽進來,說:“那頭虎隻受了輕傷,被江流敲暈了,關在去年養牛的棚子裏。”


    “牛棚關得住虎?”


    “頂上封起來了,別擔心。等虎醒了看看,不狂躁就放了。”天陽看到床上的少女:“這個是怎麽回事?”


    容月搖頭:“是餓暈的,很奇怪,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你看她的頭發。”


    他拈起一撮來:“比金色深些,皮膚也很白,家鄉肯定離得很遠。但是穿的衣服……”


    “裙子?”天陽皺眉:“長途跋涉怎麽會穿裙子。”


    “而且這料子,是我們部落賣出去的蠶絲。”容月肯定地說:“她不是正常的旅人,我們建了那麽多的驛站,要是餓了隨便進一間都能得到幫助,起碼能混一頓吃的,可她卻生生餓暈了。”


    狀況撲朔迷離,容月也不再猜,說:“等她醒了問問就知道了。”


    ***


    江流啃完番茄,又從大食堂順了一根黃瓜,拿在手上哢嚓哢嚓地啃。


    路上遇到熟人笑她:“哎喲,這不是我們的打虎英雄嗎!”


    “嘿,那是我有本事,你倒是打一個我看看呀?”江流挺自豪。


    另一人問她:“聽說你還救了個人?是男是女,好看嗎?”


    “好看呀,是個女的!”說起這個江流可興奮了:“月月說我這叫英雄救美,你們懂嗎?長得好看的就叫美人,我救的就是個小美人!”


    “多美呀?”有人逗她。


    “那……可美了。”江流眼珠一轉,正色道:“頭發像金子,皮膚像羊奶,眼珠子像小紅果兒……總之就是好看。”


    “哎喲,你還知道好看了!”


    江流臉紅了,憤怒地踹桌子,把對麵嘲笑她的年輕男人推了個趔趄:“瞎說什麽,我也好看著呢!”


    說完大聲喊:“牛阿媽!給我盛一碗麵湯!我要拿去給我救的小美人喝!”


    江流今年十五了,正是少女初長成,青澀又燦爛的年紀。


    和果果她們不同,江流身為嗅覺敏銳的探子,長年跟著狩獵隊在外麵奔波,風餐露宿的,同組又都是男人,不知不覺養得有點糙。


    等到容月發覺時候已經晚了,本來粉嫩的崽兒曬得黑黑的,腿長胳膊長,包裹著柔韌纖長的肌肉,已經是女中豪傑。


    去年她跟越冬去了一次長途狩獵,回來的時候衣服破的,頭發貼著頭皮削,活脫脫一隻女野人,容月差點認不出來。


    這樣哪行!?


    不是說不能這樣打扮,但衣服起碼要穿好吧!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被說了閑話,那次江流回來突然覺醒了性別意識,開始知道愛美了。


    豆花已經回去了白豆部落,現在繼承造型工作室的另有其人,江流扭扭捏捏地去了一趟,被告知她們設計不出形象,搞不定。


    江流備受打擊。


    她已經這麽醜了嗎?


    容月哭笑不得地安慰了傷心到大哭的江流一整夜,非常鄭重地告訴她,沒有很醜,其實很漂亮。


    事實上,江流確實很漂亮。


    小時候沒長開就是個鼻梁高挺的,現在大了,更是五官立體,英氣十足。


    加上她長年狩獵鍛煉出的好身材,就算胸平了些,也掩蓋不了那身充滿力量感的瘦長身軀的美。


    容月告訴她,不要覺得別扭,想穿什麽穿什麽,頭發想留長也可以長,別人笑話你,你就打回去。


    於是江流開始穿部落流行的白裙子,頭發長過了耳朵就紮了小揪揪,還讓容月給她打了耳洞,掛上了金閃閃的耳環。


    一開始有人笑她黑,被揍多了就不敢了。


    現在的江流已經沒有那麽在意,外出狩獵穿得精幹,回來就穿裙子,誰說她不好看就打誰,漸漸自己也覺得自己好看了。


    牛阿媽的麵湯裏放了各種好東西。碎肉丁,幹貝,蘿卜丁,青豆,吸溜一口香到心裏去。


    江流捧著碗小心翼翼地往白樓走,心裏雀躍,小美人真好看,餓暈太可憐了,應該多吃點……自己給她送湯,還救了她,會被感謝嗎?


    會的!她自信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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