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白君瑜不欲多言,似乎也根本不關心,隻是聽個結果。


    白如也沒再打擾,悄悄退了出去。


    祁襄翻身,懶洋洋地掛在白君瑜身上,眼睛也沒睜。但白君瑜知道祁襄沒有要再睡了,往常祁襄被吵醒想繼續睡,會把被子往耳朵那裏拉高一些,沒有這樣做就是在醒覺了。


    對於自己對祁襄的了解,白君瑜是有些小得意的,祁襄這樣的小動作隻有他明白是什麽意思,他也特別喜歡觀察祁襄的這些小動作,不必告訴祁襄,隻藏在心裏就很滿足。


    “沒想到若薇的速度還挺快。不愧是大伯的女兒,急於求成,不想後果。”白君瑜嘲諷道。他現在真的很難對這樣的長輩拜出一副尊敬的樣子了,他都不知道這樣的人有哪裏是值得尊敬的。


    祁襄輕笑,“還是你大伯一家教得好,女兒孝父,乃大孝。”


    他們請四皇子幫忙,讓宮裏的人“無意”間向白若薇提起“男人身體再不好,那方麵總還是可以的。隻是需要一點小手段、小情-趣罷了”。


    白若薇一直沒能與大皇子同房,宮裏的人看她也像看個笑話,她自己心裏也憋悶,也經常會到冬日鮮少有人會去的禦花園散心。所以將這話傳進她耳朵裏並不難,而白若薇急於鞏固自己的地位,定然要想些別的辦法。


    隻是祁襄和白君瑜都沒想到白若薇居然出手這麽快。具體的估計還要問過四皇子才能知道,百姓們傳的大抵猜測的成分居多,做不得數。


    “好在父親不在京中。這回的事祖母和大伯也求不到父親這兒來,也省了不少麻煩。”這樣關係顏麵的事,白府肯定不能坐以待斃,必然要想法子再把白若薇送回去,不然白府真成京中笑柄了。


    可白府中人沒有一個帶官職的,若真沒法子了,肯定要求到他父親這兒來,他父親就算不想管,看在祖母的麵子上,也不能真的不聞不問。而這要真管了,肯定會被皇上斥責。現在父親不在京中,這事自然沾不上手,這次冬巡簡直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


    “是啊。他們也沒臉求你,所以將軍府管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若有人問起來,你就說分家後對白府之事不了解,而且長輩們的事,不會跟你一個晚輩多說,你也不便多言就是了。”祁襄睜開眼睛,睡意已經散了些許。


    “你說大伯會不會破罐子破摔,以給我下藥這事要挾大皇子?”如果這事真是大皇子想安排人監視他,他大伯還真有一博之力。


    祁襄嗤笑,“那你是太看得起你大伯了。以大皇子的性子,能留下這麽明顯的把柄讓你大伯抓?你大伯現在抓瞎還差不多。”說到白府一家,他也沒什麽好語氣。


    白君瑜一想也是,“這事恐怕還有得鬧,雖說是分了家,但我們府的麵子多少還是會丟一些。好在家裏沒有其他女兒,不然有若薇在前,姑娘怕是不好嫁。”


    “今天皇子們都在宮中,具體的隻能等明日去太傅府上再問。”祁襄說。


    大川皇宮的新春家宴是從除夕一直到初一,皇子可以留宿宮中,與皇上一同守歲。初二才會出宮給自己的老師拜年,初三到外祖家拜年,之後就是朋友隨意小聚了。


    而當天下午,白君瑜手下的人在街上聽到消息,說白若薇跪在宮門前請罪,已經有一個時辰了。


    祁襄簡直無語——大年初一,大皇子病著皇上本就鬧心,白若薇這麽一跪,非但不是請罪,反而是給皇上添堵,給後宮添堵。皇上本就喜愛大皇子,這口氣咽不下那太正常了。可白若薇一個弱女子,若跪出個三長兩短,又是年節裏,百姓怎麽看?皇上現在才是進退兩難,這股火自然不會向大皇子發,隻能向白府發,白府就自求多福吧。


    次日,白君瑜和祁襄分開去的太傅府上。祁襄還特地繞了一下,先悄悄回了小院,才坐著馬車從小院出發。回去的時候也一樣。雖是麻煩些,但防備心不能鬆懈,小心總沒錯處。


    祁襄是上午去的,白君瑜下午去才遇上的四皇子,把事情問清楚了。


    果然,白若薇再無意間聽到宮女的話後,就計劃了起來。說來也是白若薇運氣不錯,進宮時間尚短,手頭的銀子足,又趕到年下宮人們都想撈點油水,所以她用銀子把各處打點好,以買東西為名,安排丫鬟出宮也比平時容易。


    就這樣,白若薇弄來了催情的藥。趁春節家宴大皇子喝了幾杯酒,也小有醉意,便在他回宮後,以送醒酒湯為名,將那要下進了湯中。


    原本預想的是大皇子借著藥勁兒和酒勁兒,加上這燭光朦朧的好意境把事辦了,也是一樁美事,可萬萬沒想到,那藥出勁兒後,大皇子雙眼通紅,直接吐了個天昏地暗,隨後整個人都抽搐了,嚇的宮人趕緊去叫太醫,也驚動了皇上和德貴妃。


    太醫一檢查就發現了問題,德貴妃氣的狠狠地括了白若薇兩巴掌。


    皇上看到大皇子這樣,也是氣極,原本想直接把白若薇杖斃,但李公公勸著年節不能見血,遂才改成趕出宮去。


    太醫開的藥一劑一劑地灌下去,就是不見好。到他們出宮,大皇子仍是一口飯都吃不下。皇上憂心得初一午宴都沒擺,至於白若薇,皇上這回也是發了狠,任她跪著根本沒管,直到白若薇自己堅持不住暈過去,才被白府下人帶回了府上。


    “大皇子這情況就沒別的方法嗎?”白君瑜問。


    他和祁襄當時是確定大皇子房事差些,沒碰白若薇大抵也是這個原因,煽動白若薇用這種法子,也是為了讓大皇子以為白若薇是嫌他不行,才出此下策。也許白若薇不會多想,可大皇子的自尊怎麽能允許這種是?尤其是對身體天生不好的人,無異於羞辱,自己用是一回事,別人偷著給他用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讓大皇子厭惡白若薇,卻沒有要他命的意思。畢竟大皇子若因為白若薇沒了,就算已經分家,皇上的怒火也會波及到他們將軍府,得不償失。


    榮滄道:“太醫說暫時隻能如此,大哥體質弱,也不敢用猛藥。若是溫和的情藥也無妨,可白若薇這藥太猛了,才導致大哥如此。倒是傷不了性命,就是後續休養起來需要些時間。”


    性命無礙白君瑜就放心了。


    “殿下也多關心一下聖上的龍體。經此一事,皇上應該看明白了大皇子的身體,可能之前的拿點期望也放下了。”白君瑜分析道:“如果皇上徹底放棄了讓大皇子繼承皇位的念頭,那接下來就是您與三皇子的交鋒了。您要提前做好準備,三皇子現在想脫離左相自成勢力,在勢力不足時會更想在皇上麵前表現,可皇上未必樂見。殿下隻要適度就好,多關心皇上和大皇子,那才是皇上樂見的。”


    太傅捋著胡須:“沒錯,爭奪的勢力越少,被針對的可能越大。”


    他這些日子在朝中也中規中矩,能不沾的事全不占,就像一個朝中閑人。而他的幾個學生們這段時間卻成長飛速,有智謀又不顯急躁,很是穩重。


    榮滄點頭:“我明白。”


    回到將軍府,白君瑜把情況跟祁襄說了。


    祁襄琢磨了一下,笑道:“你分析的不錯。三皇子必然急躁,他越急,我們越有機會。靜觀其變吧。”


    養了近十天,大皇子終於能下床了。這段日子皇上沒少召見四皇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上對其他皇子也開始上心了,不像之前眼裏隻有大皇子一人。當然,就召見的次數來說,四皇子是要多於三皇子的。


    祁襄也回了小院,一直待在將軍府也不方便,而且他覺得三皇子差不多也快找他了,麵上的工夫還是要做好。


    正月二十,奉北將軍和白夫人回京了。


    因為還在作戲,所以祁襄沒有去接。


    白夫人找了一圈,拍著自己的兒子,問:“聞景呢?”


    白君瑜無奈道:“說來話長,回府再與您細說。”


    奉北將軍進宮麵聖,白君瑜帶著白夫人先回府。


    白夫人從來沒在外顛簸這麽久,也著實想家了。兒子更是怎麽看都看不夠,對於這次能平平安安歸來,也是格外感恩上天眷顧。再看到祁襄幫著準備的新衣裳,和對府中上下的安排,就更是覺得暖心了,忙問了到底怎麽回事。


    聽後說道:“別等太傅了,我做東,你把聞景叫來,就算是和解了。”


    白君瑜哭笑不得,“您做東用什麽理由呢?”


    白夫覺得兒子腦子不會變通,“我一個女子,又是個做娘的,心軟好撮合不是很正常嗎?祁襄也沒個家裏人了,又跟你是同窗,還救過你,這就足夠我做個和事佬了。再說,到現在為止祁襄也沒做不利你們的事,我不愛見孩子之間有矛盾,不成嗎?”


    “倒也可以。”這事若別人問起來,也是他母親去應付,“那我去把他接來。”


    “再等一會兒,我讓人把他喜歡的點心買回來,讓他過來就能吃上才好。你正好再給我說說白府的事,我剛進京的時候怎麽聽說好像出了點事?”


    這個還真得讓母親了解一二,白君瑜便同她說了,包括大伯一家的所為和自己的安排。


    白夫人作為母親,哪能允許別人給自己兒子下那種見不得人的藥,還妄圖滲入到他們將軍府來,簡直做夢!


    “行,這事我知道了。回頭自然要跟你大伯一家好好說道說道。我幾些年處處忍讓,他們對我一般也罷了,我畢竟是媳婦,但你是親孫子,這份親情都不顧,我再一味忍讓,反而顯得我們家好欺負了。”白夫人紅了眼,她自己怎麽樣倒無所謂,但兒子被欺負了,她不可能真咽下這口氣。


    “母親莫氣。好在白如撐著去求助,師父又及時出現,才沒出事。”白君瑜勸道。他母親向來溫和,他極少看到母親生氣,也不願讓母親生氣。


    白夫人心疼地拍了拍白君瑜的手,“白如跟了你這麽多年了,今年的例錢我也會給他多漲些,他存一存,日後也好成家。路上人家送了些好茶,你一會兒去接聞景的時候也給郤先生送些。”


    “知道了。”白如的忠心白君瑜比誰都清楚,年節裏已經給了厚賞,母親要給漲例錢,他自然也不會反對。


    說話間,白府來人請白夫人和奉北將軍明天到府上看看老太太。


    白夫人直接讓人回了,說自己旅途勞頓,病得爬不起床了,等好些了再說。至於白府信不信——嘁,愛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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