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照秋在宮裏並沒有逗留太久,記掛著家裏,早早地出了宮。也不知是沒睡好還是怎麽的,眼皮直跳。


    路上有賣小孩子玩的撥浪鼓,三文錢一個,荊照秋順手就拿了一個。啾啾原來那個,被他摔裂了。他倒沒有直接回府裏,易之虞今天要談一樁大生意,估摸著現在還沒回去,他便去了店裏。


    未到店門口,便聽到一陣喧嘩聲。有女人的哭聲男人叫嚷聲還有小孩的哭聲。荊照秋遠遠聽見小孩的哭聲,心裏就一緊。


    孩子的哭聲雖然都差不多,但他卻能極敏感地辨別出自家孩子的。荊照秋快跑幾步,擠進人群裏。地上跪倒了三四個,荊照秋粗粗略過一眼,是平時抱孩子的丫環和店裏的小二,啾啾窩在易之虞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易之虞麵色陰沉。


    荊照秋急忙把孩子接過去,嗅到荊照秋身上熟悉的氣味,啾啾才一抽一抽地睜開沾滿淚水的眼睛,嘴裏隱隱約約喊的像是爸爸。荊照秋一陣心疼,平時啾啾根本不開口叫,現在卻哭著叫爸爸。


    他隱隱知道是出了不好的事情。


    啾啾到荊照秋懷裏,才漸漸止住哭聲,易之虞鬆口氣。


    他冷著臉對跪下的人道:“都跪在這裏像什麽樣子。”


    幾個人便像針紮了一般,立刻起身,進了店裏,又刷地全跪下來。今兒是他們沒有照顧好小少爺,這下是免不了一頓責罰了。幸而,小少爺沒有遇到危險,否則他們萬死也難贖罪。


    現如今,隻盼仁善的侯爺能放過他們,若是易三爺,今天絕對落不著任何好了。


    荊照秋已經知道出什麽事情。易之虞和人在包廂談生意,不便帶著啾啾,便讓幾個丫環下人抱著啾啾在店裏,估摸著也就一刻鍾時間,就出事了。外麵有熱鬧事,丫環忍不住熱鬧抱著啾啾去了店外。本以外隻在店門外遠遠看著沒問題,卻不料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就有搶孩子的歹徒。


    兩個歹徒要搶小孩,丫鬟們力氣小,差點就被搶走孩子。幸而,這時過路的有兩人拖住了歹徒,而樓上的易之虞一聽到哭聲就感到不對勁,立刻撇下對方離開。與他同時出現的還有暗字輩,兩個歹徒立刻就已經趕到的暗青製服。


    當著荊照秋的麵,易之虞重重處罰了幾個自作主張的下人,連沒有及時出現的暗字輩也各領了相當重的責罰。領了責罰的眾人鬆下一口氣,出了這麽大的事,再大的罰都使得,如今沒有丟命,便是極大的幸運。


    等所有人都離開,他才露出抱歉的表情,對荊照秋道:“是我的錯。”他不應該帶啾啾出來,也不應該把兒子讓丫環看顧。


    罰了那麽多人,最該罰的卻是他自己。


    荊照秋早早地出門,啾啾沒醒時就走了,易之虞本來不準備帶上他,可出門時,委屈的小l臉眼巴巴看著他,不讓他走,易之虞一時心軟就抱上孩子一起出門。原以為在自己店裏,隻是暫時一會兒,不會出問題……


    “不怪你。”荊照秋打濕手帕,給啾啾擦幹臉上的汗水淚珠。啾啾有多黏人他知道,若是他估計也拗不過這個黏人精。


    易之虞沒有再和他爭是誰的錯。事情已經發生,他並不是一直執著於錯誤本身的人。他的目光一沉,被濃得化不開的陰霾籠罩著。敢對啾啾動手的人,他會讓他生不如死的。


    “那兩個人我會好好查一查。”不會無緣無故敢來搶孩子,這是有蓄謀的。


    荊照秋瞥見了易之虞這一抹陰霾,並沒有說一句話。易之虞有自己的處理手段,他沒有置喙的必要。


    大約是受了驚嚇,啾啾夜裏睡覺反反複複驚醒好幾次,每次都哭著要找爸爸。聽著寶寶帶哭腔的爸爸,荊照秋寧願他還不會喊爸爸。


    文添禎看了好幾次,隻說這是受了驚嚇,好好照顧一段時間,不要離了大人,讓孩子有充足的安全感。荊照秋言無不停,一連一個多月,半會兒都沒讓下人碰一下孩子,才漸漸地讓啾啾沒有半夜哭啼。


    不過,那是之後的事。


    荊照秋記得是有兩個人救過啾啾,因為受了傷,安置在他家裏養傷。荊照秋去看過他們,是兩個男人。


    一個年紀大點,約莫三十多,人倒是很壯實。據說家裏有老有小,自己也有個這麽大的孩子,因此看到搶孩子的,想都沒想就上去拚命,手臂被劃了一刀。


    一個年輕些,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普通人的相貌,個子也不高,還是個結巴。原是個流浪漢,因為自己也是被拐子拐了,才淪落到街頭行乞的地步。這個小結巴身體弱,和歹徒相搏之間,右手脫了臼,見荊照秋來看他們,臉色慘白著就要爬下床來問候。


    “都躺著,別動了。”荊照秋立刻製止。他是來感謝人的,不是來折騰人的。


    兩人從善如流,又躺了回去。荊照秋問過二人的情況,絕對開門見山,直問二人有什麽的想要的,他都可以讓他們如願。


    壯漢一聽,本來因為疼痛糾結住的表情立即展眉。他不搞那些虛的,救了易家和風雨侯的小少爺,拿點好處再應該不過,如今這侯爺都親自開口,他哪有什麽臉皮薄不好開口。


    荊照秋直接,壯漢比他還直接,直說自己家裏人口多,窮,就想要點錢。易家不缺錢,荊照秋也沒想在這時候克扣,五百兩白銀眼睛不眨地送了出去。


    驚得壯漢立刻從床l上滾下來,哪還管手上有沒有傷。


    “謝謝侯爺謝謝侯爺!”壯漢不住道謝。天呐,五百兩銀子,他這輩子都不用愁了。他在外麵做工,一天才掙幾個錢,一年也掙不下幾兩!


    至於另一個年輕人,愣了一下,才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沒有……想……要的……”


    荊照秋不怕人提要求,就怕這種沒要求的。


    他再問了一遍:“真的沒有嗎?隻要能做到的,易家都會滿足你。”


    “我……我……孤身……孤身一人……,確確實……沒沒有。”忽然,他眼睛閃爍了一下,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因為這一下閃爍的目光忽然靈動起來,“我……我能……留在……易府嗎?”


    “啊?”荊照秋才是真愣住了。留下易府,這真是個奇怪的要求。


    “你如果想留下來,當然是可以。可你真的想好了嗎?你可以像他一樣拿五百兩銀子的。”


    結巴青年咳嗽幾聲,才道:“我……我沒有容身……之之所……,隻……想想有個個……住的。”


    荊照秋沉默了一下,答應了結巴青年的要求。那結巴青年便安置在了易家,雖然算作下人,但因為救過小少爺,因此沒人讓他幹活。隻當是個在這裏吃白飯的閑散人。


    他說他叫林耳,但府裏人卻都隻叫他小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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