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容走時不到七點半,就算是備考期間,竹言蹊也很少在八點內起床,偶爾醒得早了,翻個身還能接著睡個回籠覺。


    談容出門前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會對他說“多睡一會兒”的話。


    可惜竹言蹊自我掙紮了兩輪,殘留的少許困意直接所剩無幾了。


    他探身拍向牆上的開關,亮了燈,又走去門邊,把筠筠放了進來。


    筠筠被談容養了這麽久,作息和主人高度重合,清晨四五點就從客房跑出來,在竹言蹊房前晃悠了幾圈,隻等著談容給它開門。


    結果今早也是出了奇,主人自己進去了,卻仍把它關在了外麵。


    最奇怪的是主人一出房間,雕像似的定在門前站了半天,好不容易動彈了,拔腿就往玄關走,完全把放貓進門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小動物們有自己獨特的生物鍾,一旦養成了習慣,到了固定的那個時間,它們可以意識到需要去做什麽事情。


    筠筠習慣了在談容出門前爬到竹言蹊床上,突然被打亂了計劃,饒是它再懂事聽話,也不由地委屈著急,隻能賴在門外蹲蹲走走,間或撲一下房門,秒長似歲,一瞬三秋。


    竹言蹊把門拉開時,看到的就是筠筠不停踱步的焦心樣。


    委屈巴巴的小貓一見衣食父母開了門,立馬嗚嗚唧唧了一聲,膠在竹言蹊腳踝連繞三圈,難得主動地高舉前爪,向竹言蹊申請一個安慰的抱抱。


    竹言蹊不知道這是一隻被主人坑了的慘貓,還以為筠筠在委屈昨晚被他冷落了,忙彎腰把小胖貓兜進懷裏,對著它腦袋又摸又揉,出言哄道:“對不起啊筠筠,昨晚洗完澡沒有陪你玩,今天我們補回來好不好?”


    筠筠兩爪按在他胸口,昂頭看著他,三瓣嘴反複啟合,低不可聞地喵喵咪咪。


    翻譯成人話就是,他不給我開門!他不放我進去!


    “好好好補回來補回來,我先陪你玩一會兒再去洗漱,這樣總行了吧?”竹言蹊還當它控訴的人是自己,無知無覺地替談容背了次鍋,最後還樂嗬嗬地一錘定音,“筠筠,你真變得越來越粘人了。”


    說完他跳躍性想到筠筠的主人。


    男人今早撐在枕邊,貼著自己鼻尖輕蹭,那模樣也是粘人得厲害。


    竹言蹊抿起嘴角屈指去碰筠筠的鼻尖,低聲道:“你變了也就算了,現在連談容也是……到底是你學他,還是他學你啊。”


    筠筠要是能聽的懂人話,這會兒估計都想鬧了。


    簡直沒貓理,是隻貓都不能忍。


    竹言蹊陪筠筠玩的是打地鼠機,上周五晚上他和談容一道去了趟超市,回家時途徑一家寵物用品店,竹言蹊被“贏主歡心,與民同樂”的櫥窗廣告語逗笑,非拉著談容進去買了款五孔兩洞雙模式的。


    可以電動,也可以人為手動,甭管貓主子是喜歡自己玩,還是喜歡有主人陪著玩,都能獲得最大程度上的滿足。


    很多寵物貓熱衷跑酷,自玩自嗨,跑累了才往鏟屎官腿上一癱,降尊紆貴般被薅幾把貓毛。


    而筠筠偏偏屬於後者,諸如轉盤球、不倒翁之類的自嗨玩具,根本俘獲不了它的喵心,唯獨對有竹言蹊參與的事物感興趣。


    竹言蹊對此的心得體會非常簡單:筠筠這種性格的貓,是貓奴群體難得一遇的天使。


    竹言蹊盤腿坐在地毯,地鼠機橫在他和筠筠之間。


    他兩手交替著按動操縱杆,引得筠筠兩爪齊飛,小腦袋忽左忽右,差點轉出了虛影。


    竹言蹊被它這架勢惹得發笑,按動操縱杆的手速都翻了一倍。


    知情的能看出他是在陪筠筠玩,不知情的沒準還以為是貓在逗他玩。


    竹言蹊樂不可支了片刻,正想著把這幕拍下來,發給談容瞧瞧,被他隨意丟在腿邊的手機細嗡短響,屏幕也同時由黑轉亮,彈出微信消息的預覽窗口。


    竹言蹊耷下眼皮,撇眼過去。


    是談容發來的,言簡意賅,句子不長,在那一框小窗口就能看全。


    談容:[今天轉晴,氣溫升高,起床後可以適當開窗,通風透氣。]


    窗口右上方就是手機係統自帶的天氣模塊,竹言蹊讀完消息,下意識地往那裏掃一眼。


    簡筆畫的太陽旁邊標著數字和符號,13度至25度,眼下沒滿八點,氣溫已經達到了17度。


    對於近來總是多雲小雨的江城來說,的確是個罕見的好天氣。竹言蹊的正常賴床時間在九十點鍾,到時候指定超過20度了。


    [收到。]竹言蹊騰出一隻手,指紋解鎖後雙擊預覽,啪啪打字道,[你已經到學校了?這麽快。]


    談容回複:[運氣好,沒遇到紅燈。]


    公寓和江大的直線距離不算遠,隻是需要經過兩段主幹道,車流量大,紅燈一亮就是兩分鍾打底,等起來才會耽誤時間。


    竹言蹊發了個生無可戀的麵癱表情:[人比人氣死人,我上次去學校,四個路口全是紅燈,等了將近十分鍾。]


    他上次去學校湊巧也是上周一,一大早就是陳嘉堯要上的戰略管理課,竹言蹊演戲力求逼真,為了不給談容留下逃課的印象,節節不落,每周一都去。


    那天等紅燈花了太長時間,竹言蹊一下車就小跑上了,繼首次與談容偶遇之後,再一次踩著鈴聲衝進了教室,算是把那一路沒見綠光的紅綠燈記牢了。


    談容對他上周的風風火火顯然也有印象,回了他兩字“哈哈”,又補來一張摸頭撫慰的貓咪動圖。


    [偷了我表情還好意思笑我。]竹言蹊對著手機咧嘴,[我等會兒就把家裏窗戶全打開,單留你那屋的繼續關著。]


    屏幕另一端的談容也笑了:[沒關係,你開窗前記得先去洗漱就好。中午我們去外麵吃,你可別賴床賴到我回去了都沒起來。]


    去外麵?


    [去外麵哪裏?]竹言蹊問,[吃什麽?]


    談容沒再發文字消息,直接傳給他一張截圖。


    是烤肉店預約成功的短信提醒,正是在公寓電梯間作廣告宣傳的那家,竹言蹊昨晚被談容接回家,一進電梯就看向照片,多瞧了好幾眼。


    竹言蹊停了停按操縱杆的動作,另一手的指尖對準二十六鍵,懸空著來回動了動,實在不確定該先打什麽字才好。


    他單單屈起左腿,下巴抵著膝蓋戳了兩下,最後索性站起來,拍拍筠筠的腦袋以示安撫,套上拖鞋噠噠噠進了客房。


    筠筠舞了半天爪子,也有點累了,它合著竹言蹊走路的節拍跟上去,歪著頭好奇打量。


    竹言蹊切了錄像,把自己推開飄窗的過程拍下來,發送給談容。


    竹言蹊:[看在你大清早還要出門上課的份上,組織決定原諒你的哈哈。]


    明明是看在烤肉的份上。


    談容的關注點不在開不開窗戶,又偏到了竹言蹊身上:[你現在就舍得下床了?]


    竹言蹊打字:[我都陪筠筠玩好半天了。]


    公寓樓層高,外麵的空氣流動相對大一些,小風攀著窗台卷進房裏,新鮮沁涼。


    [可能是之前上課上習慣了吧,我一到周一就自然醒,有心理陰影。]竹言蹊玩笑道。


    談容心知對方說的是什麽課,回複道:[我的課這麽恐怖?]


    [互換立場,讓你假裝是我學生,你聽我課上提問會不會心裏哆嗦一下?]竹言蹊發完補充,[還有前提,你根本聽不懂我講的內容,我問完還直接看向你了。]


    這話一出,兩人雙雙聯想到月初的曆史情景,同時不同地的對著聊天窗口笑起來。


    竹言蹊笑意未消,看見底端多出新的白色氣泡。


    談容:[我不怕你提問,竹老師。]


    談容:[立雪求道,我可以慢慢學。]


    竹老師。


    竹,老師。


    竹言蹊看清這句稱謂,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他坐靠在飄窗,細碎的劉海被風吹得飄起弧度,好像可以理解到……談容被自己喚作“談教授”時的心情了。


    竹言蹊右手握著手機,左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不等土撥鼠從胸口探出頭,談容又發來一句:[早上風還冷,開窗後別在風口逗留。春分前後容易感冒,不能貪涼。]


    竹言蹊本能抬了屁股,打窗台下去。


    得,就算幹爸爸變成了男朋友,還會時不時充當起大家長的角色。


    他站到窗後,和蹲坐在地板的筠筠大眼瞪起了小眼。


    幹爸爸的叮囑還沒結束:[你的睡衣比較薄,不打算現在換下來的話,穿了外套再去玩。]


    談容:[我記得你在陽台晾了件牛仔的外套?那件厚度剛好,可以考慮穿它。]


    竹言蹊放下捋到臂肘的睡衣袖子,徹底服氣。


    他發了張舉手投降的表情,應得又幹脆又乖巧,洗完漱老實走去陽台,取下談容說的那件外套,套在睡衣上穿好。


    除了他的外套,晾衣杆還掛了兩件談容的衣服,是很家常的休閑款式,談容之前在家裏穿過。


    說來也怪,明明兩人用的是同一瓶洗衣液,洗出來的味道卻有顯著的不同。


    竹言蹊上下摸了摸談容的衣服,觸感柔軟幹燥,已經完全幹了。


    他開完陽台兩側的小窗口,順帶把男人的衣服摘下衣架,邊折邊往客房走。


    竹言蹊自認為他折衣服還算整齊,至少比大學同寢室的幾個哥們強上不少,可一拉開壁櫥,他瞬間被櫃裏的畫麵鎮住了。


    談容隻是臨時住在公寓,帶來的衣物稱不上多,隻占了櫥櫃四分之一的空間。


    竹言蹊之所以能定下“四分之一”的精確概念,是因為談容對衣櫃的使用太有條理,不能折的衣服靠邊懸掛,可以折的衣服件件像塊扁豆腐,板正平整的疊在小隔層,多餘的褶皺線條一概沒有。


    竹言蹊低頭瞅了瞅自己手上的兩件,再瞧瞧衣櫃裏的那些,一時有點兒下不去手。


    他掏出手機,先看眼時間。


    八點零六分,談容還沒上課。


    竹言蹊拍了張衣櫃的照片,又拍了張自己拿衣服的左手,傳給談容道:[本來想積極一回,替你收個衣服,結果一開櫃門,我完全不好意思放進去了。]


    他左手抬高了十來公分,在那幾疊豆腐塊的對照下,看起來愈發慘不忍睹。


    [你大學其實念的警校吧?]竹言蹊忍不住多打了幾句,吐槽和欽佩兼備,[我軍訓的時候都沒見過這麽齊整的,軍事化管理就喜歡你這種高標準高質量的人材。]


    談容回給他一張笑起來的黑柴犬,接著補一張摸頭殺:[直接放在最上麵就好。謝謝,辛苦了。]


    隻是收個衣服而已,有什麽可辛苦了。談容住在公寓的這幾天,隨手做過的家務十根指頭都數不過來,比折衣服複雜多了。


    [我不!]竹言蹊被激起了不服輸的勁兒,[我去把我去年買的疊衣神器翻出來,保準疊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


    他的小金庫素來不見底,花起錢來大手大腳的,還老是被朋友圈種草,家裏攢了稀奇古怪的各種神器。剛買回來興致盎然的,覺得可以創造便利,然而東西是個好東西,方便也是真方便,隻不過事到臨頭,他懶得把它們拿出來。


    算來算去,還是直接上手最省事。


    從臥室某個犄角旮旯的儲物箱找到折衣板,竹言蹊興衝衝原路返回,打算集畢生所學,將“高標準高質量”貫徹一回。


    他去主臥翻東西時,手機連著談容的衣服一並丟在客房床邊,沒聽到隨後響起的消息提醒。


    等鋪開了折衣板,竹言蹊才注意到手機前置的呼吸燈一閃一閃。


    他去找疊衣神器前,總共給談容發了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敞開的衣櫃,完整把談容的幾套正裝拍了進去。


    談容在那張照片的啟發下,又替竹言蹊多考慮了一點。


    他道:[這周氣溫都不低,很適合外出。我們改天去市中心一趟,帶你訂兩套麵試的衣服。]


    竹言蹊一怔,默讀完談容的消息,隨即才反應過來。


    教資麵試對考生的著裝也有要求,他報名前有過概略的了解。


    男生服裝的選擇範圍比較小,夏天可以稍微隨性一些,但是在秋冬季節,大都建議首選西裝。就算不打領帶,至少也得是式樣得體的襯衫長褲。


    很不巧,竹言蹊平常的穿衣風格和正式搭不上邊兒,隻買過挺有設計感的格紋西裝小外套,至於考究典樸的純色正裝,他還從來沒有穿過一次。


    竹言蹊點開輸入框:[好,等你有空我們再去。]


    可能是還沒到成熟的年紀,竹言蹊以往隻知道西裝對男人的意義,對自己搞正裝打扮提不起興味。不過近來見慣了談容,還被男人明裏暗裏地撩了幾回,他的態度也漸漸轉變了很多。


    此刻再由談容一提,竹言蹊無端有點期待穿正裝的感覺了。


    [先定一個小目標,比如穿出你一半的氣勢。]他對談容道。


    隔了幾秒,談容回複:[你不用定這個目標,你穿正裝會比我好看。]


    這時的竹言蹊沒悟透談容話裏的深層含義,隻以為對方是隨口哄他,沒把這句“好看”放在心上。


    他借助神器的力量,勉強將談容的家居服折成豆腐泡。好歹算是豆腐塊的親戚,對比來看沒最初那麽磕磣了。


    放好衣服,竹言蹊合起櫃門前瞥過掛衣杆的幾件外套,沒由地心癢。


    他手指扣住把手,猶豫著要施力,到底沒把櫥櫃關上。


    竹言蹊心底默念著“穿一下就脫”,伸出另外那隻手,掠在外套肩部虛虛滑過,最終挑了一件顏色相對沒那麽暗的,把身上的牛仔外套換了下去。


    談容的外套剛一上身,竹言蹊就感到肩膀小小地空了一塊,忍不住發笑。


    他轉過內置的鏡子,看清自己的鏡像,笑得更厲害了。


    談容骨架結實,胸圍和肩寬的尺寸都較竹言蹊更大一些,再加上他健身規律,肌肉剛毅有力,兩人的差距更顯迥然。


    在談容身上合體妥貼的正裝一穿在竹言蹊身上,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青少年。長度倒不是特別誇張,恰好蓋住竹言蹊半個屁股,隻是他肩膀像擔不起這件衣服的重量,看起來軟塌懶散。


    搭配他那一張昳麗刺眼的臉,不僅沒詮釋出正裝的紳士魅力,反而將“紳士”引去了反義的方向。


    隻能說……穿出了“衣者無意,視者有心”的效果。


    竹言蹊經年累月看著自己的臉,生不出旁人的感觸,眼下麵朝自己的鏡像,短時間也看不到“有心”的層麵,隻覺著格外好笑。


    他模仿談容的神情,故意端出麵無表情的高冷神態,對著鏡子拍了一張,分享段子似的發給對方,又點選了常用的大笑動圖:[你現在還覺得我穿正裝比你好看嗎?]


    沒到上課時間,談容仍然得閑。


    可男人這次卻沒有及時回複,隻有竹言蹊設下的備注名跳轉成“正在輸入”,幾秒後消失,再顯示出輸入狀態。


    反複了兩三次,談容依舊沒把編輯的消息發送過來。


    竹言蹊盯著窗口目露不解,他既不認為談容會打出一段長篇大論,也不認為對方會介意自己穿他衣服。


    就在不久之前,談容還主動將他的大衣借給竹言蹊蓋腿,沒道理會因為一件外套不滿吧。


    難道他挑的這件很不尋常?


    想到這裏,竹言蹊抬眼往鏡子裏多瞄了兩下。


    他瞧了瞧鬆垮穿著現男友衣服的自己,又看了看談容窗口間或浮現的“正在輸入”,大腦深處的一根弦驟然一撥,落後好幾拍地震快了竹言蹊的心跳。


    ……虧他以前還畫過偷穿襯衫的腐向短漫,這會兒漫畫折射進現實,他身為畫手,自己竟然轉不過腦子了。


    竹言蹊“啪”地把鏡子扭回去,熱著耳尖點亮屏幕,正想著該怎麽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圓過去,談容先給了回應:[顏色很適合你,好看。]


    真難為他能給出這麽正經的評價了。


    心裏活動一變,連帶著嗅覺都敏感起來。


    竹言蹊剛穿外套的時候沒感覺什麽,現在繼續穿著,總感覺男人遺留在衣服上的味道漸漸濃烈起來,牢牢包籠住他的身體,一個勁兒往鼻腔裏湧。


    他後退幾步,坐到床沿,慢吞吞把外套脫下來,搭在自己腿麵,耳根紅得像藏了兩小顆相思子。


    [筆試前你不還說,想趕在什麽賽季前,多打幾把遊戲的麽。]了結了上個話題,談容打起字來順暢許多,[趁著還沒開始準備麵試,去多玩一會兒吧。]


    發完這幾句,他又多添了幾個字:[等你打完遊戲,我就到家了。]


    透過形狀生硬的文字,竹言蹊毫無障礙地接受到男人生澀的溫柔。


    他捏著腿上外套的衣領,舔了舔左側的虎牙,飛快打字:[昨晚睡前忘了充電,手機低電量警報了,打不了。]


    [我的充電器在床櫃的第二個抽屜,你先拿去用。等我回去了,再幫你找找你的。]竹言蹊喜歡隨手放東西,談容隻當他丟三落四的小毛病又犯了。


    [用不了,你跟我不是一個型號。]竹言蹊睜著眼睛說瞎話。


    小謊話扯到這個地步,談容意識到對方沒有低電量的困擾了。


    竹言蹊在輸入框打下幾個字,眨眼想了想,又挨個刪除。


    他長按語音鍵,仿照談容昨晚的句式,直接發了語音條:“談教授,給個機會,我想用你的手機打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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