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呀,浮屍!老爸,水麵上有兩具浮屍,好可怕啊!”


    我們正自漂浮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女童聲音將我們驚醒,我們睜開眼睛,就看見一艘打漁船正從不遠處緩緩駛來,船頭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正指著我們哇哇大叫。


    浮屍?!


    我和長毛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敢情我們漂在這水麵上,這個小女孩把我們當成兩具屍體了。


    長毛笑了笑,翻過身來,衝著那小女孩揮了揮手:“嗨!”


    長毛這一揮手,登時把那個小女孩嚇哭了,小女孩轉身就往船艙裏跑,一邊跑一邊喊:“詐屍啦!詐屍啦!”


    小女孩的哭喊聲,驚動了她的父親,她的父親貓腰從船艙裏衝出來,手裏還提著一支鋒利的魚叉。


    小女孩的父親是個中年漢子,實際年齡大概三十幾歲,但是由於長年在河上打漁,皮膚曬得黝黑,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蒼老許多。


    中年漢子站在船頭,看了我們一眼,麵露意外之色:“長毛?!你在這裏做什麽?”


    這條河上的船隻,大多都是渡口村的,所以彼此間好多都很熟悉,這個中年漢子一眼就認出了長毛。


    長毛也算是渡口村的風雲人物,認識他的人不少,長毛聽見那個中年漢子喊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隨即笑著回應道:“原來是勝哥!”m.


    勝哥劃著船來到近處,好奇地問我們:“大清早的,你倆在幹啥呢?”


    長毛咧嘴笑了笑:“幹啥?在河裏能幹啥?當然是遊泳囖!”


    勝哥回頭看了看遠處的碼頭,又回頭對長毛說:“厲害呀,遊了這麽遠,不愧是體訓生,身體素質杠杠滴!”


    “哎,累壞了,遊不動了,捎我們一程,坐你的船回去!”長毛伸出手,抓住漁船的船舷。


    勝哥遞出手裏的魚叉,把我和長毛相繼拉上了船。


    勝哥的女兒滿臉淚痕,一臉畏懼的躲到船尾,她還真是把我和長毛當成死人看了。


    勝哥搖動船櫓,打漁船晃晃悠悠推開波浪,慢慢往碼頭方向駛回去。


    我和長毛心照不宣地抬頭張望,水麵上波光粼粼,我們昨夜乘坐的那艘小木船,早已不見了蹤影。


    也就是說,劉文彬率先上船以後,徑直劃著那艘小木船走了,根本沒有理會我和長毛的死活。


    我心裏的怒火熊熊燃燒著,臉色鐵青。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劉文彬為什麽要過河拆橋?我們幫他找到了沉船墓,他為什麽要置我們於死地?一個知識淵博的知識分子,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


    長毛很生氣,一巴掌拍在船舷上,憤恨地罵道:“我們被那個姓劉的狗雜碎利用了!”


    勝哥不知道我們在發什麽火,好奇地回頭張望,我給長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控製下情緒,不要聲張,等回去再說。


    回到碼頭,我們謝過勝哥,就往蘆葦叢中走去。


    走了沒有多遠,我們就在蘆葦叢裏麵,找到了長毛的那艘小木船。


    看來劉文彬早就劃船回到岸邊,然後帶著那二十個寶箱走掉了。


    長毛當先跳上船,巡視了一圈,在船尾找到一個鐵皮桶,鐵皮桶裏紅彤彤的,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散發著一陣陣血腥味。


    長毛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鐵皮桶裏的血跡,放在鼻尖嗅了嗅,回頭告訴我:“是豬血!距離我們家不遠有個殺豬場,我經常聞到豬血味兒,對這種氣味很熟悉,不會錯的!”


    我盯著那個鐵皮桶,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顯得蒼白。


    劉文彬早就在船上準備好了一桶豬血,當他第一個爬上船以後,他便將這桶豬血倒入水裏,用血腥味來吸引河底的水魃子,想利用河底的水魃子來殺死我和長毛,真是好一出“借刀殺人”的詭計呀!


    不難看出,劉文彬事先早就做好了計劃和安排,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我和長毛活著出來。


    隻可惜,劉文彬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和長毛的小命這麽硬,竟然從他設計的陷阱裏麵爬了出來。


    這個時候,長毛也反應過來,抬起一腳,狠狠踢飛了那個鐵皮桶,鐵皮桶在空中翻滾數圈,嘩啦一聲落入水裏。


    長毛緊握拳頭,目露凶光,嘶聲叫罵道:“幹他娘的,姓劉的混蛋,從一開始就計劃幹掉咱們!”


    我點點頭,瞪紅了眼睛,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泄。


    我使勁搓了搓臉,在船尾坐了下來,濕漉漉的河風吹在臉上,讓我漸漸冷靜下來。


    我籲了口氣,對長毛說了聲對不起。


    長毛說:“天哥,你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麽?如果真要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才對,剛才在水下,我差點害死了你,謝謝你不顧一切的來救我,這份情誼,兄弟這輩子都會銘記在心!”


    長毛一邊說,一邊舉起右拳,咚咚捶打著胸口。


    我歎了口氣:“我不是說這個,咱們是兄弟,不可能見死不救!如果當時我被困在水下,我相信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回來救我!”


    頓了一下,我又說:“我說對不起,是因為劉文彬是我介紹給你認識的,如果你不認識劉文彬,也不會碰上這種事情。怪我,全都怪我,遇人不淑,把你也給連累了!”


    長毛走到船頭,和我麵對麵坐下,長毛說:“天哥,你不用自責,我真沒一丁點責怪你的意思,不是你遇人不淑,是姓劉的那個狗雜碎,城府太深,太過狡詐,耍得咱們團團轉!你沒看出他是這樣的人,我同樣也沒看出來!哎,還是怪我們太天真了,年幼無知啊,容易相信人!”


    我點點頭,以前常聽師父周小強說,江湖水深,人心叵測,我一直沒有領會其中的奧義。這一次,自己親身經曆了一回,終於明白,外麵的世界,跟我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最可怕的,還是人心。日後如果行走江湖,我們必須得多留一個心眼,多一份小心。否則,怎麽被淹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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