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叔侄擔心的事情很快發生,針對遺跡中出現的屍體,警方展開調查。


    由於未從屍體上發現任何能證明其身份的東西,按照常規,負責案件調查的警員分別對在湖邊拍攝的兩個團體進行走訪調查。


    很快,警員來找蔣淑雲,金家叔侄聞訊從石屋趕來,一場尋求真相與掩蓋事實之間的較量由此展開。


    因為事前經過了縝密的商議,三人在警員的詢問下對答如流,不僅如此,還主動說出榮建勇也無故消失。


    警員尚未將潛水員的死亡原因與劇組掛上勾,隻認為潛水員是劇組的人,不知什麽原因死在遺跡裏了。


    “謝謝你們。後麵可能還要你們配合我們做進一步的調查。”


    這是警員離開時說的一句話。


    “叔。咱們得抓緊時間再進遺跡,晚了就什麽都撈不著了。”石屋中,金三胖對金嶽霖說,語氣有些著急。


    “但那裏可能會有警察。”金嶽霖提醒道。


    金三胖卻認為不可能,說,遺跡比不得陸地,警察至多運走屍體,對現場進行過勘察之後就會離開。


    金嶽霖警告道:“現在已經處在高危險階段,做事要十分謹慎。一旦有行差踏錯,蹲大牢的結局是避免不了的。”


    “叔,您放心。咱們先下去看看,如果實在沒機會,咱就放棄。”


    湖邊,馬宇看著離去的警察,問劇組裏的一個姓劉的年輕人,出什麽事了,怎麽來了警察。


    小劉說,有兩個人不知何故不見了,警察可能是來進行調查的。


    “不見了?”馬宇覺得奇怪,“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嗎?”


    “有過。”小劉回答,“有些群演幹了幾天不打招呼就走了,可能嫌棄報酬低。”


    “那現在那兩人……”


    “可能也是為了這個的原因吧。不過,挺奇怪的,金總打他們電話沒人接聽,發短信也不回複。按理,就算不相幹了,說一下原因也是應該的吧,但他們搞得就像老死不相往來一樣,很過分。”


    聽完小劉說的話,馬宇哦了一聲,說,是不應該,很不近人情。


    周文他們沒有馬上回湖邊,周文打了個電話給高健龍,說他們吃過晚飯再回去。


    四人來到位於公園路上的龍溪公園,在石凳上坐下後,周文說出了疑問:“我還是不明白,張老板被撞死是我親眼所見,對了,你們也看見了,為什麽你們卻說沒見到有車禍發生呢。”


    “你應該是被魘蟲影響到了。”李成博說,並做出周文此前想到過的猜測,說是在石匣打開的時候,周文離匣子最近,可能與魘蟲有過接觸而周文卻不知道;在魘蟲毒素的影響下,認為有車禍發生。


    “不對。”周文搖了搖頭,說,“車禍是發生在咱們去周師傅家之前,如果魘蟲毒素對我產生影響,也應該是離開周師傅家之後。”


    這是一個在周文看來顯而易見的問題,他認為,時間是直線的,假如將湖邊與目的地周家之間劃出一條時間線,那麽,湖邊為a點,周家是b點,而發生車禍應該在a、b兩個點的中間;如果魘蟲毒真的會產生影響,也該是從b點返回時,不可能發生在還沒到達b點前。


    事情越發變得撲朔迷離,周文想要答案,而答案似乎在厚厚的磨砂玻璃後麵,難以一睹真容。


    見他思緒遊離的樣子,楊麗理解周文的苦惱,勸慰道:“表哥,別去想太多。就當沒發生這事就行了。”


    就當沒發生,總共五個字,看起來最簡單不過,但縈繞在周文心頭的疑雲卻不是很容易散去的,直到四個人走進一家飯店準備用餐時,周文還在思考這件事,隻不過,表麵上裝出沒事了一樣。


    這家飯店周文以前來過幾次,是以與老板相熟;可是,今天卻沒見到老板像往常一樣喜滋滋地跑來打招呼。


    可能在忙,抽不開身。


    周文這樣想。


    然而,等服務生端來飯菜時,他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因為,這家飯店有個很多人知道的特點,包括老板在內全是女的;以前周文曾向老板提過一個問題,為何不聘用男服務生。


    當時,老板笑著說:“這是小店的一個特色,也是為了便於管理,省去男男女女一起工作可能會產生的麻煩事。”


    老板娘說的話周文記憶猶新,可是,現在端菜來的卻是一個年輕的男服務生,他感到意外。


    “服務員,你們老板呢?”他隨意地問服務生。


    年輕的服務生禮貌地回答:“陶老板今天去浙江進海鮮,要明天才能回來。”


    “陶老板?”周文露出意外的表情,因為,這家店老板的名字盡管他不知道,但老板的姓他還是知道的,姓張,“怎麽,這家店換老板了?”他問服務生。


    服務生稍微愣了一愣,說:“沒有啊。多少年了,一直是陶老板在經營。”


    周文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到桌上:“什麽?你說的都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服務生認真地回答。


    這時,周文才發現,包間裏的陳設也與以前不一樣了。


    這間包間是他每次來都要定的,甚至,包間牆上的潑墨大寫意國畫還是他親手送給老板的;可是,現在牆上盡管還掛著潑墨寫意畫,但內容卻變了,他送給老板的那幅畫,畫的是遠山近水,而此刻牆上掛著的卻畫的溪澗,盡管也是以山石與水為主體,但畢竟是不一樣了。


    有改變的還不止如此,周文注意到,天花板上原有的歐式吊燈被吸頂燈取代,光線也不像以前那麽柔和。


    如果,此前的老板走人,新老板接手後對店內重新裝修布置,周文還能理解,但服務生說了,現任老板經營這家店多年,從未換過人。


    天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是說記錯了吧,也不該錯得這麽離譜,這麽徹頭徹尾。


    周文感覺到太陽穴隱隱作痛,飯店離奇的改變,加上那場不知有沒有發生過的車禍搞得他思緒混亂,他覺得自己正在迷失,甚至擔心,變得陌生的還不止這些,說不定,過會還有更離奇的事情發生。


    他的擔憂在稍後得到了證實。


    由於有了心事,吃飯的過程中周文沒怎麽說話。


    楊麗最先吃完,說,要去趟洗手間。


    作為她的保鏢,烈風自然要跟著去,他要站在衛生間門口,確保楊麗的安全。


    直到周文與李成博也吃完,兩人還沒回來。周文走去前台結賬,負責收錢的女服務生開出單子。


    讓周文覺得意外的是,這次消費需支付的錢比他想象的要少,而且,少了將近一半。


    “我說,你不會是算錯了吧。”周文提醒女服務員。


    周家不缺錢,他不想在一頓飯上占別人便宜。


    “先生,你們一共兩位,菜單上列得很清楚,不會算錯的。”女服務員認真地說。


    “什麽?”周文幾乎是叫出兩個字來的。


    女服務員沒想到他會突然大聲說話,被嚇了一跳。


    “你說我們一共兩位?”意識到有點失態,周文用緩和的語氣問。


    “是的。”女服務員小心地回答。


    “你……”周文想說會不會搞錯了,將別人的賬單誤當成他們的,但是,轉念想起包間裏改變的陳設與離奇的車禍,他沒將餘下的話說出來,因為,他有種強烈而不好的預感,更離奇的事情可能正在發生。


    接下來,他沒再說話,付了錢,快步走去衛生間門口,到了那裏,沒見到烈風;他趕回包間,發現,裏麵隻有李成博一人,而且,桌上少了兩副餐具。


    天方夜譚,神話故事。


    周文腦海中浮現出這八個字來。離奇得超乎他想象的事情在現實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哦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正在發生著,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楊麗他們呢。”他裝出鎮定的樣子問李成博,他指望李成博能說出那兩人掉茅坑裏,得去打撈之類的能證明楊麗與烈風存在,隻是暫時沒有回來的話。


    然而,李成博卻是一副意外的表情,說:“誰呀?誰是楊麗呀?”還不忘補充,“是美女嗎?”


    周文怔怔的坐到椅子上,迷惘的雙眼無目的地看著桌上吃剩下的飯菜,心中的疑雲變成了巨石,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文哥,你怎麽啦?”見周文臉色很差,李成博關切地問,隨即,想到了什麽,說,“一定是吃壞肚子了吧。我說這菜怎麽這麽難吃,保不準,是隔夜的。”說著,起身就想去找老板論理。


    “坐下。”周文無力地說,“跟飯菜沒關係。”


    “哦?”李成博坐回到椅子上,“那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周文不知該怎麽說,因為,一係列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也太離奇,他根本無法理解。


    “到底出什麽事啦?”李成博見他不說話,急了,追問道。


    周文沒有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咱們來的時候有幾個人?從哪裏來的?”


    “就咱們兩呀。在公園裏坐了一會後來的。”李成博回答,想起剛才周文問到楊麗,便問,“這楊麗到底是誰呀?”


    “是我的表妹。”


    “表妹?”李成博來勁了,問,“漂亮嗎?”


    “你……”周文拿異樣的目光看著李成博,說,“你見過她的。”


    “我見過?我怎麽記不起了呢。”這下,輪到李成博感到迷惘了,因為,在他記憶裏從未出現過楊麗這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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