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金三胖就叫了一聲:“我.操。”人往後急退。


    跟在後頭的金嶽霖與榮建勇猝不及防,被撞了個正著,跟著往後退了幾步。


    “怎麽啦?”金嶽霖問。


    金三胖緊張地回答:“裏麵有人。”


    古墓裏有人,通常隻會是屍體或雕像,金嶽霖盡管有點緊張,但沒有慌張,他認為金三胖看到的所謂的人,隻不過是雕像而已。


    然而,當他將手電光照進門內時,才知道他的判斷出錯了,因為,他看清楚門內站著的是貨真價實的人,而且,不止一個,粗看之下竟有十幾人之多。


    “別慌,應該都是死了的。”他對兩人說。


    古墓裏有死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一下子出現這麽多死人,而且,還都站著,著實詭異。


    金嶽霖仔細打量那些死人,隻看了幾眼,便認定這些人應該是傳聞在太湖裏進行演練時失蹤了的士兵,因為,這些死人身上都穿著軍裝。


    這時,金三胖已經定下神來,他發現,那些死人骨瘦如柴,便猜測,這些人應該已經爛盡,衣服下包裹著的,可能隻是骸骨。


    “老金,這些人怎麽會站著死掉的?這不科學呀。”榮建勇問金嶽霖。


    金嶽霖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總歸是有原因的。”說著,話鋒一轉,“這樣吧。咱們先去別的門洞看看。”


    三人走到另外一個門洞前,小心地探頭往裏看,發現門內沒有死人,便走了進去。


    門內的空間很大,但沒有任何陳設,屋子中央有個麵積較大的池子,池子裏有水,可能是長久不流通的關係,水渾濁不堪,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池瀝青。


    金嶽霖沿著牆走,想看看牆上有沒有浮雕紋飾或別的裝飾物,金三胖跟在他後麵。


    兩人走了一會,發現牆壁上每隔幾米便會出現一些半浮雕紋飾;這些紋飾雕工精致,上麵的人物被雕刻得活靈活現。


    看過幾塊紋飾之後,金嶽霖的臉色不大好看了,他指著紋飾上的人物要金三胖仔細瞧,還問能不能看出什麽來。


    金三胖在藝術方麵沒有造詣,看了好一會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便要金嶽霖直接說出來。


    “你看人群中最高的一個人。”金嶽霖說。


    金三胖又看了一下,說:“這人挺奇怪的,長著人的身體,腦袋卻是個牛頭。”說著,像是明白過來,說,“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牛頭馬麵裏的牛頭?”


    “應該不是。”金嶽霖說道,“牛頭馬麵的形象,一般隻出現在與死亡、陰間有關的場景中。而石刻上的內容,卻是記錄了人們向牛頭獻祭的場景。”


    “或許隻是一種民俗儀式。這個牛頭應該是人裝扮的。”


    “不好說。”金嶽霖吸了口氣說,“按石刻的手法來看,應該是紀實性的;也就是說,工匠依據正在或此前發生過的事情,用雕刻的方式記錄下來。我猜,說不定,這個人原本就長著一顆牛頭,而且,地位不低,所以才有資格接受人們的供奉。”


    金三胖聽得兩眼發直,他難以想象,一個人居然長著牛的腦袋,那不成了怪物了嘛。


    “你再仔細看這裏。”金嶽霖指著紋飾說,“瞧見了沒有,這些人是圍著水池在舉行儀式的。”說著,倒吸了一口冷氣。


    金三胖忙問發現了什麽。金嶽霖沒有說話,他將手電光照向其中一個石雕人像,金三胖看見,那個人似乎是被綁著的。


    “我靠。”金三胖像是明白了,說,“難不成,這些人是拿活人獻祭的,而被獻祭的人是要投進池子裏去淹死。”


    話剛說出口,他與金嶽霖的目光便從牆上移向屋子中央的大水池,他們吃驚地看到,榮建勇正跪在水池邊,打著手電專注地看著水裏,就好像水中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他。


    兩人忙跑過去,金三胖想問榮建勇在看什麽,然而,他沒有問得出口,因為,他看到榮建勇渾身在發抖,臉上竟是驚恐的表情。


    金三胖的心一下子懸空了,他知道榮建勇一定是看到可怕的東西了,而那東西就在汙濁的水裏。他膽戰心驚地將目光投向水中,隻看了一眼,便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水下確實有東西,盡管池子裏的水渾濁不堪,但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還是能看到水中竟站著幾個人;那些人身上穿著的衣服,與第一個門洞內站著的人一模一樣,也是軍裝。看得出,他們是一夥的。


    “我.操。”金三胖從地上爬起,說,“怪不得五十名士兵都失蹤了,原來,都死在這裏了。”


    金嶽霖沒有說話,他看了看水中的屍體,又望了望遠處雕刻了獻祭場景的牆壁,若有所思。片刻,他將手電光照向池子的盡頭,他看見,渾濁的水中有一個巨大的陰影。


    金三胖也看見了,立時緊張起來,他想起了石雕中那個長著牛腦袋的人,心中暗想,難不成,這個怪物就在水中,而這些死去的士兵,就是祭品。


    他被這種想法嚇得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娘的。士兵失蹤是百年以內發生的事情,如果石刻上的牛頭怪真的存在,那麽,極有可能活到現在。


    想到這裏,他的身子也開始發起抖來。


    “叔。咱們趕緊走吧。這裏好像不對勁。”他小聲地對金嶽霖說。


    “別動。”金嶽霖低聲警告,“我好像看到水下那個大家夥動了。”


    聞得此言,金三胖抖得更厲害了。金嶽霖的這句話讓他產生了一種想法,那就是,水中的大家夥是活的,假如那個大家夥是牛頭怪,麻煩就大了;萬一被那東西發現,估計要與水裏那些爛得隻剩骨頭架子的士兵站一塊了。


    此刻,榮建勇也回過神來,他聽金嶽霖這麽說,當即覺得背脊發涼,他膽戰心驚地看向水中那個龐大的影子,額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


    突然,水中的陰影動了一下,動作有點大,是以三人都看清楚,那是一個人,腦袋上還長著兩隻長長的角。


    “我.操。”金三胖罵了一聲,說,“還真是牛頭怪,趕緊跑。”聲音一落,他就朝向門口,準備發足狂奔。


    然而,就在此刻,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個聲音逼停了他所有動作。


    金三胖聽得真切,那是重物落水的動靜。他感到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暗叫不好,肯定有人掉進池子裏去了。


    他忙回過身,卻不料,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叫了一聲:“快跑。”是金嶽霖。


    現場包括金三胖在內,一共才三個人,金嶽霖就在眼前,那麽,掉下池子的必定是榮建勇無疑。


    金三胖想去救人,但金嶽霖抓住他胳膊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無法掙脫。


    “來不及了。”金嶽霖叫道,“如果你去救他,保不準連你都要遭殃。”說著,也不管金三胖樂不樂意,拉著對方飛奔向門口;他們的身後,傳來榮建勇在水中掙紮的聲音。


    金三胖知道,已經救不了榮建勇了,因為,榮建勇隻是在掙紮,而沒有呼救,說明對方一定是被什麽東西拖住,無法呼救。


    保命要緊,榮建勇隻是個認識才幾天的人,沒必要為了救他搭上自己的性命。


    在自保意識的作用下,金三胖放棄了救人的念想,跟著金嶽霖跑出了門,來到了大廳之中。


    或許是離得遠的緣故,又或許榮建勇已經停止了掙紮,兩人再也聽不到水聲,也聽不到怪物追來的動靜。


    “暫時安全了。”金嶽霖喘著粗氣說,“先歇一會喘口氣。”


    兩人喘了足有一分鍾才緩過氣來。


    “叔。那到底是什麽玩意呀?”金三胖想想剛才發生的一幕,心有餘悸,他想搞清楚水中巨大.陰影究竟是什麽。


    “可能是牛神。”金嶽霖回答,語氣不是很確定。


    “牛神?”金三胖聽了麵露意外的表情,說,“怎麽可能呢,這世上根本不存在鬼神的。”


    “我說的牛神不是指神仙,是畸形的人類。”金嶽霖解釋道。


    他說,古時候,一些不發達地區,老百姓見到畸形兒時,要麽當做妖怪,要麽當成神仙;他估計,出現在這裏的牛頭人,很有可能是一個畸形的人類。


    “不對吧。”金三胖提出不同的意見,“如果說是畸形人,我還可以接受;但是,畸形人也是人,逃脫不了生老病死的規律,不可能存活到現在。”


    “那我就不清楚了。”金嶽霖猜測道,“也許,這地方就是古城的中心;當初,古城沉入湖底時,有一部分人存活下來,此後,便在湖底生存並繁衍。也許,牛頭人被人們奉為神仙,也娶妻生子繁衍至今。”


    “我靠。”金三胖咽了口吐沫,說,“這麽說來,這地方除了牛頭怪,還有其他人?”


    “不好說。”金嶽霖道,“也許,這裏的人與上麵那個村鎮裏的人一樣,也遭了瘟疫死得差不多了。可能牛神體質異於常人,幸存了下來。”


    這種說法金三胖是認同的,畢竟,他們在這裏除了發現了牛頭怪,沒見到別的活物。


    就在兩人圍繞牛頭怪討論著的時候,外頭陡峭的階梯頂端出現了幾道手電光,緊接著,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靠。這麽陡峭,堪比天梯,掉下去鐵定了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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