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急急忙忙的跑來,是不是出事了”小隊長問其中一人。


    那人邊喘著粗氣邊回答:“報,報告,那個被關押的中國人胡子,不,不見了。”


    “什麽?什麽叫做不見了?你們不是負責看守的嗎?”聞得此言的小隊長慌了手腳,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胡子是城防總部的要犯,渡邊再三叮囑,要好好看押不得有閃失。現在,人不見了,而小隊長又是負責駐地防守的,黃龍山也在其管轄範圍內,一旦渡邊發起火問責下來,後果會很嚴重。


    他下令所有人暫時不回駐地,分成兩組,一組往山下追趕,另一組隨他上山搜尋。


    命令剛下達,一個士兵忽然指著往山下的公路喊了起來:“他們往山下跑了。”


    小隊長一聽,連忙看去,果然,一條黑影眨眼融進了山腳下的黑暗之中。


    “追。統統地往山下追。”小隊長大聲命令。


    幾十號日本士兵,有些上了卡車,有些則跑步前進,呼嘯著撲下山去。


    然而,讓他們沒料到的是,等趕到山下,卻遍尋不見那人的蹤跡。


    “這…..人呢?”翻譯官很是意外,“難不成,這些人跑得比咱們卡車還快?”


    同樣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有小隊長,他摸了摸隱隱作痛的額頭,說:“看來,咱們是遇上高手了。我敢肯定,這幾人腿上的功夫一定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追,恐怕是追不上了。先回駐地,明天,我來向池田長官申請全鎮搜捕令。”


    小隊長的話說得沒錯,單憑這些隻受過常規軍訓的東洋人,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哪能比得上苦練腿上功夫多年的殷侉子。所以,小隊長除了收兵回營,沒別的選擇。


    原來,殷侉子剛才在山腰見小隊長打算鳴金收兵,尋思,一會可以通知周文斌他們悄悄下山回家去了,沒料到,斜刺裏跑出幾個黃龍山的守山日軍,捅出了胡子被救走的事;這一變故出乎他的意料。


    在小隊長命令手下分頭搜尋之際,殷侉子擔心周文斌他們會被發現,就故意現身飛奔下山,以此來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果然,小隊長中了計,命令所有士兵追趕,等一幫人追至山下時,殷侉子早就趁著夜幕返回山上去了。


    懸崖上的密室裏,焦急的周坤生和胡子正擔心殷侉子和崖壁下兄弟們的安危,忽然,一條繩子出現在了洞外,接著,一個人順著繩子滑進洞來,是周雲長。


    周坤生見他來了,忙問其他人怎麽樣了?


    周雲長指了指外頭,意思是其餘人正從懸崖上下來。果然,幾秒鍾之後,周文斌、老三和漁夫相繼到來。周坤生沒瞧見殷侉子,就問周雲長,侉子去哪了?


    周雲長回答:“他喊我們先來這裏跟你們會合,他想法子引開鬼子,再來跟咱們碰麵。”


    聽周雲長這麽說,周坤生有些擔心,也有些不快,說:“你們……讓他一個人去引開鬼子?”


    老三明白他的意思,忙解釋:“生哥,我們也不想讓殷師傅一個人去,但情況緊急,我們幾個騰挪功夫又屬泛泛之輩,殷師傅說我們留在那裏反而會礙了手腳,他喊我們趕緊轉移,我們這也是沒得選擇呀。”


    “那他現在人呢?”


    “剛才,我們在懸崖上瞧見他將鬼子引下山去了。殷師傅腿上功夫了得,等那些矮東洋追到山下,他早就跑得沒影了。”


    聽說鬼子沒能追得上殷侉子,周坤生稍稍放心了些。


    定下心來的周文斌問周坤生:“哎,周公子。我說你們是怎麽發現這地方的?”


    見周文斌這麽問,周坤生原本想照實說這地方是藏寶地,但旋即打消了念頭,因為,他心有顧忌,畢竟周文斌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否與史耀民暗中勾結都無法定論;所以,他隻說是殷侉子告訴他的,旁的什麽都沒講。


    周文斌對曆史感興趣,特別是文化藝術方麵的,曾閱讀過很多關於各個朝代繪畫、裝飾方麵的書籍,對曆史上各階段的藝術特征略知一二。他看過牆上的紋飾後,覺得這個地方很不尋常。


    他說:“看牆壁上的紋飾以及人臉圖騰的特征,像是跟祭祀有關,難道…….這地方是古墓?”


    見周文斌一下就猜對了,周坤生心裏除了佩服又多了幾分擔憂,他擔心周文斌遲早會猜到這個密室的真正屬性。


    猶豫了一會,周坤生正考慮是否要接周文斌的話,胡子卻在這時低聲問了句:“誰?誰在那裏?”


    幾人吃了一驚,因為,胡子不是朝著石門外問話,而是對著密室裏頭火把光亮照不到的暗處。幾人心裏有些發毛。密室裏頭若還有人,那一定不是殷侉子,因為,殷侉子若回來,肯定是走洞門進來,不可能在相反的方向,在密室的深處出現。


    但是,如果不是殷侉子,那會是誰呢?


    緊張的氣氛立刻充斥了整個密室,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密室深處。


    “大家別慌,是我。”就在幾個人緊張到極點之際,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接著,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聽到聲音,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旋即,又被疑惑的氣氛取代。


    來人是殷侉子。


    周坤生詫異地問:“殷師傅,你怎麽從裏頭出來了?嚇我一大跳。”


    殷侉子沒有回答,他從暗處慢慢走出來,他的臉在火把光亮的映照下,表情顯得格外嚴肅。幾人看得出,和尚正在擔心什麽。


    “怎麽啦,殷師傅?”周雲長小心地問。


    殷侉子還是沒出聲,他走到人臉圖騰前掏出陽符,等石門合上後找了地方坐下。幾人見了也走過去坐下來。


    沉默良久,殷侉子終於開了口,說出的話出乎眾人意料。


    他說:“剛才,我路過山頂大碉堡,發現裏麵沒人,估計小鬼子忙著搜山找咱們去了。出於好奇,我進去瞧了瞧,發現碉堡中間有個很大很深的垂直通道。我猜,小鬼子一時半會回不來,就下去看了看;沒想到,地道通著山肚子,裏頭地形複雜,我繞了幾圈差點迷了路,正著急呢,聽到了你們說話聲,就摸過來看看,發現聲音是從一塊岩石後麵傳來的,仔細看了下,是一扇暗門。我將門打開,就看見你們了。”


    幾人這才明白他為何會從裏頭出來了。


    周坤生問他,日本人在碉堡裏建造通道有何用意?


    殷侉子分析:“我猜,日本人可能已經打聽到青龍山山洞的秘密,所以,挖地道進行搜尋。不過,山肚子裏洞洞相通環境比較複雜,他們應該還沒有收獲。”


    周文斌因不知道此處就是藏寶地,是以不明白日本人為什麽費心費力修建通道,又安排人手進行搜查。


    他問殷侉子:“殷師傅,日本人為什麽要搜尋這個山洞?盡管這地方有些東西確實讓人感到奇怪,但不就比普通的山洞多些奇怪的雕刻嗎?就算他們看到了,又有何用呢?”


    一連串的發問讓殷侉子覺得難以回答,也感覺到剛才說話前沒有考慮周全。他想:我怎麽把周文斌跟史耀民是一條船上的事給忘了呢。


    他打著哈哈想岔開話題,不料,周文斌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反而起了疑心。


    周文斌說:“殷師傅。您該不會有什麽事情不想告訴我們吧?”


    見心思被他一語道破,殷侉子覺得尷尬,勉強擠出一絲笑說:“嗬嗬。周隊長這話說的,我有什麽好瞞你們的呢;如果,侉子我真想瞞著大家,還能喊你們躲到這裏來?”


    這話說得合理,周文斌覺得,再刨根問底下去,既無理由也沒必要。再則,殷侉子不想說的,就算你問到口吐白沫,他依舊不會說,倒不如不問。但周文斌總覺得殷侉子在刻意回避某些事情,這讓他心裏多少有些不踏實。


    接下來,幾人說起今晚中鬼子埋伏的事情。


    殷侉子分析:“我看,鬼子不像是事先知道咱們要來救胡子。我跟周公子與鬼子遭遇時,聽矮東洋說,他們在搞什麽例行演練。這陣子,新四軍和你們國民軍在宜興各個地方襲擊小鬼子;我估計,今晚他們是在搞預防襲擊的演練。小鬼子跟咱們遭遇,純屬意外。”


    周文斌覺著這樣的分析有道理,就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提出新的疑問:“剛才,我們來的時候,鬼子卻像在等著咱們,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殷侉子雙手一攤,表示他也不知道。


    周坤生問老三,他們怎麽會和周隊長一起回來的?


    老三回答:“我們撤回碼頭後,擔心生哥你的安全,正著急呢,周隊長和雲長哥也回到了碼頭。經過合計,我們決定折返來打探情況,看看有沒有機會協助你突圍。沒想到,中了鬼子的埋伏。”


    周坤生想了想,說:“看來,鬼子不像是在埋伏,倒像是增派了守兵。”


    “哦?此話怎講?”老三問。


    “你想呀,咱們跟鬼子頭一次遭遇後,他們提高了警惕;我猜,他們以為有人想襲擊駐地,所以,增派人手也是正常的。”


    “這說得過去。”周雲長點了點頭,“反正,不管怎樣,生哥你沒事就好。眼下要緊的是,回去之後得趕緊將胡子兄弟轉移。我想,日本人明天肯定會展開大麵積搜捕,咱們得趁早將胡子兄弟轉移去安全的地方。”


    “嗯,說得對。”周坤生讚同周雲長的說法,他對漁夫說,“漁哥,這幾天鎮上會很不安全;要不這樣,您帶胡子兄弟先回去。至於後頭怎麽打算,等有了計劃我會請殷師傅通知你們的。”


    “行。”漁夫答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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