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聽聞此言,北島忙走過來問。


    “是的。北島君,您看。”村上指著那片紋飾說,“這裏雕刻著魚躍龍門的圖案,並且有些潮濕,您仔細聽聽。”


    自然,用心聽過後的北島也聽見地麵下傳來的水聲。


    “這麽說來,此處有暗河?會不會與外麵的地下河是想通的?”北島興奮地問。


    “嗯,有可能。”村上邊回答,邊用手電照著仔細察看地麵,又用手試了試,發現有少量濕氣由地磚縫隙中湧上來,這更肯定了他對地下有暗河的猜測,“把鏟子拿來。”他頭也不抬地說。


    一個士兵飛奔去補給站取來鏟子。


    村上接過鏟子,試了一試之後才發現,地磚的縫隙遠比鏟子頭窄,伸不進去。


    他略微一想,對眾人說,回地下河邊去。


    眾人幾乎是小跑著回到設有第二補給站的山洞中,又馬不停蹄來到地下河邊。


    村上發現,地下河水流湍急,如果沒有專用設備,貿然下去很危險。他命令一名特別行動組成員,要對方火速趕回駐地,向渡邊稟報這裏的情況,並申請專用的潛水裝備。


    特別行動組成員得令,飛奔至第一補給站,又通過垂直通道爬上了山頭碉堡,繼而,火速趕回駐地,找到渡邊稟報了情況。


    正垂頭喪氣的渡邊聽說村上有了新的發現,立刻精神一振;再聽說村上的計劃是要下河尋找通向暗河的所在,立刻找來池田次郎,問駐地有沒有潛水設備。


    池田次郎說,橡皮艇倒是有幾艘,別的,部隊沒有配給。


    渡邊想了想,命池田次郎安排人手先送兩艘橡皮艇去山洞;他自己帶著幾名衛兵開車趕去宜城。


    由於隻顧著“刺墓”任務是否能順利完成,渡邊竟忽略了眼下緊張的局勢。要是換了平時,往返丁蜀鎮與宜城,他至少得帶一卡車士兵用來保護他;這次,他疏忽大意了。


    當車行至半程時,公路邊的密林中竟射來了子彈,饒是他反應快,還是被子彈削去肩膀上的一塊肉。他身邊的一名士兵卻沒這麽幸運,那顆子彈在傷了他之後,射進了那個士兵的胸膛,令其當場斃命。


    渡邊畢竟是打過多次仗的軍人,有著豐富的交戰經驗,他覺得,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進行交戰是很不明智的。


    電光火石間,他做出了決定,命令開車的士兵以最高的速度繼續趕路。為了減輕車載重量,他毫不猶豫地將中彈身亡的士兵扔下了車。


    司機有著豐富的經驗,在不減速的前提下,車子以蛇形行進,這樣做,能有效避免被敵方槍手瞄準。


    車子很快駛離了埋伏圈,渡邊這才鬆了口氣,怒罵道:“八嘎呀路。中國人,真該死。”


    他無法確定伏擊他的到底是新四軍還是國.軍,或是中國民間抗日力量的人,但他可以肯定,開槍的一定是中國人。


    如果還有機會,一定要殺幾個中國人出出這口惡氣。他咬牙切齒地想。


    到達宜城後,渡邊立刻將“刺墓”行動的相關情況向上級做了匯報,並與駐宜城部隊蛙人行動小組取得聯係。時近傍晚,他和五名帶著潛水器具的蛙人趕往丁蜀鎮。


    這次,他沒忘多帶衛兵,兩輛卡車滿載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一前一後,將一輛黑色轎車夾在中間。


    狡猾的渡邊並不在小車上,出發前,他命令五名蛙人和他一起換上士兵軍服,上了其中一輛卡車,而坐在黑色小車上的,則是幾名普通士兵。


    正如老奸巨猾的渡邊所預計的,返回丁蜀鎮的途中,他們又遇到了襲擊。不同於上次的是,這次,襲擊地點改在了即將到達鎮區的川埠,離青龍山日軍駐地不遠。


    聽到槍聲的池田次郎立刻派兵增援,但等援兵趕到襲擊地點時,敵人已經不知去向,渡邊這邊折損了近半數士兵,那輛黑色轎車也被打成了篩子,而他們卻連襲擊的人都沒看到,隻知子彈是由去往張渚方向的密林裏打過來的。


    渡邊望向遠處的密林,臉色鐵青,半晌才對前來增援的士兵們說:“你們,把這裏處理好。我們先回駐地。”說完,指揮沒受傷或受了輕傷的士兵上了一輛卡車。


    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五個蛙人毫發無損,潛水設備也都完好。


    回到駐地後,渡邊率領蛙人火速趕去山洞跟村上匯合。


    山洞中,久等不見渡邊的村上耐心正一點點流失,他好幾回仔細觀察地下河的環境,想嚐試在沒有輔助裝備的情況下下河尋找通道;但是,河水湍急,嘩嘩的水聲打消了他的念頭。


    現在,他見渡邊來了,還帶了五個蛙人,頓時喜上眉梢,迎上去一番交流。他將大致情況向蛙人們說了說,完後,又把請他們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渡邊通知蛙人隨他來丁蜀鎮時沒有講清楚用意,隻是說,請他們協助青龍山駐軍完成一個任務;現在,五個蛙人見是要他們在地下河裏找通往古墓的通道,心裏都覺得涼颼颼的;因為,地下河可不比尋常的河道,水下環境複雜,搞不好就會受傷,甚至,被暗流卷入水底再也上不來。


    盡管感到擔心,但蛙人們考慮到既然來了,不下河肯定說不過去;於是,隻能心一橫點頭表示明白了。,


    五位蛙人戴上潛水裝備,來到河邊觀察了一番。一個瘦瘦矮矮長得跟泥鰍一樣的蛙人像是五人中領頭的,他指一處傾斜度不算太大的斜坡說,就從那裏下水。


    五人走到那地方,小心翼翼的下坡。等到了水邊,瘦子試了試水溫,朝同伴們點了點頭,示意,還行,下去吧。


    五人下了水,打開水下照明器材,由瘦子領頭慢慢向下潛去。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地下河表麵上看隻是水流急了點,河岸連接水麵的地方卻不陡峭;可是,水下的情況就大不一樣了;五人剛下水,就感覺到不妙,因為,他們覺得水下是筆直的岩壁,潛水燈照下去,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瘦子暗叫不妙,剛想打手勢喊同伴們趕緊回岸上去;然而,還沒等他伸出手去,就覺得一股暗流湧來。


    暗流來得很突然,瘦子的身子不受控製地往石壁上撞去。他大吃一驚,忙不迭用手去推石壁。他太緊張了,隻顧著身體和石壁碰撞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卻忘了手中的照明工具,結果,剛伸手,潛水燈便脫手而出。


    瘦子緊靠在石壁上,無奈地看著一點光亮迅速遠去,隻幾秒,便消失在腳下看不到底的深淵之中。


    這時,其餘幾個蛙人也被暗流衝了過來,幸好石壁上凹凸不平,幾人使勁扣住凹陷處,才不至於被衝走。


    五人努力聚到一起,其中一人打著手勢問瘦子該怎麽辦?


    瘦子拿過那人的潛水燈,四下裏照了照,發現腳下大約五米開外的石壁上有個方形大洞,目測至少有三米見方。他用燈光照著那地方朝四人打手勢,意思是要遊過去看看。


    這時,那股出現得很突兀的暗流又很突兀地消失了。


    五人定下神來,沿著石壁往下潛,當來到石洞跟前時,瘦子才知道那壓根不是洞,而是一條通道的入口。


    他將燈光照進去,看到通道內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心中一喜,知道此次任務的關鍵所在已經找到了。


    瘦子朝給他潛水燈的同伴打了個往上的手勢。


    那人明白,是要他去跟渡邊和村上匯報情況,便立刻往上浮,沒多會,消失在了四個人的視線之內。


    那人離開後,瘦子又朝其餘同伴打了個進通道的手勢,並且,頭一個遊了進去。


    昨天,周坤生他們商議好行動計劃後,都以為事情已經按部就班隻欠東風了;可是,到了今天,他們才知道欠考慮了,因為,一個新的問題又擺在了他們麵前。


    天色剛黑,陽泉寨二當家率領幾個兄弟在殷侉子的協助下,順利通過了日本人的哨卡。另一方麵,周文斌通知隱藏在太湖頭村的十幾個別動隊隊員,去大河浜碼頭跟周坤生他們會合。


    兩幫人到齊之後,由誰來擔當營救行動總指揮成了問題,甚至,眾人產生了分歧。


    首先,別動隊的十幾號人強烈要求周文斌來負責本次行動;而陽泉寨的人要周坤生擔起這個職責。


    一時之間,你一言我一語,爭了好一陣也沒個結果。


    主管碼頭的小劉繃著臉對別動隊的人說:“憑什麽要你們國.軍的人來指揮我們。”


    “憑什麽?就憑我們是正規軍。”別動隊裏有人回答。


    “正規軍?”聽聞此言,小劉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說,“當初,日本人攻打咱們宜興時,是誰節節敗退將地盤拱手讓給鬼子的?不正是你們正規軍嘛。日本人在鎮上砸我們窯場,毀我們家園,誰坐視不管的?不也是你們正規軍嘛。”


    這句話說得別動隊的人啞口無言,場麵頓時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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