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禮堂裏老陸給我們安排布置了一番,約定了我們一個月之後在這村子裏集合,然後我們便分頭行動了。


    丁滿和陳印娃還要留在村子裏,這二三百具屍體,他們需要收斂安葬起來。


    而洛箏和沈娉婷卻是回到了沈家,這段時間洛箏要將落花洞女的傳承教給沈娉婷。


    李鴨子也要去準備一番,他說的準備,其實就是去倒個鬥。


    剩下我跟著老陸走,老陸說了,這段時間盡量讓我多學一學羊倌的四絕,隻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懼怕任何敵人。


    我們回到老陸的小麵館,把小麵館給關張了,帶著那塊靈玉嬌娘,離開了這座城市。


    老陸說讓我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接下來的學藝會很艱苦。


    我卻並不害怕,在短短數日裏見識到了如此多的東西,我學藝的心倒是堅定了許多。


    羊倌學藝,不能坐車,隻能憑兩條腿走。


    而且還是白天睡覺晚上趕路,一邊趕路,老陸一邊跟我說著這羊倌的本事。


    他知道我腦子不記事,因此說得特別慢,說完了又讓我自己念叨很多遍,一直到我真正記住為止。


    走了三天,我們來到一個村子裏。


    這是南方典型的小山村,村子不大,有五六十戶人家,家家門前都種著柚子樹,青綠色的柚子在樹葉間,看上去倒是挺漂亮的。


    到了村口的時候,老陸對我說道:“昨天跟你講的盤口,你記住了吧?”


    我點了點頭,有點小自豪地說道:“我全記著呢。”


    老陸一指前方不遠一家院子說道:“那你現在就去練習練習吧,卻討點水喝。”


    我一聽終於可以讓我實踐了,也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不過還是壯著膽子走向那個小院子。


    這家院子很小,柚子樹卻很大,柚子樹底下有一口井,這井沿上擺著幾隻塑料桶,有一個年輕的姑娘正在洗衣服。


    我看了看她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姑娘怎麽看都有些病懨懨的感覺,洗兩下衣服就咳兩聲。


    我剛想上前問她討水喝,突然樹背後蔭涼地裏一下子站起來一隻瘦骨嶙峋的老狗,這老狗皮包骨頭,但肚子卻鼓鼓著。


    它搖晃著向我無力地吠了兩聲。


    而這時候那洗衣服的姑娘也停下手中的活,轉頭看向我的方向:“誰來了?”


    她轉頭的時候,我才看見她的眼睛,她的眼球上麵蒙著一層白膜,看上去有些嚇人。


    她竟然是個瞎子。


    一聽她問我,我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位姑娘,我是個收草藥的,走到你這裏覺得口渴了,想討碗水喝。”


    姑娘連忙站起來,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說道:“好說。”


    她往前摸索著就要給我去倒水。


    我怎麽好意思讓一個盲姑娘給我去倒水,連忙說道:“你不用忙,我這有碗,正好這有井,我拿點井水就好。”


    盲姑娘卻說道:“那怎麽行呢,遠來都是客,我給你泡茶去。”


    她說道叫道:“虎子,領我去泡茶。”


    她這一說,那隻骨瘦如柴的老狗就在前麵走,它的脖子底下有一隻鈴鐺,一邊走一邊搖,故意弄出聲響來。


    盲姑娘就順著這鈴鐺聲往前走。


    想不到這狗竟然這麽通人性,我不由多看了一眼。


    這一看,我不由心中一驚,剛才這狗子出來的時候我還沒仔細看它,現在再看,卻感覺這狗子有些不對勁,於是凝起了第二層地眼,看向那狗子。


    在第二層地眼之下,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氣,而這狗子身上,在它的膽肝之間,有一塊巨大的石頭。


    這石頭足足有半斤左右。


    狗寶?而且還是一塊很大的狗寶。


    牛黃,狗寶,其實是牛或者狗的膽結石,都說一兩牛黃一兩金,一兩狗寶值十金,而且牛黃狗寶都是越大越值錢。


    像一兩狗寶可以值十兩金子的價錢,但是二兩的,可能就值三十兩金子的價錢,要是碰上這半斤的,那沒有個大幾百萬,根本買不到。


    這牛黃狗寶,都是地寶當中的下寶。


    我剛剛入行,第一次就憋到一個狗寶,那也算是十分了不起了。


    想到這裏我就有些心動了。


    看來老陸應該是早就有所預料的,要不然那麽多家,他偏偏讓我來這家討水喝。


    正尋思著的時候,這瘦狗又把姑娘領出來了,她手裏捧著一隻碗,碗裏是半碗茶。


    我急忙上前接過茶來,說了一聲謝。


    這盲姑娘卻是擺了擺手說道:“不謝不謝。”


    然後她又側眼睛望著我的方向:“對了,你都收什麽藥材啊,春天的時候我還晾了一些一枝黃花,益母草什麽的,你要嗎?”


    我心想既然騙她說自己是收草藥的,那也不能說不要啊。


    所以便說道:“都收的,放在哪裏,我自己去看。”


    盲姑娘對那瘦狗說道:“虎子,領這郎中去看看。”


    虎子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竟然有一些警戒,看來這人老精,鬼老靈,狗子上了年紀,也通了人性。


    這時候盲姑娘聽不到虎子動的聲音,便埋怨道:“你這虎子,怎麽能這麽待客呢?去吧,那點草藥也不值錢,就算送給郎中也沒事。”


    虎子眼中的警惕不減,但卻還是帶著我往前走了。


    我心中盤算著要怎麽把這隻狗子給憋走,白天的時候不能來,隻能看熟了地形,到晚上再才。這狗看上去病怏怏的,倒是好對付。


    隻不過這盲姑娘,倒是個好人,我要是就這麽把跟她相依為命的狗子給憋走了,她該怎麽辦呢?


    一想到這點,我就又犯了難。


    雖然我很想把這隻狗給憋走,取了狗寶,可是我又覺得這樣就害了盲姑娘。


    這隻瘦狗分明就是盲姑娘的眼睛,我要是把它給弄走了……


    這時候瘦狗已經領著我轉過屋角,我便看到了這屋角當中擺著的一大堆,全都是一枝黃花,還有益母草,另外還有一些蜈蚣草。


    這蜈蚣草並不算草藥,相反算是一種毒草,吃了它,會使身體裏的木氣巨增,對肝造成一種巨大的負擔。


    難道這盲姑娘把蜈蚣草當成草藥采了?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那隻瘦狗卻已經跑向那蜈蚣草,而且大口大口吃起來了。


    這狗是怎麽回事?


    難道它不怕中毒嗎?


    它的肝膽之間已經存在那麽大一塊石頭了,這顯然就是木氣過旺形成的。


    它難道想死。


    不,應該不是這樣的,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這隻瘦狗,是故意這麽做的。


    這麽做的目的,是它也在憋寶,確切說,是它自己給自己憋出一塊狗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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