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白卻早有所料般:“我知道了,小衛先生可真是狠心,不肯騙一騙我。”說著眉眼裝模做樣地憂鬱起來。


    衛可頌撇一眼他,嗤道:“你以為我是你,常年累月掛在嘴邊用喜歡騙人,你滿口謊話,說出來對我這喜歡怕是就值五毛錢,還是那種掉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腳的五毛錢。”


    衛可頌這意思,就是說顧飛白這隨口道來喜歡太不值錢了,廉價。


    顧飛白安靜了一瞬,轉頭就笑得晏晏:“這說的也是,我這喜歡,的確配不上小衛先生。”他說完似有不甘,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衛可頌一拖,就一同落在的病床上,顧飛白歎氣:“但就算配不上又低賤,小衛先生,我這種自私的人,還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就算你不要我,我還是舍不得。”顧飛白死死地抱住衛可頌,他把眼睛埋入衛可頌的頸窩:“……我真的舍不得。”


    病床上濃鬱和消毒水味道和顧飛白身上香水氣息混合,但在此之外還有一股無法掩蓋的藥味和血腥氣,離得遠衛可頌隻能聞道顧飛白身上的香水味道,但是靠這麽近,這香水仿佛就像是一層不能遮掩的紗,露出下麵原本的,屬於顧飛白的瘡痍。


    衛可頌本來想推開的動作一頓,就聽見顧飛白低啞的笑聲:“誒,小衛先生,你真好抱,上次我用這個方法勾搭一個模特,她以為我得絕症了,哭得不行,和我交往了“死前”的一個月,你要不也和我交往死前的幾天?”


    衛可頌:“.……..”


    衛可頌勃然大怒:“你他媽是畜生嗎顧飛白!這種東西也拿來泡妞!”


    顧飛白樂不可支地看著衛可頌蹦出自己的床,心滿意足地道:“我是不是小衛先生床上第一個男人?”


    衛可頌氣得腦門發暈:“不是!”


    顧飛白笑意止了一下,然後笑得更加濃:“哦,我倒不知道小衛先生床上還有過別的人,是誰?”


    衛可頌口不擇言地怒笑:“我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和衛靜臨一起睡了,你算個屁!”


    顧飛白似真似假地笑,垂下眼簾,睫毛的投影暗色濃稠,落進他笑意不到眼底的眼睛裏,聲音輕到像是在歎息:“我真嫉妒他啊,小衛先生,我嫉妒過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但就算是加上你喜歡過的褚明洲一起,我最嫉妒的還是衛靜臨。”


    “就算做不了情人,可以和你在一起二十年,朝夕相伴,我嫉妒得快瘋了。”


    顧飛白笑得更加肆意:“小衛先生,下一個選他吧。”


    衛可頌疑惑:“為什麽?”


    顧飛白施施然笑道:“因為我現在終於不嫉妒他了,他失去了在你身上所有特權,一無所有,比我還不如,他曾經最嫉妒的人是褚明洲,但現在他應該會像是曾經的我一樣,嫉妒你周圍的所有人。”


    說著身家不知道多少的衛氏總裁一無所有的顧飛白真情實感地大笑:“現在的衛靜臨,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真可憐啊。”


    顧飛白的笑停住,他仰頭看衛可頌,非常認真:“.….小衛先生,我這裏結束了。”


    衛可頌離開的時候還有些恍惚,感覺自己像是在顧飛白的安排下稀裏糊塗地進入了一場告別幕劇,這幕劇有時真有時假,衛可頌下來之後回頭看還在台上微笑的顧飛白,也不知道這出戲裏他說的話有幾分是實話。


    但顧飛白一向如此,衛可頌猜不透他在說什麽。


    這位神通廣大的騙子可能從出生開始就把演技點滿了,無論是假裝深情和薄情都入木三分,做了醫生之後更是連生死都能輕易扮演。


    衛可頌看不懂顧飛白。


    也不知道這騙子這輩子撒得最拙劣的謊言就是在他麵前這一個。


    顧飛白有時候惡劣地希望衛可頌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逼他和自己在一起。


    有時候又舍不得這小傻子承擔這種重量。


    顧飛白發自內心地覺得他這種人渣可能把幾輩子的良心都用在這裏了,他有一千一百種方式哄騙衛可頌和自己在一起,但還是算了。


    他喜歡衛可頌為他難過,但不希望衛可頌為他一直難過,衛可頌為他難過幾天,幾個月,他會高興而饜足,但顧飛白總是有辦法把這小傻子又都逗開心。


    但他死之後,衛可頌這鑽牛角尖的小少爺估計要難受上幾十年,沒有人哄他了,顧飛白舍不得。


    他希望在衛可頌的記憶裏自己深刻到足夠被記住,但是顧飛白過去實在太不是人了,他自己想想,如果衛可頌記住自己,好像他留給衛可頌的都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活該顧飛白自作孽,不可活。


    但很明顯邁克不懂顧飛白在想什麽,在衛可頌離開之後,這位人高馬大的外國人疑惑又難過,杵在閉目養神的顧飛白麵前像個倭瓜,臉都皺成一團:“顧,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告訴衛你到底在做什麽?你不是喜歡他嗎?你難道不想在離開之前,一直和他在一起嗎?”


    顧飛白閉著眼睛,呼吸平穩而微弱:“如果我還能活五十年,我會和其他人分分合合,假裝在一起後又分手,然後來追他,我會努力給他一段正常人,不需要他承受太多的感情,然後慢慢把他鎖在我的懷裏,最後和他一起死在一個墓裏。”


    顧飛白緩緩睜開眼睛:“如果我還能活五年,邁克,我會立馬毫不猶豫地把他抓起來鎖在一個小島上,和他沒日沒夜地做我曾經夢想對他做的一切,誘騙他,哄他,讓他愛我,然後死前讓他不準和任何其他人在一起。”


    邁克點頭:“對啊,這才是你的做風,雖然我覺得很毛骨悚然,但顧,我發現你現在不這樣做,反而讓我更毛骨悚然。”


    顧飛白搖搖頭:“邁克,但我可能隻能活五天了。”


    邁克不懂:“怎麽了嗎?”


    顧飛白看向邁克:“我不能離他太近了,我會提前死掉的,邁克。”


    邁克一時失言,楞了很久之後歎息,眼睛裏麵都含著淚光:“…….是的,你太喜歡他了顧,你真的會提前死掉,你的心髒會壞掉的。”


    邁克:“你回國做這一切,收集證據,找最好的律師,立好遺囑,就是為了防止衛在你死後被其他人挾製嗎?”


    邁克似有所悟:“你按照和衛方強的約定,要把所有可以威脅到衛可頌的潛在威脅全部解決,是嗎?尤其是衛可頌的哥哥,那位上位的衛氏的總裁?”


    顧飛白:“他已經不再是最大的威脅了,解決他很簡單。”


    邁克實在無法把在那些金融報道裏冷酷又精準地狙擊敵人的衛靜臨和顧飛白嘴裏很好解決的人聯係在一起,他攤手:“好吧,或許對於你來說的確很好解決,但我實在是做不到,可以告訴我你準備怎麽解決他嗎?”


    顧飛白饒有趣味地笑,帶著一種惡劣看好戲的冷眼旁觀:“不,不是我來解決他。”


    邁克:“?”


    顧飛白不緊不慢地道:“小衛先生會親自和他做個了斷的,這個足夠解決掉衛靜臨這條喪家之犬了。”


    因為兩個人的密談,直播短暫地關閉了會兒,剛剛兩個人的演戲除了讓大家覺得摸不著頭腦之外,並沒有人磕顧飛白和衛可頌的cp,畢竟顧飛白這張臉和滿天飛的緋聞在那裏,大家都以為這位花花公子就是來玩玩的,彈幕裏一片看新鮮的嘻嘻哈哈,顧飛白一邊翻一邊笑。


    【我笑死了!衛可頌真的有信誒!上次顧老師在國外的一個戀愛綜藝裏泡模特的時候就用過裝死這招了!】


    【我看不懂,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我單身到現在不是沒有理由的】


    【顧老師的演技未免太好了吧,我都有點相信】


    【醒醒,這人是心外科專家顧飛白,能死在心髒病上?】


    【可憐我們小麵包被嚇的臉煞白,顧老師壞壞!騙別人!】


    顧飛白斂目:“真好,所有人都被我騙了,相信我不是要死了。”


    好像這樣,他就能多活一會兒似的。


    邁克卻覺得十分悲傷。


    這人呈現過的所有逢場作戲和虛情假意都曾經被人當真,但這最後一場真心喜歡,卻無人相信。


    他死之後,顧飛白喜歡衛可頌,就真的是個說出口都會貽笑大方的謊話了。


    衛可頌半天一個的速度有些驚到導演。


    顧飛白蠻不講理地要了兩天和衛可頌相處的時間,雖然沒有給出具體項目,但笑眯眯地就是要要求衛可頌陪自己兩天。


    導演滿腦子都以為這位葷素不忌的先生要對衛可頌下手了,但最後卻隻花


    導演不太懂,顧飛白要這段時間的時候他能感覺到是很想要的,顧飛白雖然在優雅矜持地談判,但眼神裏透露出的那種迫切和渴望就像是絕症病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導演實在是不太好意思拒絕,被軟磨硬泡之後鬆了口,給了兩天時間。


    但卻很快就放衛可頌走了。


    好像是絕症病人知道自己要死,不忍心把這根無辜又無知的稻草拖下水來染濕,最後無可奈何又釋然地放手了。


    顧飛白告別的時候臉上的笑很寧靜。


    衛可頌下一個選的人是衛靜臨,這也是讓導演非常不解的一個人。


    在所有都在強行拉長自己和衛可頌相處時間的六個人裏,衛靜臨顯得格外凸出。


    他隻要了半個小時和衛可頌相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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