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荼推開辦公室門,裏麵坐在待客沙發上的禿頭李總看到這尊煞神回來,沒忍住打了個抖。


    封荼非常自然地把手上的衛可頌往李總對麵的沙發上一扔,大馬金刀地就坐在了衛可頌旁邊,下巴微昂,理直氣壯道:“開始麵試吧,先把自己的名字什麽的基本信息說一下。”


    李總戰戰兢兢地點頭,他被封荼連火帶怒地噴了兩個小時,現在快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現在封荼叫他麵試他就下意識地正襟危坐,雙目無神地顫抖道:


    “啊,啊好的,麵試,麵試,請問您要麵試我什麽?我姓禿,叫禿頭李總。”


    經紀人:…….


    衛可頌:……


    太慘了吧!李總!


    封荼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他斜靠在沙發上,用腳踢了一下旁邊的衛可頌:“問你呢,要麵試什麽?”


    衛可頌心情複雜地道:“.……李總,我是來麵試的,我叫衛可頌。”


    李總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從西轉口袋裏掏出一塊小毛巾擦了一下腦門的汗:“啊,啊對對,小衛啊,對,這樣的啊,其他的內容我們我們昨晚都發了電子合同給你看了,沒有什麽特殊的,你要是覺得合適就簽吧。”


    李總淚流滿麵,他對沙發對麵兩個他以前都有莫大興味的人什麽性趣都提不起了,封荼罵人自帶rap和鬼畜,他現在腦子裏麵全是禿頭和倒閉。


    李總有預感,隻要衛可頌待在他這個公司一天,他這個公司就要雞犬不寧一日,他現在就希望衛可頌快點把合同簽了,他好把他送到封荼的工作室做個人情。


    衛可頌蹙眉翻合同:“李總,這不是你們天任娛樂的合同,這是封荼工作室的合同,而且和昨晚的也不一樣。”


    李總道:“小衛啊,今天你也看到了封影帝,你們兩個是老熟人了啊,封影帝對你也很欣賞。這樣吧,我給你的這份合同的基本條件都不變,封影帝想要把你要過去,去他那邊的工作室,封影帝剛剛回國,那邊工作室正是如日中天,你過去一點壞處也沒有,覺得怎麽樣?”


    如日中天的封影帝強行掩飾自己的嘚瑟,冷著臉道:“沒有很如日中天。”


    李總一點都不想和這人扯嘴皮子了,他現在已經完全想不起自己當初看上這個人哪點了,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是。”


    封荼勉強謙虛道:“也就普普通通如日中天。”


    李總:“.……哈哈,封影帝可真幽默。”


    這人能不能稍微停止一下嘚瑟,為什麽這種人還能得影帝,老天爺是沒有長眼睛嗎?


    李總沉痛感歎:天道不公,以禿頭,呸不是,以我李總為芻狗!


    衛可頌的態度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不行,我拒絕,這個合同我不簽,我不去這個傻逼的工作室。”


    封荼猛地站起來,勃然大怒:“你憑什麽不去!?他是個禿頭你都願意!”


    經紀人無語想到,封荼爸爸他剛剛說的話關鍵點不應該是罵你傻逼了嗎?衛可頌都罵你傻逼了,你怎麽還揪著他去不去你工作室?


    其實經紀人也很搞不懂封荼這種【我一定要把他搞到我工作室來每天折磨他】的思想從何而來。


    按照常理來講,經紀人覺得不管衛可頌,這個細皮嫩肉的大少爺遭受的折磨一定會比把衛可頌放在工作室裏要多。而且衛可頌這三個字都就是大寫的麻煩,經紀人不是很讚同封荼聘用對方的決策。


    但一向不關心外事的封荼這次卻異常的執拗,一定要把衛可頌搞過來放在自己眼皮子低下。


    但是衛可頌本人卻非常不願意,他的嫌惡溢於言表:“我不去,既然這樣的話,很抱歉我無法簽訂合同。”說完起身就要走人。


    讓他費心費力地給情敵打工,還不如直接給衛可頌一刀來得痛快。


    封荼頓了一下,說道:“你不想知道褚明洲為什麽要搞垮你爸的公司嗎?”


    衛可頌的背影一滯。


    ****


    衛可頌從自己狹隘的合租公寓裏搬到了封荼工作室分發給助理的宿舍。


    搬家的時候工作室還派了卡車過來幫他搬家,雖然衛可頌的東西連卡車的車頭的裝不滿,他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抵押了,離開衛家別墅的時候全身上下單價最高的就是一個相框。


    隻有一個相框,裏麵的照片被他燒了。


    衛可頌本來也想把這個黃花梨木雕刻而成的相框一起燒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扔進壁爐的一瞬間衛可頌就後悔了,他手忙腳亂地刨開煤炭找出那個還沒有被燒毀的相框,連手被燙傷了也顧不得。


    但裏麵的相片——一張兩個人的合影已經被燒成焦糊漆黑,坐在輪椅上的人的臉被火舌舔舐得隻剩下一個空洞的破口,而站在他旁邊的少年青澀的笑臉在高溫下變形皺成一團,似哭似笑。


    褚明洲不喜噪雜多欲,也沒有什麽非常值得記掛的愛好。


    在衛可頌的記憶裏,這人出現的場景都寧靜如禪林深湖之地,表情無悲無喜似入定聖佛。


    衛可頌唯一一次看到他麵帶笑意地做事情,就是雕刻一件木雕,為衛可頌纏了褚明洲足足一個月,才磨得這人願意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上一件親手雕刻的木雕。


    而這件木雕,就是這個簡單的相框。


    衛可頌奉如珍寶,也是他為數不多從衛家裏帶出來的物件。


    他一次次地在各個狹隘潮濕的出租屋裏輾轉搬家的時候都會丟棄一些從衛家帶出來的東西,但唯獨這個相框,他每次搬離一個地點都會想,算了吧,算了,衛可頌,不要帶這個相框了。


    照片也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你帶著一個孤零零的相框,多賤啊,你能往裏麵裝的東西有什麽?你全身上下什麽是配得上放入這個昂貴的相框的?


    其實是沒有的,以前的衛可頌沒有,現在的衛可頌沒有,褚明洲從頭到尾都沒有給予過他可以儲藏的回憶。


    之前有錢的時候還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每天都在想為什麽,好在他現在窮得夠嗆,什麽東西都有的時候對於得不到的始終難以釋懷,但當你什麽東西都沒有的時候,這些東西反而又無足輕重了。


    但衛可頌覺得自己也是賤骨頭。


    他可以接受褚明洲不愛自己,也可以接受褚明洲愛別人,他無法接受的是褚明洲騙了他,他想要一個為什麽,哪怕就隻是他衛可頌活該,他也要得到一個理由才死得心甘情願。


    衛可頌的宿舍的是單人間,封荼給他的職位是助理,待遇給得很高,總體環境也很好。


    衛可頌圍觀了一圈這個宿舍的環境,心平氣和地評價,比他之前那個狗窩好了不止一倍,封荼的確是個很好的老板。


    衛可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手機就震了一下。


    【傻逼上司】:今晚出一個兩千字的《野生》觀後感,十點鍾發給我


    衛可頌看了一下表,已經七點了,《野生》電影時長兩個半小時,他還有半小時寫一份觀後感。


    衛可頌自覺除了罵人和封荼的傻逼粉絲對著撕逼之外,從來都沒有過這麽快的手速。


    衛可頌麵無表情收回了他十分鍾前給封荼好老板的評價,回複道:


    【可頌】:如果你讓我諷刺這部電影裏你的表現,我可以按時交稿


    對麵的回複馬上就來了,簡直像是守在手機旁邊等著他回複:


    【傻逼上司】:??我在這部電影裏的表現無可挑剔,隨隨便便半個小時就能誇出兩千字


    衛可頌第一次對人類的傻逼歎為觀止,他冷靜地“草船借箭”:


    【可頌】:你誇一個給我看看


    如果封荼誇得出來他就抄封荼的,封荼誇不出來,他就說你自己都誇不出來我怎麽可能誇得出來。


    衛可頌心想我可真是太會了。


    封荼拿著手機皺眉,轉頭就命令在他旁邊埋頭給他排行程的經紀人:“半個小時,給我一份兩千字的《野生》觀後感,要全是誇我的。”


    經紀人一臉懵逼地從浩如煙海的通告裏麵抬頭:”爸爸,你想看人誇,你隨便登微博搜你大名就可以了啊,現在誇你的小論文網上到處都是,你粉絲就快把你吹成龍王下凡來人間渡劫了。”


    封荼在網上找了一份他自己覺得還勉勉強強過得去的,強行拿給經紀人看:“我隨便找的,你覺得怎麽樣?”


    經紀人現在覺得封荼是越來越有病。


    經紀人盯著這篇字數快一萬的吹封荼演技的小論文,就算是封荼的經紀人都覺得裏麵有些用詞油膩浮誇到不忍直視,恨不得把封荼的頭發絲的飛揚角度都詮釋得有演技。


    但做經紀人要恰飯的嘛,別人誇了他就不用誇了,能省一點時間是一點,經紀人昧著良心道:“我覺得誇得挺好的。”


    封荼煞有介事地點頭:“還行吧,有些地方他還是沒有說到。


    然後轉頭就複製黏貼了這篇小論文給衛可頌。


    【傻逼上司】:【知乎—關於《野生》,封荼成為影帝到底贏在哪裏?】按照這個問題讚最高的回答寫


    【可頌】:太長不看


    衛可頌發了這條消息不到一秒鍾,封荼就給他打了語音電話,電話被掛斷之後又發了一段語音。


    衛可頌懶洋洋地癱在床上,隨手點開聽封荼罵人:“老子現在就要開除你!!”


    【可頌】:ok,需要我現在就走嗎


    那邊沉寂了很久,衛可頌愉悅地腦補了一下封荼氣到跳腳又拿他毫無辦法的樣子,從破產到現在低沉了三個多月的心情第一次放晴。


    和封荼這個王八蛋交談偶爾還是對身心有益的。


    【傻逼上司】:十點,我要看到你兩千字的通稿


    【可頌】: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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