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羨的師門處於陵漠峰,地勢險峻,抬眼望去蒼茫的崇山峻嶺,燦爛的陽光之下金光萬丈。


    山頂的氣溫寒冷,何斯言凡夫俗子的身體比不了紀羨和於淵君,他一山上從包袱裏抖出一件鬥篷披在身上,才勉強覺的暖和了一些。


    深紅漆的大門之上高懸一塊黑木的牌匾,龍飛鳳舞的提著“青陽門”三個大字。


    白牆青瓦的四周古樹參天,綠葉成蔭,此時初春的季節花樹綻放,涼風拂過,滿地粉色飄香。


    頗有仙風道氣。


    朱門一開,門裏出來一個年輕的小道,模樣俊俏,年齡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天生一副笑臉,兩隻烏漆的眼睛彎彎的,看到幾人笑的更深,“師父終於回來了!”


    他幾步走了過來,很自然的一把抱住何斯言的手臂,輕輕的晃了晃,“你是師兄的夫人吧?我一早就聽師兄提起過你,。”


    大庭廣眾之下這麽熱情,何斯言不太習慣與旁人親近,用力抽了一下手臂,反倒被小道士抱的更緊,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看著他,充滿了崇拜。


    紀羨看了他們兩一眼,小師弟向來的性格熱情好客,但一見麵就抱著人手臂還是頭一回。


    雖說他對何斯言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小師弟這麽抱著何斯言他也看不順眼。


    “明九,我們進去再說吧。”紀羨提醒一句。


    聽到紀羨的聲音,明九紋絲不動,身量要比何斯言矮一些,他抬起頭眼巴巴看著何斯言,“忘了告訴嫂子,我叫明九,姓明,在家中排行老九。”


    何斯言心道你娘真能生,雖然這小道士這麽親昵,何斯言倒也不覺得尷尬,因為明九長了一張娃娃臉,皮膚雪白,眼形圓圓的,像貓眼一樣。


    對於可愛的生物,人類常常沒有抵抗力。


    一旁的於淵君冷冷淡淡的看著三人,對於徒弟的逾越行為毫不製止,平平無奇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明九,帶他去逛一圈,免得日後迷路跌進練功的妖窟裏,髒了我的門派。”


    “好的!”明九喜悅的點點頭,興高采烈的拉著何斯言的袖子往前走。


    紀羨原本要說的話又憋回了肚子裏,盯著明九抓在何斯言袖子上的手看了幾秒,心中略有些不悅,強忍了下去,一聲不響的轉身離開。


    何斯言看著紀羨冷漠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跌跌撞撞的跟著明九往前走,耳旁少年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像小麻雀一樣。


    “嫂子,這是前廳,平常師父在這授課,喏,我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你看這個杏樹,晚幾個月結果了我摘杏子給你吃,我爬樹可厲害了!”


    何斯言輕聲答應了幾聲,察覺到少年對自己的喜歡,但心中隻想著紀羨離去的背影,不禁有些落寞。


    明九注意到他的敷衍,卻依舊活力滿滿,拽著何斯言的袖子逛完了整個青陽門。


    雖說於淵君道行深厚,但手下的弟子隻有十來個,整個青陽門也就三四十號人。


    明九說是因為青陽門資曆尚淺,往往修仙的門派都有上百年曆史,次一點也得八九十年。


    但於淵君十五年前開宗立派,在多如牛毛的修仙門派中不值一提。


    加上於淵君不喜熱鬧,青陽門這麽些年冷冷清清的過來了。


    紀羨功課修的勤,天生的資質好,在於淵君的弟子裏出類拔萃,超絕群倫。


    何斯言一進院子,看到紀羨正在練劍,月光如水,劍若寒霜。


    雖說他不懂劍法,但看紀羨氣貫如虹,衣帶飄飛,柔白的月色裏清姿飛影,豪氣萬千,瀟灑疏狂,好似天上的神君。


    何斯言腳步頓了頓,輕步向前走去。


    似是聽到了響動,如電的劍光一閃,劍尖刺向何斯言的喉嚨,眼見是他,徒然之間紀羨刹住了腳步。


    鋒銳的劍尖在雪白的頸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怎麽來了?”紀羨皺了皺眉。


    何斯言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疼的輕輕“嘶”一聲,有些委屈的說:“我想見你,就來找你了。”


    紀羨盯了盯他脖子的傷痕,挽了個劍花收了劍,平聲靜氣的說:“刀劍無眼,以後來找我提前出聲。”


    他頓了頓,生硬的問了句:“疼嗎?”


    何斯言心想你自己紮一刀試試,但礙於人設勾出一個笑,月光下眼睛閃閃發亮,“疼,要夫君幫我看看。”


    紀羨愣了一下,看著他眼睛裏的光,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雙漂亮的眼睛不該失色。


    紀羨檢查了他脖頸上淺淺的紅痕,用濕帕子慢慢仔仔細細的擦著血跡。


    兩人的距離近,何斯言看著他認真專注的樣子,輕輕眨了幾下眼睛,快速的湊過去在紀羨的臉上親了一口,甜絲絲的說道:“夫君,你對我真好。”


    溫軟濕潤的嘴唇停留在臉頰隻有一瞬,紀羨身子僵了僵,兩人雖有夫妻之實,但在床上都是直搗黃龍,很少做這種親昵的事。


    心中的感覺有些微妙……似乎挺不錯的。


    何斯言看穿了他的情緒,抓緊機會“啵啵啵”的連在紀羨臉上親了好幾口,然後一把抱住了紀羨的腰,腦袋在頸窩裏撒嬌似的蹭了蹭,“你不要趕我走,我隻是想陪著你,哪怕你日後做了天上的神,我也是你最忠誠的信徒。”


    紀羨心中一震,原本強硬的石頭一樣的心頓時柔軟起來,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卻無法擺脫這種沉溺其中的愉悅感。


    輕輕的拍了拍何斯言的背,嗅著他身上熟悉安心的味道,紀羨低聲說道:“我不會趕你走,除非你自己想走。”


    何斯言抬起眼看著他,氣呼呼的模樣,“我不會走的。”


    紀羨有些好笑,忍不住捏了捏他鼓鼓的臉頰,聲音柔了下來,“阿言,你為什麽喜歡我?”


    何斯言怔愣一瞬,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和記憶中的人慢慢重合,眉眼一致,仿若是那人又回來了。


    一想到那個人,他白皙的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粉,他輕輕咬了咬飽滿的下唇,小聲說:“第一眼見到你,就很喜歡。”


    哪有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你很像他。


    紀羨看著他,目光劃過染紅的耳尖,胸口像是被羽毛劃過一樣泛癢癢,移開了目光,正色道:“時間不早了,阿言好好休息吧。”


    何斯言乖乖的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回過頭看著紀羨輕聲說:“一想到明天又能見到長修,我好開心呀,要是每天都能見到你就好了。”


    紀羨嘴唇不自主的上翹,又迅速的斂了笑意,心中似乎要有什麽種子衝破土壤似的。


    【紀羨好感+10,現好感65%】


    一早青陽門的弟子去上早課,何斯言無事可幹,在諾大的園子轉了一圈,想起昨夜紀羨使的飄逸劍法,好生的羨慕。


    他抽了一根細竹竿,一招一式模仿著紀羨的劍法,但何斯言畢竟沒有內力,劍法到像那麽回事,但劍風軟塌塌的,作出的動作毫無淩厲之勢。


    正練的起勁時,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火氣息,似是廟宇之中的味道,何斯言一轉頭,眼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黑衣勁裝女子,英姿颯爽,那香火氣息正是從她身上傳來。


    好像是憑空冒出來一個人。


    “你是誰?” 何斯言問道。


    女子看見何斯言的臉,愣了愣,原本狠絕的眼神一瞬謙卑柔和,微微恭敬的頷首,正欲撩袍跪下,卻聽著空氣裏一聲冷笑。


    於淵君走了進來,陰冷的笑著,“這麽喜歡下跪,不如先來跪我。”


    女子麵前一變,一瞬直起腰來,一句話不吭的向外走去。


    於淵君意味深長的睨了一眼何斯言,跟著女子走了出去。


    一離開何斯言的視線,女子“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於淵君磕了一個頭,小心翼翼的說:“是屬下魯莽,還請神君饒恕我。”


    “起來吧。”於淵君冷冰冰瞥她瞥一眼,“來找我什麽事?”


    “最近天庭局勢不穩,有人已經知道他失蹤了,障眼法怕是瞞不了多久,還請神君回去穩住局勢。”


    “亂就讓他亂,與我何幹?該頭疼的人不頭疼,我為何要替他操這份心。”


    女子神色一鬱,輕聲說:“可是神君也是一方主神……”


    “我做神仙早做膩了,你若有怨,等他回去了,你去告我,大不了讓我去做豬做狗,做什麽都比現在強。”


    “神君,切莫說氣話。”女子戰戰兢兢的看著他,生怕於淵君又說出什麽逆天的話,“他待神君向來寬厚,我記得他曾在酒宴上說過,神君是他唯一的摯友,神君為何……”


    “因為他沒用。”於淵君神情冷淡,輕哼一聲,“你也看到了,他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那個情郎,即便早已不是那個人,一張相同的臉就能讓他瘋狂,我沒有這樣沒用摯友。”


    “不過,我會讓他再一次看清的。”於淵君冷冷的笑一聲。


    女子皺了皺眉,猶豫的說道:“神君……這怕是不妥吧?”


    於淵君麵無表情,抬眼看著蒼藍的天空,淡聲說:“我這是為了他好,誰讓他死性不改,這一次,他會明白什麽人才是值得信賴的。”


    女子怯怯的看了看他,要說的話摁回了心口裏。


    ※※※※※※※※※※※※※※※※※※※※


    替身梗已上線。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甜的瓜 1枚、杏木渡 1枚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江黎 2瓶、づ晨曉 1瓶、是我呀 1瓶、水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始亂終棄前任後他們全找上門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倔強海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倔強海豹並收藏我始亂終棄前任後他們全找上門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