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上滴答著雨珠,庭院裏狂雨亂點,嘩嘩啦啦的吵雜。


    兩人並肩站在了長廊的遮蔽下,陸執從口袋裏抽了一支煙,“啪嗒”一聲點著,橘黃色的打火機光芒跳躍,這張陰柔漂亮的臉在光線的陰影裏,皮膚白淨無瑕,嘴唇像是失血過多的淺粉色,有些姣美的意味。


    他側過頭看著何斯言,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你剛才為什麽不說話?”


    何斯言定了定神,看著他輕輕彎了一下嘴角,“陸徹現在是陸家掌事的,我以後和他合作的機會很多,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要我怎麽拒絕他?”


    陸執微微皺眉,嘴裏薄荷的煙味苦澀,有些煩躁的吐一口煙霧,“你以後還要每天和他一起工作?”


    “是啊,現在我也是啟澤的股東了,要更專注工作了。”何斯言淡淡說一句。


    陸執盯著他看了幾秒,“可以不用去,你找個經紀人幫你打理股份。”


    何斯言搖搖頭,溫溫笑著,“錢要抓在自己手裏才安心,我不放心經紀人。”


    陸執看著他,何斯言不懼視線,目光鎮定的和他對視。


    陸執心裏有些異樣,平時撞上視線何斯言會羞澀的避開,白皙的耳朵尖泛著紅,像個受驚的小動物,可今天卻變了一副樣子。


    雖然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但有些東西悄悄變化了,那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平靜,深藏若虛,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銳利。


    “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工作。”陸執克製奇異的心思,漆黑的瞳仁看著何斯言,“我不喜歡看見你和他在一起,你不準和他待在一起。”


    何斯言鼻子裏溢出一聲笑,神情冷淡,柔軟的唇瓣微抬,說出來的話卻一個比一個鋒利,“陸執,你以為自己還是啟澤集團的少爺嗎?你憑什麽要求我和誰在一起?”


    陸執愕然,全身的血一瞬間涼的透徹,何斯言清冷的表情像一記匕首,不明白不久前耳鬢廝磨的人怎麽會轉變的那麽快。


    何斯言眯著眼睛輕輕嗤笑,“你讓我不要和陸徹在一起,難不成你要我和你在一起?可能嗎?”


    他不看陸執的神色,自顧自的說:“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外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我,咱兩的事就這麽斷了吧,對我們誰都好,你現在還年輕,後麵還有更好的等你。”


    陸執沒說話,定定的看著他,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從來沒想過有人會甩了他,十九年的人生順風順水,打青春期起追他的人能繞杭城一個圈,何曾遇到這樣的時刻。


    “你是在和我說話?何斯言。”陸執往前湊了湊,眼瞳深邃,聲音低沉一字一頓。


    何斯言嘴角輕輕彎一下,桃花眼裏泛著亮光,似有些嘲弄的看著陸執,“這裏還有別人嗎?你是沒有聽過別人拒絕你嗎?那很抱歉,我和你玩夠了,就這麽算了吧。”


    玩夠了?


    陸執思索一下這三個詞的意思,神色陰沉森冷,“你玩我?”


    “你才發現嗎?”何斯言聳聳肩膀,一手輕輕在他臉上拍了拍,吃吃的笑著,“謝謝你的賣力服務,體驗很好,你在床上比你爸強多了。”


    陸執大腦好像停止運轉了,憤怒仿佛要衝破胸腔,深深地咬著牙問:“為什麽?”


    何斯言倨傲的抬抬下顎,眼睛彎成月牙,純潔無辜的模樣,“因為我想嫁給陸萬川,陸萬川要我搞定你,所以……我把你睡了,現在我拿到陸萬川的財產了,沒興趣跟你玩了。”


    一個字一個字的鑽進陸執耳朵裏,順著血脈攀入心口,如同一根一根的刺紮在心髒的軟肉上。


    陸執的手裏的煙無聲無息的掉在地上,咬著牙根的力氣過於用力,臉頰的肌肉輕微的抖動著,原本漂亮的眼睛盯著何斯言,黑白分明的眼眸裏的血絲暴起,“你玩我?你他媽玩我?”


    何斯言怵了怵,陸執雖然平時沒羞沒臊,但畢竟是從小拉小提琴的貴少爺,說髒話這事是頭一回,看來的確是氣急了,感覺下一秒陸執就要咬斷自己的脖子,硬著頭皮說:“你不能這樣說,我們是彼此滿足,你要給陸萬川戴綠帽,我要進陸家門,誰也沒吃虧。”


    陸執全身微顫,心髒猛的抽痛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呼吸急促,緊緊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被陸徹控製了,他教給你說這些的對不對?”


    何斯言手腕讓他握的發疼,心裏歎一口氣,臉上冷冷的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我是真的覺得和你在一起不劃算,雖然和你在一起挺刺激,但我現在是啟澤的股東,我繼續和你攪在一起,對我的事業不利,抱歉了。”


    陸執手因為氣憤發抖,何斯言說的每個字都能聽懂,卻都不想去明白。


    這一刻明確的知道什麽東西在流逝,卻怎麽也抓不住。


    “你怎麽敢這樣對我?”陸執死死的抿著嘴唇,淺色的嘴唇因為用力泛著一圈白。


    何斯言若無其事,仿佛事不關己,“你冷靜一點,你把我手腕都捏紅了。”


    陸執腦袋裏嗡嗡嗡的響,鼻子發酸,眼神卻凶狠可怖,嘶啞的低吼道:“我怎麽敢這樣對我,你怎麽敢?”


    何斯言甩了幾下,甩不開他的手,忍著手腕上碎裂一樣的疼痛,“這麽激動幹嘛?這樣分開是最好的,你難不成覺的我們會有個好結局?”


    陸執呼吸灼痛著,憤怒、仇恨、心酸痛苦,從來不知道情緒可以這樣複雜,慢慢鬆開了他的手腕,突然說道:“你就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嗎?”


    有點感情也不會這樣的殘忍吧。


    何斯言揉著酸痛的手腕,低頭勾了勾嘴角,又好氣又好笑,“我們兩個才認識多久?上了幾回床我就要喜歡你,那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真愛了,別想那麽多了,你長那麽好看,以後喜歡你的人多的是。”


    陸執咬了咬牙,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可我……我喜歡你,不止是想和你上床,我想和你結婚。”


    何斯言睨了他一眼,烏黑的眸光冷凝,“你跟我結婚?別說傻話了,我要臉,我怕被人戳脊梁骨。”


    和陸執在一起要麵對的輿論壓力是無法想象的,光是陸家的親友能把他活活扒皮了。


    “我們可以不在杭城。”陸執快速的說一句,努力的挽回著即將流逝的感情,眼睛真摯的看著何斯言,“如果你怕他們議論我們,我們可以去外地,你現在過的生活我也可以給你。”


    “你怎麽給我?”何斯言看著他淡定的問一句。


    陸執心口頓了頓,認真的說:“我可以跟著我們團長出席活動,每個月可以拿到五萬,這隻是開始,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賺的更多。”


    雖然陸執及其不喜歡社交應酬的場合,厭惡烏煙瘴氣的場合,但是如果為了何斯言,他願意去適應。


    何斯言低下頭,陸執身上這種少年的天真的天真感讓人無法拒絕,但可惜他就是來破壞這種天真的,“你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五萬能幹什麽?我的車一個月保養費不止五萬。”


    陸執嘴唇動了動,眼神停在了何斯言身後,定定的看著。


    何斯言回過頭,穿著精致黑色西裝的陸徹步履穩健,肩上披了一件同色的毛呢大衣,長腿挺腰,看上去華貴得體,如同電影海報裏走出來貴族公子。


    陸徹一手撐著一柄黑傘,走到了何斯言身側,偏著頭溫雅的笑了笑,“我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們走吧。”


    何斯言點了點頭,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希望陸執早日長大,也不浪費這片苦心。


    陸徹的傘往他身上偏移了幾分,兩人肩並肩的邁步走出了走廊,劈裏啪啦的雨珠打在傘麵上,周圍潮濕的空氣升騰。


    男人紳士的替何斯言拉開副駕駛的門,雨滴砸在鋼琴黑的賓利豪車上。


    何斯言心底動了動,沒忍住扭過脖子看了一眼,陸執還站在走廊下,削瘦挺拔的身影站的端正,灰白的幽光披在肩上,看不清楚臉,孤零零的一個人,看著怪可憐的。


    陸執其實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沒了媽又沒了爹,這個世界上舉目無親,無依無靠,何斯言想了心,心底也不舒服。


    他定了定神,心底默默說一句:“陸執,歡迎來到成人世界,這裏除了金錢還有與謊言同行的愛。”


    何斯言一貓腰坐進了副駕駛,陸徹車上總是香噴噴的,這次是綠茶精油的味道,清新的味道讓心神舒緩了一些。


    黑色的轎車一路駛出陸家金色歐式鐵門,繁花似錦的花園向後退去,何斯言眼睛看著水霧模糊的倒車鏡上,陸執的身影僵了僵,猛的衝進了大雨裏,不顧一切的追著轎車跑了上來。


    陸徹瞥了一眼,輕輕笑了一下,看著何斯言說:“小福星,我第一次見到小執這樣為一個人。”


    對於陸執這個侄子,是陸徹看著長大的,作為陸萬川的獨苗,從小就活在別人的追捧裏,倨傲又狂妄,又長了那麽一張臉,都是別人跟在屁股後麵低聲下氣的追他,何時這麽豁出去過。


    何斯言心底憋悶,沒心思和他調笑,陸執的衣服全部濕透了,被雨水澆灌的狼狽不堪,即使如此還在向前奔跑著,像個被主人丟棄的寵物犬。


    “開快點。”何斯言狠下心收回了眼光,慢慢閉了閉眼睛。


    陸徹意外的觀察了他,聲音裏帶笑“沒想到小福星你這麽絕情。”


    說罷重重的踩下油門,陸執的身影在磅礴的大雨裏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何斯言找了一家杭城的五星酒店,拒絕了陸徹的陪同,脫了沾著雨氣潮濕的衣服,躺在酒店的按摩浴缸裏舒舒服泡了一個澡。


    他裹著柔軟的睡袍躺在床上,睡也睡不著,從手機裏訂了一張第二天飛往燈塔國的單程機票。


    原身也沒有什麽行李要帶,孑然一身。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陸徹一早在酒店樓下等他,兩人在餐廳裏吃了早飯,何斯言對陸徹說了自己要去燈塔國的事。


    陸徹怔了怔,不著痕跡的喝了一口咖啡,“你想好了?”


    “嗯,本來就打算結婚後去燈塔國治手的,現在順道去散散心。”何斯言歎一聲。


    陸徹眼光描繪著他的五官,青年臉色蒼白,越發襯的瞳仁黑,像兩顆琥珀一樣清透,嘴唇顏色稍淺一些,一看是昨晚沒睡好,但這種倦怠的感覺卻多了絲楚楚可憐的美感,像是帶著露珠的百合,讓男人心生溫憫。


    何斯言注意到他不加遮掩的視線,輕輕咳嗽一聲提示。


    陸徹才回過神來,頗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挺拔的鼻梁,關切的說道:“醫院的事情我幫你預約,你可以多在燈塔國玩一段時間,公司的事情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謝謝二哥。”何斯言提起一點精神,笑了笑,“我可能會在燈塔國待上幾年,我的股份你幫我一個經紀人操作就好,分紅先放在你這裏。”


    “你要去那麽久嗎?”陸徹心底一緊,有些舍不得青年。


    何斯言點了點頭,“暫時也沒有什麽事,我就想多出去看看。”


    陸徹抿了一下薄唇,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眼裏的感情繾綣,“可我不想放你一個人走。”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何斯言避重就輕。


    陸徹往前傾了傾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斯言,你太誘人了,你不知道你有多勾人,我不放心你單獨一個人出去。”


    何斯言能聞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臉上燒得慌,低下頭看著桌麵上潔白的餐盤,“二哥,別這麽說,我是個成年人了,我會把自己照顧好。”


    陸徹輕輕笑了一下,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茸茸的頭發,“你啊,等我整頓好公司的事物,我抽空去陪你幾個月,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孤單單的在國外。”


    “好。”何斯言幹脆的答應,在國外人生地不熟,有個照應也好。


    下午的時候他在商場買了兩件衣服,拉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走到了機場裏。


    候機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黑色的屏幕上來電顯示是一張陸執的照片,容貌漂亮的少年對著鏡頭側頸痞裏痞氣的勾著嘴角,黑發淩亂,像是剛睡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陸執設置的。


    何斯言心底動了動,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隻聽見綿長的呼吸。


    “你要出國?”陸執的聲音沙啞。


    “嗯,怎麽了?”


    “我發燒了。”


    何斯言不冷不淡,“家裏醫療箱有退燒藥。”


    “我不想吃藥,我想見你。”


    “我治不好你的病,你趕緊起來吃藥。”


    “你在心疼我嗎?”陸執聲音輕不可聞。


    何斯言看著機場裏來往的人流,心潮起伏,“你自己的身體,你愛怎麽樣怎麽樣。”


    “你真絕情。”陸執說了一句,聲音裏帶了些涼涼的笑意,“何斯言,我昨晚想了一晚,你和陸徹改了陸萬川的遺囑?”


    還挺聰明的,反應挺快,何斯言沒說話。


    “你們早就設計好了吧?把我從啟澤集團踢出來,你們兩均分陸萬川的股份。”


    “你有證據嗎?”何斯言冷淡的問一句。


    陸執的呼吸不太平穩,像是在咬著牙根,“你就沒有想過嗎?你和我在一起,不止陸萬川一半的股份,陸家的所有財產都可以是你的。”


    何斯言平聲靜氣的說:“錢握在自己手裏是最安心的,我不是任何人的莬絲草,我不會依附陸萬川,也不會依附於你。”


    “那我呢?”陸執問了一句,聲音低了下來,“你就沒有對我動過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何斯言仰起頭,看著機場的穹頂,深深呼吸一口氣,狠下心說:“沒有,從來沒有,抱歉,一直在利用你。”


    電話那頭靜默一分鍾。


    細微的電流聲伴隨著陸徹顫栗的聲音“你會後悔的。”


    “我很期待。”


    何斯言真誠的說一句,說罷利索的掛了電話,裝進口袋裏。


    後悔的人他和陸執之間會有一個,但不會是他。


    四年後。


    燈塔國的海灘小鎮。


    相貌俊美的男人穿著幹淨的襯衣,手裏提著絲絨的蛋糕禮盒,推開了街邊一個白色典雅的橢圓洞門,門框上是黑白的鋼琴鍵,伴隨著彩色的音符燈牌懸掛。


    溫熱的陽光照在黑色的木地板上,空氣裏漂浮著熱可可的味道。


    這是一間麵積巨大的鋼琴兒童早教班,各式各樣的鋼琴擺滿了上下兩層房間,容貌各異的男孩女孩坐在琴凳上,專注的看著琴譜,音樂聲時有時無的混雜著。


    “阿言,嚐嚐我新做的蛋糕。”青年拍了拍趴在桌上的人。


    何斯言抬起臉,打個哈欠,看著蛋糕盒子時困倦一掃而空,烏溜溜的眼睛發亮,“學長,讓我猜猜這次是什麽口味?”


    “好啊,猜對了晚上我給你做糖醋排骨。”江默儀輕輕笑了笑。


    在得知何斯言隻身一人前往燈塔國,他將店鋪盤了出去,隻身來到了異國他鄉,在早教班的附近開了一家蛋糕房。


    何斯言抿抿嘴唇,“我猜是芒果味。”


    “你怎麽知道?”江默儀驚訝。


    何斯言鼻子嗅了嗅,微微一笑,“我聞到了芒果的香味。”


    “看來我瞞不過你了。”江默儀打開了蛋糕盒子,推了過去。


    盒子裏的芒果慕斯賣相極佳,何斯言食指大開,剛拿起叉子,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個號碼很熟悉,是何斯言曾經的助理小周,在國外逢年過年小周都會給他打個電話問候。


    偶爾……會吐槽陸執這一年在公司的雷厲風行的作為。


    何斯言接起了電話,小周的聲音猶豫不決,“言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說吧。”何斯言隱約猜到了。


    小周深吸一口氣說:“言哥,我早上在陸總辦公室聽到他和律師在聊天,陸總的律師說可以告你偽造遺囑,涉嫌侵占他人財產,當時老陸總立遺囑是你是見證人,這件事很麻煩吧?”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不用為我擔心。”


    何斯言剛掛了電話,陸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一年前陸執拿著陸萬川的遺囑原件回到了啟澤集團,拿回了原本屬於他的股份,陸徹做的事滴水不漏,隻是炮灰了當時那個陸萬川的遺囑律師。


    縱使陸執知道這件事是陸徹幹的,但沒有任何證據能把是陸徹送上法庭。


    陸徹也知道陸執準備起訴何斯言,牽扯到何斯言是陸萬川立遺囑的見證人,這個官司很麻煩。


    “斯言,你聽我的,最近不要回國,這個事情是我闖的,我會處理好的。”陸徹沉穩的說一句。


    何斯言搖搖頭,淡定的說:“我現在訂機票,這種官司我在國內還能說的上話,我要一直在國外,什麽話都由他們說了算了。”


    陸徹長歎一口氣,輕聲說:“好吧,你訂好機票後時間發給我,我派人來接你。”


    “謝謝二哥。”


    何斯言掛斷了電話,和江默儀說了回國的事,麻煩江默儀幫忙照看一下自己的早教班。


    他收拾了幾件行李,再一次踏上了飛機。


    時隔四年,回到了杭城這座溫柔的城市。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機場,何斯言心裏百感交集,他拉著行李箱一出門,熱風拂麵,杭城的春天潮濕悶熱,潮濕的衣衫一下貼在身上。


    何斯言抖了抖黏糊的衣領,在機場的停車場掃了一圈,一輛白色的商務車停在他眼前,車窗裏是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孩,微微笑著看著他,“是何秘書嗎?我們陸總讓我來接你。”


    “麻煩你了。”何斯言放好了行李箱,走進了副駕駛。


    女孩很健談,眼睛好奇的打量著他,“你是我們陸總的朋友嗎?”


    “算是的。”何斯言和陸徹的關係的確算的上是朋友、


    女孩甩了甩頭發,發動了汽車,“我第一次見到陸總的朋友,我還以為大魔王是沒有朋友的。”


    何斯言失笑,“他在公司很凶嗎?”


    他記得陸徹對待員工和顏悅色,溫文儒雅,現在怎麽變了個樣。


    女孩點了點頭,努努嘴,“特別凶,我本來是因為在電視采訪裏看見他驚為天人,辭了工作投簡曆給啟澤,沒想到他脾氣那麽差,凶巴巴的,我們私下都喊他暴君。”


    “真是辛苦了。”何斯言讓女孩輕鬆的話逗笑了。


    忘記了女孩說的是那個陸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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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化的小鹿已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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