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弈君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可人卻是紋絲不動。


    寧致無聲的笑了,拿著衣物進了衛生間。


    溫錦的身形偏瘦。


    這與他缺乏鍛煉,一日三餐不穩定有關。


    寧致快速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


    鏡子裏清晰地映出了他的麵容來,蒼白、瘦削,唯一出彩的是那雙醒目的丹鳳眼,眼形細長,眼尾斜斜往上.翹,十分的有神.韻。


    他的皮膚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幸好兩條斜飛的長眉濃黑剛毅,中和了丹鳳眼帶來的撫媚和臉上的柔弱之氣。


    總體來說,五官偏女氣,但組合在一起並不顯得娘娘腔,反而有股奇特的美.感。


    寧致從衛生間出來時,莊弈君已經走了。


    他挑了挑眉,這是什麽毛病?專門來看他睡覺的?


    溫錦和莊弈君是兩看兩相厭,莊弈君不喜歡溫錦嬌縱矯情,溫錦覺得莊弈君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冰疙瘩。


    倆人婚後,莊飛舟出國了,溫錦便找借口搬出了莊家老宅,住在了畫廊附近的公寓。


    今早莊弈君會送溫錦來畫廊,是因為昨晚是莊家一周一次的家宴。


    不論溫錦如何不喜莊弈君,兩家的麵子總是要顧全的。


    寧致從休息室出來,餘光掃到了右邊畫室門口的高大身影。


    莊弈君西裝革履,皮鞋透亮,頭發一絲不苟地往後梳,側臉的線條流暢利落,有種堅毅的氣質。對方似是察覺到了寧致的目光,微微側過頭,深邃黑沉的眸仁裏壓抑著即將燃燒的怒焰,“你不解釋一下?”


    “解釋?”


    寧致走過去,關上畫室的門,雙手抱胸,倚在門板上,鼻端縈繞著對方身上的香水味,挑眉道:“莊總,您還記得咱們簽訂的婚前協議嗎?”


    “婚前協議?”


    莊弈君宛如被人兜頭潑了一盆涼水,怒.漲的氣焰隨之覆滅,冷峻的麵容恢複了一貫的理智和疏離,“打擾了。”


    他微微點頭,克製地走出畫廊,在門口遇到了姍姍來遲的周秘書和林醫生。


    看著林醫生,他麵色沉肅的走上前,道:“幸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林醫生摸不著頭腦道:“不是,你逗我玩呢?”


    “那你進去看看溫錦,他、他臉色不太好。”莊弈君皺了皺眉,“周秘書,有什麽事電話聯係我。”


    莊弈君坐在駕駛座,目光落在二樓畫室的位置。


    手捂在胸膛,這裏很不舒服。


    堵的他心發慌。


    他定定地看著二樓窗台,腦海不斷湧現出毀掉肖像畫的可能性,最終得出的結論是肖像畫毀了還可以再畫,隻有從根源上才能徹底解決此事。


    想通了這一點,他這才啟動車子,離開了畫廊。


    寧致送林醫生和周秘書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莊弈君的車離去,他麵色不變的跟林醫生道了聲謝,目送倆人離開,轉身回到二樓,打開畫室的門。


    他看著滿屋子莊飛舟的肖像畫,走到最近的一幅畫前,取下來仔細端詳。


    畫中男人一頭卷發,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輪廓深邃,鼻梁□□,有幾分混血的味道。他屈膝坐在窗台,細長的手指夾著一根點燃的煙,眉眼憂鬱地望著窗外,月光傾瀉進來,把他的麵容分為兩半,半在亮處,一半隱在陰影裏。


    是個頹廢的讓人心疼的帥哥。


    寧致卻無一分好感,莊飛舟是個情場浪子,像搞藝術的人,需要靈感,而每個尋找靈感的人,方式都不一樣。莊飛舟尋找靈感的方式就是遊走在花叢中,且男女不忌。


    莊飛舟身邊的人換的特別勤,頻率差不多一周一個,這樣一個人,說的好聽叫浪子,實則就是濫交。除了一張還算不錯的臉,到底哪裏值得溫錦喜歡?


    寧致打算把畫架上的畫都取了下來。


    他對水墨畫有些許涉獵,但溫錦開的是油畫畫廊。他對油畫也沒什麽研究,也不打算繼續開下去。


    上輩子他從小工作室開始,一步步擴大公司規模,與商場老狐狸周旋,心累。這輩子家世優渥,‘嫁’的‘夫家’也是豪門,他就安生當個作精好了。


    既然是作精……


    他抽取畫的動作一頓,掏出手機看了眼日期,九月十八,莊飛舟帶主角受回國好像就是今天?


    想到這兒,他意味不明的把畫又放了回去,打開莊飛舟的臉書,看到對方淩晨發的消息,下樓跟小袁打了聲招呼,買了一束藍色滿天星,打車回了莊家別墅。


    莊家別墅處在市郊別墅區。


    都是獨門獨院,附近的住戶皆非富即貴。


    他從出租車上下來,跟門衛打了招呼,心情不錯的朝前方的別墅走去。


    家裏沒什麽人,幾個傭人在客廳裏聊天。


    他點了點頭,道:“爺爺呢?”


    “老先生在房間休息。”傭人接過花,“溫少爺,需要花瓶嗎?”


    “你送一個上來。”寧致捧著花上了二樓,麵色平靜地走進他和莊弈君的房間。


    溫錦很少在莊家過夜,皆因他無法忍受與莊弈君同處一室。


    除了他心裏有喜歡人,還因為莊弈君實沒什麽君子風度,讓他睡地上。


    寧致站在房間,房間整體裝修基調為黑白色,房間收拾的一塵不染,有兩個獨立的衣帽間,一間是溫錦的,裏麵各色顏色的衣服都有。一間是莊弈君的,裏麵除了黑西裝就是白襯衫,拉開抽屜,內.褲是白色的,襪子是黑色的。


    唔……


    這一世的莊弈君莫不是個性.冷.淡?


    他退出衣帽間,傭人送來一個花瓶。


    他心情不錯的哼起歌,把花擦進花瓶,擺在書桌上,滿意的看著房間裏唯一的亮色。


    ……


    傍晚時分,樓下響起了車子的引擎聲。


    寧致站在陽台,看著一頭卷發的男人從駕駛座走出來,紳士地繞到副駕駛座,伸出一隻手護在車頂上方,小心地嗬護著裏麵的人下車。


    隨著車裏的人走下來,寧致也觀了對方的全貌。


    身高與莊飛舟持平,長相很斯文,舉手投足間有幾分清貴之氣。他看莊飛舟的時候,眼底沒一絲.情意,隻有淡淡的疏離。


    對方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抬起頭,與站在二樓陽台的寧致對視了一眼,矜持的點了點頭。


    寧致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卷發男人身上。


    男人看著身邊的青年,眼底炙熱的感情仿佛溢出了眼眶,殷切中帶著些許小心地領著青年進了門。


    寧致嗤笑了一聲。


    莊飛舟對每個女朋友男朋友都這麽真誠,所以才吸引得沒經曆過感情的溫錦無法自拔。


    他都有些懷疑話本裏的莊飛舟浪子回頭,不過是因為青年是他求而不得的人,才會念念不忘。


    他雙手撐著圍欄,目光瞥見行駛進來的黑色轎車,思緒一轉,等了片刻,轉身來到一樓,雀躍道:“飛舟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我好方便去接你啊。”


    剛走到門口的莊弈君腳步一頓。


    “是溫錦啊。”莊飛舟冷淡的點了點頭,道:“溫錦,你已經嫁給了我的侄子,我是弈君的小叔,你該改口叫我小叔了。”


    寧致瞥了一眼在門口站定的身影,從善如流的改口道:“小叔,這位是?”


    莊飛舟的麵色恢複了溫度,柔情道:“這是我男朋友,慕青,阿青,這是我侄子的愛人,溫錦。”


    慕青抬起頭,彎著眉眼溫聲道:“你好。”


    “慕青?”寧致笑著點頭,道:“我記得慕家的小公子好像就叫慕青,在國外念書來著,是你嗎?”


    寧致狀似無意的話引得莊飛舟一臉詫異,“你是慕家人?”


    慕青抿了抿唇,遲疑的點頭道:“溫少爺說的沒錯。”


    莊家跟慕家不對付。


    莊飛舟把慕家的小公子帶回來,還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嘖!


    他看著莊飛舟,不錯過對方絲毫表情。


    但見對方眼底閃過一抹掙紮,神情猶豫不決,“阿青,我……”


    “沒關係。”慕青站起身,疏離道:“我回國的事我爸媽還不知道,你們能暫時替我保密嗎?”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含期待地看著寧致。


    寧致:“……”


    等等,兄弟,你這個眼神怎麽有點不對勁啊。


    “溫少爺,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我們認識?”寧致一邊翻閱溫錦的記憶,一邊狐疑的問。


    慕青笑了笑,沒有作答,轉身朝門口走去。


    莊飛舟掙紮的目光一定,拔腿追了過去,“阿青,你等我一下。”


    站在門口的莊弈君見狀,裝作剛回家的樣子走了進來,迎麵碰到慕青,冷淡的掃了一眼,目光便轉到了站在客廳擰眉望著他小叔背影的青年。


    青年的臉色比早上紅.潤了許多,唇色有點寡淡,但精神不錯。


    他懸了一天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但——


    他拉了拉領帶,輕咳了一聲,青年毫無反應。


    他心中有些尷尬,又微微有些酸,真就那麽喜歡莊飛舟那個渣?


    因著心中有情緒,麵上不自覺帶了些出來,仿若賭氣一般,故意撞了發呆的青年的肩膀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上樓。


    推門之際,他忍不住扭頭看了眼青年,青年還在發呆,他眉心一沉,麵色難看的走進房間,不想一束與房間顏色格格不入的滿天星霎時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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