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亂都感覺到肩頭被唾液濡濕的溫熱了,碎衣這才移開,林亂比他矮一點,他一低頭就能咬上林亂的肩。


    可能是剛剛的行為讓他覺得滿意,他眉眼間都帶著懶懶散散的饜足。


    長手長腳隨意的屈伸,一隻膝蓋抵在牆上,抵在林亂兩腿之間,另一腿支持著自己,兩隻手扶著肩頭的米袋。


    牢牢的禁錮著林亂。


    “第一個,你不高興?”


    林亂皺起鼻子,想要反駁。


    “你要是撒謊我就咬你,”


    林亂沉默了一會,道。


    “不是,我才沒有,我高興著呢。”


    話音剛落,碎衣就低頭又在林亂肩上咬了一口。


    他咬的很快,咬了立刻離開,用了力氣,人的牙齒本就鈍,所以沒有傷口,但是夏天衣服本就少,疼也是真疼。


    林亂覺得疼,他又自己悶悶不樂的窩在這裏好久,一下子委屈了。


    好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亂七八糟的人帶來的煩悶都在此時並著碎衣剛剛的懲罰帶來的怒意和委屈一起決堤了。


    好像那些負麵的情緒都是剛剛這一咬被帶出來的一樣。


    林亂眼裏湧上眼淚,在眼眶裏溢滿了,不是那種平常的時候硬憋出來哄人的那種,他真正難過的時候都不會流眼淚,而是不言不語的努力憋回去,就怕被人看見。


    他深吸了幾口氣,胸膛起起伏伏,但還是把眼淚憋在眼睛裏。


    碎衣睜大了眼睛,立刻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不懶懶散散了,他直了直肩,米袋就掉在了地上。


    他把林亂的頭按在自己頸窩處,剛剛鬆手就感覺脖頸處滾燙的掉了一串眼淚。


    他不提這事兒,也不叫林亂不哭,要是戳破了,林亂能忍住好多天不理他,他隻管說自己。


    “我錯了,我最壞了,你不是知道的嗎?”


    林亂抓了抓他的衣襟,又鬆開 ,重複道。


    “壞,你們都欺負我。”


    碎衣附和他。


    “對,都壞。”


    林亂一張嘴就忍不住發出了哭音,他就張口咬上了碎衣的肩膀,他情緒不穩,又記恨著碎衣剛剛咬他,一點都沒有留情,直到嘴裏彌漫開鮮血的鹹腥味,才慢慢鬆開了口。


    碎衣一動不動,隻是順著他的脊背一直撫摸,等到林亂發泄的差不多,慢慢從碎衣脖頸處抬起頭來。


    碎衣才退後了一步,慢慢離開林亂,鬆開對他的桎梏。


    兩人都沒有說什麽,碎衣也不管地上的米袋,拉著林亂的手往回走,林亂順從的跟著他,他怕被人看見自己哭了,一直低著頭。


    碎衣向來霸道,但是林亂性子強的很,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承認,他自己心裏是難受的,但是旁人要是說一句,他就張牙舞爪,梗著脖子說自己沒錯,你要是強按他低頭,就要被他記恨了。


    現在他這樣乖乖被人牽著手走,就已經等於是服軟認錯了。


    明明是隻一戳就往後倒一個跟頭的小奶貓,偏偏神氣的很。


    所以碎衣該強硬的時候強硬,該揭過去的時候就默契的不再提起。


    碎衣領林亂進了屋,讓他坐在床上,先脫了林亂的靴子,讓他赤腳踏在墊子上,林亂生的白,腳這種不見陽光的部位就更白,踏在深色的墊子上,腳趾因為接觸到涼涼的墊子而不自覺的動動。


    碎衣忍不住捏了捏,然後才起身,解開了他的衣襟,也沒想脫下,隻褪到肩膀,露出圓潤的半個肩頭,肩頭上有兩個小小的牙印,那是碎衣留下的。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來,打開裏麵都是透明的藥膏。


    林亂臉上還帶著淚痕,看起來乖乖的,等碎衣直起身來,他就抬頭看著碎衣。


    碎衣細細的給他推開藥,涼涼的,很舒服。


    林亂突然開口道。


    “你不要嗎?”


    “要什麽?”


    “抹藥。”


    “我待會有事兒。”


    碎衣給他攏好衣服,又摸了摸他的臉,他手上有一層薄薄硬硬的繭子,在林亂臉上留了一道紅印子。


    “聽話,睡一覺。”


    *


    夜深了,蘇府內,各處都滅了燈,隻有一隊侍衛提著燈籠在府裏巡邏。


    暗處,伏在高處屋頂的一個人在心裏冷哼了一聲,這樣不是對蘇府的守衛一目了然嘛,平白便宜了他,這蘇府也不過如此。


    他慢慢纏著手上綁著的綁帶,把匕首叼在嘴裏,心裏暗暗記下了侍衛巡邏的規律。


    悄無聲息的攀著牆壁下來了,沿著府裏的路飛快的走。


    直到拐角的時候才猛的停下,從拐角對麵出來一隊侍衛,沒有燈籠,隻在借著微弱的月光在黑暗裏行動。


    等那隊人走過,從走廊頂上才跳下來一個人。


    【大意了。】


    他心道。


    蘇府這那裏是守備鬆懈,


    這分明是高明到了家。


    一隊擺在明麵上巡邏,再另選出一隊夜視能力過關的,在夜色巡邏。


    換一個反應慢些的人來,說不定就被抓了個正著。


    那人影這次過後反而速度更快的逼近蘇淩然的臥房。


    他並不知道這種巡邏的侍衛有多少,但是束手束腳耽誤時間反而更加容易暴露,不如快刀斬亂麻。


    他突然慢了下來,手腕一擺,手裏就多了一把匕首,在門前貼著耳朵聽了許久,這才猛的破門而入。


    同時甩出一把袖劍,然而床上的人往旁邊翻了一下身,躲開了,蘇淩然床頭就有劍,他抽了出來,擋住了對方刺來的匕首。


    兩人在那裏僵持不下,突然那個黑衣人動了下手腕,腕間的什麽東西哢嚓了一聲。


    不久後,整個蘇府都亮起了燈,有狼狗不停的叫,人聲嘈雜,蘇淩然臥房這時候已經亂成了一團,連門都被踢開。


    “鍾叔鍾叔您別急,哎哎,鍾叔!”


    “快快快,叫軍醫來。”


    “這是怎麽回事兒?”


    蘇淩然從屋內出來,看樣子並無大礙,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離蘇府兩三百米遠的地方,一個黑影扶著牆慢慢喘息著,他捂著腹部,腹部明顯在淅淅瀝瀝的滴著濃稠的血液,他甩開了臉上的麵罩,那赫然就是碎衣。


    碎衣眉眼間戾氣比平時更甚,陰戾道。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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