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有名的花樓裏,靡靡之音不絕,屋子央有腰肢柔軟的舞伎輕巧的起舞,莫凜正歪倒在坐墊上,麵前小幾上的吃食未動多少,酒早就已經飲了半壇。


    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子一左一右,一個用嘴叼了葡萄喂給他,唇齒相依間可以看到紅豔豔的舌頭,另一個拿了酒杯,攬了他的脖子,沒骨頭一樣攀在他身上,正對著他的脖頸間嗬氣。


    周圍還有不少紈絝子弟,熱熱鬧鬧。


    弟弟莫雲端端正正的坐在門口的角落裏,腰間別著劍,緊閉雙眼,也沒有人敢靠近他。


    在曾經有幾個花娘試圖靠近他,卻被突然到了眼前的劍鞘嚇到之後,就沒人敢招惹這個煞神了。


    左右他其他也不管,隻等著莫凜喝完酒後回家,莫凜老是不醉不歸,從來沒有節製過,喝夠了就直接躺在那裏,也不用其他人搭把手,莫雲一個人就能扛起他回家,連口氣都不帶喘的。


    莫凜眯著眼,喝的半醉,旁邊湊過來一個男人,也是酒氣熏熏的。


    “你知道嗎?蘇將軍找著了自己的獨子,說來也荒唐,蘇家的公子竟一直待在了林家,就是那林府的庶子,我都打聽了一圈,剛來沒多久,沒幾個人知道的,這也湊巧,就偏偏被蘇將軍碰上了,我家妹妹這兩天天天在家著急,整天催我去探探口風,你說,人家找著兒子,那些女人著什麽急……”


    他醉醺醺的退了回去,嘴裏還嘟嘟囔囔說著什麽。


    莫凜這才睜開眼,輕聲道。


    “是嗎?”


    旁邊的女子湊上來,摟住他的脖子。


    “是什麽呀?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啊,整天說些我不懂的。”


    莫凜也攬過她,笑道。


    “你隻要知道,我好端端沒了一幅畫就行了。”


    他麵上散漫,心裏已經在思量,蘇淩然素來清高,偏偏他孤身一人,本事又大,向來難打交道,薑子瀚又是個難纏的,狼子野心連掩飾都不掩飾,利用老皇帝製衡的想法,大大方方的奪權。


    老皇帝也是糊塗了,製衡這是要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才能用的法子,如今太子隻是資質平平,薑子瀚卻不同,雖然為人多疑,陰狠,但莫凜也不得不承認,此人,手段極高。


    在那麽一手爛牌的情況下都能扭轉局勢,莫凜自認自己做不到,若不是他的家族早早就歸了太子黨,他說不定還會主動湊上去。


    老皇帝這是親手喂飽了一頭餓狼,早晚玩火自焚。


    莫凜一直在替太子爭取蘇淩然的支持,但蘇淩然不站隊,他隻管替老皇帝守好邊塞,蘇家就是個鐵桶,蘇淩然自己功名在身,陳夫人也在陳家無懈可擊,簡直就沒有可以入手的地方。


    莫凜遺憾之餘,最慶幸的就是蘇淩然雖然不支持太子,但是他也不支持薑子瀚。


    而現在看來,這蘇家,也許也不是不能拉攏的。


    瞧,想要破綻,這不就來了一個嗎?


    *


    林府的管事不知什麽時候將克扣的東西都挑了好的送了過來。


    光南邊產的細米就有好幾袋,幾個丫鬟把零碎的小東西收拾了,留這幾袋米束手無策。


    碎衣剛好從院裏經過,幾個丫鬟就嘰嘰喳喳的叫住了他。


    “碎衣碎衣,來幫忙把這幾袋米送了庫房裏,這實在難搬。”


    碎衣擼了袖子,笑了笑,露出嘴角的小虎牙,他本來就生的五官英俊,能言善談,從小就四處走,見多識廣,肚子裏存的東西比那些老人都多,他若是有意哄人開心,幾句話就能讓人笑的咧開嘴。


    幾個小丫鬟平日裏就極愛討論他,這時候一下子紅了臉。


    碎衣沒當一回事兒,隻打趣道。


    “我搬了米,以後去廚房找吃的可不許再說我。”


    他力氣大,雖然不胖,但身上結實,都是腱子肉,餓的也快,飯量極大,經常到廚房裏順點肉食,那些小丫鬟就老取笑他,說他快要將家裏吃窮了。


    他這麽一說,一群小丫鬟紛紛保證以後一定裝作沒看見。


    碎衣也不含糊,直接提起了兩袋米,輕輕鬆鬆扛在了肩頭,庫房離這還有老遠,他就那樣沿著走廊走過去,步子跟平常也沒什麽區別,還是那樣看起來懶懶散散,步子卻邁的極大。


    夏日的太陽正大,這走廊裏都是陰涼還好些。


    經過一個不常用的房間後,走了沒兩步他又退回來,轉頭,抬眼,笑道。


    “我以為是誰呢,整天不著家,白天還能看見一回可真是稀罕了。”


    林亂靠在門上,好像被太陽曬蔫了的植物,沒精打采的,聽見碎衣說話,也隻抬頭看了他一眼,就又低回去靠著了。


    碎衣見不得他那副可憐巴巴模樣,好像別人誰欺負了他一樣,他手沒空,抬腳就把長腿放在了林亂兩腿之間,上身向前傾,林亂下意識直起身,往後靠,雙手抵住碎衣的肩。


    “你做什麽?我要叫娘親了,我可沒有招惹你,你不能揍我。”


    想了想又補充道。


    “也不能壓我,我剛吃了一肚子飯,不能壓。”


    碎衣往前湊,直到跟他鼻尖抵著鼻尖,他們近的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碎衣這才道。


    “好了,別逃,現在來說說吧,這幾天怎麽了?”


    別人都沒有察覺,碎衣卻知道,林亂這幾日看起來開開心心的玩兒,其實一直悶悶不樂,在人前的時候沒心沒肺,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開始不言不語的找個地方一動不動待一天。


    林亂掙不開,也扭不開頭,一時之間就有些惱怒。


    “沒怎麽,你放開我。”


    碎衣嗤笑了一聲。


    “沒怎麽?”


    他沉下臉來。


    “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一句不答,就咬你一口。”


    說著,在林亂肩頭咬了一下,剛剛用了點力,林亂就開始喊疼。


    林亂抵著碎衣,推不開他,手剛開始用過了力氣,現在也隻能軟軟的抓著碎衣的衣襟。


    碎衣決心讓他學乖,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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