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照,你睡得太久,看來是把過往的事都忘記了。”另一個聲音從王座後麵響起。


    有人走了出來。


    若是此時楚天澤醒著,便能一眼認出對方的身份。


    從王座之後走出來的人,正是三重下界縹緲仙閣的天機子。


    “我……”燭照晃了晃頭,似乎有什麽東西像是要從深處突破而出。


    “情和欲是所有生靈都有的,而你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天機子向燭照走來悠悠說道。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不是,你們說本尊有情欲微斷的嗎?這會兒又說本尊沒有了!”燭照的情緒很是暴躁。


    “幽熒陪伴了你百年,她死了,你卻對她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她算什麽東西?在本尊看來,世間一切皆是螻蟻。”燭照大聲辯駁道。


    他想以此掩飾在心裏抑製不住的恐慌。


    天機子轉過身說道:“為了修煉法訣,突破瓶頸,追求極致的力量,在百年前,也是在這裏,你曾親手將自己天生的情欲分割從本體分割了出來,想用此法將這份情欲磨滅掉。”


    燭照蹙著眉。


    “然而在你動手準備抹殺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意外,你分離出來的那份情欲沒有抹殺成功,而是隨著時空裂縫,去了另一個世界。”天機子說道,“在經曆百年異世的飄蕩後,它又找到了機會回來了。”


    “你在說什麽?”燭照的身體微微顫抖,接著血色的眸子不由落到了地上昏厥的男人身上。


    他忽然想到自己與這個渺小人類之間存在的熟悉感。


    還有對方當時爆發出來遠超混血魔獸的恐怖力量。


    “是他?這個家夥就是你說得——”燭照的指著昏死在地上的楚天澤,向天機子求證道。


    “沒錯,楚天澤便是你百年前從自身剝離出來的情欲。”天機子點點頭,“你們兩個本就是一體的。”


    “你是說,本尊不能繼承法訣王座就是因為這個人類的存在?”血色的眸子不由染上了一絲狠厲,“那殺了他不就行了。”


    “殺了他,他便不能再算作本尊的一部分了吧。”燭照的聲音染著駭人的寒意,“這樣本尊便有資格繼承法訣王座了吧。”


    “嗯,確實。”坐在高位上的邵秋陽淡淡說道,“這不失為一個方法。”


    “嗬,這還不簡單,那本尊便親手了解了他。”燭照的手抬了起來。


    “現在不行,你要等他恢複意識。這個時候下手,它很有可能再次流竄到別處。”天機子補充道,“還有無極峰上不能見血,你這樣的行為是對天道的不尊重。”


    “真是麻煩。”燭照將地上的人拎了起來,向無極峰之下走去,神情很是不耐,“等本尊殺了他,便來取這法訣王座。”


    “您真的要把法訣王座繼承的權利交給燭照嗎?”等燭照走了後,天機子跪在地上對著高位上的男人輕聲說道,“您不是一直屬意那位叫邵清疏的少年嗎?”


    “邵清疏確實最合吾意的選擇。”


    “那您為什麽如此看好他?”天機子不解地問道,這個問題是他一直困惑的。


    “他很特別。”邵秋陽的眼中沒有半分感情,“吾締造了無數小世界,在其中選中了很多人。吾都賜予了他們無與倫比的力量,結果千年之後,隻剩一個小世界完好如初,其他的都淪為了茫茫廢墟。”


    “難道那個唯一完好的便是邵清疏所處的小世界?這、這是緣何?”天機子瞳孔縮了縮,聲音有些帶著疑惑。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站了起來,“無上的力量沒有世人想象之中那麽美好,特別當它掌握在一個人手中的時候,它可以化身萬世榮光,更可以滋生無盡陰暗。”


    天機子沉默。


    確實這大概是一種難得本性,天機子目睹過幾代朝堂輪換,他看過太多權利濫用的惡果。


    隻是一個人間帝王之位都能輕易讓人迷失本性,更何況是掌握整個世界的力量。


    “力量不難獲得,難的是去駕馭它,而非被它擺布。”邵秋陽站在那裏,他忽然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你說對嗎,邵白。”


    “看來你想明白了。”


    聞言,天機子連忙轉過身去,隻見一雙平靜猶如湖麵的銀色瞳孔正注視著他們。


    “受人所托,我要帶一個人走。”薄唇微動。


    天機子不由蹙了蹙眉,他雖有段時間沒見過邵白了,但麵前的這個男人卻讓他意外的陌生。


    似乎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嗯?你要帶走誰?”邵秋陽摸了摸下巴,似乎對邵白的這種變化很有興趣。


    “一個叫楚天澤的人。”邵白的神情十分平靜,他握著的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芒,“他在這嗎?”


    “你剛剛說你是受人所托?”邵秋陽的眸子帶了些打量,“你來救他,不是為了你自己嗎啊?”


    “他在哪裏?”白衣飄飄,邵白並沒有回答邵秋陽的問題。


    “他被人帶走了。”天機子話音剛落,邵白便準備轉身離開了。


    “等等。”邵秋陽出聲叫住了他,“你現在這樣可帶不走他。”


    “為什麽?”銀色的瞳孔帶了些不解。


    “你還需要更強大的力量。”邵秋陽笑了笑說道。


    九天上界,無極峰外圍。


    嘩啦啦——


    冰涼的水猶如細針直直刺在臉皮上,血色的眸子一下子睜了開來。


    “這、這是……哪?”楚天澤的甩了甩臉上的水珠,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似乎被人結結實實地困在了樹幹了上。


    這他媽是怎麽回事?


    楚天澤腦子有些發懵,他明明記得自己應該是往山海闕回去的方向走著的。


    然後他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意識。


    “終於醒了。”一個壓抑的聲音在楚天澤的頭頂響起。


    接著,不待楚天澤反應過來,一隻大手便死死握住了他的脖子。


    兩雙血色的眸子死死相對。


    “幽熒這個女人真會給本尊找麻煩。真沒想到你這麽卑微的螻蟻,既然也會是本尊的一部分。”燭照居高臨下地冷冷說道。


    “燭照!你這個混賬。”另一邊楚天澤也滿腔怒火,然而現在他被捆住,失去了行動,隻能死盯著對方的那張麵孔,“去你媽的一部分,老子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哼。真是可悲!”掐著男人脖子的手愈發縮緊,“不過是本尊的一具分神罷了,竟然還真的有了自己的意識。”


    “老子是楚天澤!不是你的什麽狗屁分神。”即使被人捏住了命門,楚天澤依舊狂躁地怒吼道。


    他無法忍受自己被人抹殺掉僅存的價值。


    什麽分神?


    什麽一部分?


    他隻是楚天澤,他好不容易就要找到生存的意義了,為什麽又要人要抹殺掉他的存在。


    精致的麵龐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而那雙眸子也快滴出血來。


    “隨你怎麽想得吧,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燭照也懶得和對方爭辯,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他現在心裏唯一想的隻有得到法訣王座。


    其他的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


    “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死在你手上。”楚天澤也發起狠來。


    燭照的眉毛忽然蹙了起來。


    他的手背被麵前的人咬住。


    血流了下來。


    “糟糕。”燭照一下子將手收了回來,接著一拳狠狠砸在了楚天澤的頭上。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血對這個混血人類有多大的作用。


    這個賤種竟然真的將他的血肉當作食物!


    “咳咳咳……”燭照的力量自然非凡,這一拳下去,被綁在樹上的人便險些被砸得暈厥過去。


    鮮血沿著楚天澤的嘴角下流不止。


    剛剛一擊,楚天澤並沒有竊取到燭照太多的力量,他能感覺到身體微微發熱,但遠沒有上一次那麽強烈的衝動。


    “我是……楚……天澤,楚天澤……”男人垂著頭嘴裏不斷念叨著,他的神誌已經算不上清醒了。


    或者說他現在的意識全都是靠著他的執念在硬撐。


    他有重要的事沒有完成。


    他不想死在這裏。


    他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恍惚間,楚天澤似乎看見了那道白色的身影,那是他在這世上放不下的人。


    “可惜,你必須死。”燭照的眸子沒有半點動搖,就在他手上竄出金色的烈焰時,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破聲在天際炸開。


    地動山搖。


    “這是什麽情況?”燭照猛得扭過頭,望向身後的無極峰,血色的眸子滿是不可置信。


    “法訣王座被繼承了?這不可能!本尊竟然被天道騙了嗎?”燭照望著那裂開的山峰喃喃說道。


    哢嚓——


    綁著楚天澤的那棵樹根部鬆動了,隨著恐怖的晃動,那一樹一人便如洪水般往山下衝去。


    “是那個人類!那個擁有銀色眸子的人類!”燭照咬著牙,雙拳緊緊攥著。


    他的高傲無法容忍被他人戲弄。


    即使是天道也不行。


    此時,他已經無空去管另一邊生死未卜的人類混血,他將目光都落在了那懸浮在青天之上的無上王座。


    那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法訣王座。


    通過那雙血色的眸子,燭照能看見有一位執劍的男人正端坐那裏,高高在上得俯視著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廢材後他撩到了暴躁師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是非非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是非非啊並收藏穿成廢材後他撩到了暴躁師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