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殿宇三層,明豔公主消失的屋子前,木門被一腳踹開,王策衝了進來飛快的打量著屋子四周。


    “明豔公主今日一天都吃了什麽?”男人語速飛快,一邊說著,一邊在屋裏尋找著蛛絲馬跡。


    “什麽?”芳芸愣住了,她不明白在這樣的關頭,王策為什麽還要問他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我問你明豔公主今日進食了哪些?碰過哪些人送來的東西?去過哪些地方?一字不落的告訴我!公主殿下不可能無緣無故午睡的,隻要找到原因,我才能找到公主殿下!”


    “這、這……公主殿下今日並沒有去過哪裏,一直在房裏練習賜福,午膳也沒吃,用的也都是平日裏的東西。”芳芸被王策凶狠的架勢嚇了一跳,顫顫巍巍地說道。


    “不可能!繼續想!你肯定漏掉了什麽。”王策掀開床榻翻找起來,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


    “真的……沒什麽了。”芳芸被王策說得有些慌亂,若是真如王策所言,那明豔公主的失蹤便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失職了。


    這是要掉腦袋的罪過。


    “王策大人,話也不是這麽說的,公主殿下一時困倦也是有可能的,我們要不去別處找找吧。”


    “一時困倦?怎麽可能?她入眠都困難的很,就算睡著了也是極淺,很容易易就被驚醒,五年來我從未見她午睡過。你覺得今日的一切是正常的嗎?”


    芳芸被王策說得啞口無言,她才來不久,王策說得這些她當然都沒有留意過。


    “這是什麽?”王策掀開桌上的茶盞,端了起來。


    “這這是……是早上懷一住持讓小沙彌送來的佛法蓮茶。”芳芸的記憶被喚醒,“公主殿下今日應是喝了一些的。王策大人,你……”


    見茶盞裏還有剩餘的紅色的液體,王策用食指沾了點便抿進了唇裏。


    “蓮子,枸杞……還有醉草,就是這個。”


    “醉草是什麽?”芳芸已經聽傻了。


    “‘山左右,玉紅之草生焉。食其一實,醉臥三百歲。’”王策嘴裏碎碎念著,“是那個老禿驢!他有問題。”


    “什麽懷一住持?這不可能吧!”芳芸被這結論嚇得不輕。


    “就算不是,那他也逃不了幹係。無緣無故他為何要加這種東西!”找到了想要的答案,王策轉身便要離開,“外麵怎麽這般吵?”


    幾乎是門推開的瞬間,王策又將門闔了起來。


    “外麵怎麽了?”芳芸看見王策煞白的模樣,跑到窗口望了眼,隨後她就將自己的嘴巴死死捂住。


    “魔、魔獸?怎怎麽會有這麽多?我們怎麽辦?”芳芸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


    王策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然而很快他就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我要留在這裏找公主殿下,你跑出去向宮裏求救。”


    “你瘋了?你要留在這?外麵全是魔獸?明豔公主很有可能都不在這裏了?”芳芸神情有些激動。


    “不,公主殿下肯定在這。”王策語氣肯定,說完他便從窗子縫隙裏望了望,見附近沒有魔獸的蹤影,便打算推門離開。


    “那我怎麽辦!我一個人怎麽求救!”見王策要離開,芳芸連忙喊道。


    “那便先逃出去吧,若有機會——”後麵幾個字芳芸已經聽不清了,因為男人已經施展縮地訣落到了平地上,向山上狂奔而去了。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懷一住持是劫走公主殿下的人,那之前被他們抓到的那個糊塗僧又是什麽人?


    難道是用來故意放鬆他們警惕的迷霧嗎?


    感覺到地麵沉重的顫抖,王策一個閃身,連忙躲進旁邊的的屋內。


    沒過一會兒,一隻嘴裏咬著半具男屍的魔獸便挨著屋子的邊上緩慢走過。


    待到魔獸走過,王策便從屋裏跑出接著像山上奔去。


    明豔公主肯定還在山上,這並不是王策的無端猜想。


    頭頂的金剛罩還在,他知道那東西是是靠懷一住持的佛器來控製的。


    既然懷一住持還在這裏,那公主殿下一定也在這裏。


    越往山上走,迎麵便愈容易下來的魔獸,王策想不通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憑空出現的魔獸從山上走下來。


    但這無疑給他的前進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他的法力有限,縮地訣使用的距離也不遠。而更糟糕的是他隨身攜帶的魔晶也不是很多,在沒有見到公主殿下前他要保證自己的法力是絕對充沛的。


    這一路上,王策仿佛經曆了一場人間地獄的修行,到處都是血流成河,殘肢滿地。


    這樣血腥的場景讓王策很是不適,他感覺著自己的腸子和胃都快攪到一起,然而現在他卻連嘔吐的時間都沒有。


    他心裏很清楚他每耽誤一刻,明豔公主的處境便會危險一分。


    他不敢停留。


    這些魔獸似乎對鍍金的佛象假人沒有興趣,王策很快就再次動用縮地訣,將自己瞬移到一處佛堂之中。淡淡的檀香讓他絞痛的胃稍微好受了一些,然而下一步王策卻不知道該去往哪裏了。


    外麵的魔獸多得讓王策發指,出去便是死路一條,能找到這麽一座完好無損的佛堂對於王策來說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王策躲在佛像後麵四處張望,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佛堂中間那座直插屋頂的紫檀木寶塔上。


    那座寶塔的底部的門竟然不是畫上去的假門,而是一扇虛掩著真門!


    王策屏住呼吸將那扇真門推開,完全無法想象,出現在他麵前的竟然是一條曲折而下的狹長通道。


    這座仿佛裝飾一般的無量壽寶塔下竟然別有洞天。


    王策斟酌了一下,便打算往下走去,雖然不知道會碰上什麽,但他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預感。


    王策的腳步很輕,扶著身邊的牆,他能感覺到自己指腹觸碰的地方皆是濕漉漉的。


    又抹黑前進了一段,很快王策便發現前方的岔口處的一端便有幽黃色的光散發出來。


    他伏下身躲在暗處,向光亮處望去。


    黑色的瞳孔不由縮了縮。


    暗黃的燈光下,沉睡著的少女正安靜地躺在那裏,漆黑的供桌上將她的臉襯得更多了幾分的慘白。


    王策的眼眶通紅,他正欲動作,便聽見沉沉的腳步聲從屋裏傳來。


    來人一手握著金色的錫杖,一手握著佛珠,拖著紅色的袈裟緩緩走來。


    那人正是承天寺的住持懷一大師。


    錫杖上的鐵環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響,猶如來自陰間的召喚,聽得人背脊發涼。


    “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這。”


    王策的身子不免一顫,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塊就被發現了。


    說實話,懷一大師的實力是他不可預知的。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對上對方能有幾分的把握。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王策直起了腰來。


    “你這個惡鬼,我要你給我的妻兒償命吧!”忽然一聲爆嗬,情況有變,王策蹙了蹙眉又將身子隱藏回黑暗之中。


    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發了瘋的衝了出來,聽到動靜,懷一大師不慌不忙地背過身去,金色的錫杖猛的敲在地麵上。


    一層金色的薄膜便將黑色的身影擋在了外麵。


    “阿彌陀佛,悟執你真是讓為師失望。”懷一大師憐憫地望著地上狼狽的黑影,“裝瘋賣傻這麽多年,卻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倒在地上的黑影顫了顫,抬起滿是憤懣仇恨的臉來。


    竟然是那晚被王策他們抓起來的糊塗僧。


    “你知道我是裝的,為何還留我苟活至今!”


    “為師想看看你到底想做做什麽,也想看看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什麽地步。”懷一大師一步一步向悟執走去,語氣像是一位對小輩極其失望的長輩,“悟執、勿執,為師當年賜你如此法號是希望你勿要鑫尊執念,你怎麽就無法醒悟呢?”


    “阿彌陀佛,明明有這很深的佛緣,卻不珍惜,不開竅,走向歪路,真是可惜了。”懷一大師搖了搖頭。


    “歪路?我若走的是歪路,那你走的便是一條吃人的路!我的妻子,我的女兒,還有每年那些你被不知弄去哪裏的妙齡少女,你手上到底沾多少血,你數得清楚嗎!”躺在地上的悟執咆哮地質問道。


    “阿彌陀佛,加上今日便是九九八十一個。她們都是為了真佛降世而獻身的,她們的是為佛祖而死,死後皆會前往西方極樂世界,沒有什麽好傷感的。”幹癟的臉上很是和藹,很難想象有人會用這樣的表情說出這般恐怖的話來。


    “一派胡言!不過都是為了滿足你那荒謬的不死夢罷了!你這樣的惡人是不可能成佛的,你隻可能淪為黑暗裏真正的惡鬼!啊啊——!”


    一聲慘叫,錫杖尖銳的底部刺進皮肉裏,悟執的腿肚子被開了個洞,而在拔出來的瞬間錫杖上帶出泉湧般的鮮血。


    “出家人不可妄言。悟執,你的佛心已經不清淨了。這些年看在師徒情分上,為師讓你活得有夠久的了,是你不知悔改。”懷一大師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再次抬起沉重的錫杖捅進了悟執的腹部。


    “啊!啊!——!”肝膽俱裂的慘叫聲。


    “你本是個聰明的孩子,為師記得你剛來寺裏的時候,第一次通讀二百六十字《心經》,便能明悟其中佛理。這是怎樣的才華!然而你天生有一顆佛心又用何用,還未成佛,身子便先行腐爛了,一切還有什麽用呢?”那雙渾濁的眼睛泛著血光,泛著濃濃的嫉妒和固執,“隻有永遠的活下去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佛。”


    將錫杖拔出,老者的袈裟上已經沾了不少的血,見躺在地上的人不再動彈,他搖了搖頭,將左手豎在胸前,準備緩緩轉過身去。


    然而他的袈裟卻被人猛的抓住。


    身上已經有著兩個窟窿的悟執不知道從哪爆發出了如此強大的力量,硬是從地上衝了起來,他手裏握著一把鋒利的鐵簪子刺向懷一大師的脖頸。


    咕咚。


    握著簪子的斷臂滾到了地上。


    一團黑色的霧氣從懷一大師的錫杖中飄了出來,化作一排尖牙將悟執的手臂活生生咬成兩段,大量的鮮血飛濺而出。


    悟執的眼睛睜得老大,他不知道那團黑氣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他倒在自己留下的血灘裏,黑色的瞳孔望著屋外的昏暗,慢慢變得空洞虛無起來。


    “你終於出來了。”懷一大師望著那團黑氣說,“老僧這裏的藥材已經都準備好了,你應該開始兌現自己的承諾了吧。”


    “再等等。”黑色的霧氣順著錫杖盤延而下,發出嘶啞的聲音。


    “等?為什麽?老僧已經給了你所有要的東西了!”懷一大師的語氣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你不會想反悔?你答應會幫老僧製成長生不老的藥丸。”


    “那個法力天級的小公主你抓住了嗎?”黑霧並沒有回答懷一大師的話,而是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


    “當然,我們設局這麽久不就是為的這個!”懷一大師沉聲說,“不然老僧又何苦與你這隻魔獸為伍。”


    “魔獸?你很看不起魔獸?別忘了,你的藥可還等著吾來幫你製。”


    “阿彌陀佛,我們隻是各取所需罷了。”懷一住持說。


    “嗬,你們人類的虛偽真是每次都能讓本王打開眼界。”黑氣倏地發出了桀桀桀的怪笑,“不過有一點你說得不錯,我們確實是各取所需。”


    “如此看來,既然你已經給出你所有的全部,那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話音剛落懷一住持便猛的反應過來,活了這麽多年下來,他也不是一個蠢人,與虎謀皮他自然不可能還無防備。


    在黑氣的說完的瞬間,他便敲動起他手上的金色錫杖,想用金剛罩來擋下對方的攻勢。


    “怎麽可能?”渾濁的雙目猛地瞪大。


    金剛罩竟然沒有按時出現?!


    接著還不待黑氣將他吞沒,懷一住持便已經倏地噴出一口血來。


    他居然被金剛罩反噬了?


    懷一住持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金剛罩乃是由承天寺裏四顆聖僧的舍利做出的法器,埋在承天寺的東南西北四角的地下深處,唯有他的這根降魔錫杖才可以在承天寺的各處隨心調控。


    自他擔任承天寺的住持以來,這金剛罩就沒有出現過半分差錯。


    金剛罩怎麽會可能會不出現?


    除非——


    有人將金剛罩打碎了?


    “這絕對不可能!”懷一住持難以置信的大喊道,他到死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然而還不待他再次嚐試調用金剛罩,那團黑色的霧氣已經將他一口吞掉。


    “你卑賤殘破的身體吾就將就收下了。”依照懷一本有的形態,黑氣慢慢聚集出了獸王的樣子。懷一身上的法力其實並不低,若非金剛罩有問題,獸王或許拿下他還要花上不少的時間。


    獸王的臉上露出了饜足的表情,吞噬下一個百年修為的老和尚後,他的修為又穩定了不少。


    現在他與天地級這間就隻有一線的差距。


    “人類果然很好利用,隨便給點甜頭,就可以輕易出賣自己的同類。居然還想不死?真是白日做夢。”獸王舒展了一下筋骨,他的身體發出咯吱咯吱的怪響,他對這具剛到手的人形身體還不是十分適應。


    “桀桀桀,終於!離本王君臨天下的時刻已經沒有多久,在這之前,先看看人類為本王獻上的新娘。”獸王轉過身向供桌上的少女走去,這是他特意選中的人類,他準備借用這個天賦極佳的少女的身體來繁衍世上最為強大的血脈。


    美麗脆弱的少女躺在黑色的供桌上,她穿著極為華麗的長裙,隱隱可以勾勒出少女美好的曲線。因為賜福的原因,小巧的臉上撲了厚厚的鉛粉,畫著濃濃的妝容,像一個製作完美的傀儡人等待著她主人的臨幸。


    獸的**比人的欲望更加直接。


    無論是對食物的欲望,還是對美色的欲望。


    一根長長的舌頭從獸王的嘴裏伸出舔向少女的臉頰。


    “這……這不是本王的新娘?”獸王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舌頭上腐蝕性的黏液滴落在少女的臉上,虛化的外表下,露出的居然是木頭的紋理。


    這是個木頭作成的假人?!


    “卑鄙的人類竟然敢愚弄本王!”獸王已經怒火中燒,然而他知道懷一大師心裏對長生變態的苛求,對方沒有欺騙他的可能。


    如此,他的新娘突然不翼而飛便隻有一個可能。


    獸瞳縮了縮,被愚弄的憤怒讓獸王發狂,他難以相信竟然有人敢在在他的眼皮底下表演這麽一出偷梁換柱的戲碼來!


    承天寺所在的山林裏,芳芸一邊擦著眼角的淚水,一邊在樹林子裏瘋狂的奔跑著。


    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女,不會什麽厲害的法訣,毫無自保的能力,她心裏很清楚今日她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她沒有實力,隻能純靠運氣。


    這一路上,隻要被任何一隻遊蕩的魔獸逮住,那她短暫的十六年人生就到此結束了。


    芳芸不想死。


    她是家裏的小女兒,因為不甘心待在偏遠的小村子裏,所以千裏迢迢的坐著牛車跑到天隱的都城來。


    一開始的時候,芳芸望著宏偉的天隱皇宮常常會做著一朝麻雀變鳳凰的美夢,而到了後來,她經過嚴格的選拔真正走進這座宮殿的時候,她那麽點不切實際的心思便很快熄滅了。


    這宮裏的漂亮的麵孔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出身比她尊貴的也一抓一大把,她來到這裏也隻有給別人做奴才的份。


    奴才便奴才吧,芳芸也不計較了,怎麽說也是宮裏的人,還算體麵。雖然每天活得心驚膽戰些的,但至少她省吃儉用也可以存下了很多的錢財下來。


    芳芸存了一筆不少的錢,至少在她那個村子的人眼裏這已經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數了。


    隻要等到她熬到能出宮的年紀,或者是幸運得了哪位主子體恤提前回鄉,那她便可以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了。


    她的好日子明明馬上就要到了!


    一聲慘叫。


    芳芸嚇了一跳,本能的趴在了地上,不敢亂動。她悄悄抬起頭,此時在她的不遠處這有一名銀甲兵正在和一隻如猿猴狀的魔獸交戰著。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或者說是一場強者對弱者的虐殺。


    天隱的銀甲兵其實並不弱,但他們的優勢是隻限於團體作戰和麵對法訣強大的敵人。


    而對上這種恐怖蠻力的魔獸時,銀甲兵優勢不在,基本上毫無還收之力。


    他的攻勢無法對這種龐大魔獸造成什麽實質的傷害,而魔獸的隨意一拳都能讓他一下子成為肉泥。


    砰!砰!砰!


    猿類魔獸伸出大掌一把抓住了那名銀甲兵的一條腿,接著它就那名銀甲軍拉到空中隨意玩弄,一會扔到地上,一會拋到空中。


    像是將這個銀甲兵當作玩耍的玩意。


    芳芸閉著眼睛,手緊緊捂著耳朵,她咬著牙不敢放出一點聲音,然而絕望的慘叫聲還在她的耳邊徘徊。


    快點走啊!


    快點走啊!


    芳芸在心裏叫喊著,她不想去想那名銀甲軍死的慘狀,她隻希望那可怕的魔獸玩膩了之後趕緊離開這裏。


    還有千萬不要發現她!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周圍沒有一點聲音以後,芳芸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切似乎都過去了。


    芳芸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準備逃跑,然而當她不小心回過頭的時候,目光卻在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上停留了下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每個銀甲兵的手裏似乎都有傳消息用的特質響箭。


    要是能找到那個的話——


    芳芸咬了咬牙,飛速地折了回去,她蹲下身子,閉著眼,一隻手捂著嘴鼻,一隻手摸進那已經沒有人形的屍塊裏。


    黏稠滑膩的觸感將她逼得發瘋,她不知道自己手正在摸的銀甲兵身體的哪個部位。


    就在芳芸快要瀕臨崩潰的時候,她終於摸到了一根尖尖長長的東西。


    是響箭!


    芳芸的臉上一喜,將那東西抽了出來。


    不過,這、這東西怎麽用來這?


    芳芸正幹著急地擺弄著,這時忽然又一個疙疙瘩瘩的柔軟物體沿著她的頭皮舔過。


    芳芸整個人都僵硬了,她不敢回頭去看。


    然而當她看著地下巨大的黑影還是控製不住身體的本能發出恐懼的尖叫聲。


    砰。


    疼痛沒有如約而至。


    反而有大股大股的溫熱液體噴在芳芸的身後。


    “你沒事吧。”一個淡淡的聲音。


    芳芸顫顫微微地睜開眼睛,那一刻她望著少年的身影,眼淚便忍不住流了下來。


    “邵公子,邵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吧。”


    “還有,救救明豔公主和王策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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