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登門,結果頗佳。


    祝嵐行和鹿照遠的感情獲得了長足的增長,在這次周末後的周一,他就被納入了鹿照遠小團體。


    這一小團體歡迎新人的儀式還像模像樣的。


    一群人在食堂裏圍了個大桌子,每個座位上,都擺著個酸奶。


    向晨聲音最大,當場吼一聲:“歡迎新人的加入,我們來幹杯!”


    說罷,胳膊一伸,直直舉起手中的酸奶杯。


    一杯抬起,千杯響應,齊刷刷的酸奶杯舉了起來,最後剩一個缺口,祝嵐行的。


    祝嵐行神色鎮定,同樣抬手,舉起杯子。


    “……幹杯。”


    “幹杯!”


    一杯酸奶,一口悶。


    等眾人紛紛落座的時候,還很老練地將酸奶杯倒置,誰的酸奶杯中還能流出酸奶來,誰就不實在,必須罰他再喝一杯酸奶。


    不湊巧,祝嵐行就是那個酸奶杯中還能滴出酸奶的人。


    他啼笑皆非,隻好又拿了一杯酸奶,剛剛撕開蓋子還沒喝一口,坐在對麵的鹿照遠突然伸了手過來,在他嘴邊輕輕擦過。


    他怔了下。


    鹿照遠搖搖拇指:“你嘴邊沾到酸奶。”


    說罷,將手指放唇上,舌頭舔一舔,裹掉了上邊的酸奶。


    碰完杯了,也該吃飯了。


    祝嵐行正要動筷子,突然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將自己打菜的盤子,往中間推一推,和對麵的人共享菜色,而他對麵的……正好是鹿照遠。


    於是祝嵐行從善如流,將自己的盤子也往鹿照遠的方向推一推,和對方的餐盤相碰,讓一人兩個菜,變成兩人四個菜。


    剛放好盤子,旁邊立刻橫過來一雙筷子,還伴隨著向晨咋咋呼呼的聲音:


    “哇,祝嵐行你居然打到了裏脊肉,給我嚐幾塊!”


    筷子還沒伸下菜肴,“啪”的一聲,鹿照遠的筷子打了下來,他眼皮不撩:“都是口水,髒。”


    “……”向晨敢怒不敢言,氣呼呼,又想起了上回奶茶事件。


    靠,說得好像你們沒有交換似的,都是交換口水,你們特定式交換,就比我們穿插式交換高貴了嗎?!


    好不容易,杯也碰了,圍桌吃飯也吃完了,正當祝嵐行以為這場“入會活動”可以就此結束的時候,向晨再度挺身而出,摸出手機:


    “來來來,大家都拿出手機,加一下新人。”


    他又對祝嵐行拍胸脯:


    “新人,你加入了就知道了,這是由亮哥組成的大家庭,裏頭每個人都靠譜,最靠譜的,就是我們亮哥了!你加入了這裏,被人欺負了,群裏一聲吼,兄弟們幫你欺負回去;考試考差了,群裏一聲吼,兄弟們……”


    鹿照遠適時嗤笑一聲。


    向晨的聲音立刻低了八度:


    “呃,兄弟們和你一起央求亮哥開班補課哈……”


    吃了午餐,稍事休息之後,鹿照遠他們還要去訓練。


    這回祝嵐行光明正大地和他們一起走,等一路到了球場旁邊,其餘人都上了場,祝嵐行在場邊坐下,向晨坐在他更旁邊一點的位置,今天向晨休息。


    坐沒有幾分鍾,場上訓練開始不久,祝嵐行的手機突然震動。


    他打開一看,看見自己被拉入了一個新群。


    他一開始還沒有在意,以為是剛才沒有加完的群,直到群裏閃出一句話。


    那是本該在場上好好守球門的舒雲飛。


    舒雲飛:“我覺得老大最近真的怪,他居然想被祝嵐行摸腦袋。”


    向晨:“???”


    向晨打出的那行字,就是祝嵐行此刻的心理活動。


    向晨:“不是,老大隻說想被摸腦袋,沒說想被誰摸吧!為什麽確定是祝嵐行?!不該是一個禦姐嗎?!”


    舒雲飛鄙視:“就老大那個慢熱的性子,還禦姐,你見他身旁出現過一頭母蚊子嗎?倒是祝嵐行,上周五他和老大還互相之間冷冷淡淡,彼此認識而已,結果一周末過去,老大這麽鄭重其事地把他拉入我們的小團夥,要說周末沒發生點什麽,你覺得可能嗎?兩廂一結合,這人選除了祝嵐行,還有誰?”


    向晨:“我被你說服了……”


    祝嵐行也被舒雲飛說服了。


    但他還是感覺迷惑,這兩個人當著他的麵,說他的八卦,說得倒是挺歡樂的……?


    舒雲飛此時再發言:“@祝野樓,你知道你表哥有這個特異功能嗎?是不是被他摸過頭的人,都會產生一種古怪的興奮感,我讓他來摸我的腦袋,會不會產生類似的化學反應?”


    祝嵐行:“……”


    他再定睛細看,才發現被拉入這個群的,不是自己的“祝嵐行”的賬號,而是祝野樓的賬號。所以這兩個人……他看了眼旁邊的向晨,向晨埋頭苦幹點屏幕;又看了眼遠處的舒雲飛,舒雲飛假裝認真守門,實則依然埋頭苦幹點屏幕。


    正苦幹著,突然一球飛來,砸在他大肚子上。


    舒雲飛:“嗷!亮哥你輕點!”


    那一聲痛呼,隔著半個球場都能聽見。


    還有鹿照遠的沉喝:“把你的手機放下來,再拿著下一球我就踢你手機!”


    祝嵐行嘴角掠過一絲笑紋。


    他翻了翻手機裏的群,搖搖頭,有點頭暈……都算不出這短短時間,加了多少群了。


    還是abcd四個人,排列組合三個群的那種群。


    他的目光自球場中挪開,隨意往四下看了看,突然在對麵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是他上回在市球場中見到的德國人,比伯。


    對方怎麽會在這裏?


    祝嵐行微帶愕然地想,但等他再定睛細看,原本呆在那裏的人又不見了。


    是我眼花了嗎……?


    他還想站起來過去看看,但這時候,中場休息,鹿照遠回來了。


    祝嵐行和坐在旁邊的向晨一同從礦泉水袋子裏拿出礦泉水,伸了手,遞給鹿照遠。


    向晨距離鹿照遠更近一點,此刻占據優勢位置,飛了個得意的眼神給祝嵐行,以目光溝通:


    新人,你剛來不要太特意,我可是亮哥手下第一小弟……


    溝通沒完,鹿照遠麵無表情地越過向晨,走到祝嵐行身旁,接過對方手裏頭的礦泉水。


    “謝了。”


    “不用。”祝嵐行說,又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遞給鹿照遠。


    第二次從對方身上看見手帕了,這回鹿照遠已經習慣,自自然然地接過來,自自然然擦了汗,最後自自然然揣進兜裏,不還了。


    向晨:“???”


    他拿著水,木愣愣的,一路看著狗男男的一幕幕。


    咋回事,同樣是水,亮哥不喝近的,要喝遠的,不喝我的,就喝他的。


    我就這樣,失寵了?


    接下去的日子倒是輕鬆,上上課,寫寫作業,看看鹿照遠踢球。


    要說有什麽不太如意的地方,就是11月份將近尾聲,學校奧賽衝刺班又開幕了,鹿照遠作為年段學習第一人,理所當然地被提溜出去參加奧賽衝刺班。


    每一回,祝嵐行都眼睜睜地看著鹿照遠出去。


    然後陷入一種缺失電量不能補充隻能消耗的寂寞當中。


    好在這種班多數時候,沒有一上一整天,所以他還能夠容忍,隻有一次,鹿照遠回來得特別晚,直到晚上都八點了,教室裏除了他以外,一個人不剩,對方才從教室的門口走進來。


    一進來,鹿照遠就愣了:“你怎麽還在?”


    祝嵐行:“等你。”想想又補充,“等你給我講題。”


    鹿照遠都有點愧疚了:“那……其實這兩天下來,題型也學的差不多了,要不等明天我就跟老師說我不去了?”


    “不行。”祝嵐行嚴肅拒絕,他不會為了自己充電而耽誤鹿照遠的大事,“考試是正事,你還是得去。我反正也沒事,在這裏等等你就好了。”


    鹿照遠:“……”


    這,這麽賢惠的嗎?


    11月底注定是個忙碌的時節,鹿照遠這裏,基本球賽和考試兩頭並進,祝嵐行也不知道鹿照遠到底準備得怎麽樣,但看他每天輕鬆寫意,還能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模樣,應該很不差。


    這天,他照例坐在球場邊看球,聽跑下來休息的向晨很納悶地提了句:


    “這外國老頭怎麽老來球場看球,都見過他好幾回了……”


    “什麽外頭老頭?”祝嵐行隨口問了句。


    “嘍,前邊。”向晨指了地方。


    祝嵐行順著向晨的手臂看過去,一眼看見了之前出現過的比伯。


    這回人沒有消失,祝嵐行心頭始終存著點疑惑,這回直接從場邊站起來,來到對方身旁,和看見自己麵露驚喜的比伯打了個招呼:“我們又見麵了,你來這裏是為了……”


    祝嵐行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他聽著對方長串長串的德語,麵露驚異,好一會後,轉身衝場中的鹿照遠招招手。


    鹿照遠隔得遠遠的,看見了,揚手示意訓練暫停,很快跑過草場,來到祝嵐行身旁,還一拖二,把向晨和舒雲飛一起拖過來了。


    鹿照遠:“什麽事?”


    “不是我有事。”祝嵐行,“是這位找你有事……”


    鹿照遠:“?”


    他疑惑的目光剛剛投向比伯,就得到了對方長長的一串嘰哩哇啦。


    聽著這段話,旁邊的向晨和舒雲飛集體露出恍惚臉。


    向晨:“我的英語聽力有這麽差嗎?一個字也聽不懂……”


    舒雲飛:“……”差不多,差不多。


    鹿照遠翻了個白眼:“人說的不是英語。”


    祝嵐行適時解釋:“他說的是德語。他說……”


    “‘我來自多特蒙德,我想邀請你,前往多特蒙德,參加試訓。’”


    祝嵐行望著鹿照遠的眼睛,字句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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