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不明緣由二次領軍攻打妖族,又從妖族撤軍,狐族的小殿下口出狂言開罪了容胥魔君,被魔君親自帶走......這些個驚人耳目的消息隻不足半日,便和從連綿幾月黑雲壓沉的陰鬱突然轉晴天的天象一樣,在六界之中不脛而走。


    麵對這樣的消息,六界各族皆出奇一致的保持了靜默。


    神族不出世倒是情有可原,神界原本就人丁稀少,先前又在戰爭中死傷慘重,自誅魔之戰以後,已經再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了,令人驚訝的是,一向以匡扶正義舍己救世為諍言的仙族竟也罕見的閉了族,麵對六界危亡一再的裝聾作啞,連傳得這樣沸沸揚揚的消息也沒炸出半個仙族人......


    這兩族不出麵,修真界便再拿不出挑大梁的了,六界一時之間靜默無聲,就連抱上了容胥魔君大腿的魔族也皆全數撤回魔界,連影子見不到一個,這樣詭異的安寧,如同風雨前最後的那場寧靜,沉的所有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做了砧板上的肉,頭頂懸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輪到自己,恐怕心再大的人,這幾日也很難睡得著覺了。


    而在六界之中,頂在正風頭上的,正是和狐族同出一脈的妖族。


    打又打不過,想跑也沒地兒跑,作為最容易被殃及的池魚,妖界各族人心裏思來想去,覺得立刻跪下來俯首稱臣可能是最後的活路了,妖族族長們聚在一起商議了一晚上,連夜寫好了降書打算投誠,誰知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變故就來了......


    魔族遣一批精銳“造訪”蛇族,在蛇族的地界兒上,當著妖界眾族長長老的麵,將蛇族族長和幾個長老當場挖去內丹廢了修為,走之前還留下一紙文書。


    其他幾個族長的腿都僵了,虎王離的最近,抖著手的去撿浸在那灘血裏的文書,看清上麵的字以後嚇的差點當場暈過去......那是一則降書,和他們連夜寫出來的那份幾乎沒什麽不同,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那張紙上,如今沾滿了蛇族人的血......


    族長們捏著手裏剛寫好,在魔族人來時差點遞出去的降書,寒冬臘月天裏,後背的衣裳被冷汗浸濕。


    妖族人原本能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狐族的好戲,是因為他們都以為,隻要恭恭敬敬對容胥魔君俯首稱臣,就還有可能在這場災禍中明哲保身,可現在他們才終於明白,就算是像蛇族那樣俯首帖耳的歸降順從,也依舊有可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原本還帶著幾分期翼的妖族人終於陷入了惴惴不安的慌亂,因為他們的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了......


    修仙界陷入窮途末路,一個個的龜縮在族內,戰戰兢兢等著這滅族之禍,更甚者是滅世之劫,如坐針氈中的過去了五日,各族終於相繼迎來了魔族人的造訪......


    魔族人造訪各族的第二日清晨,狐族來了客人。


    狼王狼後算不上稀客,兩族往來甚密,對混在蜿蜒山丘和茂密樹林中的狐狸洞輕車熟路,兩人沒有帶其他隨從,很快就到了狐王狐後所在的洞府,山洞門口也沒有守衛也沒有魔族的痕跡,和以往並沒有不同,他們剛進狐族地界時就已經托人通傳了,此時山洞口的大門此刻敞開著,兩人對視一眼,抬腿進了山洞。


    徑直走進去,狐王狐後果然已經備好茶水在其中等著了,他們早聽見了動靜,走過去迎狼族的親家,尋常的問了幾句安,便各自分開引著落座了,妖界雖不像人族對女子有三從四德那樣嚴苛的約束,但男主外女主內的規矩習俗還是不多大變的,男子們商討正事,女眷們也自有自己的話要講。


    狼後朝狐王點了頭,便伸出手,和狐後的攙在一起,一同往山洞更裏麵的地方走進去,她們去的是洞裏的小茶室,地方雖比外麵小許多,但很是清雅幽靜。


    狼後四處望了一轉,看著正在倒茶的狐後,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書折子遞去過去,低聲問道:“昨日有魔族人送來了這個,我和狼王商討了許久,也不明白是什麽狀況,隻好過來問你,這上麵寫的這...這是什麽情況?”


    狐後接過那封白玉請柬,翻開看了許久,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何嚐不是也拿著它看了好幾日了,要是心裏有底,也不至於這麽愁了。”


    狼後急道:“我還以為你是有了底,既是這樣,前些時日我們遣人過來帶族裏的孩子們走,你為何一口回絕?還帶話叫我們放心,我們這是放的什麽心!”


    “倒也沒到這個地步。”狐後忙道:“你放心,狐族暫且不會有事,我憂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擔憂我家笙兒,笙兒沒什麽心思,性子又單純,和容胥魔君成親,我總覺著心裏不太踏實......”


    狐後替自己的兒子操碎了心,日夜憂思,給自己灌了一杯茶才有了些精神,“容胥魔君修為高強,在修真界一手遮天,他要是今後受了委屈,能找誰幫他做主......”


    她一手帶大的兒子,自己再了解不過了,性子純善,膽子也小,誰說話大聲了點兒就能讓他縮著脖子抖兩下,反觀那位讓許多人連提起都不敢對容胥魔君,在六界中的赫赫威名沒有一樁是虛名,性殘暴,喜嗜殺,視人命如草芥。


    況且這兩人完全就是兩個相反的極端,沒有一處是能搭得上的,若是在一起,必然有一人要處處妥協,那人會是誰呢?就算白笙處處妥協,又有誰能保證那男人對白笙不是一時的興趣?


    狼後聽了半天,才艱難的消化她聽到的這些話,聽狐後所言,事情和她們原先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樣......


    她收到了請柬,向外打探過消息,妖界裏都傳,說這個請柬是個幌子,那是容胥魔君要對狐族下手了,許是要殺雞儆猴,而狐族就算那隻待宰的雞,至於婚宴,沒有一個人真多信,就連狼後也是不信的.......


    可聽狐後所言,這場婚事,竟是真的!


    白笙今日起了個大早,一吃完早膳就拉著容胥往外跑,嘰嘰喳喳的吵著要下山去玩,像是隻剛被放出籠子的小鳥。


    也確實是隻剛獲得自由的小鳥。


    因為容胥的原因,白笙在床榻上已經待了五日了。


    白笙在狐狸洞裏修養了五天,這次出來,他明顯發現自己精神比先前好了許多,最奇妙的是,他渾身的靈力多的像是用不盡似的,白笙不知道原因,但她知道知道肯定是容胥幫他的,把他高興壞了,連容胥揉他尾巴的事都不打算計較了。


    白笙蹦蹦跳跳,突然轉過身子望向容胥,眉眼彎彎的,兩邊的小梨渦比甜酒還甜幾分,“陛下,我的病好像已經好了,我現在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


    容胥是神,不是神界那些因窺得了一點天機,得到了一抹神魂而自命的神,他是能驅動神力的真神,因此即使是他使用過的東西,對修真的人來說,都是比仙丹還有用寶物,白笙和他雙修,能得到的好處自然更是無法用仙丹來比較的,有容胥守在白笙身邊為他保駕護航,又在白笙吸收了神力以後給他換了一顆內丹,白笙感覺能不好才怪了。


    容胥挑眉,“嗯?現在還叫陛下,那天是哪隻小狐狸信誓旦旦說要嫁給我的?”


    白笙跑的臉有些紅,噠噠噠的跑回男人身邊,軟聲軟氣道:“容胥容胥容胥,我們今日下山去玩吧,山下可好玩了。”


    “嗯。”容胥捏起袖子,替他沾了沾額角浸出的細汗,放下時曲起指骨在白笙鼻梁上輕刮了一下,“慢點走,要是不聽話,摔著了可不許哭鼻子。”


    這話剛開始說還有用,走了不足百步,就全被白笙當了耳旁風了,在林子裏穿來穿去跑跑跳跳的,跟風一樣,好在容胥早認命了,他養的是個得讓人操碎心的小祖宗。


    容胥眉眼含著笑意,不看花也不看草,不緊不慢到跟在白笙後麵,由著他東一下西一下的到處亂跑,拿神識攏住整片林子,幫白笙把前麵可能絆倒他的石頭搬走,可即使是這樣,也還是時不時要操心的提醒一句叫他看眼前。


    總不能把白笙喜歡的這片林子也搬走了。


    容胥瞬間移到白笙身旁,攬住他的腰,把他抱起來打了一下屁股,嚴厲道:“說了讓你看路,在山裏也敢亂跑,前麵要是懸崖你也這樣直接往下跳?”


    白笙的臉色很好,白裏透紅,開心的不得了,看了眼身後,回過頭來還要狡辯,“前麵不是懸崖,是湖,我會水,不怕的呀,而且這裏的路我跑了五百年了,閉著眼睛跑都不會掉到懸崖下麵的。”


    容胥抬手,很輕的拍一下白笙的後腦勺,看著白笙這樣高興的樣子,沒忍住也彎了唇角,但原則到底不能丟,輕咳了一下,下一秒又收回笑容,裝作嚴肅道,“膽兒肥了是不是,還敢回嘴?”


    “哼。”白笙仰著腦袋,拿下巴蹭了蹭容胥的肩窩,“有陛下在呢,陛下說要保護我的,我才不怕這些。”


    容胥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叮囑道:“我在跟前的時候可以這樣,但我不在的時候,走路還是要看路,不許這樣亂跑。”


    “你為什麽不在啊?”白笙睜著大眼睛,抓著容胥對衣裳,表情很是緊張。


    容胥愣了一下,教訓個人還被小笨蛋堵的說不出話,終是無奈道:“不會不在。”


    容胥把人放下,氣不順的捏了捏白笙紅紅的臉蛋,“去跑吧去跑吧,我一直都在呢。”


    “嗷。”白笙叫了一聲,沒有跑,反而蹦起來跳到男人身上,“不跑了,好累了,要容胥抱抱我。”


    容胥笑了,毫不猶豫把他抱起來,目光淡淡的往樹林後麵瞥了一眼,便抱著白笙往山下走去了。


    他們走後,狼王狼後才從最後麵那棵大樹後走出來。


    他們要回狼族,正巧路過這裏,聽到了白笙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下意識就站到樹後了。


    狼王狼後皆對所聽聞的事很迷惑,狐王狐後又不可能跟人講自己兒子和別人是怎麽膩歪的,所以直到從洞府裏出來,兩人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狐王狐後這麽確信,容胥魔君是真的要和狐族接親。


    那可是容胥魔君!傳聞中淩駕天道之上,抬手能毀天滅地,讓整個偌大的魔族連與之一戰都不敢,伏地俯首稱臣的人,那是天底下最冷血無情的人.......


    而白笙........狼後與狐後相識已久,性子又很能合得來,常來狐族串門,所以對白笙算是從小就在眼前看著長大的,對白笙的性子很了解,她怎麽也想象不出,白笙是怎麽能和容胥魔君的在一起的。


    直到見到剛才那樣的情形,白笙竟真是跟容胥魔君在一起了,他的一瞥一笑,一言一行,簡直就是把容胥魔君吃的死死的。


    狼後看的瞠目結舌,驚嘴巴都快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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