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暖,初開為白色的金銀花,幾天後轉為黃色,還有各種不知名的小野花都冒出來了。


    書上說,金銀花一蒂二花,兩條花蕊探在外,成雙成對,形影不離,狀似雄雌相伴,又如鴛鴦對舞,所以又有鴛鴦藤的稱呼。


    此外金銀花作為藥材,有清熱敗火的功效。


    溫之卿家的屋外長著一大片野生的金銀花,他特意給祁少師弄來泡茶喝,然而祁少師隻想跟他親熱,而不是清熱。


    這些天祁少師見證了這麽多生死,心裏無故空蕩蕩的,急需某些東西來填滿。


    溫之卿總感覺祁少師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晚上一個房間睡覺,不說分床睡吧,也要和祁少師隔開老遠,好像無形中劃開了一條三八線。


    夜裏祁少師冷冷哼一聲,看你忍不忍得住,永遠不跨過鴨綠江!


    溫之卿不用永遠,很快就高高興興打臉了,那是小年這一天。


    溫之卿老家這棟房子,承載了他們兄妹三很多的童年記憶,客廳門後麵的身高刻線也是其一。


    從幾十厘米、一米到一米五、一米八四,紅色橫杠是溫心柔和溫小雅的,藍色橫杠是溫之卿的。


    祁少師偶然發現這些橫杠,感歎溫之卿真能長的時候,偷偷摸摸比劃自己的身高,他天天喝牛奶也才一米七六而已。


    想了想,他上樓換了一雙底厚幾分的鞋,還踮起腳,拿起黑色記號筆,在最高的那條橫杠旁邊畫下了一道。


    這樣大動靜,一不小心就被溫小雅抓包了。


    “哥哥,你在跟安安比身高嗎?”


    “咳咳,沒有,量一下。”


    “那我們也來測量身高吧,寧寧,好久沒量過了。”溫心柔也發現了祁少師的動靜,善解人意的她出聲給祁少師台階下。


    兩個女孩量過,溫小雅一米六五,溫心柔一米七,最後還把溫之卿拉過來量。


    溫之卿正忙活著,他要帶著家電店的工人,給家裏安裝好太陽能熱水器,還有廚房和廁所也要重新改造一下。


    家電店的老板就是溫之卿的大表哥,給了他不少優惠,派來的工人也很給力,這兩天差不多就完成了。


    溫之卿貼著牆壁,祁少師拿筆畫下一道橫線,一米八八?祁少師不信,催促溫之卿脫了鞋子再量一次。


    然而結果也差不離。


    溫小雅咋咋呼呼,“哦!原來少師哥哥比安安矮這麽多!”


    祁少師不爽地小聲道:“也沒差多少。”


    溫之卿笑了笑,摸上祁少師的頭安慰,立刻被打掉,再摸頭可就真長不高了!


    兩人上樓準備換衣服去趕集,祁少師手戳戳溫之卿的後腰。


    “說吧,溫之卿,你這半年都吃了什麽又抽條了。”他明明記得上學期剛見麵的時候,溫之卿沒這麽高來著。


    溫之卿笑而不語,看著他的眼神讓他看不懂。


    溫之卿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再長,他以為自己的身高瓶頸就是一米八四了。


    而且祁少師問他的話,也是他上輩子想問祁少師的。


    曾經祁少師猛然拔高的身形給了他不小壓力。


    江城大學的新生軍訓,訓練場上熱火朝天,頭頂烈陽高照,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


    有人鬆懈,也有人認認真真,不做錯一步,溫之卿作為做得最標準的幾人之一,被教官當作標兵提出來,給其他人示演踢正步。


    好幾個排的人圍坐在一起,隻有教官和溫之卿站著,溫之卿鎮定自若,動作一板一眼有力道,綠色軍訓服包裹的身體孔武而修長。


    訓練場邊的吉普車裏,軍裝的男人出聲提醒,“小六,你看是現在把他叫過來,還是……”


    後座祁少師點點頭,“現在。”即使離上午的軍訓結束隻有半個小時,他也等不及了。


    “行。”


    “三連二排的溫之卿,出列!”三連的連長過來叫人,溫之卿那個排的教官再嚴厲,也不敢不從命放人。


    聽連長說有朋友找他,放他半小時的假,溫之卿順著指向望過去,臉部表情迅速發生變化。


    從正經認真,一瞬間變得愕然、驚喜、歡欣,甚至有幾分小孩子似的雀躍,笑容一點點綻開,燦爛之極,發尖滴落的汗珠在陽光下閃耀。


    樹蔭下的人,不是他兩年多沒見的朋友嗎?英倫風的正裝打扮,襯衫和格子馬甲,搭配西褲和黑皮鞋,挺拔而優雅。


    “少師!你你……你回來了!”


    祁少師摘下墨鏡,雙手打開,溫之卿不再猶豫衝上去。


    兩具火熱的的男性軀體一抱而分,溫之卿拍拍祁少師的肩膀,感受到手下的厚實觸感,他這個朋友好像強壯了不少。


    “你終於回來了,不,你回來了就好。”


    溫之卿笑看著對麵的人,腳下不動聲色移動了幾步,擋住傾斜投射在祁少師身上的陽光。


    他們貌似身高齊平,實則兩年不見,祁少師竟然比他還高半個額頭,難道真的是國外的食物打了激素,能讓人長高不成?


    “你長這麽高,我都不能給你擋陰涼了。”


    “那就換我來擋。”


    曾經兩個月的同桌時間裏,一直是溫之卿坐在外麵,擋住從後門照進來的陽光,讓祁少師課間也能好好眯眼休息一會。


    現在祁少師回來了,他想用他的餘蔭,庇護溫之卿的家庭,溫之卿在意的,他來替他守護。


    他的爺爺說得對,爬到權大的高度,錢多的地方,才能用他的餘蔭庇護他所在意的人。


    “少師,你這次回來了,還走嗎?”


    “那要看你這個學校,值不值得我留下了?”祁少師故意逗弄溫之卿,“否則我就回國外的大學,要不然上京城那邊的大學也不錯。”


    “別,這裏很不錯的,專業又強,我帶你看看就知道了,你先留下來上幾天課試試,好不好?”


    “嗯……行吧。”祁少師就喜歡溫之卿這點,麵對他無形表現出來的特權,從來不會忿忿不平,單這份心性就無人可及。


    別人寒窗苦讀十幾年才考上來的大學,在他口裏成了隨隨便便就能選擇入學的選項。


    溫之卿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一樣,隻是單純為友人能和他一個大學而高興。


    軍訓宿舍裏,溫之卿領著祁少師進來,招呼祁少師自己先坐,他去倒水開空調。


    因為空調製冷還要一會,他先把風扇打開了,不大的宿舍裏頓時響起巨大的噪音。


    祁少師瞄了一眼頭頂破舊的風扇,又掃視了一圈宿舍內。


    最整潔幹淨的床鋪無疑是溫之卿的,祁少師問都沒問,脫了鞋襪就躺上去了,手臂枕在腦後,好像在閉眼假寐。


    溫之卿拿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水,轉過身愣了愣。


    倒不是覺得祁少師睡他的床有什麽不對,這個兩年裏隻在電話和郵件裏聊過,現實中一麵沒見過的朋友,如今突然回來,難免讓他覺得有點陌生。


    可祁少師,又好像還是他記憶中那個高冷的少年。


    祁少師的身體完全褪去了青澀的少年氣息,他已經發育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他的容貌好像長開了,眉眼依舊冷峻,甚至更甚幾分,臉形輪廓分明,細長上挑的眼尾淩厲,唇峰愈發尖銳,唇瓣又薄,更顯得薄情冷酷。


    ……


    ……


    一副好皮囊,仗著歲月長


    桃李笑春風,一杯酒,夜雨伴江湖,十年燈


    期年滿風霜,嚴相逼,隻影躺過刀與劍,


    無人識,南北客


    不曾年少多思量,一心求正道,自難忘


    別耍賴啊空回首,無人與你把酒言歡


    天然意氣風發,徒添淒涼話,蹉跎年華


    滾滾江湖事,皆付笑談中


    溫雅與狠戾,多情與寡義,


    不過他人一張嘴,空口道無憑


    思痛、謙卑、狂妄、悲喜


    不過冷暖俱自知


    少年心事當拿雲,誰念幽寒坐嗚呃


    平添驚和慌,而今不過鬢邊發染霜


    笑罵任由他人笑罵,唯我行我素耳


    人生能有幾相逢,生死與共心相隨


    此十年,遣孤舟,彼十年,邀星辰


    皆是我曾途經不歸路,搏過天命力已枯


    等不見人相逢


    隻是還想再見一麵


    滾滾江湖事,皆付笑談中


    仗劍走天涯徒手向天攬星辰


    唯求古人歸,幸相逢


    爾等求長生,我求故人歸


    客廳裏很靜,二舅媽和李君柯嗑瓜子的聲音都沒了,大舅舅被溫之卿的氣勢唬住,動作也僵住了。


    氣氛凝滯時,溫之卿不肯退步,幾個長輩也下不來台,直到外麵有女人聲闖進來。


    一個眼神,祁少師懂他,挑挑眼尾示意他別再出聲,沒有必要。


    大概很多老人的通病,都逃不過傳宗接代這一茬,溫之卿的外婆已經夠開放了,卻也不能例外,但至少她尊重溫之卿,接受了他的存在不是嗎?


    再說下去,要是激得老人家怒火攻心,出什麽事就不好了。


    還有就是幸好,他們祁家人口多,不差兒子孫子,不用擔心再有人拿什麽傳香火的理由阻礙他們,嗯……至於祁少師父母就他一個獨生子,自從上次被他爸也打了一巴掌,還差點被關了禁閉,打那以後,祁少師自動屏蔽了他。


    “少師,快接一下。”溫之卿柔聲提醒道。


    溫之卿外婆找東西的時候,祁少師不小心走了一下神。


    “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要不嫌棄就接著,男戴觀音女戴佛,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外婆遞出一塊紅布裹著的觀音玉佩,她也看出祁少師穿戴不凡。


    祁少師陷入了沉思,“謝謝……外婆。”他的首飾真是越來越多了,要是能收起來還好,可是溫之卿當下就給他戴上了。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順便把你表姐叫過來,安安。”


    “是,外婆。”溫之卿牽著祁少師手站起來,走到門口,李君梅已經走過來了。


    擦身而過時,祁少師回頭望了一眼,因為李君梅和溫之卿給他的感覺很像,都是慈眉善目,氣質很好的那種人,一言一行都給人感覺很有教養。


    她容貌沒有溫心柔的那麽出眾,可也能打七分了,氣質再加成就有九分了,俗話說好竹出歹筍,反過來竟然也能成立。


    他們沒走遠,還能聽到外婆在勸她,“你媽是功利了些,但她說的也沒錯,你得結婚成家,單身的念頭要不得,你做什麽我們不管,不想聽你媽.的話回來當老師就不當,可你總該有個家……”


    祁少師目光轉揮溫之卿身上,溫家和李家這兩對親兄妹個性完全不相似,反倒倆表姐弟非常相像。


    他又想起溫心柔和龐俊傑兩人的身世,親生的鬧得老死不相往來,精.子提供者不明不白的人卻有父母的寵愛,活得沒心沒肺。


    這宗宗件件,隻能說是世事無常,讓人唏噓不已。


    不過祁少師也隻是心裏想想,要他抓著溫之卿問,喂,溫之卿,你表姐怎麽回事?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溫之卿的存在,他一個眼神都不會放到其他人身上。


    倒是溫之卿自己開玩笑說,他表姐也加入過年的相親大隊了,好慘哦。


    祁少師就打趣他,你以後也得去相親,除非你不回老家了。


    兩個人坐在老槐樹下的大石頭上,夕陽漸漸下沉,溫之卿轉頭一笑說,我不會上你的套,少師。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閑話,溫之卿不知不覺說起他表姐了。


    他說李君梅是他們老家的一個異類,很多人都這麽認為。


    因為她崇高的思想境界和覺悟完全超出了她所處的環境,便顯得她怪癖突兀,不合常理。


    這也許是得益於她患的心髒病。


    祁少師眼皮子一顫,側頭觀察溫之卿,眼見他麵上沒有什麽異樣,才略微放了放心。


    溫之卿察覺到了祁少師的目光,倒是沒有想這麽多,隻以為祁少師是奇怪,他為什麽要把得益和疾病掛鉤。


    溫之卿繼續講他表姐,李君梅有先天性心髒病,十幾年前大家都窮啊,一場大病能把一家人拖死,那時候為了給她治病,能典當的都當了,李家和溫家變得一貧如洗,但難得的是,他們全家都齊心協力,沒有現在這麽多爭端。


    李君梅小小年紀,飽受病痛折磨,一張小臉仍然天真爛漫地笑著,不比常人的是,她更懂得生活的艱難,也更加懂事,經常拖著大大的蛇皮袋,在鎮子上到處撿廢品,回家交給大人們,軟糯地說,“賣,掙錢,治病。”


    為此她還上過一回報紙,留下了一張感人的照片,情景就是她安安靜靜看著攝像機,三頭身和蛇皮袋形成巨大反差,有一種別樣的張力。


    很多好心人為她募捐得了一些錢,但還遠遠不夠,後來是得了一位貴人相助,無償承包了她所有的治病費用,她現在才能活蹦亂跳,健健康康。


    也許正是因為她這段經曆,她一直以善待人,熱心助人,上了大學後更是致力於誌願者服務活動,如今麵臨畢業,她有機會進五百強企業做白領,她卻想去非洲做誌願者工作。


    李家人哪裏能同意,都覺得她這個想法很瘋狂,二舅媽這才和她發生了爭執。


    祁少師忖度片刻,“因為小時候得過好心人幫助,所以長大後這麽聖母,呃抱歉,是心善,你這個推斷毫無邏輯,我覺得還是因為她天性使然。”


    有人心地善良,有人卻壞到了骨子裏,不是外在的東西能改變的。


    “怎麽會呢,我們有可能會受外界影響而學壞,但本質都不壞,少師你也不能說這麽絕對,別人的善意是給我們加成效果,讓我們變得更好,而不是從負一到正數的一。”


    祁少師堅持己見,這樣兩個人難免爭論起來,話題轉到了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的哲學命題。


    他們誰也勸服不了誰,槐樹下坐了許久,直到小玉書過來叫溫之卿。


    “安安,大叔叔找你,他還讓我說是我找你,不是他呀。”


    “那你為什麽不騙我呢?”


    “因為小孩子不能撒謊呀。”


    溫之卿離開了,祁少師摸摸小丫頭的腦袋,“幹得漂亮。”


    小玉書撲到他腿上嘿嘿笑,“因為我知道大叔叔是騙人的,他以前說要給我買糖就從來沒買過。”


    “行,現在就去給你買。”可把這小丫頭鬼機靈的。


    李君柯在後院外麵走走停停,煩的不行,他念在小時候一起玩耍過的情誼,實則是搶過溫之卿無數壓歲錢紅包的份上,好心提醒溫之卿,離那個祁少師遠一點,趁早分手最好。


    他深刻以為,祁少師那種人,不是他們這種平民人家能招惹的,不僅一不小心就得雞飛蛋打,什麽都撈不著,很可能引火燒身。


    他雖然日常作死,可也很懂得時務,絕不會招惹得罪不起的人。


    李君柯說得有理有據,給溫之卿分析得明明白白,這戀愛中的人都是不講理的,別的小情侶吵架是鬧分手,溫之卿他們那是鬧人命啊。


    “你以後要是不喜歡他了,不說再談回個女人,就是想換個男對象,那家夥能放過你!看著他就是個小肚雞腸,心狠手辣的人呐!你哪裏是她對手,表弟,咱聽話,趁著感情沒這麽深,趕緊跟他掰了吧,否則來不及了啊!”


    李君柯腦子裏不斷回憶起,上午小竹林邊祁少師的那個眼神,每回想起心裏都發慌,他急啊!他表弟還不知道他對象的險惡真麵目!


    “你信哥的啊!別不識好歹!”


    溫之卿搖搖頭,“我不識時務,也不知好歹,我隻認祁少師一個人。”


    李君柯差點氣出一口老血,在溫之卿身後跳腳,“不聽老人言,你以後可別後悔!”


    嚎完後背立刻發涼,李君柯慫了,祁少師要是知道他在這攛掇溫之卿和他分手,鐵定削死他。


    還好祁少師沒聽到,他帶著小玉書又逛了逛超市,回來就到了晚飯時間。


    溫之卿拉著他坐下,讓小玉書去房間裏叫外婆出來吃飯。


    小玉書放下零食聽話地去了,房間裏光線昏暗,陳舊的拔步床上蚊帳垂著。


    她掀開一角,稚嫩的聲音脆脆地喊,“太奶奶,你醒醒呀,吃飯啦!”


    “不要賴床呀,太奶奶,你起來嘛,跟玉書和小寶貝吃飯呀!”


    床上的老人一直沒動靜,沒回應,小玉書就跟平時愛鬧人一樣,爬上去扯她,嘴裏不知厭倦地繼續喊著,“起床啦,太奶奶,太陽公公下山了,我們要吃飯睡覺覺啦!”


    客廳祁少師聽著不對,“溫之卿?”


    溫之卿騰地站起來,許久定住。


    祁少師安靜陪著他,不久聽到,衝進屋的李華蓮一聲哀嚎,“媽!”


    更多的人進去了,他們掛起蚊帳可以看到,溫之卿的外婆安詳地躺在床上,頭發攏在發網裏,衣服拾掇得整整齊齊,正像她活了大半輩子那樣愛幹淨。


    她懷裏抱著一小包煙葉,那是溫之卿外公愛抽的。


    她一輩子操勞,生兒育女,教養後輩,從沒多麻煩過別人,死後也依然如此,在她為她家老頭子處理好身後事以後,在她交代清楚所有遺言以後,無牽無掛地走了。


    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人,縱然她有很多不足。


    溫之卿隨後也跌跌撞撞進去了,祁少師轉頭看了看室外,夕陽已經落山了。


    “一路好走。”他心裏這樣說。


    ……


    ……


    溫之卿隻得製住他,箍在懷裏,“少師,你忘了我們還要出門嗎,柔柔和寧寧她們還在等我們。”


    豎耳一聽,院子裏果然有溫小雅的喊聲,“安安!你們快下來,再不下來,我們不等你們了哦!”


    “讓她們等去!”祁少師狠聲道。


    溫之卿頓時哭笑不得,在他臉上亂親,“原諒我吧,少師,以後還有機會的,更合適的機會。”


    “gun——滾。”祁少師罵完,嫌棄地抹去一臉口水,溫之卿彎腰穿鞋的時候還推了他一把。


    溫之卿也不敢說什麽,鞋帶都來不得係,還得蹲下去伺候祁少師穿鞋子。


    兩個人好不容易追上溫小雅她們,被溫心柔用奇怪的眼神瞟了好幾眼,李華蓮還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安安,這麽大人了,還不懂事一點,盡胡鬧耽誤時間,別忘了買齊東西。”


    李華蓮說完就帶著溫心柔和溫小雅走了,他們說好分兩隊買年貨。


    留下溫之卿愣在當場,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正常擺動了。他理解的是那個意思嗎?


    祁少師無情地嘲笑著他,笑聲之大,震飛了路邊樹上的小鳥,等兩人走到鎮上,他都快笑岔氣了,彎著腰走不動道,還要溫之卿扶著。


    小仙鎮的集市人聲鼎沸,喧囂不已,到處是趕集置辦年貨的人。


    偏偏過道都狹窄,人群摩肩擦踵,溫之卿稱個糖果的功夫,身邊的祁少師就沒了人影。


    他高聲喊著祁少師的名字,到處找不到人,心裏急得不行,那邊祁少師慢悠悠逛起了超市,還是溫之卿二舅家開的那個小超市。


    祁少師改了主意,偏要在這買了,讓溫之卿點了火不滅!


    他在櫃台挑挑揀揀一番,選出幾個排隊結賬,紮麻花辮的小姑娘看清是什麽東西,比他還羞澀,給他結賬掃碼的手都是顫抖的。


    祁少師輕嗤一聲,也不要袋子裝,攏了攏揣進兜裏,悠悠走出來,眼裏透出勢在必得的意味。


    溫之卿收到好心人報信,著急忙慌找過來,在超市門口一把抱住他,“少師!你去哪了啊!你想買什麽,告訴我就是了,以後千萬別再一個人走了,求你了。”


    溫之卿聲音委屈不已,祁少師怔了怔,反抱回去,同時把兜裏的東西藏了藏。


    路過的大爺搖搖頭,感歎現在世風日下,連倆男娃子都抱在一起了。


    溫之卿仿佛沒聽到,也沒看見旁邊人異樣的眼光,還在向祁少師要保證,保證以後絕不再一個人離開。


    祁少師卻不想當作視而不見,他冷冷瞥了一眼周圍的人,成功把他們嚇得禁了言。


    再收回視線看溫之卿,那目光,那眼神,有種壓迫感在裏麵,極具侵略性。


    溫之卿慌了一瞬,心悸轉瞬即逝。


    “走……走吧,少師,我們回家去吧。”不管祁少師想對他做什麽,溫之卿都不怕了,沒有什麽比他發現祁少師不見時的感覺更可怕。


    “嗯。”祁少師應了一聲,還沒承諾溫之卿想要的那個保證。


    ※※※※※※※※※※※※※※※※※※※※


    嗯哼,下一章,微博準備起來,要是不被鎖就更好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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