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號,祁少師的生日。


    下午六點半,兩個人一起回了酒店房間,然後溫之卿又出去了一趟,帶回一個生日蛋糕,看樣子是照著今早零點那條短信上的蛋糕照片,溫之卿自己做的。


    小小的粉色草莓蛋糕著實簡陋,溫之卿站在房間中央,麵上有幾分羞赧,“我以為你明天才能回來,沒來得及做,剛才急匆匆在酒店附近的蛋糕店做好的,有點粗劣……”


    祁少師掀掀眼皮,白了他一眼,這家夥怎麽想的,居然做成粉色,“看不出你這麽有少女心。”


    那語氣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溫之卿不好意思地笑笑,走過來把蛋糕放祁少師身邊的茶幾上,轉身拿過碟子和叉子,餘光瞟見祁少師趁他不注意的功夫,迅速沾了一食指奶油放嘴裏吮。


    溫之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晚飯兩個人都沒吃,就靠一個小蛋糕填肚子了,分著吃完後,祁少師還覺得意猶未盡,隻是光從他的神情上看不出來。


    催著溫之卿去叫酒店服務送晚餐上來,祁少師去整理他帶回來的東西,他這次在祁穆師的幫助下逃出來,就帶了一個祁爺爺送給他的平安鎖,其它的禮物都沒帶。


    打開背包內層,把平安鎖妥善放進去,裏麵藏著的銀手鐲也同時露了出來。


    祁少師蹲在地上沉思,他一個男生要這麽多首飾幹嘛?


    溫之卿打完酒店服務電話回來,祁少師就問了,“暑假你送我這個手鐲是什麽意思?”


    祁少師決定,溫之卿要是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他就把這手鐲退回給他。


    溫之卿捉過祁少師的手,把銀手鐲給他戴好,“這是我們那邊的風俗,每個出生的嬰兒都要有長輩為他準備一副銀手鐲,是謂辟邪保平安,隨著年歲增長,還要不斷重鑄鐲子,期間最好不要隨便摘下,因為鐲子已經和我們的命連在一起了,唔……換句話來說就是,這個鐲子是我們的本體,本體離身會有危險,雖然不可信就是了。”


    祁少師怔了怔,晃了晃手腕上的鐲子,開玩笑似的說,“你這是想把自己的命分給我?”


    溫之卿撈起他,抱到腿上,“對啊,我想分一半的壽命給你,還想把別人對我的祝福轉贈予你,最好我們兩一輩子都能平平安安,即使不能,半輩子也好。”


    “這樣合起來,也算一輩子了嗎?”


    “是,因為這是兩個人的事,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完整的一輩子,可如果隻是生命短了一半,那也沒關係。”


    隻要彼此相伴,生命再短也是一生。


    祁少師斜溫之卿一眼,推開緊貼在他耳邊的嘴巴,這家夥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


    溫之卿還想攬過他,祁少師哪能遂他意,掙紮著站起來離開了。


    他幾次沒注意就被抱小孩子一樣坐溫之卿腿上,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溫之卿也不強求,“不過少師,這個鐲子和今天的蛋糕都不能算你的生日禮物,你還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祁少師回想起剛才那個蛋糕的滋味,舔了舔食指,看著溫之卿的目光意味深長。


    “我想要什麽你都給?”


    “嗯。”溫之卿毫不猶豫點點頭。


    ……


    ……


    飛機降落在京城機場,溫之卿和祁少師走出來時,天空正好雲銷雨霽。


    打車到預約好的酒店入住,放下行李休息了一會,看時間還早,兩人就到外麵閑逛了起來。


    街上聖誕氣息濃厚,到處點綴著鮮豔的紅色,洋溢著一種獨屬於大城市才有的開放氛圍,走在路上即使同性牽手親吻,也不會有人駐足詫異。


    對於京城,溫之卿不太熟悉,上輩子出差什麽的來過幾次,也沒時間好好遊玩,而這裏卻是祁少師從小長大的地方,他熟門熟路得很。


    有祁少師做導遊,兩人把附近的景點看了一遍,還說好,過幾天回江城時要多帶點特產給溫小雅。


    下午四點多,天邊暗了不少,廟會上的路燈陸陸續續亮了起來,溫之卿坐在飛天女雕像下的石頭圍欄上,因為周圍坐滿了人,沒有空位子了,祁少師坐在他腿上,捧著手機在查找,晚飯去哪家店吃好。


    “唔,帶你去吃西餐吧?”祁少師把手機屏幕展示給身後的人看。


    “好啊,都行。”溫之卿抱著懷裏的人,忍不住往那截露出來的後脖頸落下一吻。


    祁少師下意識做出神經反射,給了溫之卿腹部一肘子,“嘖,真不挑。”


    兩個人站起來準備出發,祁少師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到角落接通,不過三分鍾就走回來了。


    “我得回去一趟,我家。”


    溫之卿對此的答案依舊是,“好啊,都行。”


    走出廟會那條街,溫之卿站到路邊,想給祁少師攔一輛出租車,祁少師張了張嘴,還是沒阻止他。


    早就有接他的車子等候在路邊了,一聲鳴笛提醒,黑西裝的司機走下來打開後車門。


    溫之卿抿抿唇回頭:“去吧,少師,都來了,不好過家門而不入。”


    祁少師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和溫之卿待一天,睡一晚,明天下午他再回祁家老宅住一晚,反正他明天才過生日,剛好那時候溫之卿去參加他的演講比賽,後天他們倆再玩一天回江城。


    祁少師預料到,他一踏入京城的地界,蹤跡就無所遁形,他的消息隨時能傳到老宅那邊,卻沒想到是祁老爺子親自發話,叫他現在就回家,真像溫之卿說的一樣,沒有過家門而不入,卻去外麵住酒店的道理。


    目送車子離開,溫之卿一個人也沒什麽好玩的,什麽大餐也不想吃了,隨便買了點吃的就返回了酒店。


    找了衣物溫之卿正想去洗澡,祁少師發了消息過來,“到了,晚飯好好吃,不準隨便將就。”


    溫之卿略有心虛回:“放心,我吃的挺好的,晚上早點睡,別熬夜,提前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少師。”


    祁少師收到回信,這才邁出腿下車,外麵已經下起了小雪。


    祁家的老宅是一座中式別墅,木製長廊連著前院後院,主棟別屋,占地麵積著實可觀。


    此時別墅裏燈火通明,各處掛有顯眼的聖誕裝飾,這倒讓祁少師驚訝了幾分,印象裏,他們祁家的男人大都推崇傳統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古板又守舊,不會過這種洋人的節日。


    看到庭院裏指點傭人擺放聖誕樹的幾個女人,祁少師目不斜視繞過進屋,果然是他們家那群洋氣的祁家女人搞出來的東西。


    主屋樓下的暖廳,年過古稀之年的唐裝老人拄著拐杖,看家裏的傭人擺火雞西餐,麵色居然是有幾分興致勃勃,祁少師疑惑自問,他是太久沒回家了嗎?


    “回來了。”看見祁少師進屋,祁爺爺收回視線,咳嗽兩聲還是那個嚴肅刻板的小老頭。


    他也不問祁少師為什麽來了京城這麽久,都不想回家來看一看。


    “去見過你母親,她昨天就到了,再泡個澡,換一身衣服過來吃飯。”


    “是,爺爺。”


    祁少師立刻轉身就走,聽到身後有他的某個小侄女撒嬌,“太爺爺,我餓,能不能別再等六叔叔了?”


    “沒大沒小,學著點規矩,等人齊了才能吃。”


    祁少師唇勾了勾,他都能想象那種畫麵,他爺爺吹胡子瞪眼,嚇得那個小崽子眼淚汪汪,還不敢哇哇叫。


    祁少師出門拐到後院的玻璃保溫室,裏麵姹紫嫣紅,各種名貴的花卉花團簇擁,端莊優雅的女人悠閑地在園藝師的陪同下插花。


    暖氣熏發下,祁少師還沒走進保溫室裏,就能聞到雜七雜八的濃鬱花香味。


    祁少師捂捂鼻子,深吸一口氣進去,他呼吸係統不太好,聞不得這些東西。


    不過他的母親就愛這種高雅的藝術,所謂修身養性,她一個名門貴婦人,除了做好一個合格的祁太太,閑暇時也不能浪費時間,務必要從各方麵提高自身的素養。


    祁少師進去後,園藝師想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母子,祁母抬手示意她不必走,她和祁少師也說不了多少話。


    一個問,“近日可好”,一個回,“都好,謝謝母親關心”,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和語氣。


    祁母唯一一句發自內心說出來的話是,“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讓阿姨幫你挑,這身不要穿了。”


    “哦,告辭,母親。”


    他母親這是嫌棄他衣服品味的意思呢。


    祁少師出了溫室後低頭看看,他身上穿的是溫之卿的呢子大衣,非常不合身,而且無論是款式還是布料質地,都是他母親看不上眼的。


    他還戴了一頂鴨舌帽,剛才臨走前溫之卿給他戴上的,說給他擋雪。


    搭配不同品牌的長褲雪地靴,著實不符合他母親的審美,估計很辣她眼睛。


    不過他這次來偷了懶,沒帶到自己的厚衣服,隻能借溫之卿的急用,這身衣服還得穿幾天,可惜不能遂他母親的意了。


    祁少師勾唇一笑,全身輕鬆從側門進屋。


    他的房間在主棟三樓,可以從側門進去,其間要經過一條木製長廊,他剛準備抬腳上去,遠遠看到長廊對麵那頭有人過來。


    想了想,祁少師退下來,他不想和有的沒的人打招呼,剛好長廊周圍有假山和成團的吊蘭青藤,能隱蔽他的身影。


    迎麵過來的是一男一女,祁少師姨媽的兒子,和他小姑的侄女,年齡沒比他大多少,算是小時候為數不多陪他玩過的親戚。


    “不過一個小輩十九歲的生日,憑什麽把我們都叫回來,我正和歐洲的朋友挑晚禮服,準備參加聖誕的沙龍呢,外公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


    “小妹你這算什麽,我籌備了這麽久的服裝發布會,這下趕不回法國了,主設計師都不在,不用玩了,況且大哥二姐他們的工作不比我們重要,還不是照樣回來了。”


    “哥,那我不是氣不過嘛,去年他成年,生日那天大擺筵席,家裏老老少少都被強製叫了回來,還能說是慶祝他熬過了十八歲的鬼門關,那回是情有可原,難道這次他的十九歲生日,還有什麽家族基金和公司股份要分給他,讓我們來見證不成?”


    “你這一說起來,我想起我的禮物還沒準備好,等會還得打個電話催一催,讓他們快點把我在瑞士定製的手工懷表送過來,對了,你準備得怎麽樣?”


    “我哪有空準備那些,能趕回來就不錯了,就……就再送他兩張俱樂部會員卡好了。”


    “小妹!簡直胡鬧,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小六有多受爺爺寵愛,爺爺嘴裏說是不能迷信,暗地裏卻為他捐了幾座寺廟,他過生日,哪回不隆重,我們酸不酸都要上心!


    去年大伯給他蓋了一座圖書館,至少還是他喜歡的,二伯是一台天文望遠鏡,三叔送的小島,大哥二姐他們送房子汽車的都有,你呢,一所俱樂部會員卡,小家子氣,還是極限運動會的,莫不是在咒他,埋汰誰呢!”


    “那不是我名下就幾所俱樂部嘛,哪像你們各有成就,又財大氣粗的,什麽好的貴的都能弄來送給他。”


    “夠了,收起你的小心思,我告訴你,他姓祁,我們不姓,這回你再不上點心,小心——”


    “小心什麽。”低音炮氣勢凜然,高大偉岸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長廊盡頭,身後跟著他的秘書和助理。


    祁少師小心往黑暗處退了退,祁穆師的警覺性很高。


    “大……大哥!”那對表兄妹慌裏慌張向祁穆師這邊跑過來,無比期望他沒聽清楚多少他們的閑言碎語。


    祁穆師這人,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最不喜歡有人嘴碎,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家裏的弟弟妹妹要是犯了他的忌諱,鐵定會被他狠狠訓一頓。


    “說是富貴閑人一個,不過是遊手好閑罷了,才讓你們有空在這裏議論自己的家人,年後必須過來我公司上班,記住了嗎?”


    “是,大哥……”


    長廊的燈光不甚明亮,從祁少師的那個角度來看,他的表哥表姐躬著身體,規規矩矩不敢亂動,在祁穆師不發一言的威嚴下,冒了一頭冷汗。


    好久祁穆師發了話,帶著下屬走出很遠,他們才能離開。


    晚餐時分的暖廳,餐桌上看似其樂融融,除了幾個伯父輩的脫不開身沒能回來,祁爺爺把小輩們都叫了回來,連姑母嬸娘都回來了,隻為了給祁少師過生日。


    不過祁少師的父親也沒回來,這就讓祁爺爺很不高興了,吃晚飯時一直黑著臉,連帶底下坐著的祁家男人們也麵癱著一張臉,席間隻有女人們活躍氣氛,連半大的小孩子也不敢說笑。


    吃完晚飯後,祁穆師作為代表給祁少師送上禮物。


    “今年你的農曆生日和聖誕節隻差一天,生日禮物和聖誕節禮物就給你算在一起了,我們也好省點麻煩,這樣要是還有人準備不好……”


    祁穆師危險的目光移到了那對表兄妹,半分鍾前他看祁少師的眼神還是挺慈愛的。


    “大哥,我們給小六的禮物準備好了,你看,小六,看看你喜不喜歡?”


    麵對那對表兄妹乞求討好的表情,祁少師隨意看了一眼,也不管他們急匆匆買來的禮物是什麽名貴的珠寶,還有祁穆師他們送給他的頂級奧地利鋼琴,市值一億的天珠,幾千萬的大型遊艇……


    祁少師統統用一句話表示,“謝謝,我很喜歡。”


    最後祁爺爺發話,“好了,你們都散了吧,小六跟我上樓。”


    樓上的書房,祖孫倆無言對視。


    許久老人打破沉寂,“你喜歡男人?”


    祁少師嘴裏一聲“是”還沒吐出來,老人繼續說,“你手邊的,是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吧。”


    ……


    ……


    祁少師忍著想踹溫之卿兩腳的衝動,改換瞪他兩眼,“去放水,我要泡澡。”


    溫之卿聽話地進了浴室,祁少師立刻摸出藥瓶,幹吞了兩顆藥,心口總算好受了點。


    溫之卿放好熱水出來,小心翼翼想把祁少師抱過去,被祁少師一腳踹開了。


    祁少師一個人走進浴室,他實在是沒精神了,在浴池裏泡著澡打起了瞌睡,還是溫之卿尋過來,把他抱回了床上。


    溫之卿給他上藥時,他有點意識,就是身體沒力氣,要不然他一定要罵溫之卿兩句,竟然讓他趴在他腿上,翹著屁.股上藥,就不能換一個姿勢嗎!


    隨著溫之卿給他塗完藥後也沒放開他,祁少師的忿忿不平漸漸變了味。


    溫之卿仍然像抱小孩一樣把他抱在腿上,臉頰蹭著他的頭發輕聲細語,“睡吧,少師,明天我們再回去。”


    祁少師抵擋不住這波柔情四溢的攻擊,貼在溫之卿胸口徹底失去了意識。


    一整個白日,溫之卿看著懷裏的人就沒閉眼,好像不知疲憊似的,隻有目光不再清明,慢慢沉了下來。


    溫之卿自問自己不是那種食髓知味,不知克製的男人,他繼承的是溫文良教育他的傳統儒家思想,含蓄而內斂,他也始終保持著情感上的克製。


    可懷裏的人,他還沒得到就已經如此美味,要是得到了全部,他得血脈僨張,立刻原地蒸發。


    祁少師傍晚時分才清醒,一睜開眼,看到床邊守著的人,微眯了眯眼,“溫之卿,你……”


    溫之卿臉上燦爛的笑容簡直要閃瞎了他的眼,他是不是看到了溫之卿背後幻化出的天使翅膀,揮呀揮,揮呀揮,撲棱撲棱,潔白的羽毛落了一床。


    這種正經的人騷起來簡直沒邊了!昨晚的血淚教訓!


    “少師,你總是叫我全名,換個稱呼吧。”


    祁少師從善如流,“天使安,溫安安?還是溫天使,溫卿卿?隨你選。”


    溫之卿抱著祁少師晃,笑不可支,“好了好了,不難為你了,快別說了。”


    祁少師計謀得逞,湊到溫之卿耳邊,嘴唇翕動,吐出兩個字。


    溫之卿瞬間臉頰爆紅,正努力克製紊亂的呼吸,卻瞥見祁少師眼裏的得意之色,還是忍不住撲倒了祁少師,今天不用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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