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傳媒雖然是家新公司,但是人家後台硬,資金足,又有關在洲的經驗在,隻要一番恰當的運作,這場解約風波就能導向對年峪有利的方向。


    徐嘉樹那邊雖然也找了公關,可嚴柯那幾百萬粉絲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彪,連帶節奏的水軍都幹不過她們。


    何況年峪也不是沒有粉的,他的粉絲不是把年峪當弟弟就是當兒子,跟護崽子似的見不得年峪受半點委屈。兩邊的粉絲瞬間擰成一股繩,和水軍杠了大半夜,最終大獲全勝!


    路人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嚴柯的賬號到底有沒有被盜,監獄裏能不能上網,而粉絲們關心的則是年峪的新公司資源怎麽樣,能不能給他帶來更好的發展。


    漸漸地,都沒有人去理會徐嘉樹在采訪時說的那些話了。


    經過這場“鏖戰”,有點經驗的粉都能嗅出百川對年峪的回護。


    不說別的,就那篇最早被刪掉的深扒徐年二人關係的文章,又被係統放出來了!


    要說裏麵沒有百川的手筆,鬼都不信!


    也就是秦侑川不怎麽玩微博,社交賬號注冊之後一個動態都沒有,粉絲們想喊他一句爸爸都找不到地方,隻好齊刷刷跑到年峪的賬號下,先是恭喜他換了新公司,順便開玩笑似的問他是怎麽抱上秦侑川這條金大腿的。


    原主性格比較內斂,從來不跟粉絲互動,十天半月才發個動態,配圖大半還不是自拍,而是用文藝的角度拍的風景、靜物之類的,一派獨自沉浸在歲月靜好中的感覺,所以粉絲們也沒指望能得到年峪的回答。


    不成想,年峪居然破天荒地回複了:抱大腿的秘訣就是,首先自己的胳膊要夠壯,這樣才能把大腿抱得更穩。


    這句話翻譯過來,意思就是,得先讓自己變得優秀,優秀的人才會跟你做朋友。


    評論區先是安靜如雞了幾分鍾,然後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年峪剛才是給他們灌了一碗心靈雞湯。


    “我沒想到,原來你是這樣的弟弟……”


    “我家弟弟好像有點調皮,難道以前都是在裝乖嗎?”


    “哈哈哈哈哈,為什麽我好想笑,一言不合就給我們灌雞湯的弟弟也太萌了吧!”


    還有人貼出了年峪穿短袖的影視截圖,截圖裏專門用紅色筆圈住了年峪的胳膊,剛好和旁邊光膀子的配角形成鮮明的對比,配角的手臂看起來有年峪的兩倍粗。


    “我弟的胳膊如果也能算壯,那旁邊這位大哥應該有話要說。”


    “回複樓上,那位大哥雖然胳膊比弟弟粗,但是弟弟比他白了好幾個色號,所以我合理推測,年峪能抱上大腿是因為他比較歐。”


    這條回複很快被點讚成了熱門回複,粉絲們顯然沒把這話當真,隻是覺得挺有意思而已。接著她們繼續探討那張頗有戲劇感的截圖,關注點都偏到年峪為什麽能這麽白的話題上了,完全沒有意識到真相被她們頂上了熱門。


    年峪刷了一會兒評論,正樂著,突然收到一條徐嘉樹給他發來的信息。


    年峪現在是看見徐嘉樹的名字就不開胃,有些懊悔自己居然忘記拉黑他了,然而他還是不小心手快點開了對話框,一眼就看到了那條信息。


    信息是關於豐一鳴的電影的,還不能不回,因為這是年峪解約前接的唯一一個沒做完的工作。


    就是那部倒黴的需要在海上拍攝的戲,目前劇組裏一名主演坐牢去了,一名配角剛出院,劇組被耽擱了一個多月,很多演員因為檔期問題暫時離開了劇組,有的則直接提出解約,因此這部戲直到現在還沒複工。


    徐嘉樹在微信裏說,豐一鳴想將劇本進行大改動,具體需要年峪回來當麵談,另外還有最後一點手續,可以順便在公司裏簽完,也省得經紀人再跑來跑去。


    年峪沒想到這部多災多難的戲還能往下拍,不過當初合同都簽了,也沒有必要跟工作過不去,反正他到了劇組也不用對著徐嘉樹的臉拍戲。


    年峪回頭跟他舅一合計,兩人還是決定再去一趟嘉樹娛樂。這回關在洲更加小心了,從停車場出來時,走路都恨不得把眼睛轉成三百六十度,提防有可能從各個角度撲上來的狗仔。


    還好,這一路他們走得還比較順利,沒有故意安排的漏洞,嘉樹的停車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抵達豐一鳴辦公室的時候,徐嘉樹果然也在,看見出現在門口的年峪時,他的目光比上次還要複雜:“小峪,我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秦侑川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裏?”


    年峪沒理會他,左看右看了好一會兒:“豐哥呢?”


    豐一鳴沒在辦公室,這裏就隻有徐嘉樹和一名助理在。


    徐嘉樹心口堵得難受,聽聽,年峪對豐一鳴還能叫一聲豐哥,對他要麽不稱呼,要麽是生疏的“徐總”,好像他們之間就隻剩下了利益關係,斷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一鳴這幾天關在家裏修改稿子,不過思路大體上已經跟我說了,我負責跟你解釋調整之後的劇情。”徐嘉樹說。


    本來這事是不需要徐嘉樹親自出麵的,但他就是想接著這個機會跟年峪多談會兒話。


    要是在場的人隻有年峪,恐怕他就這麽信了,但關在洲可不一樣,他舅馬上揚起職業微笑道:“徐總是個大忙人,解說劇本的事交給下麵的編劇助理就行了。”


    “這個劇本除了豐一鳴之外,隻有我最了解。”徐嘉樹很堅持,甚至顯得有些執拗了,跟他以往的形象有很大的出入。


    年峪突然開口,回答他之前的那個問題:“你不是想知道秦侑川給了我什麽好處嗎,他給我的是尊重。他尊重我的選擇,把我當朋友看待,從來不會讓我為難。所以我現在比較希望跟編劇助理談,你願意尊重我這個選擇嗎?”


    不尊重這個選擇,就是在故意為難他。年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徐嘉樹,好像篤定他會怎麽選。


    徐嘉樹心裏窩火得不行,隻要他找借口留下,那就是他不如秦侑川的證明。可要他就這麽放棄,徐嘉樹心裏也不願意,他好不容易把年峪叫回來,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將誤會解開,下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有句話說得好,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原主跟徐嘉樹交往時,他對待原主就像是對待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然而當他意識到年峪已經離他越來越遠時,徐嘉樹開始慌了。


    就好像失去了一件很寶貴的東西似的,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知道這種滋味很難熬,所以想盡辦法也要將年峪留住,都有些慌不擇路了。


    不過最後徐嘉樹還是站起身,把空間留給年峪和編劇助理,臨走前對年峪說:“談完劇本之後來我辦公室一趟,就差最後一份協議沒簽了,簽完之後你跟嘉樹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年峪沒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表情比剛進門時還要輕快,簡直像是重獲自由的小鳥一樣,恨不得馬上展開翅膀飛向藍天。


    “咳咳。”關在洲在他後背上戳了一下,表情管理不到位啊,當著前老板的麵能不要表現得這麽高興嗎?


    這不是在紮徐嘉樹的心嗎?


    年峪趕緊抿起唇,板住臉,雖然表情收斂起來了,但心情仍然是雀躍的,他積極地把徐嘉樹送到了門口,手都按在了門把手上,隻等徐嘉樹一走就可以關上門:“慢走啊,徐總。”


    徐嘉樹:“……”


    這歡送瘟神般的舉動,比不收表情還要來得紮心。


    等門關上,豐一鳴的小助理誠惶誠恐地把新的劇本大綱拿出來,向他們解釋道:“豐總把劇本重新推翻了,他說既然主演已經不在,不如把配角的戲份提上來,也就是年先生之前演的角色,現在的戲份相當於男二……”


    解說大概講了有兩個小時,故事已經跟年峪記憶裏的完全不一樣了,等於要重新接受一個新的故事,年峪聽得頭昏腦漲,忍不住說:“我出去透透氣,順便把那文件簽了,你們繼續聊。”


    他到樓下自動販賣機買了罐冰咖啡提神,順道去了徐嘉樹的辦公室。本想找個徐嘉樹不在的時間偷偷簽完走人,沒想到徐嘉樹好像專門在辦公室等他似的,一上午哪兒都沒去。


    年峪也不怕他,邊咬著吸管邊走進來:“文件在哪裏呢?”


    徐嘉樹指了指他麵前的辦公桌:“都在這裏。”


    年峪掏了掏口袋,拿出隨身帶的筆,拔開筆帽就在文件上簽下了名字:“還有嗎?”


    “你……你都不問我為什麽要在采訪中說那些話,你不生氣?”徐嘉樹忍不住問。


    “生啊,我很生氣的。”年峪歪了歪腦袋,側著頭看他,“但是生氣又不能解決問題,氣壞了我自己不是更得不償失嗎。幸好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的陰謀詭計最終沒有得逞。”


    雖然被年峪當麵指責陰謀詭計,但徐嘉樹出乎預料的好像並沒怎麽感覺到生氣,反而看著那雙生機勃勃的眼睛有些失神,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向年峪伸出了手。


    年峪反應更快,直接往後退了一大步,兩人之間隔著張辦公桌,徐嘉樹的手再長也夠不到他。


    “這麽防備我?”徐嘉樹失落地說。


    年峪心想那是,我防你就跟防狼一樣。


    徐嘉樹還想再說點什麽,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秘書進來提醒他:“總裁,百川那邊的邀請今天該回複了,您打算參加秦總的訂婚宴嗎?”


    “不去。”徐嘉樹臉色一沉,對秘書低斥道,“沒看見我這裏有人嗎,滾出去。”


    “等會兒,你別走!”年峪喊住了那秘書,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他著急地拉住對方,“你剛才說百川的秦總要訂婚,是哪個秦總?”


    “是百川的總裁,秦侑川。”秘書沒多想就告訴了他。


    年峪怔了怔,腦袋裏嗡嗡的一片空白。徐嘉樹看了看他的臉色,故意道:“你不是說他把你當成朋友嗎,你怎麽連他要訂婚的消息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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