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周睚說,“等急了嗎?”


    徐青燃:“……”


    他都沒想到周睚會真拿著糖過來。


    徐青燃:“兩顆?”


    “一顆給龍獅。”


    “……你可真大方。”徐青燃搭著門把,當場拆了一顆含嘴裏,“行了,你回去吧。”


    周睚沒走。


    他站在那,手放在兜裏,眉梢壓了層霧鬆。


    周睚刷的題難度高,經常糾結,就算這樣徐青燃也沒見過他這麽沉靜的時候,一邊笑,一邊盤算,瞳仁眯著。


    徐青燃猜是因為那通電話。


    他有點煩躁,抓了抓頭發:“還有事?”


    安靜的時間長,走廊的燈滅了,周睚後背沒在昏暗裏。


    “那電話是我爸……”周睚說到一半,忽然咳嗽,“你這還有飲料嗎?”


    “……”


    徐青燃翻出葡萄酒,還從櫃子上摸出兩個高腳杯,放在手裏翻底轉圈。


    明天還要上課,他隻倒了兩個杯底。


    周睚像來騙酒的。


    他把童年媽媽去世和爸爸再娶一筆代過,講他爸是個嚴苛的人,他的發展道路給爸爸規劃好,包括高中出國,以後從事的行業,甚至是……


    “是……你好小氣。”周睚看著杯底笑出聲,“這麽薄一層,你拿滴管滴進去的嗎?”


    “小孩子喝什麽酒。”徐青燃強行跟他碰杯,“趕緊,騙完一杯就回去睡覺。”


    “回去睡覺……”周睚說,“你作業寫完了?”


    徐青燃反問:“你沒寫?”


    周睚刮了下鼻子。


    跟徐青燃比起來,他真的不怎麽動卷子。


    “你不打算安慰我一下?”周睚說,“我看起來不難過嗎?”


    徐青燃:“你很難過嗎?”


    “……如果你安慰我,我可以裝一下的。”


    “省點力氣補作業多好。”


    “……”


    “我得說一下,其實真的沒有難過。”周睚喝完,拿起兩個空杯到洗手台衝水,“就是接電話看你要哭不哭的樣子過來哄哄你。”


    “誰要哭不哭?”徐青燃站旁邊,抱著胳膊,“這麽說,你轉學過來是躲你爸?”


    周睚倒放著兩個玻璃杯,趁徐青燃沒注意,濕噠噠的手呼他身上,“你怎麽那麽聰明。”


    “……周睚我□□大爺!”


    徐青燃不愛管閑事,這事發生在周睚身上就棘手很多。


    他對周睚了解欠缺,周睚獨立性很強,當時雙方拍手領證估計都是看上彼此這點,這種人相處起來省心省力,情緒上沒有大起大落,他一直以為自己沒耐心應付一個事兒多的伴侶。


    他明明覺得挺麻煩的。


    看周睚過來,他像給什麽東西叮了一口,哪裏都癢但撓不到地方,直到周睚推門進來,那一爪子終於不偏不倚撓下去。


    嘶。


    小可憐周老師。


    徐青燃也不知道是父愛泛濫還是色令智昏,回神的時候,已經抱住了周睚。


    “……”


    徐青燃頓時僵住。


    過來之後第一次不是因為打架的擁抱,格外陌生。


    周睚順勢張開手,拍他的背摸他頭:“怎麽了舍不得爸爸?要不爸爸陪你睡?”


    “滾。”徐青燃找回理智,“我是想告訴你,你還有個爹在這,不缺爸爸。”


    周睚:“哎。”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徐青燃當晚睡眠質量很糟糕,一個晚上醒了三次,尿頻還做夢,夢裏回到他和周睚臥室裏的大床上,床一直搖,周睚趴在他身上,他抓著周睚頭發,然後周睚抬起頭,深情款款地湊過來,跟他說,爸爸,我考了第一。


    “!”


    徐青燃猛然驚醒。


    差一分鍾到六點。


    徐青燃驚魂未定抓著被子,夜裏嫌熱蹬掉的長褲扔在床腳。


    這還不算。


    他好像聽到一聲來自遠方的悶咳,像破風箱給灰塵噎住的聲音。


    然後七中宿舍樓年久失修的廣播在不可思議的時間死而複生:“我滴好爸爸,下班回到家,勞累了一天……”


    “操!”


    “媽的!”


    “哪個王八羔子一大早……”


    走廊一道道開門聲此起彼伏,七中住宿生先是震驚地發現廣播偷偷修好了,再冒著起床氣問廣播員是壞了還是從幼兒園挖牆角過來的,緊接著看到提掃帚上樓的老大爺。


    “死絕了……”


    “沒人性。”


    “慘無人道。”


    “喪心病狂。”


    “滅頂之災。”


    班長一大早趴在講台上嚎,底下魂飛魄散一群學子抓著課本跟他成語接龍。


    早自習快結束徐青燃才進門,麵色堪比臭水溝。


    頭一次體驗七中廣播洗禮的周睚早上衣衫不整找他,慘遭閉門羹。


    “我可憐的皇上……”劉承遠戲癮瞬間起來,“都怪這天殺的廣播,還有宿管大爺的打掃帚,瞧瞧皇上這黑眼圈,多別致……”


    最怕一米九大漢演嬪妃,前排同學深感不適:“班長,求你了,我們一大早受的刺激已經夠大了!”


    陸晨跳到劉承遠背後忽地一陽指:“班長咱們今天就做個了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幾個男生一擁而上壓著班長。


    班長臉紅脖子粗,一邊躲一邊罵:“是人嗎你們!鞋子新的,別掏我錯了錯了……啊!操!”


    廣播炸沒的鬥氣在喧囂裏重新出現。


    徐青燃避開高中男生友好的掏檔互動,竄回座位。


    一落座就發現不對勁,本來貼著牆根放的兩個杯子少了一個。


    周睚趴在桌上側過臉,杯子放在桌上推過來:“我昨天沒筆瞎拿了一支,說今天有不可言說的事發生,你看——”


    徐青燃:“我看個屁。”


    周睚護著簽筒:“轉臉我看看,小孩兒,做噩夢了?”


    “……”徐總堅定不移相信科學那麽多年也穿越了,現在有點懷疑他未來的老公是真的有那麽點玄。


    春天的夢變成噩夢隻需要一句話,徐青燃的心情就是周睚昨天瞎摸的那根簽,不可言說。


    徐青燃閉上眼:“噩夢個屁。”


    陸晨對校運會的態度比班長積極太多了,人家班裏湊數填名字敷衍了事,他們班熱火朝天還打算搞個拉拉隊。


    但是九班的女孩子國寶一樣珍貴,每個女生報滿項目還有項目空缺。


    陸晨打上男生的主意,目光瞄準他們貌美如花的皇上。


    “滾。”


    “去死。”


    “做夢。”


    “皮癢?”


    徐青燃麵無表情獻出國罵真經。


    龍獅抱著作業本笑得滿地找頭,一會鵝鵝鵝鵝鵝一會盒盒盒盒盒。


    陸晨:“燃哥,我們是為了為了班級榮譽感。”


    “滾。”


    陸晨連活色生香,閉月羞花都搬出來。徐青燃椅子一動陸晨立馬逃竄,圍著這層樓跑了半圈發現沒人追上來,回來趴在窗上一起盒盒盒盒。


    徐青燃無語:“沒救了。”


    周睚屈指抵著桌麵,很認真地抬頭發問:“你為什麽不問我?”


    陸晨剛剛還在笑,現在猛搖頭。


    第一他不敢,第二他還不敢。


    不敢叫周睚,和不敢把周睚放在拉拉隊。


    七中論壇校草帖子還在熱門,公認徐青燃和周睚帥不在一個方向,徐青燃是君臨天下,恣意妄為,什麽類型都能駕馭。周睚是殘冬臘月,斯文敵人,高嶺之花。


    雖然高嶺之花這個人相處起來好像不是那麽高嶺之花。


    周睚:“為什麽?你笑什麽?”


    陸晨笑止不住。


    徐青燃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爭的:“因為你辣眼睛。”


    周睚簽筒也不研究了:“徐青燃,你正式你的內心!”


    徐青燃:“我真情實感。”


    周睚譴責:“說謊。”


    “……”徐青燃拿起筆,認真想象周睚套上拉拉隊小粉紅抓著閃光球揮舞的樣子,“……”


    到時候他可能得考慮趁現在青春正好,早點換對象。


    徐青燃瞥他的簽筒:“要不你拿你那簽算一下要不要穿不穿?”


    陸晨:“別啊,那簽瞎啊。”


    周睚:“……”


    徐青燃沒忍住,向後靠上椅子,撐著桌子笑。


    陸晨對拉拉隊起了執念,校運會當天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堆小粉紅小藍色發給班裏女生。


    “燃哥你真的不要?”陸晨拿了一隻藍裙子比在腰間,“很可愛的!”


    劉承遠舉手:“老陸,我想要!”


    “你拉倒吧,這一條裙子隻能塞你一條大腿!”


    劉承遠:“嚶……”


    說時遲哪時快,徐青燃從後門繞到前門,抱住陸晨肩膀拿著條藍色裙子往他頭上套:“來來,陸美人給朕示範示範……”


    幫凶周睚胳膊一掃撈起陸晨兩條腿。


    陸晨:“靠!啊啊啊啊啊別別別咳咳我錯了燃爹燃爹!睚哥啊啊啊你變了!不不不冷靜點!”


    半個班衝上講台湊熱鬧。


    滿室狼藉,陸晨套不進小裙子,有人拿閃光球給他當假發,自己覺得好玩也在頭上頂了一個,群魔亂舞。


    挑事的徐青燃和周睚點完火就找不到人了。


    老吳在門口樂嗬嗬看了五分鍾才進門:“幹嘛呢,好興奮是不是?”


    九班:“是——”


    ……


    徐青燃撿橡皮,起來看到周睚拿著件小裙子若有所思。


    徐青燃:“……你這樣看起來很變態。”


    周睚:“陸晨太胖了,你腰細,要不要試試能不能……”


    話沒說完,看到徐青燃一邊脫下外套一邊活動肩頸手腕:“你再說一遍,什麽東西誰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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