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頤沒死,可是傷得很重。


    此時楊時、遊酢、謝良佐、呂大臨都趕到了程頤家。


    “老夫這次的傷沒有一個月休想完好。”程頤沉聲道,“可是我不能休息,秦仙傲拿出這本《**學原理》,這是本魔書,明明是歪門邪道,偏偏又能自圓其說,但是無論多麽圓滿無懈可擊的謊言,也必然有漏洞,看不出是我們思索得不夠。”


    “老師,您必須得休息,而且您這傷倒底是怎麽回事,我看您這傷勢,不似受人攻擊,反似從體內自發產生的。”


    “這傷是……”程頤蹙著眉頭。


    “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我記得當時正在苦思反擊《**學原理》中的一個推論,突然便……”程頤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一旁家人,“把《**學原理》拿來,我這傷死不了人,放一放沒事。”


    “父親,你還要看,這恐怕不太好吧!”


    “什麽不好,拿來!”


    “老師,還是療好傷再說吧。”楊時也連勸道。


    “沒必要。”程頤推開身旁人,走到桌前抓起那本《**學原理》自顧看起來,可是沒過多久,身子一晃。


    “老師!”


    “父親!”


    ……


    程頤最終還是放棄了思索《**學原理》,這也是沒辦法,因為隻要過於沉入思索反擊《**學原理》,便真氣失控,再加上本來就已經重傷的身體,真氣稍一失控就讓他難以繼續,想看也有心無力。


    《**學原理》有數百萬字,前麵很容易看懂,可越往後概念、規則、抽象、思辯性的內容就越多。就像邏輯課上那些能力型題目人人都會做,可當要求用邏輯形式或思維表現出來時,便會讓人頭痛了。學科上,一旦將學問嚴格起來形成體係,有時能將本來很淺的東西變得晦澀。當然,這也是讓這個學科能夠進入到更深層次所必需的。


    《**學原理》前五十萬字很容易被人閱讀,可接下來五十萬字,難度提升何止一倍。再往後更是如天書一樣,越往後就越晦澀。


    秦朝前世可是學了很多年的,現在全拋出來,武道界眾人自然不可能三兩天便全部讀通。


    程頤受傷的事,雖然也向外傳了開去。可沒人特意去傳播,要傳到東京自然不是一兩天的事。


    汴梁。


    因為《**學原理》太過複雜,高滔滔直接下定,讓司馬光、呂公著等人呆在家裏不用上朝,全力攻讀《**學原理》。時間流逝,轉眼又一期新報發行,出人意料的是新一期新青年報並沒有因《**學原理》而采訪司馬光、程頤等人做跟蹤報導。


    這讓普通百姓很有些疑惑。


    當然司馬光等人也像忘了這事一樣,沒用真理報怦擊《**學原理》,一時間民間百姓雖然在探討談論著《**學原理》,武道界卻一片靜悄悄的。


    夜很深。整個鄭州都陷入安靜之中,唯有鄭州城孫府後院一角的書房依然點著燈。


    “為了本《**學原理》老爺已經一整天都沒進食了。”


    老仆人孫度緊緊了衣,唉歎著走向廚房,他目光瞥向書房,昏黃窗紙上的人影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沒一刻安穩。


    “作孽呀!”


    孫固在書房這樣煩躁的情形自秦仙傲懸賞兩道題以來,便很常見了,孫度也見怪不怪,更沒有一絲擔心。


    書房中。


    孫固雙眼通紅得如噬血一樣。


    “我自小立誌。九歲讀《論語》說‘我能行此道。’,屈指算來已有數十年,一直兢兢業業,事情隻要是正確的。我即便是粉身碎骨去做也在所不惜,因而才能在王安石變法胡來時,撐住這片大宋的天不倒,可如今,新魔頭出世。”


    “秦仙傲比王安石更危險百倍。”


    “王安石不過擅於文學,可姓秦的。文學、詩詞於他隻是小道,他要推翻聖賢之道,推翻千年以來行之有效的儒家思想,要自立一道,以他的道代替儒家,他要罷黜百家,獨尊他秦仙傲的學說,這是以邪代正,顛倒善惡是非,將我儒家正統仁義之說打入地獄深淵,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我該怎麽做?”


    “他這篇《**學原理》,我知道是不對的。違了儒家的根子,雖然也在說仁義,可仁義的本源給替換了,這一替換,現在看是沒什麽,可是長遠看來,危害極大。”


    “到時這世界物欲橫流,道德淪喪,人人吃喝玩樂,燈紅酒綠,**放縱,瘋狂追求精神**刺激。”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猶怨天地不仁,貪戀成性,不擇手段瘋狂索取一切,必涸澤而獵,毀滅世界。”


    “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


    “該如何?”


    “如何揭穿此魔真麵目?”


    “他這本《**學原理》,和當初王安石的變法條律一樣,看起來都是那麽美妙,充滿著美感,美得讓我都忍不住沉醉!”


    “我都如此,況乎他人?”


    “王安石變法惑人,可一實施天下蒼生便能看穿部份真麵目,而這《**學原理》……”


    “這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呀!”


    “我孫固粉身碎骨無所謂,可是不能找到此書弱點……”


    孫固死死瞪著書中的文字。


    “我一定要找出來……”孫固反反複複的讀著一些章節,甚至這些章節到最後他都能倒背如流,可沒用,反而越看得多,越是反反複複思索,腦中便越是隱隱覺得書中所說極為有理。


    “不!”


    “不可能有理!”


    “不對,這**不是這樣的。”


    “三綱五常才是真正的正確,他這是魔道!”


    孫固雙眼愈發通紅,他孫固怦擊《工具論》隻能治賤學,說賤學最容易,可是秦仙傲兩道懸賞題至今他孫固都沒給出正確答案。


    他孫固做不出賤學題。


    秦仙傲卻給出了這《**學原理》。


    若是私下裏還好,偏偏這事鬧得天下人人皆知,自他孫固亮明車馬在報上向秦仙傲開炮以來,便決定了他要扛起反擊秦仙傲的大旗,半步不能退。


    外麵。


    孫度提著裝著熱菜的小竹籃走向書房。就在這時——


    “啊!”


    一聲低沉淒厲叫聲響起,書房窗紙上站著的孫度‘篷’的坐了下去。


    “老爺也真是的。”孫度眉一皺,搖了搖頭,“總是這麽較真。年輕時較真也罷,現在都這麽一大把年紀……嗯,不對……”孫度雙耳豎起,隨後臉色更變,而後他轟的撞開書房門。目光一下便看到栽倒在書桌上的孫固。


    “老爺?”


    孫度嗖的出現在書桌旁,一眼便看到一團血,紅得刺眼的血出現在已經合上的《**學原理》米黃色封麵那‘此書禁讀’四個字上。


    ……


    孫固受傷極重,重到孫固家人,弟子全力給他療傷也一直沒有醒過來。


    程頤受傷、孫固受傷漸漸的也傳了開來,不過為何受傷,卻沒有知道,隻知道這兩個大佬半夜看書時都犯病了,病得很重。


    司馬光、呂公著……一個個武道界大佬依然都沉浸在《**學原理》中。


    這一天。


    韓忠彥府邸傳出一則消息,韓相公也病了。過了七天,文府傳出消息,文彥博相公生病了,而後劉相公病了,呂相公病了……一條條消息在東京、西京一帶流傳。


    宰相府,老充頭端著茶走向司馬光書房。


    “範大人如今也受了內傷,聽說還不輕。”老充頭感歎著推開書房門,輕手輕腳的走入房中,忽然臉色一變,隻見司馬光翻看著手中的書。此刻眉心微微一蹙。


    “相爺!”老充頭連叫道。


    司馬光抬起頭:“我這剛剛有一點想法,就被你打斷了。”


    “這可不能怪我,今天範大公也病了,我覺得這本《**學原理》還真可能就是那種讓先天高手走火入魔的書。”老充頭理直氣壯。“所以我得看著你點,總不能相爺您被這書給,那豈不讓秦仙傲更得意了?而剛才您一皺眉,好像有些不對勁,而且您又看了這麽久。”


    “我一皺眉,你就擔心?”司馬光哭笑不得。


    “相爺。我覺得這事得提醒一下其他人。”


    “就你聰明。”司馬光放下手中書,端起茶盅笑道,“其實這書有沒有問題,韓子華看書死了,大家可能不是很在意,可正叔病了,而後孫允中又是看書受傷,大家豈能不懷疑,當然那時頂多懷疑,可後來師樸、寬夫、莘老一個又一個接二連三在看書時出事,大家又不是蠢驢,還能不想到這書有些名堂,不注意一二?”


    老充頭嘿嘿笑了兩聲:“相爺,既然他們知道這事,為何還是不斷有人受傷?”


    “無他,一是自大,認為自己與眾不同,能夠抗得住,不僅不怕,反而想試試自己的能力;二是,心魔本就是防不勝防。”司馬光道。


    “那相爺您還是別看了吧。”老充頭勸道。


    “別看?”司馬光低歎一聲,“遲了,不能不看了,我們怦擊秦仙傲寫不出這東西,如今他拿出來了,我們且不說如何反擊,至少也得把書看完吧?”


    “相爺說笑了,多大的一本書,這麽久相爺豈會沒看完。”老充頭笑道。


    “我還真沒看完。”


    “啊!”老充頭瞪眼。


    “你不用驚訝,這書可不簡單呀。”司馬光很是感慨的道,“秦仙傲在書的首頁寫出一篇‘嚴重警告’,說這本書是由易入難,似易實難,盡廣大,致精微,我先是不以為然,可是讀了這麽多天發現,他並沒有說謊,此書上手易,剛開始看覺得不過如此,可是越往後,就越讓人頭痛。秦仙傲警告中可是說此書連他自己讀起來都如同天書。”


    “自己都如讀天書?”老充頭驚叫。


    “嗯,他奉勸我們不要鑽牛角尖的非要讀懂,這話自然是用來激我們的反話,可是我現在也明白了,為何他會用這種話來激我們,若這書是我司馬光著的,我也會這樣去刺激其他讀者。”司馬光感慨說道。


    老充頭眼睛瞪得銅鈴一樣:“相爺,這書這麽難?會不會是秦仙傲亂寫的?所以他都讀不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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