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知道自己沒有死。


    哪怕他大晚上差點被太陽燒死,他都不覺得自己會死。


    而事實也正像他覺得的那樣。


    童磨並沒有死。


    他被關在了一個空曠的,隻有太陽的地方。


    而這個太陽顯然不能和外麵的太陽相比,外麵的太陽可以讓他在十幾秒之內死去,可這裏麵的太陽卻隻能稱得上是瑩瑩燭火,曬到這個,隻會讓他渾身像淩遲一般痛,卻不會死。


    霧冰菩薩融化的速度慢了不少,童磨慢吞吞的躲到了霧冰菩薩的影子裏,雖然聊勝於無,卻也比太陽直射好受很多。


    這裏應該就是千鳥小姐的畫中世界吧。


    可是這裏什麽都沒有。


    “千鳥小姐可真是太狠毒了……竟然不讓我死個痛快。”他嘟囔著,那張帥氣的臉已經融化了一大半,渾身都是燒傷潰爛的痕跡,而且這樣的傷還在不斷加深,一點也沒有好轉的痕跡。


    鈍刀子磨肉真的好痛。


    *


    狩野秋一收起卷軸,用繩子把卷軸捆了起來。


    剛才的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傷亡情況除了童磨之外沒有人受傷,被破壞的建築物也隻有狩野秋一的醫館。


    “秋一!”煉獄杏壽郎踩著沒有被腐蝕的殘骸跑了過來,他圍著狩野秋一看了一圈,確認他除了神色有些萎靡之外並沒有其它的傷口,“剛才那是怎麽回事?”


    一開始關於狩野的情報裏麵,並沒有和他會召喚太陽,而召喚太陽這個能力是在他的‘妹妹’千鳥小姐身上的。


    一旦想到這一茬,煉獄杏壽郎就想起了一開始被自己忽略掉的一個稱呼。


    童磨好像對著狩野秋一喊了一聲‘千鳥小姐’。


    “……千鳥小姐?”煉獄杏壽郎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狩野秋一下意識的看過去。


    然而狩野秋一看到的隻是煉獄杏壽郎燦爛的笑容。


    “唔呣!沒有事就最好了!”煉獄杏壽郎對他伸出了手,讓狩野秋一扶著他的手從上麵走下來,狩野秋一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上去。


    剛才的確是有點脫力。


    “哈哈哈沒事的,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先回家吧。”煉獄杏壽郎拉住狩野秋一把他拉到身後,擋住了那些人,“秋一已經很累了,如果有什麽事就派個代表來煉獄家吧!現在很晚了,其他人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還要繼續工作呢!”


    煉獄杏壽郎三兩下就安排好了之後要做的事情。


    除了這些鎮民之外,還有關於童磨的事情要處理。


    信鴉已經去通知了不死川實彌和悲鳴嶼行冥,相信不久之後他們就會過來,狩野秋一拉了一下煉獄杏壽郎的袖子,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煉獄杏壽郎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狩野秋一。


    “真的嗎?”


    “嗯。”


    煉獄杏壽郎心中焦急,卻也沒有把狩野秋一丟下不管。


    剛死了一個上弦,在加上剛才太陽的威懾性,應該是不會有其他不長眼睛的鬼出來找麻煩的,這段時間加上白天應該是有足夠的時間讓鎮民避難。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沒有足夠的威信讓鎮民們在這麽短的時間撤離。


    狩野秋一的房子已經被破壞的一幹二淨,現在根本進不去人,就連地下室都被霧冰菩薩給一腳踩得粉碎,狩野秋一猶豫了一下,還是跑去了地下室,把還能用的全都收進了卷軸,不能用的也收了進去,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煉獄杏壽郎也沒問他去拿什麽了,其他鎮民也不敢在這麽多人麵前打他的注意,倒是有完全不以為意的小混混尋思著等人都不見的時候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可以拿走。


    他們也好好奇這個狩野醫生是怎麽把上弦給解決的。


    他們隱幾乎是前後腳和煉獄一起發現的,但是他們沒有戰鬥能力,隻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看著狩野秋一戰鬥,等到戰鬥結束之後才能出來收拾殘局。


    而隱自然也看到了狩野秋一擊敗童磨那一刻、


    他們也很想獻出自己的膝蓋!


    隱們也派出了幾個人,把狩野秋一的房子給看管了起來,確保不會有其他心懷不軌的人趁火打劫。


    煉獄家難得來這麽多人,禛壽郎盡管不爽,卻也還是坐在了會客廳。


    “秋一,剛才你說的是真的嗎?”


    “一開始無慘的目標就是我,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把鎮上的其他人疏散才是要緊事。”


    可他並不知道,鬼舞辻無慘並不打算在第二天找狩野秋一了。


    時隔多年,又見到了這麽令人難以忘記的事情,他恨不得逃得遠遠的,又怎麽會再一次湊上來呢、


    而且童磨這個家夥自作主張打草驚蛇,不僅送了自己的命,還把他暴露了,他是不管童磨的死活,無慘隻恨童磨把自己暴露。


    既然如此,那自己今天做的那些事豈不全都是無用功?


    無慘回到了無限城,憤怒的將屋裏的裝飾品全都打碎,甚至打碎了不少上弦之五玉壺留下來裝飾房間的壺。


    察覺到是誰打壞了自己的藝術品的玉壺敢怒不敢言。


    誰知道又是誰把無慘大人惹怒,自己做的那些壺可沒有小命重要,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不要觸黴頭比較好。


    鳴女在一邊安靜如雞。


    “鳴女,把十二鬼月全都叫回來!”等到無慘發泄完自己的怒氣,無慘終於下了第一道命令。


    玉壺暗道不好,連忙把自己的所有小九九都藏起來。


    每個十二鬼月在無限城都有自己的房間,但是很少有鬼會選擇回到無限城居住。


    也就隻有上弦一黑死牟偶爾會回去一趟。


    距離上次上弦集會,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而在這一百多年間,也就隻有上弦的麵孔沒有動過,下弦鬼已經全都換了一張臉。


    也不太對,上弦裏麵也動了。


    上弦貳的位置空缺了。


    一溜十一隻鬼齊刷刷的跪在鬼舞辻無慘的麵前,除了黑死牟麵色如常之外,其他的十二鬼月都感覺到了鬼舞辻無慘的怒氣。


    “童磨死了。”鬼舞辻無慘依舊用著隴川家主的外貌,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在一陣蠕動之後就變回了他原來的臉,“猗窩座,你們順位上移,把上弦六的位置空出來。”


    其他的鬼並沒有因為同伴死了而悲傷,聽到是童磨死了,反倒是喜不自勝。


    猗窩座都沒忍住勾起了嘴角。


    這東西終於死了!


    和上弦不同,下弦的關注點就不太一樣了。


    上弦的位置空出了一個,也就是說,他們有機會升職加薪成為上弦。


    雖然同為十二鬼月,可是上弦和下弦的差距可以說是天差地別,比起上弦,下弦就是實力比普通雜兵強一點,但是又比較好用的工具而已。


    更不用說成為上弦之後,他們會擁有更強的力量,有了更強的力量之後就可以更輕鬆的吃到人,這樣良性循環誰不願意呢?


    一時間,下弦們無比眼熱,目光灼灼,好在他們還能保持理智不去抬頭看鬼舞辻無慘,不然鬼舞辻無慘真的會把他們頭削掉。


    “童磨死了,上弦空出來一個位置,怎麽樣,你們誰打算挑戰一下嗎?”鬼舞辻無慘坐了下來,他將上衣袖子的口子解開,鬆了鬆領口,“不過,我讓你們找的青色彼岸花怎麽樣了?”


    這句話宛如一盆冷水,直接將所有腦袋發熱,蠢蠢欲動想要挑戰上弦的下弦澆了個透心涼。


    作為十二鬼月,這些鬼的首要任務就是給他尋找青色彼岸花,然後才是去搞鬼殺隊、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竟然還沒有找到青色彼岸花。


    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何每次提起這個都會暴怒的鬼舞辻無慘竟然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好像是開玩笑一樣拍了拍椅子,“告訴我,你們這麽長時間……幹嘛去了?”


    這下子連上弦們都不敢胡思亂想了。


    鬼舞辻無慘現在明顯是氣狠了,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被他爆頭。


    那可就真死了。


    “……是我們無能。”最後還是黑死牟開了口,在座的人裏麵也就隻有黑死牟才敢在這種時候開口不會被鬼舞辻無慘幹掉。


    “算了,暫時先把青色彼岸花放下,去找一個人。”鬼舞辻無慘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對他做什麽,反倒是在所有的下弦鬼麵前用擬態變成了另外一個青年的樣子。


    雖然稍有差別,但能看出來,那的確就是狩野秋一的臉,。


    “這……”黑死牟還遲疑了一下,“這張臉我似乎在哪裏見過。”


    黑死牟不像猗窩座他們一樣喜歡到處亂跑,除了外出覓食之外其他時間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宅院裏麵當一個宅男,在他變成鬼的這幾百年時間裏麵,他兩耳不聞窗外事,鬼舞辻無慘不叫他,他就絕對不會出來,鬼都不怎麽見,更何況去見人。


    “在哪裏見到的?”鬼舞辻無慘挑眉,他用狩野秋一的臉湊近了黑死牟,“告訴我,然後去尋找他。”


    他想了好一會,黑死牟終於從記憶的最深處找出了關於狩野秋一的記憶、


    “……這個人是不是一位醫生來著?”


    “沒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曾經為我的母親……治過病。”


    那已經是好幾百年之前,自己還是人類時的事了。


    黑死牟能夠在幾百年後還記得他,也純粹是因為那個人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才能留在黑死牟的記憶當中。


    母親將自己和緣一生出來之後就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都不好,父親雖然不再管母親的身體,卻也知道作為政治聯姻的母親絕對不能就這麽死去,所以才請來了那個叫做狩野的醫生來給母親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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