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炸雞後又去速食區買了幾袋水餃,唐祁鎮見那裏還有酒釀圓子,拿了幾包在傅研生眼前晃了晃:“我想吃這個。”


    “那就買吧,”傅研生瞥了眼,“你不需要經過我同意,錢都是學生會報銷的。”


    “那我可以再去買箱酒嗎?”小唐兩眼放光。


    “這個不行,”傅研生一秒變臉,“學生會聚會不允許喝酒,你還記得上次那個姓陶的嗎?他把你灌醉,在整個學生會裏被通報批評了。”


    提到他傅研生的語氣就暴躁許多,嚇得唐祁鎮趕緊閉嘴。


    又轉了一圈,確定沒有少買,他們便拎著東西回程了。快到別墅的時候天開始下雪,唐祁鎮提醒他開慢一點,傅研生嗯了聲,放慢車速把車安全開回了目的地。


    當兩人拎著大袋食物進屋時,裏麵已是一片歡鬧。聞到食物的氣息,原本閑逛的人都圍了過來,傅研生把炸雞漢堡放在客廳桌上,他們說了聲“謝謝學長”就開動了。


    “你打算吃酒釀圓子?”他回頭看了眼唐祁鎮。


    “嗯。”


    “那跟我過來吧。”他把速凍食品挑出來,兩人走到廚房。


    唐祁鎮往鍋裏接了水,從他手裏拿過圓子:“學長煮餃子吃?”


    “嗯,你先來吧。”


    “你們家裏應該很少吃這種吧,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麽多。”唐祁鎮拿起包裝在他眼前晃了下,“而且我煮得可好吃了,一起嚐嚐?”


    說完他就開始擰煤氣閥,試了好幾下卻毫無動靜。


    “咳咳,”傅研生差點笑出聲,對他做了個“站邊上去”的手勢,拉開櫥門俯身鼓搗了一陣,悶聲道,“你總閥都沒開。”


    “……”唐大廚尷尬地笑了下,“小失誤,別在意。”


    傅研生瞥了眼,無奈歎氣,往後退幾步靠在餐桌上看他忙活。不一會兒,屋裏就傳出了一股酒釀的甘甜味。唐祁鎮用勺子戳了下,確定煮軟了後盛了兩碗。


    “好了嗎?”傅研生一直在後麵看著,見他有動靜立刻上前拿了個餐盤,“放上麵。”


    “知道了。”唐祁鎮小心翼翼地把碗湯端了過去,傅研生拿了兩副勺子跟在他身後。


    兩碗湯熱氣騰騰,上麵浮著桂花碎和白糯糯的小圓子,聞起來帶著酒香。唐祁鎮嘴饞得不行,舀起一勺吹了吹就落肚了。


    “慢點吃。”傅研生用餘光掃了眼,見他又拿了旁邊的糖罐撒了不少白砂糖,皺眉道,“少吃點糖。”


    “但是這個真的一點都不甜啊。”


    “我覺得正適中。”傅研生吃了幾顆圓子,又舀了勺湯。


    唐祁鎮不爽地睨了眼,小聲道:“我說不甜就不甜,你管我?”


    傅研生全聽在耳裏,卻不再多言。他想,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給小花貓上一課,畢竟自己是個醫學生。


    兩人正吃得正歡,費知白走了進來:“傅總你煮餃子了嗎?”


    “沒,我已經吃飽了,你要吃自己去煮吧。”傅研生輕咂了下嘴,感受著舌尖的甜味,意猶未盡,“鍋裏應該還有點,你喜歡可以嚐嚐。”


    ??費知白用勺子撈了下,見裏麵隻剩一點可憐巴巴的湯,氣得翻白眼。


    他還記得他倆參加轟趴時傅研生的態度,一聲不吭地煮了鍋餃子,最後和扶貧似的塞給自己一盆,態度極其冷淡。


    於是費大少爺隻能自己動手燒了鍋水,看他倆在一旁把碗洗幹淨,有說有笑地走出了廚房。


    費知白算是明白了,今年傅研生確實也給了自己一大盆吃的。


    叫做狗糧。


    難怪他能狠心拒絕隔壁護理係的係花,該不會是個深櫃吧?


    唐祁鎮吃飽後在一樓漫無目的轉了圈。幾乎哪兒都有人,一堆人擠在炕上打排位吵得不行,還有打撲克玩桌遊的,台球室裏也很熱鬧。想了想,他往ktv的包廂走去。


    這個包廂很大,現在隻有五六個人,還留著一半空位。傅研生也跟在後麵走了進去,順勢坐在他邊上。


    “你想唱歌嗎?”


    “一般,就是想找個地方坐會。”唐祁鎮懶懶地陷在座位裏,屋裏人多又有暖氣,他坐了會兒就覺得口幹舌燥,從腳邊的紙箱裏拿出一瓶可樂,擰開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傅研生再次皺眉。


    同學間不乏有能歌善舞的,有個女生飆高音唱了首《左手指月》,頗有幾番氣勢。


    唐祁鎮聽得入迷,跟著鼓掌還自言自語地點評了一句“不錯”,還有不少同學喊著“好聽”“再來一首”。


    傅研生壓著眉頭,麵無表情地坐在他身邊。


    歌和人換了一茬又一茬,正當氣氛熱烈時,ktv的門又被推開了。這次進來了七八個人,唐祁鎮借著屏幕的光才勉強看清,為首的像是閔思齊。


    身邊很快有了動靜,同學們小聲嘀咕道:“那個好像是咱們會長。”


    隨著上位同學激情的高音落幕,大屏幕切到了下首歌——《喜歡你》,一首經典的粵語歌。


    前奏放了二十幾秒,卻不見有人來認領。有人按捺不住,舉著話筒喊道:“這是誰點的歌?沒人我可切了。”


    “這麽好聽的歌切了多可惜,”閔思齊在對麵喊了聲,“而且我最喜歡聽粵語歌了,沒人嗎?”


    沙發上一個女生這才舉手:“切了吧,我是看剛才人少隨便點著玩的。我發音超級差,就不丟人了。”


    “別謙虛了,唱吧。”


    “就是,大家出來都是為了開心,唱就唱唄還能差到哪兒去?”旁邊有人跟著起哄。


    小姑娘隻能拿起話筒,顫巍巍地開口。


    “一群神經病。”傅研生雙手環胸,低低罵了句。


    唐祁鎮就是粵語區人,一聽她的發音就知道沒有係統練過,現在因為緊張,聲音發抖,連調都跑沒了。


    “不錯,挺有意思的。”閔思齊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圍人竊竊私語。


    這種人究竟是怎麽當上會長的?連傅研生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啊!


    唐祁鎮徹底被激怒,起身拿起另一個話筒。傅研生一驚,沒來得及阻攔就聽他道:“我和她一起唱吧。”


    現場突然安靜了,女生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他,唐祁鎮清了下嗓子,直接接上了高/潮。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標準的發音伴隨少年清澈的嗓音被話筒放大,一下鎮住了在場所有人。傅研生也愣了下,抱胸靠回沙發裏。其實一看就知道,唐祁鎮絕不是經常泡吧的人,此刻雙手握著話筒,一副乖巧的樣子。


    但聲音確實好聽,比平時說話時還生脆些,儼然是個十七八歲的小男生。


    傅研生扭頭,笑意融進昏暗的包廂中。


    一曲終了,大家齊聲鼓掌。閔思齊點頭笑道:“你叫唐祁鎮對吧?傅研生那個部門的。”


    “嗯,對。”


    “你唱得很好,再給我們來一首。”


    “我……”唐祁鎮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傅研生突然起身從他手裏抽走了話筒,嘭一聲擱在了桌上,似乎擺明了和他對著幹。


    眾人又把目光投向他們這兒,閔思齊氣得咬牙:“那這樣吧,趁現在人多,我們來玩一個傳統項目吧。”說完他從兜裏掏出一副牌,邊整理邊說:“咱們一共17人,我抽20張牌,包括兩張大小王和一張黑桃k,抽中王牌的兩人要完成一個大冒險,由k牌來定內容。”


    “啊?什麽大冒險啊?”


    “這就要看k怎麽定了,放心,這個活動主要是為了促進彼此認識,我們不會玩得太過頭。”


    “我們兩不玩了。”傅研生直接拉起唐祁鎮往門邊走。


    “傅研生,堂堂紀檢部長連個遊戲都不敢玩?”閔思齊起身攔住他,“丟不丟人?”


    “是啊部長你回來玩吧。”其他人也在喊,“你走了多掃興啊。”


    傅研生並不吃他們這套,狠狠剜了眼。唐祁鎮察覺氣氛不對,扯了下他的袖子:“沒事,不就是個大冒險嗎?再說也不一定抽到你啊。”


    看來小唐還是很喜歡這種氛圍的,他聞言歎了口氣,拉著他坐了回去。


    閔思齊旁邊的那個同學開始發牌,幾輪玩下來同學卻很放不開,特別抽中一男一女時,還要和k討價還價,說什麽肢體接觸不好意思。


    這種聚會最忌束手束腳,氣氛一下就冷了起來。閔思齊有些不爽,說道:“這樣吧,我們先讓上一任k把懲罰定好,無論抽到誰都不許討價還價。”


    “就是,大清都亡了,男女生之間碰一下又怎麽樣!”


    他又掃視一圈:“這輪的k呢?出題吧。”


    “出個刺激點的!”又有人起哄。


    坐在點歌台旁的女生授意,脫口而出:“那就親一下吧。”


    “哇這個有意思,要是她下輪抽中王牌,那就是自己坑自己啊。”


    小姑娘立刻察覺不妥,趕緊道:“不不,我指的是親手背!”


    同學們又嫌不夠刺激,最後七嘴八舌討論出結果:異性親手背,同性親臉頰。


    負責發牌的同學洗了很久才遞過來,唐祁鎮隨便抽了張,翻看一看——好巧不巧,他這次居然小王。


    等確認完畢,主持人問道:“小王是誰?”


    他的心頓時跳快起來,攥著手裏的牌吞了好幾口口水,顫巍巍舉起了手。


    “那大王呢?”


    “……”包廂裏一陣沉默。


    “誒?沒有大王嗎?”主持人反問。


    “有,”大約過了十幾秒,傅研生抬手把牌甩在了桌上,“是我。”


    !!唐祁鎮驚訝地扭頭,目瞪口呆。


    眾人立刻鼓掌:“親一個!親一個!”


    傅研生瞬間也是懵的,唐祁鎮則縮在沙發裏愣愣搓手。


    “你別緊張,我又不吃人。”他很快鎮定下來,緩慢探身過去對視了一眼。


    小唐瞪著人畜無害的大眼睛,緊張地縮著肩。傅研生一下就想起了漫展那天在廁所時他穿著小裙子可憐巴巴求饒的模樣。


    兩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釀味,甘甜的氣息在鼻尖交織,每一寸都那麽醉人。


    他太可愛了。


    傅研生的呼吸急促起來,憎惡地瞪了眼旁邊起哄的同學,隨即更大膽地起身,單手撐住牆。呢絨大衣的下擺豎起來一道屏風,把兩人完整地裹在了裏麵。


    他隻能對我這樣。


    傅研生毫不猶豫地抬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對視。


    察覺氣氛不對,小唐支支吾吾道:“學、學長我,我……”


    我是初吻啊。


    “知道了。”傅研生將他的慌張收入眼底,一邊用指肚擦了下嘴唇,擱在他的唇邊。


    下一秒,他就著自己的指節落了下去。


    唐祁鎮被他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腦補著一出世界狗血大戲,卻不料想他會用這樣的方式吻自己。


    傅研生吻得極其克製,淺嚐輒止地碰了下他的唇,隨即在自己的指骨上輕輕啜了聲,隻將濕熱的氣息噴在他臉上。


    但兩人的呼吸還是亂了,在鼻尖處瘋狂地交織、蔓延。包廂裏晦明不清,落在他臉上半明半暗,但光是看他鼻梁的曲線,就讓人覺得心跳加速。


    終有一天我會肆無忌憚地吻上那隻花貓的。傅研生閉上眼,心想,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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