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扳倒一個祁寒,他不允許祁家人在出現在他的眼前!


    “哦?”


    “這帥印不似侯位,不是什麽父死子承的東西,祁楓雖有活捉敵軍主帥之功,但是絕非可以掛帥之人啊!而且,這帥印,被祁家世代傳下來,就像這龍位一樣,世世代代的在一家人手上,皇上,這帥印是該換人了。”


    “左相,你上過戰場嗎?”


    出來說話的是個老者,雖然皇帝並不重視武將,但是,對眼前的這個人確是尊敬有加的。


    “我是個文臣,怎麽上戰場?”


    “那,左相有提筆安天下隻能麽?”


    “自然沒有。”左言如看了眼平時都不說話的孝武侯,這孝武侯乃是先帝的親弟弟,已有八十多了,在這朝堂之上,風裏來雨裏去的,大半輩子都投在了裏麵,一個王爺,八十多了,至今未娶妻生子,還是和祁寒的父親那一輩的人,一起上過戰場的,戰功赫赫,朝堂之中,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都對他報以敬意。


    連皇帝見到他,都要尊敬的叫一聲皇叔。


    “即提筆安不了天下,又上不了馬定不了乾坤,那我就想問問左相了,你還能幹什麽?魅惑君主,離間君臣,你是要造反嗎?!”孝武侯厲聲,整個朝堂之上,都是他的聲音在回旋著,無人敢說話,左言如就更不敢了。


    “孝武侯這是哪裏的話?我是在為這大宋江山著想!”


    “因為你在京城,見識不到那裏的血雨腥風,因為那裏的刀劍插不到你的身上,所以,你就可以這般安逸自在的,在這裏像個婦孺一樣的嚼著舌根,左相,我勸你,還是好好回去,抱著你的夫人孩子做做夢吧。”


    “你!”左言如氣到整個臉都呈現出了豬肝色,卻不敢說回去,這個人不是祁寒,而是孝武侯,他可是聽說,先帝沒死的時候,曾賜給他一把尚方寶劍,讓他監國,上可砍昏君,下可殺奸臣,他不能去惹。


    “皇上,臣年歲已高,恐怕以拿不動那把斬殺無數殷國人的劍,且不論這祁家人有沒有謀反之心,但是,你否認不了的是,除了祁楓以無掛帥之人,如今幾輩人積累下來的忠武營以全數被殲滅,望皇上早做決斷,不要等合穀關破城了,再後悔莫及啊!”


    “太子,你怎麽看?”


    皇帝看了眼玄琅,在近一年來,他的身體越來越差,隻能希望太子能早點從他的手上接過這大宋江山。


    “兒臣以為,是該調祁楓為帥,畢竟,如今忠武營被滅,能被調配的隻剩下那五萬的將士了,如若不能馬上調任主帥,那麽殷國人破城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想這大宋江山,竟然出了祁家竟再無可掛帥之人,難怪殷國會認為我們可欺。”皇帝悲涼的道,最後說了句讓他想想之後,就退了朝。


    玄商三步做兩步,走至孝武侯的麵前,在他麵前給他行了個禮。“雲青在這裏謝過皇叔公。”


    “不用,比起那些鼠目寸光的家夥,你比他們看的長遠多了。”孝武侯是欣賞玄商的,在上朝的時候,從來不爭不搶,即使有什麽不對的,也不會當朝去反駁,隻會在庭後去疏通。


    有才有能又會做人,不爭寵不爭權。


    是個光風霽月的偏偏少年!


    玄商先是回家去給祁楓寫了封信,如果不出意外,不到明天,皇帝就會宣告封祁楓為帥,他要提前告訴祁楓,讓他早做準備。


    不出玄商所料,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聖旨就下了下去,下到了合穀關。


    祁楓早就收到了玄商的信,不足為奇。


    隻是,當他把祁寒的還帥印拿在手裏麵的時候,卻有些燙手。


    我還真的像那天說的一樣,如果你死了,我要做的,是如何拿到這個帥印,繼續做你未做完的事。


    “林……將軍,那關牢裏的兄弟們。”


    祁楓出了片刻神,隨後反應過來。“把兄弟們弄出來吧,關主那邊具體怎麽說,你自己看著辦。”


    “是。”


    朱成看了眼祁楓,想他當初剛看見祁楓的時候,還是個膽大妄為,狂妄的小子,現在卻已經是沉穩的一國之將了,這幾年的時間,都抵不上這個月所帶給祁楓的磨練了。


    當自己和軍隊的信仰沒了怎麽辦?祁楓用自己的行動去很好的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就重新塑造一個信仰。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祁楓拿著帥印,朱成有種莫名的心安,並沒有像底下那些人一樣,覺得不甘,覺得祁楓是靠著家裏的關係爬上來的。


    從天牢中把那八十個天牢的弟兄提出來之後,朱成一出來就看見了關主,笑著打了聲招呼。


    “朱總兵這是帶著這些死囚犯去哪裏?”關主有些納悶。


    “死囚犯?啊……哈哈,你是說他們啊,他們不是死囚犯,他們是我忠武營的將士,前兩天犯了點事,被將軍罰到天牢裏麵去關了兩天。”


    “那……那天牢裏麵的死囚犯呢?”


    “那些啊,上了戰場啊,不然前幾天我們用什麽來守合穀關?”


    關主如五雷轟頂。“所以,全滅的那些不是忠武營?而是那些死囚犯偽裝的?”


    “關主這句話就說錯了,弟兄們犯了點錯被抓,當時將軍又沒有帥印,自然是動不了那五萬兵將的,正好天牢裏麵有一些死囚犯,朱某就拿著來用一下了,怎麽?關主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關主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天牢,那麽他往京城送的那封信,不就是欺君罔上了嗎?


    好你個祁楓!你居然敢耍我!


    朱成看著關主離開的樣子,嘴角揚起一抹嘲諷,早就料到你有問題了,要不是多虧了你,還不知道找誰去被這個鍋。


    不過祁楓也是真的厲害,別看年紀沒他大,但是殺伐果斷,好像有先見之明一樣!


    “亦初,你是怎麽想到這個辦法的?”事後,三個人安頓好了軍營,坐在了祁楓的房間,喝了兩杯茶。


    “皇帝之所以還不想將帥印交給我,無非就是趁著合穀關我還能調動忠武營守關,想著給自己多一些時間來找一個比我更合適拿帥印的人罷了,如果找到了,我無所謂,反正這大帥可做可不做,但是,我們可以等,殷國那邊不會等,沒有帥印,我調動不了三軍,這合穀關遲早會失守。”


    “所以,當皇帝最後一個保命符忠武營沒了的時候,他才會慌,如果不這樣逼一把,他總會認為我們這還不到一百個人,就能在圍牆外麵鑄造起一個人形堡壘來一樣。”


    “但是,總不能真的讓忠武營的兄弟們去送死,所以……”


    祁楓停在了這裏,即使他不說,朱成和蕭方羽他們也該明白。


    “所以,你就讓我那天晚上,借著審問為由,帶著兄弟們進了天牢,和那些自願出來的死囚犯換了衣服,那些死囚犯反正橫豎都是死,與其在天牢裏麵等死,還不如出來拚一把,所以將軍才會許諾他們,如果能活著回來,就還他們自由之身!”


    “嗯。”


    “至於忠武營全滅的消息要怎麽傳到皇帝的耳朵麽……這個就不需要擔心了,你帶著忠武營出去,一個人回來了,這關主肯定是看見了的,肯定會寫信告訴京城那邊的。”


    “對,那封信不能是我寫,我寫就是欺君騙印了,說起來,我改天得好好的去找關主喝一杯,辛苦他了,幫了我一個這麽大的忙。”


    蕭方羽睨了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祁楓。“算了吧,他肯定不想看見你,這件事,即使知道他被你耍了,他也隻能打碎牙往肚裏咽,肯定會記恨你的。”


    “記恨就記恨,這個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怕他不成?”


    祁楓手上端著茶杯,轉了一圈,皇帝那麽多疑的人,肯定是不會就這麽輕易的在將好不容易到他手上的帥印和兵符在交給他的,或者說是再交給祁家,一定是雲青在裏麵周旋,找了個什麽人,在皇帝麵前說話比左言如還要管用的人。


    朱成喝了幾杯茶,漲了一肚子,跑茅廁去了。


    蕭方羽看著沒外人在,到祁楓麵前,壓低了聲音。“殿下在京城那邊做了什麽?這帥印比咱們想的還要來的快啊。”


    “什麽人在皇帝麵前說話比左言如說話管用?”祁楓嘴角帶笑,也不直接說明。


    蕭方羽了然。


    什麽人?除了孝武侯就是太子了。


    孝武侯本就是武將,他比那些酸儒更知道這大宋誰人能掛帥,殿下隻要去找他,讓他在朝堂之上說幾句,好像也不知什麽難事。


    至於太子,當初殿下把糧草政策的這個頭功給了他,加上祁家對他的救命之恩,也是肯定不會推辭的。


    這兩個人加起來,說話的分量自然要比左言如的重了。


    “亦初啊,你家七殿下,不得了啊!”


    “我也覺得這小子不得了。”祁楓笑了笑,皇帝的帥印比他的還要早到一天,祁楓算了算時間,應該是那天下朝之後,他寫信給他的,在皇帝正在猶豫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寫信給他,讓他在合穀關準備了,這雲青,是長了個能預見未來的腦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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