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到我淺笑,老人有幾分不悅,閃身到我身前悶聲道:“你笑什麽?”


    我緩緩抬頭,望著眼前的老人,眉眼間生氣盡散,早已是已死之相。


    但死陰回魂,在這老槐之下化作僵屍。


    受到兒子照顧,竟然也像是有了感知似的?


    這要是任由活下去了,日後,可還得了?


    “伯母,您說的這兩處,不能改!”


    我話音未落登時周身便溢滿了一陣沉悶壓迫的氣息。


    我肩膀上搭上了一隻手,冰涼徹骨。


    老人說,鬼搭肩,陰留魂……


    我輕飄飄避開,緩緩躬身:“伯母的邀約就算了,我仍是有些繁雜瑣事未了,還需要去親自料理。”


    老人悶哼一聲驟然再度到我身後,黑氣,在我背後散開。


    “那你說,不能改?老婆子我,得要個緣由。”


    “緣由?”我思索一番,方才解釋道:“是劉大哥,念及伯母總是穿著樸素,您也是女人家,也年輕過,劉大哥說了,也想讓您當一回姑娘家。”


    “你撒謊!!”


    老人忽然一巴掌抽了過來,我即刻閃身避開。


    站定之後才聽到老人忽然開始抽泣著說道:“之源是個嘴笨的,哪裏說得出來這種話?我的兒子,我最清楚!!”


    說罷老人驟然衝我上前,我低頭歎息,心下也是鬱悶,到底是沒法善了。


    老人雖為毛僵但動作速度招式之快讓我駭然。


    更是可以交流,隻怕是在這槐樹下養的,修為早已過了毛僵了。


    我心下低聲輕語:“冰冰!”


    一道寒氣在我身後散開,沉聲道:“四公子。”


    我點點頭這才吩咐:“就在一邊看著就好,要是危及性命你出手將其絞殺即可!”


    “是,四公子!”


    有了靠山,我這才轉身衝向前。


    沒了錦衣衛,確實是個大麻煩。


    老人見狀身形更是煽動迅速,跨越我身側之際仍是悶聲斥責。


    “哼!什麽玩意,不也是在煉化僵屍?還以為你小子是個什麽名門望族的呢。”


    我沒說話,腳下動作卻是一點沒有怠慢。


    老人仍是短暫的與我周旋,仿佛是在試探我的功底似的。


    總是迅速靠近繼而很快閃開,也讓我禁不住有幾分煩躁。


    “年輕人,這裏沒有你的事,我也不會害誰,隻想在這裏看著我兒子,你沒必要就和我過不去。”


    我短刀迅速劃出,對付毛僵乃至之上的人絕不可懈怠!


    稍加差池便是九死一生,我歎了口氣方才緩緩下腰。


    捏了捏十指,腳下一滑迅速衝出!


    刀刃早已被拋出,在老人手下劃了幾個大圈之後,方才頓時回旋朝我縱來。


    我正要伸手老人卻已經閃身上前雙指竟是夾住了刀刃?


    繼而,‘卡崩’一聲,刀刃竟是被硬生生折斷了?


    我眉目緊蹙瞬間撐著老人肩周翻身而過。


    手上銀針迅速衝著各大穴位點下,但不知為何,像是刺進了石頭似的堅硬?


    老人揚起半拉烏漆嘛黑的腦袋便是一陣哄堂大笑。


    滿腦袋的霜發都在順著鬢邊亂飛,盡管也就隻有幾根……


    身上更是破破爛爛,露出來的皮膚上散發著腥臭。


    這是剛從地下爬出來眼下仍未恢複。


    我心下喘了喘方才調整呼吸一身冷淡。


    必須要快刀斬亂麻,不然必然是招致禍患。


    想到此,我腦海之中靈光一閃轉身便衝著老劉房間衝去。


    果然,老人一看到我朝著自己兒子房裏衝去就著急了。


    頓時周身氣息大亂,瘋狂攢湧著朝我衝來。


    我乍然起身貢香粉灑下也是不見分毫作用。


    這毛僵,顯然已經超出了毛僵實力。


    老人站在我身前,許是發了怒,連帶著眸子裏的空洞處都蔓延著一層黑氣。


    “小夥子,你這是要做什麽?”


    我輕輕一笑方才說道:“既然這是劉大哥的家事,自然要劉大哥來處理,我一個外人能做什麽?況且,我們也不熟,不是嗎?”


    老人晃了晃腦袋,時而地上還掉下一兩滴墨色液體。


    液體裏一番滾動,竟還翻了個水泡。


    “啪嗒——”


    一打開,竟是還從中鑽了個蟲子出來。


    黑漆漆的,看著個頭不大,竟是將整個黑色水泡都吞噬了個幹淨。


    繼而繞著老人的腳背緩緩爬了上去。


    老人伸出指尖勾起屍蟲,仰起脖子就將蟲子放進了嘴巴。


    接著就是足以讓我將隔夜飯都吐出來的細嚼慢咽。


    品嚐了一番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蟲子,老人這才轉身看著我。


    空洞的眸子事實上看不出到底在看誰,但我卻是能感受到,這股子陰間氣息!


    “小子,你確實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會打棺材,會鎮邪,但沒辦法,這棺材,看來隻能給你預備了!”


    我側身避開麵前一道暗影,腰身半彎背後亦是涼意掃過。


    接連兩道攻擊未曾落到實處,老人像是有些不耐煩了。


    看著我一身上下都是陰鷙,空蕩蕩的鼻孔出生是爬出兩條蟲。


    她拽著蟲子就朝我丟了過來,我閃身避開躍起落在棺槨之上。


    甩下一把香灰在蟲子身上,接著便看到兩個蟲子像是被焚燒似的蜷縮著炸開!!


    我胃裏一陣翻湧迅速挪開視線。


    下一秒,背後一涼我彎腰看著一道爪子從未麵部掃過。


    繼而雙手撐棺一記飛腳踹出,老人被踹中了下巴登時朝槐木砸去。


    身子撞上了槐木整個腦袋都耷拉了下來,眼看著就像是要掉下來似的。


    我迅速衝出,雙手指縫之間盡是長針。


    口中更是喃喃道:“天煞明泉,不留我真,代存昌明,絕無冰清,結存印,豐台及!!”


    數十根長針落在老人一圈,繞著槐木結成靈陣。


    老人試圖撞開卻被擊退,我翻身而過,縱然閃身至老人身後。


    手上貢香更是為法器,帶著萬千殺氣,直衝老人頸後。


    老人攻擊範圍受到限製,隻能與我正麵抗衡。


    貢香粉被折斷一根又一根,落了滿地的香粉,我片息也未曾停留。


    老人手爪時而在我身下掃過,幾次三番之後也不免掛彩。


    但老人也是被染滿了一身香灰。


    我見狀輕笑,看著老人一個閃身便出了靈陣。


    老人察覺不對開始瘋狂撞擊靈陣,我緩緩喘息,看著暗處道:“劉大哥,必須有你,親自點火。”


    是人心,都是肉做的,母子連心,我點火,與劉之源點火,那是本質上的差距。


    我若是一把火燒了起來,便是毛僵,我也不敢保證不會在掘墳而出。


    但若是劉大哥來點這把火,倒是能讓老人心緒安寧。


    老人同樣看到了劉之源,這才瞬間像是變了模樣。


    一副老婦人裝扮,看起來也不過是尋常人。


    雙手粗糙,眉眼裏盡是勞累半生剩下的太平。


    她看著劉之源,眼裏溢滿了淚水,輕聲道:“之源,是母親,你不想母親一直陪著你嗎?”


    劉之源手裏舉著火燭,眉眼裏很是不舍。


    他聲音有幾分顫抖,渾身都在踉蹌。


    “想,我當然想,做夢都想,母親,您,受苦了。”


    老人亦是緊緊掐著衣領,似是攢住了心尖似的滿目瘡痍。


    “是啊,我就隻是想看著你,看你成親,看你生子,看你為人父,看你為人夫,兒子,母親等了好久了。”


    劉之源轉身看向我,眉眼裏錯落備至。


    他手裏舉著的火焰隨風搖搖欲墜,看著像是隨時都會覆滅。


    “先生,隻能這樣做嗎?這樣我和弑母有什麽區別?”


    我聞聲歎了口氣,盯著這家夥雖然無奈但也還是篤定道:“隻有這一個辦法,我希望你清楚,現在要是手下留情,日後,你劉家,必然陰氣滿門,而你,也隻能是孤家寡人抱憾終生!”


    老人衝著我發出尖叫,渾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厲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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