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氣運之子為我神魂顛倒 作者：蘇蘇子喜歡吃酥餅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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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離開的晚上。
鹿悠悠在痛罵周文彬。
而星河和周文彬呢。
“周文彬，你是不是欠打？”
星河終於忍不住周文彬蠕動的手。
“你想摸哪？啊？”
“要不要我幫幫你？”
周文彬訕訕地收回手。
“我沒想摸，真的。”
“就不知道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就......”
“你要是學習能像這樣上心，也不會次次都擦及格線。”
星河涼涼的嘲笑，再次打掉了他的手。
“你看看嘛，我脖子上的印記都沒了。”
周文彬又靠在星河的背後，拿鼻子蹭星河的後頸。
“不親，不碰，不咬。”
星河想把頭縮到被子裏，躲開周文彬的碰觸。
“可你都答應我的。”
周文彬也跟著星河縮進窩裏，去搶他的被子。
“答應是一回事，我現在反悔了不行嗎？”
“給我老實點！”
周文彬又胡鬧了一會，可星河已經困倦地沒了反應。
“又騙我。”
抱住裹成團背對著他的星河，周文彬小心地將頭靠著星河的後腦殼。
回想起來，這還是周文彬第一次意識清醒的與星河共枕而眠。
上一次，還是“大/嘰/嘰”事件。
時間過得真快啊。
星河在均勻的呼吸，被抱的緊了，無意識地翻了身，又追尋暖源，鑽進了周文彬的懷裏。
周文彬抱著懷裏的人，聽著山區傳來的風聲與偶爾鳥獸的鳴叫。
周文彬就像是曾存在地球上無主的暴龍，和這片山區裏生活的無數野生動物一樣，無拘無束，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
隻是有一天，它在自己的脖子上主動套上了枷鎖，收起駭人的利齒和尖爪，會小心地俯趴在地上，去蹭一隻小小的，軟乎乎又脆弱的小兔子。
“晚安。”
親了親星河的額頭，周文彬閉上了眼睛。
它被馴養了。
畫地為牢，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
山區探索的學習之旅開始。
地中海帶著擴音器，一個一個檢查學生。
“同學們都展開自己的裝備，等候導遊的檢查。”
“兩人一組，最好一男一女，男生照顧一下女孩子。”
“山區的地形比較複雜，路況也不好，服裝要輕便，易於活動，必須穿運動鞋。不符合條件的同學，現在立刻去換一下。”
挑出了幾個有所疏漏的同學，老師示意他們快去換合格的物品。
“快一點，大家都在等著呢。”
“同學們，今天我們要爬到一處比較高的地方，適宜野生菌類的生長，導遊會教大家如何尋找、采集菌類。”
“中午我們吃自帶的幹糧，晚上一起煲菌湯喝。”
“但是大家要注意，不是所有的菌類都可以食用，所以采集的一切菌菇，都要經過導遊的篩選。”
“大家記住了嗎！”
老師抵著喇叭，不斷重複注意事項。
“記—住—啦！”
同學們懶懶散散地拖著長音。
周文彬還在咬著發繩給星河紮辮子，背包放在地上。
“編麻花還是紮丸子？”
他有些含糊地問。
星河無所謂，隻想快點跟上大部隊。
周文彬最終編了個麻花，又盤了個丸子。
“好了，我們走。”
捏了捏星河的丸子包，周文彬一把撈起背包。
星河注意到了身後萎靡的鹿悠悠。
“怎麽了？這麽憔悴？”
“沒什麽。”
鹿悠悠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你是沒睡嗎？眼睛又紅又腫的。”
周文彬也跟了過來，皺著眉頭。
“要跟我們一組嗎？”
雖然不喜歡鹿悠悠，但周文彬到底還是擔心她會出事。
“跟我們一組吧。”
星河上前，摸了摸鹿悠悠的頭，拿過她手裏的包。
“要是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
星河笑了笑。
“人生總是要繼續的。”
鹿悠悠難以抑製地低聲啜泣，拉住了星河的手臂。
“謝謝。”
謝謝你讓我在漫長時光裏，給予我力量。
也謝謝你帶給我疼痛和憂愁，讓我悲傷。
無論如何，鹿悠悠都感謝星河。
以及。
謝謝係統25的陪伴。
鹿悠悠終於釋懷它的離開。
.
上山的路果真泥濘不平，同學們隻得攙扶著拉扯著枝幹。
“好累啊。”
部分同學體力不支，還不到兩小時，就有些疲倦腿疼。
“老師，可以休息一下嗎？”
星河上前與老師交談。
“同學們有點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征得老師的同意，星河將消息傳達下去。
“我們原地休息十五分鍾，大家喝點水。”
周文彬拿著紙張將樹墩擦幹淨。
“星河來坐這裏。”
他又擰開礦泉水瓶蓋，“喝點水。”
星河推了推鹿悠悠，示意她坐下。
“你休息吧，我不累。”
眼看著鹿悠悠占了星河的位置。
“我擦了好久呢。”
周文彬委屈巴巴，“你都不問我坐不坐。”
“這時候吃什麽醋？”
捏了捏周文彬的臉頰，星河抵住周文彬遞過來的水瓶。
“你渴不渴，自己先喝。”
可是周文彬還是固執地舉著水。
“好了，我先喝。”
無奈，星河隻得接過水瓶，象征性地喝了幾口。
“喏。”
將剩下的水遞給周文彬，這回他沒有推辭。
“自己渴了還不喝水。”
“是想沒力氣了我背你嗎？”
眼看著周文彬一口氣吞掉了所有的水，星河有點生氣。
“我就是拿到水才覺得渴。”
周文彬本想否認，可看到星河微皺的眉頭，就換了個說詞。
“我看大家都又累又渴的，才想著讓你先嘛。”
小小聲頂了一句嘴，周文彬將空礦泉水瓶收進背包。
鹿悠悠坐在樹墩上，直愣愣看著星河握住周文彬的手，湊在他耳邊低聲交談。
雖然都是關心。
但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鹿悠悠垂下了頭，慢慢擰上手裏的瓶蓋。
休息了片刻。
“好了，大家收拾一下，我們繼續前進了！”
老師中氣十足地拿著大喇叭。
“快到了，大家再辛苦一下。”
又相互攙扶著，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
“這個地方的土質真的太鬆了，尤其是陰濕的地方，好像要陷下去了。”
“而且到處是坑，這要是不小心拌一下，能從山上滾到山下。”
“行了，大家不要交頭接耳，注意腳下，千萬別踩空了。”
周文彬拉著星河的手，走在靠前的位置，試探地一步一個印記，又回頭示意星河和鹿悠悠跟上。
“同學們，到了！”
前方傳來老師激動的聲音。
一鼓作氣，同學們三三兩兩結對，陸續踏上了半山的落腳地。
“我們中午和晚上就在這裏落腳，大家紮好帳篷，就可以跟著導遊去采摘菌菇了。”
星河、周文彬和鹿悠悠也登上了營地，支起帳篷，簡單收拾後，就隨著導遊前往菌菇生長地。
聽完導遊的講解，同學們陸續開始自主行動。
“喂，周文彬，別動！”
星河突然對周文彬嗬斥一聲。
“怎麽了？”
腳還抬在半空中，周文彬渾身僵硬。
“不會有蛇吧？”
“老虎！獅子！大恐龍！”
他越想越離譜。
星河沒有搭理他，隻是蹲下身，用工具掃了掃他腳下的落地和泥土。
小白傘一樣圓乎乎的菌菇尖露了出來。
“鏟子戳深一點，再慢慢掘起來。”
指導周文彬把小白菇挖出來，星河露出淡淡的笑容。
“差點被你一腳踩沒了。”
“星河，你怎麽知道這有蘑菇的！藏得這麽深！”
周文彬捧著小白菇，笑得傻兮兮。
“導遊講解你又沒認真聽吧？”
星河瞥了一眼周文彬。
“根據泥土，地形，甚至土壤紋路，都可以判斷蘑菇的位置。”
“沒事，反正有你在，我幫你挖就好。”
周文彬被哽了一下，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鹿悠悠呢？”
星河突然發現找不到鹿悠悠了，他四處張望。
“她剛說要自己挖，讓我們先不要管她。”
“這裏還是比較安全的，應該沒事，大家都在附近。”
周文彬開始鍥而不舍地掃小白菇泥土的周邊區域。
“你幹什麽呢？”
星河納悶，“不是挖完了嗎？我們要換一個地方。”
“你想，這個小白菇，肯定有父母姊妹一大家族！”
“找找附近，肯定有發現。”
周文彬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折服了。
“什麽啊。”
“你還想把人家一家子都燉了？”
星河哭笑不得。
“好了，給人家留點家族希望，我們換個地方吧？”
連哄帶騙，星河最終拽走了執著的周文彬。
周文彬的工作，也從找蘑菇，變成了星河的挖手。
指哪挖哪，比藍翔好用。
“周文彬，去挖那！肯定有。”
星河找了個幹淨位置坐，隨手往前一指。
挎著籃子，眼睛放光，周文彬蹲在星河指的地方，開始輕輕掃，可是掃了很久，也沒看見菌菇的影子。
“星河，好像沒有。”
臉上沾著掃起來的土，周文彬很失落。
“那就這裏吧。”
星河有點心虛，又拍了拍身旁的樹木。
“這裏，肯定有！”
周文彬記吃不記打，又挎著籃子興衝衝地過來。
幾番捉弄，興奮失落交替，周文彬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我感覺，你是不是瞎指啊？”
？
好像被發現了！
絕對不能被看出來是在耍他！
星河起身，指了指筐裏的小白菇。
“可是這個是我找到的，對吧？”
“你也知道嘛，有得必有失。”
“機遇總是和挑戰並存！”
周文彬盯著筐裏唯一一個小白菇，陷入沉思。
“好了好了別想了！”
星河連忙打斷周文彬的思考。
“我們再試一次，這次肯定有。”
又隨便指了指，星河默默退後幾步，準備逃跑。
周文彬順著星河的指引。
這一次，居然真的發現了幾株菌菇。
星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
“現在相信我了吧。”
星河摸了摸周文彬的小卷毛。
“喏，那裏，去挖吧。”
星河重新坐下。
周文彬啊，沒辦法，連老天都在幫我欺負你。
看著周文彬像土撥鼠一樣挖來挖去，比采蘑菇和郊遊好玩多了，星河樂此不疲。
“吱吱———”
集合的哨聲吹響。
“我還沒玩夠呢。”
星河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啊？集合了？”
周文彬從土裏抬起身子，懵懵髒髒。
筐裏隻有一個小白菇，還有後來找到的細長的菌株。
星河露出無辜的微笑，舉了舉空空的籃子。
“我們回去嗎？”
看著周文彬起身，眼神開始冒火，星河撓了撓腦殼。
“今天天氣真的不錯，不是嗎？”
周文彬一步一步朝著星河走來。
“啊，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要做，我先回去了！”
星河轉身就跑。
“伏星河！”
“你這個騙子！”
.
最終，還是掌握了野外生存技能的鹿悠悠帶著滿滿一筐的菌菇救了星河。
並帶領這一組，取得了采蘑菇大賽第一名。
“得第一名了，怎麽，不開心？”
星河戳了戳悶悶不樂的周文彬。
周文彬還在生氣。
“好了好了，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捉弄你了。”
星河認真而誠懇，舉起手指。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周文彬惹不住頂了一句。
“真的嗎？”
星河早就忘了。
“這一次是真的，我發誓。”
周文彬知道星河肯定還有再犯。
但是，“那就算了。”
他原諒了星河。
“我就是生氣，居然輸給了鹿悠悠。”
居然輸給了自己的情敵！
“沒關係啊，下次比舉重，你總能贏過她的。”
星河安慰道。
鹿悠悠舉起了大且中的一大摞石鍋，從星河和周文彬麵前走過。
“老師，這些放哪裏啊？”
......
“應該能贏......吧？”
.
所有同學采摘的菌菇都上交到了導遊那裏，一筐一筐的篩查。
挑選出能夠食用的蘑菇，又一份一份分到麵前的石鍋裏。
“好了，把這些給同學們分下去吧。”
老師囑咐了班長一聲。
“來幾個同學，幫我一下。”
班長拉來了幾位男生。
其中最後一位男生摸了摸兜。
“咦，是不注意放進去的嗎？”
記不清了，不過這個蘑菇很普通，也沒有豔麗的花紋，應該沒事吧？
他隨手將兜裏摸出的蘑菇放在了一份石鍋裏。
“來，大家一人一個。”
將石鍋發放完，每個同學都做好標記後，放在了火堆上烹飪。
星河和周文彬守著他們的火堆，挨在一起。
一個抱著一個包了隔熱墊的石鍋。
“好香。”
星河吸了吸菌湯散發的香氣。
“今天山裏有星星。”
周文彬抬頭。
“隻有一顆星星，還有一彎月亮。”
星河也隨著周文彬的視線抬起頭。
“ 快喝吧。”
碰了碰著迷於夜色的周文彬，星河催促。
“一會就涼了。”
乖乖喝完了手裏的湯。
周文彬突然想起那個月亮與星星的故事。
“我還送過你一個項鏈呢。”
周文彬摸了摸倚靠著他的星河。
“就是月亮和星星。”
星河當然記得。
他在脖子處掏了掏，拉出一根細細的鏈條。
“就是這個。”
在周文彬麵前晃了晃，星河眉眼彎彎。
“因為這個項鏈，我誤會了你，甚至我們還吵了一架。”
周文彬早就忘了與星河吵架的事。
“真的嗎？我都忘記了。”
他捉住小小的掛墜，摩挲著月亮和星星。
“我身上有一彎月亮和一顆星星。”
星河看了看天上，“天空中有一彎月亮和一顆星星。”
“真神奇。”
周文彬側過臉，注視著他的星星。
“真神奇。”
他年少最渴望得到的，如今就靠在他的懷裏。
而周文彬心中的愛慕，也隨著時間的增長而愈發深重。
“我非常的愛你。”
周文彬很少如此坦誠的說出對星河的愛慕。
但此時此刻。
星月交織，風聲微動。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褪去了自卑和對自己的質疑，周文彬接受自己隻是個普通人。
但每一個最平凡普通的我們，都有擁有這個世界最絢麗瑰寶的機會，都值得被所愛之人選擇，被珍惜。
“我非常的愛你。”
千言萬語無法表達我的情緒，隻能化為天上的明月和星空。
“我知道。”
星河明白周文彬的意思。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我也非常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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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互訴衷腸，周文彬眉眼裏都透露出甜蜜。
臨睡，他晃了晃腦袋。
“難道是太累了？好昏。”
周文彬覺得眼前景象模糊，有些重影，他支起腦袋。
“困了嗎？”
星河正在拆辮子。
“先去睡吧，我馬上關燈。”
周文彬隻覺得眼前交替的片段越來越多，有些惡心。
“我先休息了。”
他縮進睡袋裏，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星河見狀，也關燈爬進自己的睡袋。
“好好休息，晚安。”
寂靜無聲。
勞累了一天，大家都相繼陷入了沉睡，星河也睡得香甜。
突然，帳篷內。
周文彬跌跌撞撞爬起，神情模糊，像是被幻覺所支配。
他是誰？
這是哪裏？
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我要找一個人。
我要找......誰？
周文彬晃悠悠地朝著外麵走去。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周文彬隻是不停地向前，向前。
不過走了多久，他還是昏昏沉沉。
直到被交纏的枝木絆倒，周文彬控製不住地前摔，順著山坡滾落，全身都是被枯枝和草木刮出的傷痕。
翻落著，不知撞擊到了哪裏，眼前一黑，周文彬徹底失去了知覺。
.
星河在睡夢中悸動，心神不寧。
突然驚醒。
他往身邊一摸，撲了個空。
“去哪兒了？手機也沒拿。”
是去上廁所了嗎？
星河猶豫了片刻。
先去周邊看看吧，有可能隻是出去透了個氣。
他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星河隻是留下了字條。
打著燈，順著模糊的腳印，星河追了出去。直到腳印消失在一處坡麵較為傾斜的地方，手電筒照下去，也隻是黑漆漆的一片。
“周文彬？”
星河喊了一聲，沒有回答。
“周文彬？周文彬”
星河不死心。
咬著手電筒，順著傾斜的土地滑坡，星河扶著枝幹朝下探索，艱難地走了一會，他突然腳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手電筒閃爍了幾下，還是滅了。
陷入一片黑暗。
“該死！”
腳踝不能動了。
“這時候怎麽犯蠢！”
星河才想起向老師求救，在身上摸索著手機。
沒拿。
咬了咬牙，星河強行撐著身體，在黑暗裏一點點摸索，等到適應了光線，隱約能夠看清周邊的事物，才又慢慢往下爬。
山間陰森又寒冷，星河記不得挪動了多久。
隻覺得肢體僵硬，寒氣慢慢侵入心肺。
腿該不會是斷了吧？
已經感受不到右腿了。
星河想了想自己拄拐杖的樣子，居然笑了，笑出了眼淚。
“真蠢。”
真蠢啊，自己。
直到挪動到一片平緩的區域，星河似乎在前方樹下看到了一個人形。
直到把昏過去的周文彬抱在懷裏，星河手指顫抖。
“周文彬？”
“醒醒，周文彬？”
“我不過是欺負你幾次，你就這樣嚇我。”
周文彬的身體有點涼，星河朝他哈氣。
“喂，我以後真的不欺負你了。”
星河哆哆嗦嗦保證。
緊緊摟住周文彬，星河越來越冷。
“算了，實在不行。”
“就算了吧。”
星河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
周文彬從昏沉中慢慢恢複意識。
大大的雨滴打落在他的身上。
又冷又潮，泥土和血的腥味。
還有緊緊禁錮周文彬身體的身軀。
模糊的幻境碎片好似與這一幕慢慢重合。
周文彬恢複了些力氣。
“星河？”
怎麽回事？這是哪裏？
發生了什麽？
周文彬掀開蓋在身上保溫的衣物，裹住星河。
“醒醒！”
“星河！星河！”
他身上好燙。
血的味道。
周文彬不知哪來的力氣，不顧渾身疼痛，攔腰抱起星河。
“有人嗎？”
“有人嗎？救命！”
周文彬想按住星河大腿扭曲流血的地方。
可不管怎麽用力，都沒有用。
粘稠又冰冷的血沾滿了他的手。
“有人嗎？”
“救救他！”
周文彬在黑暗裏跌撞地小跑，土地泥濘，大雨侵襲。
“有人嗎？”
他的聲音嘶啞又絕望。
“救命啊！救救他。”
周文彬覺得懷裏的身體因高燒而燃起的溫度在一點點冷下去。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
隻記得心裏的絕望和懷裏的人。
而在這時。
眼前出現了一座山區救助站。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周文彬咬緊牙，抱著懷裏的人闖了進去。
食物，藥品，一應俱全。
將星河放置在床鋪上，周文彬在藥物處翻找。
他沒有學過醫學，可是此時此刻，卻有個聲音，在他的心底指導。
如何包紮止血，如何固定骨頭，如何搶救。
順從著心裏的聲音，周文彬幾乎不能呼吸。
他的眼神慢慢恍惚。
手下的動作熟練又幹脆。
星河情況穩定下來。
周文彬終於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在地上。
他哽咽住了，伸手撫摸星河的臉頰。
打通了老師的電話，周文彬失聲痛哭。
.
星河被送上救護車時還在昏迷。
麵色蒼白，嘴唇幹澀。
“命是保住了，但他的腿......”
醫務人員小聲地交談。
“雖然處理的很不錯，但淋雨淋得太久了”
有護士同情地撇了星河一眼。
鹿悠悠都聽見了。
病房裏。
周文彬和周家父母都去找醫生詢問狀況。
鹿悠悠溜進了房間。
“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握住星河的手，鹿悠悠含著眼淚。
“真傻。”
比我還傻。
鹿悠悠想俯下身親一親星河的額頭，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
“我一直想告訴你。”
“我是22號。”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
“但是。”
我一直喜歡你。
鹿悠悠身上浮現出金色纏繞的能量線，順著她的手，流入了星河的身體裏。
“快點好起來吧。”
“你要很幸福才行的。”
維持鹿悠悠生存的能量一點點被抽離。
至於我。
我想睡一覺。
想做一個夢。
那個夢裏，有我的父母，有係統25。
最重要的是，那個夢裏，你喜歡我。
再見，伏星河。
鹿悠悠的身體散成了光點，消失在了風裏。
“22號，注意安全。”
“鹿悠悠，注意安全。”
“人生總是要繼續的。”
星河眉眼彎彎，笑起來如天上星。
鹿悠悠沒能說出自己的愛。
可從此以後。
“病人的恢複情況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醫生看著星河的檢查分外驚喜。
“本以為腿恢複不好了。”
“沒想到，居然完好無損。”
“真是醫學奇跡！”
因為沒能得到位麵的認可，鹿悠悠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裏。
隻有星河記得她。
“22號，鹿悠悠，一路順風。”
“恭喜重生。”
那個漏洞的秘密。
是犧牲。
如果有一天，真心悔過之人願意用自己去換另一個人的生存時。
規則就會給予他們一個機會。
係統25用自己換了鹿悠悠。
鹿悠悠用自己換了伏星河。
.
“什麽破補償協議！”
鹿悠悠對天怒吼。
“八百年！我居然賣/身八百年給你這個破聯盟！”
“還讓我回之前的世界！”
“他們會扒了我的皮的！”
“還不給我點金手指！”
鹿悠悠氣壞了，叉腰喘氣。
這時。
【係統25請求與宿主綁定，是否接受。】
【是。】
你好，鹿悠悠。
你好，係統25。
重生之旅，現在開始。
.
【原世界。
周文彬死去後，即使世界崩潰，靈魂卻還是留在了救助站裏。
他一直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直到有一天，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衝了進來。
奇跡般地。
他的心開始跳動，與那個年輕人共同頻率。
是你啊。
他看著年輕人懷裏的那個病人。
我一直在等你。
你好，我是周文彬。
“星河，伏星河！”
“救救他！”
你叫星河嗎？
真是個好名字。
我好像，特別喜歡你。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還好，你出現了。
要一直開心幸福地活下去哦。
原來，我和你，終究會相遇。
我的夢境，是真的啊。
那個人，叫伏星河。】
係統離開的晚上。
鹿悠悠在痛罵周文彬。
而星河和周文彬呢。
“周文彬，你是不是欠打？”
星河終於忍不住周文彬蠕動的手。
“你想摸哪？啊？”
“要不要我幫幫你？”
周文彬訕訕地收回手。
“我沒想摸，真的。”
“就不知道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就......”
“你要是學習能像這樣上心，也不會次次都擦及格線。”
星河涼涼的嘲笑，再次打掉了他的手。
“你看看嘛，我脖子上的印記都沒了。”
周文彬又靠在星河的背後，拿鼻子蹭星河的後頸。
“不親，不碰，不咬。”
星河想把頭縮到被子裏，躲開周文彬的碰觸。
“可你都答應我的。”
周文彬也跟著星河縮進窩裏，去搶他的被子。
“答應是一回事，我現在反悔了不行嗎？”
“給我老實點！”
周文彬又胡鬧了一會，可星河已經困倦地沒了反應。
“又騙我。”
抱住裹成團背對著他的星河，周文彬小心地將頭靠著星河的後腦殼。
回想起來，這還是周文彬第一次意識清醒的與星河共枕而眠。
上一次，還是“大/嘰/嘰”事件。
時間過得真快啊。
星河在均勻的呼吸，被抱的緊了，無意識地翻了身，又追尋暖源，鑽進了周文彬的懷裏。
周文彬抱著懷裏的人，聽著山區傳來的風聲與偶爾鳥獸的鳴叫。
周文彬就像是曾存在地球上無主的暴龍，和這片山區裏生活的無數野生動物一樣，無拘無束，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
隻是有一天，它在自己的脖子上主動套上了枷鎖，收起駭人的利齒和尖爪，會小心地俯趴在地上，去蹭一隻小小的，軟乎乎又脆弱的小兔子。
“晚安。”
親了親星河的額頭，周文彬閉上了眼睛。
它被馴養了。
畫地為牢，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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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探索的學習之旅開始。
地中海帶著擴音器，一個一個檢查學生。
“同學們都展開自己的裝備，等候導遊的檢查。”
“兩人一組，最好一男一女，男生照顧一下女孩子。”
“山區的地形比較複雜，路況也不好，服裝要輕便，易於活動，必須穿運動鞋。不符合條件的同學，現在立刻去換一下。”
挑出了幾個有所疏漏的同學，老師示意他們快去換合格的物品。
“快一點，大家都在等著呢。”
“同學們，今天我們要爬到一處比較高的地方，適宜野生菌類的生長，導遊會教大家如何尋找、采集菌類。”
“中午我們吃自帶的幹糧，晚上一起煲菌湯喝。”
“但是大家要注意，不是所有的菌類都可以食用，所以采集的一切菌菇，都要經過導遊的篩選。”
“大家記住了嗎！”
老師抵著喇叭，不斷重複注意事項。
“記—住—啦！”
同學們懶懶散散地拖著長音。
周文彬還在咬著發繩給星河紮辮子，背包放在地上。
“編麻花還是紮丸子？”
他有些含糊地問。
星河無所謂，隻想快點跟上大部隊。
周文彬最終編了個麻花，又盤了個丸子。
“好了，我們走。”
捏了捏星河的丸子包，周文彬一把撈起背包。
星河注意到了身後萎靡的鹿悠悠。
“怎麽了？這麽憔悴？”
“沒什麽。”
鹿悠悠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你是沒睡嗎？眼睛又紅又腫的。”
周文彬也跟了過來，皺著眉頭。
“要跟我們一組嗎？”
雖然不喜歡鹿悠悠，但周文彬到底還是擔心她會出事。
“跟我們一組吧。”
星河上前，摸了摸鹿悠悠的頭，拿過她手裏的包。
“要是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
星河笑了笑。
“人生總是要繼續的。”
鹿悠悠難以抑製地低聲啜泣，拉住了星河的手臂。
“謝謝。”
謝謝你讓我在漫長時光裏，給予我力量。
也謝謝你帶給我疼痛和憂愁，讓我悲傷。
無論如何，鹿悠悠都感謝星河。
以及。
謝謝係統25的陪伴。
鹿悠悠終於釋懷它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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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果真泥濘不平，同學們隻得攙扶著拉扯著枝幹。
“好累啊。”
部分同學體力不支，還不到兩小時，就有些疲倦腿疼。
“老師，可以休息一下嗎？”
星河上前與老師交談。
“同學們有點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征得老師的同意，星河將消息傳達下去。
“我們原地休息十五分鍾，大家喝點水。”
周文彬拿著紙張將樹墩擦幹淨。
“星河來坐這裏。”
他又擰開礦泉水瓶蓋，“喝點水。”
星河推了推鹿悠悠，示意她坐下。
“你休息吧，我不累。”
眼看著鹿悠悠占了星河的位置。
“我擦了好久呢。”
周文彬委屈巴巴，“你都不問我坐不坐。”
“這時候吃什麽醋？”
捏了捏周文彬的臉頰，星河抵住周文彬遞過來的水瓶。
“你渴不渴，自己先喝。”
可是周文彬還是固執地舉著水。
“好了，我先喝。”
無奈，星河隻得接過水瓶，象征性地喝了幾口。
“喏。”
將剩下的水遞給周文彬，這回他沒有推辭。
“自己渴了還不喝水。”
“是想沒力氣了我背你嗎？”
眼看著周文彬一口氣吞掉了所有的水，星河有點生氣。
“我就是拿到水才覺得渴。”
周文彬本想否認，可看到星河微皺的眉頭，就換了個說詞。
“我看大家都又累又渴的，才想著讓你先嘛。”
小小聲頂了一句嘴，周文彬將空礦泉水瓶收進背包。
鹿悠悠坐在樹墩上，直愣愣看著星河握住周文彬的手，湊在他耳邊低聲交談。
雖然都是關心。
但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鹿悠悠垂下了頭，慢慢擰上手裏的瓶蓋。
休息了片刻。
“好了，大家收拾一下，我們繼續前進了！”
老師中氣十足地拿著大喇叭。
“快到了，大家再辛苦一下。”
又相互攙扶著，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
“這個地方的土質真的太鬆了，尤其是陰濕的地方，好像要陷下去了。”
“而且到處是坑，這要是不小心拌一下，能從山上滾到山下。”
“行了，大家不要交頭接耳，注意腳下，千萬別踩空了。”
周文彬拉著星河的手，走在靠前的位置，試探地一步一個印記，又回頭示意星河和鹿悠悠跟上。
“同學們，到了！”
前方傳來老師激動的聲音。
一鼓作氣，同學們三三兩兩結對，陸續踏上了半山的落腳地。
“我們中午和晚上就在這裏落腳，大家紮好帳篷，就可以跟著導遊去采摘菌菇了。”
星河、周文彬和鹿悠悠也登上了營地，支起帳篷，簡單收拾後，就隨著導遊前往菌菇生長地。
聽完導遊的講解，同學們陸續開始自主行動。
“喂，周文彬，別動！”
星河突然對周文彬嗬斥一聲。
“怎麽了？”
腳還抬在半空中，周文彬渾身僵硬。
“不會有蛇吧？”
“老虎！獅子！大恐龍！”
他越想越離譜。
星河沒有搭理他，隻是蹲下身，用工具掃了掃他腳下的落地和泥土。
小白傘一樣圓乎乎的菌菇尖露了出來。
“鏟子戳深一點，再慢慢掘起來。”
指導周文彬把小白菇挖出來，星河露出淡淡的笑容。
“差點被你一腳踩沒了。”
“星河，你怎麽知道這有蘑菇的！藏得這麽深！”
周文彬捧著小白菇，笑得傻兮兮。
“導遊講解你又沒認真聽吧？”
星河瞥了一眼周文彬。
“根據泥土，地形，甚至土壤紋路，都可以判斷蘑菇的位置。”
“沒事，反正有你在，我幫你挖就好。”
周文彬被哽了一下，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鹿悠悠呢？”
星河突然發現找不到鹿悠悠了，他四處張望。
“她剛說要自己挖，讓我們先不要管她。”
“這裏還是比較安全的，應該沒事，大家都在附近。”
周文彬開始鍥而不舍地掃小白菇泥土的周邊區域。
“你幹什麽呢？”
星河納悶，“不是挖完了嗎？我們要換一個地方。”
“你想，這個小白菇，肯定有父母姊妹一大家族！”
“找找附近，肯定有發現。”
周文彬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折服了。
“什麽啊。”
“你還想把人家一家子都燉了？”
星河哭笑不得。
“好了，給人家留點家族希望，我們換個地方吧？”
連哄帶騙，星河最終拽走了執著的周文彬。
周文彬的工作，也從找蘑菇，變成了星河的挖手。
指哪挖哪，比藍翔好用。
“周文彬，去挖那！肯定有。”
星河找了個幹淨位置坐，隨手往前一指。
挎著籃子，眼睛放光，周文彬蹲在星河指的地方，開始輕輕掃，可是掃了很久，也沒看見菌菇的影子。
“星河，好像沒有。”
臉上沾著掃起來的土，周文彬很失落。
“那就這裏吧。”
星河有點心虛，又拍了拍身旁的樹木。
“這裏，肯定有！”
周文彬記吃不記打，又挎著籃子興衝衝地過來。
幾番捉弄，興奮失落交替，周文彬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我感覺，你是不是瞎指啊？”
？
好像被發現了！
絕對不能被看出來是在耍他！
星河起身，指了指筐裏的小白菇。
“可是這個是我找到的，對吧？”
“你也知道嘛，有得必有失。”
“機遇總是和挑戰並存！”
周文彬盯著筐裏唯一一個小白菇，陷入沉思。
“好了好了別想了！”
星河連忙打斷周文彬的思考。
“我們再試一次，這次肯定有。”
又隨便指了指，星河默默退後幾步，準備逃跑。
周文彬順著星河的指引。
這一次，居然真的發現了幾株菌菇。
星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
“現在相信我了吧。”
星河摸了摸周文彬的小卷毛。
“喏，那裏，去挖吧。”
星河重新坐下。
周文彬啊，沒辦法，連老天都在幫我欺負你。
看著周文彬像土撥鼠一樣挖來挖去，比采蘑菇和郊遊好玩多了，星河樂此不疲。
“吱吱———”
集合的哨聲吹響。
“我還沒玩夠呢。”
星河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啊？集合了？”
周文彬從土裏抬起身子，懵懵髒髒。
筐裏隻有一個小白菇，還有後來找到的細長的菌株。
星河露出無辜的微笑，舉了舉空空的籃子。
“我們回去嗎？”
看著周文彬起身，眼神開始冒火，星河撓了撓腦殼。
“今天天氣真的不錯，不是嗎？”
周文彬一步一步朝著星河走來。
“啊，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要做，我先回去了！”
星河轉身就跑。
“伏星河！”
“你這個騙子！”
.
最終，還是掌握了野外生存技能的鹿悠悠帶著滿滿一筐的菌菇救了星河。
並帶領這一組，取得了采蘑菇大賽第一名。
“得第一名了，怎麽，不開心？”
星河戳了戳悶悶不樂的周文彬。
周文彬還在生氣。
“好了好了，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捉弄你了。”
星河認真而誠懇，舉起手指。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周文彬惹不住頂了一句。
“真的嗎？”
星河早就忘了。
“這一次是真的，我發誓。”
周文彬知道星河肯定還有再犯。
但是，“那就算了。”
他原諒了星河。
“我就是生氣，居然輸給了鹿悠悠。”
居然輸給了自己的情敵！
“沒關係啊，下次比舉重，你總能贏過她的。”
星河安慰道。
鹿悠悠舉起了大且中的一大摞石鍋，從星河和周文彬麵前走過。
“老師，這些放哪裏啊？”
......
“應該能贏......吧？”
.
所有同學采摘的菌菇都上交到了導遊那裏，一筐一筐的篩查。
挑選出能夠食用的蘑菇，又一份一份分到麵前的石鍋裏。
“好了，把這些給同學們分下去吧。”
老師囑咐了班長一聲。
“來幾個同學，幫我一下。”
班長拉來了幾位男生。
其中最後一位男生摸了摸兜。
“咦，是不注意放進去的嗎？”
記不清了，不過這個蘑菇很普通，也沒有豔麗的花紋，應該沒事吧？
他隨手將兜裏摸出的蘑菇放在了一份石鍋裏。
“來，大家一人一個。”
將石鍋發放完，每個同學都做好標記後，放在了火堆上烹飪。
星河和周文彬守著他們的火堆，挨在一起。
一個抱著一個包了隔熱墊的石鍋。
“好香。”
星河吸了吸菌湯散發的香氣。
“今天山裏有星星。”
周文彬抬頭。
“隻有一顆星星，還有一彎月亮。”
星河也隨著周文彬的視線抬起頭。
“ 快喝吧。”
碰了碰著迷於夜色的周文彬，星河催促。
“一會就涼了。”
乖乖喝完了手裏的湯。
周文彬突然想起那個月亮與星星的故事。
“我還送過你一個項鏈呢。”
周文彬摸了摸倚靠著他的星河。
“就是月亮和星星。”
星河當然記得。
他在脖子處掏了掏，拉出一根細細的鏈條。
“就是這個。”
在周文彬麵前晃了晃，星河眉眼彎彎。
“因為這個項鏈，我誤會了你，甚至我們還吵了一架。”
周文彬早就忘了與星河吵架的事。
“真的嗎？我都忘記了。”
他捉住小小的掛墜，摩挲著月亮和星星。
“我身上有一彎月亮和一顆星星。”
星河看了看天上，“天空中有一彎月亮和一顆星星。”
“真神奇。”
周文彬側過臉，注視著他的星星。
“真神奇。”
他年少最渴望得到的，如今就靠在他的懷裏。
而周文彬心中的愛慕，也隨著時間的增長而愈發深重。
“我非常的愛你。”
周文彬很少如此坦誠的說出對星河的愛慕。
但此時此刻。
星月交織，風聲微動。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褪去了自卑和對自己的質疑，周文彬接受自己隻是個普通人。
但每一個最平凡普通的我們，都有擁有這個世界最絢麗瑰寶的機會，都值得被所愛之人選擇，被珍惜。
“我非常的愛你。”
千言萬語無法表達我的情緒，隻能化為天上的明月和星空。
“我知道。”
星河明白周文彬的意思。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我也非常的，愛你。”
.
一番互訴衷腸，周文彬眉眼裏都透露出甜蜜。
臨睡，他晃了晃腦袋。
“難道是太累了？好昏。”
周文彬覺得眼前景象模糊，有些重影，他支起腦袋。
“困了嗎？”
星河正在拆辮子。
“先去睡吧，我馬上關燈。”
周文彬隻覺得眼前交替的片段越來越多，有些惡心。
“我先休息了。”
他縮進睡袋裏，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星河見狀，也關燈爬進自己的睡袋。
“好好休息，晚安。”
寂靜無聲。
勞累了一天，大家都相繼陷入了沉睡，星河也睡得香甜。
突然，帳篷內。
周文彬跌跌撞撞爬起，神情模糊，像是被幻覺所支配。
他是誰？
這是哪裏？
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我要找一個人。
我要找......誰？
周文彬晃悠悠地朝著外麵走去。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周文彬隻是不停地向前，向前。
不過走了多久，他還是昏昏沉沉。
直到被交纏的枝木絆倒，周文彬控製不住地前摔，順著山坡滾落，全身都是被枯枝和草木刮出的傷痕。
翻落著，不知撞擊到了哪裏，眼前一黑，周文彬徹底失去了知覺。
.
星河在睡夢中悸動，心神不寧。
突然驚醒。
他往身邊一摸，撲了個空。
“去哪兒了？手機也沒拿。”
是去上廁所了嗎？
星河猶豫了片刻。
先去周邊看看吧，有可能隻是出去透了個氣。
他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星河隻是留下了字條。
打著燈，順著模糊的腳印，星河追了出去。直到腳印消失在一處坡麵較為傾斜的地方，手電筒照下去，也隻是黑漆漆的一片。
“周文彬？”
星河喊了一聲，沒有回答。
“周文彬？周文彬”
星河不死心。
咬著手電筒，順著傾斜的土地滑坡，星河扶著枝幹朝下探索，艱難地走了一會，他突然腳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手電筒閃爍了幾下，還是滅了。
陷入一片黑暗。
“該死！”
腳踝不能動了。
“這時候怎麽犯蠢！”
星河才想起向老師求救，在身上摸索著手機。
沒拿。
咬了咬牙，星河強行撐著身體，在黑暗裏一點點摸索，等到適應了光線，隱約能夠看清周邊的事物，才又慢慢往下爬。
山間陰森又寒冷，星河記不得挪動了多久。
隻覺得肢體僵硬，寒氣慢慢侵入心肺。
腿該不會是斷了吧？
已經感受不到右腿了。
星河想了想自己拄拐杖的樣子，居然笑了，笑出了眼淚。
“真蠢。”
真蠢啊，自己。
直到挪動到一片平緩的區域，星河似乎在前方樹下看到了一個人形。
直到把昏過去的周文彬抱在懷裏，星河手指顫抖。
“周文彬？”
“醒醒，周文彬？”
“我不過是欺負你幾次，你就這樣嚇我。”
周文彬的身體有點涼，星河朝他哈氣。
“喂，我以後真的不欺負你了。”
星河哆哆嗦嗦保證。
緊緊摟住周文彬，星河越來越冷。
“算了，實在不行。”
“就算了吧。”
星河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
周文彬從昏沉中慢慢恢複意識。
大大的雨滴打落在他的身上。
又冷又潮，泥土和血的腥味。
還有緊緊禁錮周文彬身體的身軀。
模糊的幻境碎片好似與這一幕慢慢重合。
周文彬恢複了些力氣。
“星河？”
怎麽回事？這是哪裏？
發生了什麽？
周文彬掀開蓋在身上保溫的衣物，裹住星河。
“醒醒！”
“星河！星河！”
他身上好燙。
血的味道。
周文彬不知哪來的力氣，不顧渾身疼痛，攔腰抱起星河。
“有人嗎？”
“有人嗎？救命！”
周文彬想按住星河大腿扭曲流血的地方。
可不管怎麽用力，都沒有用。
粘稠又冰冷的血沾滿了他的手。
“有人嗎？”
“救救他！”
周文彬在黑暗裏跌撞地小跑，土地泥濘，大雨侵襲。
“有人嗎？”
他的聲音嘶啞又絕望。
“救命啊！救救他。”
周文彬覺得懷裏的身體因高燒而燃起的溫度在一點點冷下去。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
隻記得心裏的絕望和懷裏的人。
而在這時。
眼前出現了一座山區救助站。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周文彬咬緊牙，抱著懷裏的人闖了進去。
食物，藥品，一應俱全。
將星河放置在床鋪上，周文彬在藥物處翻找。
他沒有學過醫學，可是此時此刻，卻有個聲音，在他的心底指導。
如何包紮止血，如何固定骨頭，如何搶救。
順從著心裏的聲音，周文彬幾乎不能呼吸。
他的眼神慢慢恍惚。
手下的動作熟練又幹脆。
星河情況穩定下來。
周文彬終於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在地上。
他哽咽住了，伸手撫摸星河的臉頰。
打通了老師的電話，周文彬失聲痛哭。
.
星河被送上救護車時還在昏迷。
麵色蒼白，嘴唇幹澀。
“命是保住了，但他的腿......”
醫務人員小聲地交談。
“雖然處理的很不錯，但淋雨淋得太久了”
有護士同情地撇了星河一眼。
鹿悠悠都聽見了。
病房裏。
周文彬和周家父母都去找醫生詢問狀況。
鹿悠悠溜進了房間。
“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握住星河的手，鹿悠悠含著眼淚。
“真傻。”
比我還傻。
鹿悠悠想俯下身親一親星河的額頭，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
“我一直想告訴你。”
“我是22號。”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
“但是。”
我一直喜歡你。
鹿悠悠身上浮現出金色纏繞的能量線，順著她的手，流入了星河的身體裏。
“快點好起來吧。”
“你要很幸福才行的。”
維持鹿悠悠生存的能量一點點被抽離。
至於我。
我想睡一覺。
想做一個夢。
那個夢裏，有我的父母，有係統25。
最重要的是，那個夢裏，你喜歡我。
再見，伏星河。
鹿悠悠的身體散成了光點，消失在了風裏。
“22號，注意安全。”
“鹿悠悠，注意安全。”
“人生總是要繼續的。”
星河眉眼彎彎，笑起來如天上星。
鹿悠悠沒能說出自己的愛。
可從此以後。
“病人的恢複情況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醫生看著星河的檢查分外驚喜。
“本以為腿恢複不好了。”
“沒想到，居然完好無損。”
“真是醫學奇跡！”
因為沒能得到位麵的認可，鹿悠悠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裏。
隻有星河記得她。
“22號，鹿悠悠，一路順風。”
“恭喜重生。”
那個漏洞的秘密。
是犧牲。
如果有一天，真心悔過之人願意用自己去換另一個人的生存時。
規則就會給予他們一個機會。
係統25用自己換了鹿悠悠。
鹿悠悠用自己換了伏星河。
.
“什麽破補償協議！”
鹿悠悠對天怒吼。
“八百年！我居然賣/身八百年給你這個破聯盟！”
“還讓我回之前的世界！”
“他們會扒了我的皮的！”
“還不給我點金手指！”
鹿悠悠氣壞了，叉腰喘氣。
這時。
【係統25請求與宿主綁定，是否接受。】
【是。】
你好，鹿悠悠。
你好，係統25。
重生之旅，現在開始。
.
【原世界。
周文彬死去後，即使世界崩潰，靈魂卻還是留在了救助站裏。
他一直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直到有一天，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衝了進來。
奇跡般地。
他的心開始跳動，與那個年輕人共同頻率。
是你啊。
他看著年輕人懷裏的那個病人。
我一直在等你。
你好，我是周文彬。
“星河，伏星河！”
“救救他！”
你叫星河嗎？
真是個好名字。
我好像，特別喜歡你。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還好，你出現了。
要一直開心幸福地活下去哦。
原來，我和你，終究會相遇。
我的夢境，是真的啊。
那個人，叫伏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