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宿睜開雙眼,將靈力在身體中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往日滯澀的靈力如今如同江河入海一般,源源不斷的奔入丹田,而後再由丹田蓬出,貫入經脈。


    “咒術破了。”


    容羨輕輕舒出一口氣,“是。”


    戚穆從兌位起身,朝著印宿拱手,“祛除咒術一事,印師兄著力良多。”


    印宿避開他這一禮,“既是合作,就沒有誰多誰少之說。”


    戚穆卻不這樣想,若是沒有印師兄告訴他咒術一事,隻怕他現在還蒙在鼓裏,更別提祛除咒術。


    容羨見戚穆身上靈力翻湧,問道:“你這是要突破了?”


    戚穆點頭,他掏出一袋靈石遞給印宿,“印師兄,不知可否借用一下你的洞府?”


    他在凡人界中已是有所感悟,隻是那裏靈力稀薄,且自身懷有詛咒,若要突破,很有可能失敗,拖到現在,已經有些壓製不住了。


    “可以,”印宿接下靈石,“正好我和溫頌還有一些私事,不欲在此處久留。”


    “多謝印師兄。”


    “不必客氣。”


    洞府是臨時開辟的,並沒有什麽需要收拾的東西,印宿將溫頌抱在懷裏之後,便禦劍離開了那裏。


    溫頌拿爪子拍了拍他的手,“宿宿,我們有什麽私事啊?”


    “沒有私事。”


    “那我們為什麽走?”


    印宿用衣袖為小狐狸擋住迎麵而來的風,以防吹亂他的毛毛,“我的修為也到了該突破的時候。”


    溫頌窩在他的掌心,問道:“那不能一起突破嗎?”


    印宿緩緩道:“我不喜歡同別人在一個洞府中,且我的境界還能壓製些時候,再找一個地方就好。”


    溫頌聽到印宿的話,莫名想到了待在九嶷宗的那段時間,他晃了晃尾巴,有些開心,“我也隻習慣跟宿宿待在一起。”


    印宿揉了揉他的耳朵尖。


    一天之後,印宿禦劍帶著懷裏的小毛球到了一處山穀,穀中輕煙淡淡,流水潺潺,偶爾伴有一兩聲啁啾鳴囀的聲調,極是清幽。


    印宿將小狐狸放下,在他身上放了兩張劍符,“我閉關的時候,你可於一旁修煉,若覺得無趣,便出去跑跑,但不要離開太遠。”


    這是他在出外曆練時,無意中尋到的一處清淨地,其中少有妖獸,又因著距城池甚遠,沒什麽修士過來,是以並不如何危險。


    “我知道了。”


    印宿見溫頌乖乖答應,這才進了洞府。


    剛開始的幾天,溫頌很有些不適應,但隨著修煉,那絲不適應便也消去許多,在閑暇的時候,他還喚出紅綾幛,給自己做了個搖床,太陽不大的時候,就躺在上麵搖一搖,一個人也算愜意。


    三個月過去,山穀中的靈氣忽的朝著印宿閉關的地方席卷而去,溫頌感知到這個變化,連忙從搖床上跳下,跑到了洞府外麵守著。


    等到暮色將合,溫頌終於見到了印宿的身影。


    彼時霞光傾落,落在了這一片遠山黛色之下,穀中的青年白衣廣袖,青簪束發,臨壁而立,疏淡的眉眼襯得人愈發出塵離世。


    溫頌往前跑了幾步,而後一個躍起,跳到了印宿的懷裏,衝淡了他眉間的漠然,“宿宿,你現在是什麽境界了?”


    印宿接住小狐狸,將他穩穩托住,“築基大圓滿。”


    他的修為壓製在築基七層太久,厚積薄發之下,一下子從築基七層,衝到了築基大圓滿,再加上心境圓融,靈力充沛,這個過程,可謂是水到渠成。


    “宿宿好厲害,”印宿的修為進階,溫頌看起來比正主還要驕傲,“那我也要努力修煉,爭取不落後宿宿太遠。”


    印宿一麵抱著人,一麵往外走,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兩根樹幹之間的搖床,他敲了敲溫頌的腦袋,道:“你就是這樣努力的?”


    印宿敲的力道不輕,疼的溫頌“嗚”了一聲,他抬起爪爪抱著頭揉了揉,“我有修煉的,隻是累了才會休息一會兒,不信宿宿可以檢查。”


    說著他攤平了身子,露出了柔軟的小肚子。


    腹部這個地方,無論對於修士還是妖獸,都是極其重要的,溫頌能這般輕易的將丹田所在顯露在印宿麵前,可見對其有多信任。


    印宿見他這個動作,眸中流出笑意,他將靈力探入溫頌的丹田,發現他的修為確實有所進益後,笑意更深,“沒有荒廢了修為便好。”


    他看著體型不大的小狐狸,叮囑道:“日後也該如此。”


    在修真界,修為雖說不能決定一切,但也差不了多少,像那種你弱你有理的念頭,有都不能有,那種人就是等著被收拾的。


    溫頌被抓到逢渡崖就充分說明了這個道理。


    溫頌望進印宿那雙漆黑而肅然的眸子中,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嗯。”


    他也不願意落後印宿太遠。


    在詛咒被解除之後,兩人一下子輕鬆了不少,印宿看向溫頌,問他,“如今可有什麽想做的事?”


    溫頌思慮片刻後,道:“我想買個藥鼎。”


    印宿道:“那我們便去辭憂城。”


    溫頌有些不解,“買個藥鼎還要專門跑到別的城池嗎?”


    “自然不是,”印宿解釋道:“辭憂城出賣的藥鼎、靈植種類比其他地方更加齊全,你的靈根屬水,最好是能買一個與自己屬性相合的藥鼎,且城中丹修匯聚,你去了那裏可以同其他丹修交流一下。”


    溫頌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可我現在還是個狐狸,怎麽跟別人交流?”


    “當初你的耳朵一兩個月便恢複了正常,想來這一次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印宿的語調低沉而蠱惑,“不想去那裏看看嗎?”


    “想的,”他以前一直比照著丹方煉藥,並不清楚自己的缺處,而閉門造車總比不上集思廣益。


    辭憂城位居金鱗大陸的正中央,占據了一個極好的位置,由此可見丹修在修真界中的地位。


    十天之後,兩人來到了辭憂城外。


    城門處站了兩個築基期的修士在那裏收入城費,一個人三十中品靈石。


    溫頌在排隊的時候,覺得這個城的城主十分心黑,他有些擔憂,“宿宿,這裏光是入城費都好貴,我的靈石能買上藥鼎嗎?”


    印宿低頭看著小狐狸脖子上掛著的儲物袋,道:“入辭憂城的人,除了丹修,大多是來求醫的修士,城中賺的靈石也大多來源於這些人身上,與藥鼎、靈植無關。”


    溫頌懂了,這就相當於趁火打劫,因為你有病,所以不給不行,他仰著頭道:“這個城主好也太奸詐了吧!”


    印宿聽完他的評價,輕笑一聲,“不止如此,進城你便知道了。”


    守城門的修士以為印宿手上抱的是他的靈寵,因此隻收了兩人四十五塊中品靈石。


    待進城之後,溫頌被城中的熱鬧驚了一驚,道路兩旁每隔兩三步便有一個丹修擺著攤位,每個攤位前都排著許多修士。


    一條街走完,印宿又帶著他去了另一條街,這條街上相比來說就冷清了許多。


    還沒等溫頌問什麽,印宿就帶著他去了買攤位的地方,上麵對每個攤位明碼標價,主街道上一千上品靈石一天,其他地方越偏僻需要的靈石越少。


    印宿道:“辭憂城中的攤位位置越好,需要的靈石越高,且城中的藥鋪大多由城主府的人管理,丹修買靈植,也相當於給城主府送靈石。”


    溫頌很有些無語,“也就是說,這個城主不僅掙求醫之人的靈石,也掙丹修的靈石?”


    “嗯。”


    溫頌:“……”


    這他娘的可真是個商業天才。


    “宿宿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印宿道:“以前來過幾次。”


    實際上不止是幾次,他從十二歲起便被母親逼著獵取妖獸,那時他的修為不過練氣,受過的傷不在少數,因著父親癡迷於劍道,母親也不在意他,便也從未對誰示弱,若是傷的嚴重,就會來這裏求醫,久而久之,對這裏的規則也有了些了解。


    印宿帶著溫頌去了一個以前常去的客棧,“這裏的洞府帶著辭憂城中特有的筋湯,泡一泡對身體有好處。”


    溫頌在變成有毛毛的狐狸之後,就不大喜歡泡水了,他用尾巴卷住印宿的手腕軟軟道:“宿宿,我不想泡那個,會把毛毛弄濕。”


    印宿看著手腕上纏了兩圈的尾巴,不動聲色的摸了摸,“筋湯行氣通脈,於修士有益,許是泡過之後你就能變回人行了。”


    溫頌聽完之後,有些意動,“真的嗎?。”


    印宿迎著溫頌那雙透著期待的眸子,嗯了一聲。


    “那我泡一泡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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