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宿宿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溫頌半彎著眼睛,蹭了蹭他的手心。


    “小跟屁蟲。”


    小狐狸身上的那點溫度,透過鬆軟的毛毛傳到了印宿的指尖,又順著指尖延伸到了心底,叫他忍不住勾出一個笑來。


    被說成是跟屁蟲的溫頌有些不開心,他轉了轉身子,拿屁股對著他,“我不是跟屁蟲,我是狐狸精。”


    印宿看著送到眼前的尾巴,順從本心將手掌覆了上去,從尾巴根捋到了尾巴尖。


    雖說溫頌的體型小,但他的尾巴卻是很長的,圍起來能把自己卷一圈,且尾巴上的毛毛又滑又柔,觸感極好,印宿摸了一次,手就黏了上去。


    溫頌被摸的輕哼一聲,那語調又軟又黏,嚇得他連忙從印宿身邊跳開,“你做什麽?”


    印宿看著麵露驚恐的小狐狸,道:“我摸一摸狐狸精的尾巴。”


    溫頌甩著毛絨絨的尾巴,想將方才那種感覺甩開,“你不許摸。”


    “為什麽?”


    溫頌凶凶的看著他,“這是我的尾巴,我說不許摸就不許摸。”


    印宿問他,“那是誰給你的精血,又是誰給你煉化的血脈?”


    溫頌的眼神軟化了一些,“可是摸尾巴,脊骨那裏會很麻。”


    印宿將狐狸崽子拎回來,“那不動你的尾巴了。”


    溫頌這才老實待在他的懷裏。


    印宿道:“方才我同父親說的有關慧音方丈的話聽到了嗎?”


    溫頌聽到這裏,趴在印宿手心不動了,“聽到了。”


    “可有什麽想法?”


    溫頌沒什麽想法,他就覺得挺羞恥,原先還以為自己是天縱英才、悟性奇高,這才被方丈慧眼識中,哪想到事實根本不是這樣,“宿宿,我丟大人了。”


    印宿聽著溫頌這個簡短有力的總結,呼嚕了一把他的毛毛。


    ——


    兩天之後,溫頌望著正在刻錄陣盤的印宿,歎了口氣,他他如今變成了狐狸,自然也煉不成丹了,畢竟小肉墊掐不出丹訣。


    當然還有一個客觀原因,那就是他的儲物袋沒了,丟失的東西裏麵包括但不僅限於藥鼎和靈植,也就是說,除了待在識海中的明心鏡和紅綾幛,他現在一無所有。


    想到這裏,溫頌整隻狐狸都喪了起來,雖然儲物袋裏的東西不多,但都是他一點點的積累起來的,對於一個原本就很貧窮的人來說,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印宿看著把頭埋到毛毛裏,渾身散發著憂傷氣息的溫頌,揪了揪他的耳朵尖,“這又是怎麽了?”


    溫頌側身抬爪把耳朵上的手扒拉了下去,“宿宿,我的儲物袋丟了。”


    印宿道:“再買一些也就是了。”


    溫頌惆悵道:“沒那麽簡單。”


    印宿被他的語氣逗笑,“那難在哪裏?”


    溫頌抬起頭,水靈剔透的眼睛裏滿是委屈,“我沒有靈石。”


    “不僅沒有,我還欠了宿宿一屁股債。”


    印宿不接話了,他已經預感到了接下來的話。


    果不其然,溫頌訴完苦後,期期艾艾的扯到了靈石上麵,“宿宿,你能再借我一些嗎?”


    印宿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他隻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能把靈石還上?”


    溫頌:“……”


    不知道。


    他現在的想法就是:債多不壓身,反正欠多少都是欠。


    “我可以煉丹給宿宿抵債。”


    印宿沒吭聲。


    “耳朵給你摸。”


    印宿動搖了一些。


    “尾巴……也是可以的。”


    印宿開口了,“借多少?”


    溫頌把需要買的東西算了算,“就……三千上品靈石吧!”


    印宿將靈石給出去的時候,總有種再也要不回來的感覺,“你現在這個模樣,儲物袋放在哪裏?”


    溫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掛這裏。”


    印宿給他掛了上去,“別再弄丟了。”


    溫頌點了點小腦袋。


    正當他高興的時候,印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的陣盤是不是也沒了?”


    溫頌僵了一下,沒敢吱聲。


    印宿接著道:“我當初買下天水用了十萬上品靈石,你將它丟了,理應也算到欠的靈石中。”


    溫頌聽到這個龐大的數字,心尖都顫了,他抱住脖子上的儲物袋,真誠建議道:“要不咱們再回去找找,看能不能把陣盤找回來。”


    印宿道:“若是找不回來呢?”


    溫頌用爪子捂住耳朵,假裝沒聽到。


    印宿望著掩耳盜鈴的小狐狸,眸中淌笑,沒跟他再計較。


    溫頌沒再聽到印宿討債的聲音,稍稍鬆了一口氣。


    到達界門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說是界門,其實也就是個傳送陣,周圍有兩個修士看著,看起來並未有多上心。


    溫頌觀察了一陣,道:“宿宿,來這裏的人好像不多。”


    印宿道:“凡人界靈氣稀薄,並不利於修煉,且到了那裏之後,修為會被壓製在築基以下,除了需要磨練心境之人,很少有人會主動去往凡人界。”


    溫頌蹲在印宿的肩膀上,“宿宿,我們也要去凡人界嗎?”


    印宿搖了搖頭,“容羨說他們已經將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應該過些時候就能出來,我們先找個地方等著。”


    “嗯。”


    半個月後,傳送陣開啟,兩個男子從陣中走出。


    印宿收到傳音,帶著溫頌去了界門,他見兩人眉間隱有疲色,道:“辛苦容道友和戚師弟了。”


    “不算辛苦,”戚穆的眼神很亮,“這一次去凡人界,我對道的感悟深了一些,也算是因禍得福。”


    容羨在一旁提醒道:“此處不便談話,我們離開再說吧!”


    “嗯。”


    印宿帶著兩人到了數十裏外自行開辟的洞府。


    戚穆看著空蕩的洞府,道:“怎麽不見溫道友?”


    倒不是有多在意溫頌,隻是當初溫頌在無骨城中救了自己一命,讓他對他改觀許多,此刻未曾見到人,便多嘴問了一句。


    印宿指了指肩膀上的小狐狸,“這便是他。”


    溫頌迎著戚穆的目光“嗚嗚”叫了兩聲,算是承認了。


    戚穆原先隻當那是印宿收的靈寵,沒想到竟是溫頌,他望著小狐狸那雙如同碧空洗練之後的深藍色眼睛,怎麽也無法將他與那個曾經死皮賴臉躲在他身後尋求庇護的修士聯係在一起,“他身上可是含有狐族血脈?”


    “是有一些,”印宿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多提。


    戚穆識趣的沒有多問。


    雙方在交換過消息之後,容羨從納戒中取出了一方錦盒,他將盒子打開,往中間推了推,“這是我們找到的舍利子,一共二十三塊。”


    印宿有些意外,“凡人界的佛教可是十分昌盛?”


    “不是,”容羨道:“戚穆在去凡人界之前,買了許多佛經以及大德加持過得佛珠,印道友該知道,凡人界無論是修煉資源,還是其他都無法與修真界相比,而佛經便是佛教傳承的一種,他將那些凡人界中不曾出現過的經書贈給佛寺,以此來換取佛舍利。”


    “戚師弟巧思。”


    戚穆道:“我隻是這樣一試,沒想到真的能成,這其中也少不了容羨的斡旋。”


    容羨聽著兩人挨個的誇,接上一句,“祛除咒術的陣法全賴印道友推演。”


    說完之後,三人唇邊皆是掛了一抹笑。


    容羨看向印宿,“這些舍利子可是夠了?”


    印宿道:“要試過才知道。”


    容羨心中還有顧慮,“若是不夠,豈不是白費了這些舍利子?”


    “不會,”印宿解釋道:“陣法的作用是抵消詛咒,即便不夠也可以祛除一部分。”


    容羨放下心,“那便按印道友說的來。”


    戚穆道:“可以。”


    “再加上這一顆,”說著印宿從納戒中取出了一枚泛著白色流光的佛舍利。


    溫頌見到這顆熟悉的舍利子,用爪子輕輕碰了碰,“宿宿,這個……這個不是你毀去的哪一顆舍利子嗎?”


    “是。”


    “那怎麽會在這裏?”


    印宿揉了揉他的頭,“誰也沒有見過舍利子化成齏粉是何等模樣,我便施了個障眼法,用那塊佛骨代替了舍利子。”


    那時溫頌剛從拂穢陣中出來,引去了慧音的一部分注意,他這才敢行此術法,當初想的是:若當真被發現了,便將舍利子還回去,料想靜音寺不會將事情做絕,也幸好沒有發現,這才保下了這顆佛舍利。


    溫頌聽的嘴巴微微張大,“你當初在鳴鍾塔中說的‘禍兮福之所倚,未嚐不是機遇’是這個意思嗎?”


    “嗯。”


    關入鳴鍾塔時,兩人的靈力都被封住,印宿不能將實情說出,隻能隱晦的提兩句,可這個笨東西愣是什麽都沒聽出來。


    戚穆一眼便看出這顆舍利子的不凡,他倒沒有懷疑這是當初的那顆佛舍利,畢竟印宿就是因為毀去舍利子才被靜音寺扣下的。


    印宿從納戒中取出陣法所需的天材地寶,而後將二十四顆舍利子以及佛珠、佛骨置於中央,“容道友居離位,戚師弟居兌位。”


    兩人按照他說的站好,印宿將溫頌抱到坎位放下,而後走到了震位,“澄心定意,抱元守一。”


    幾人準備好之後,印宿在周圍扔下一個陣盤,以防有人闖入,接著他將寶物一一歸入陣中,啟動陣法。


    經過千百遍的推演,這個轉換的陣法可以說早已完善,缺少的隻是舍利子,若是舍利子足夠,幾人身上的詛咒要祛除不是難事。


    一刻鍾過去,佛骨和佛珠的功德耗盡,幾人身上的詛咒隻退去極淺的一層。


    一個時辰後,約摸半數的舍利子功德耗盡,詛咒退去一層。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從凡人界收集而來的佛珠全部耗盡,詛咒又退去一層。


    兩個時辰後,最後那顆佛舍利功德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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